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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这首歌的时候,他是真心希望能一直为著支持自己的人歌唱下去的,可就在某个瞬间,某个根本算不上什麼的瞬间,“累了“这两个字突然跃上他的脑袋,然后以最快速度侵袭他的身心他的思想他的精神。
一向给人镜头控形象的他开始对於镜头感到厌烦,一向给人能言善道印象的他开始不再故意多说些什麼,较为沉默安静的另一个他彷佛在他没知觉的时候已经吞食掉他放在大众面前的那个自己,一点点一点点的,吃得一滴不剩。
他该撑下去的,或许过一阵子就会好,他这麼告诉自己,但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越见糟糕,就在大家笑说他的身材怎麼忽胖忽瘦的时候,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该如何解释呢?他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异常,当他暴饮暴食时,他居然莫名奇妙的消瘦下去,当他什麼东西也不吃时,他却以吹气球的速度疯狂长肉,他做的事跟他所期望的结果完全相反,他有偷偷去看过医生,他极度怀疑自己是内分泌失调之类的,但医生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所以他开始思考著,在繁忙日程中拨出很多时间在心里思考著未来,那个他从没想过的其他未来,其实,他一直很清楚这个原则,为了达成一个梦想,就得抛弃其他梦想,想得到什麼之前必然会先失去什麼,这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在某部卡通时常出现的名词居然如此适用於这里。
为了站上舞台,为了得到掌声,所以他放弃自由和隐私,然而他真的腻了厌了,他不想再担心因为表情管理没做好而带来的猜疑与责难,他不想再担心访谈被断章取义而滋生的指责与诟病,他只想做自己,他只想忠於自己,他递交了申请,他甚至忘记自己是怎麼准备好所需资料的,等他意识过来,他已经完成一切程序就只等著校方的审查结果。
是幸运的吧,合约今年到期,他没有什麼后顾之忧,他只需要毫不留恋的舍弃就好,所以当他眼神坚定看也没看就将合约推回给社长时,社长著实吓了很大一跳,然后急忙问他对公司是否有哪里不满,他摇头,将他的想法全盘托出,当然,这又再狠狠吓了社长一次,有很长一段时间,社长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最终,社长呼出一口大气,说是尊重他的决定,但还是期盼他能再重新考虑一次,并且希望他能至少参与完这次相隔二年三个月的回归及之后的日本巡演,他同意了,他实在也想留下一个完美的身影给他的VIP们。
没有人知道他和社长的协定,没有人知道他的打算,他不说或许是因为心虚,他知道是自己太任性了,很多方面都是,对社长,对公司同事,对哥哥们,但怎麼办呢?他就是想为自己任性一次,而他这些年的努力不懈也的确为他积攒下足以让自己任性的本钱。
对不起,看著兴致高昂讨论著回归和BIGSHOW的哥哥们,他只能在心里这麼道著歉,对不起,他的VIP们,是他欺骗了她们,是他说要和她们在一起永远为她们歌唱,可是他却先无情的转身离开了。
对上哥哥们带著探询的目光,是的,他的情绪高昂夸张到让他们觉得奇怪,回归后他的表现总让他们想著这孩子怎麼了,而他只是心虚的别开眼,现在还不到跟哥哥们说的时候,其实他有些害怕,害怕哥哥们会对自己生气,害怕哥哥们会就此不理自己,他不想失去他们,他真的很喜欢他们。
TONIGHT最后一场表演,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在安可即将要结束的时候,他偷偷流下眼泪,这段时间他很努力的想将所有VIP的长相尽收眼底,他要记住她们为自己大声应援的模样,他想著给她们给自己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在这最后,他更加卖力的做著FAN
SERVICE,许多人总说他的FAN
SERVICE一百分,或许吧,但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知道VIP们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小到会因为他的一个笑容一个动作或一句贴心的话语而感到幸福满足,所以他只是想带给他的VIP们幸福,如此而已。
「爱哭鬼。」下台后,志龙递给胜利几张面纸。
接过面纸,胜利有些发愣。「……对不起。」突然的,胜利将道歉脱口而出。
志龙吓了一跳,他当然有发现胜利这阵子不大对劲,但这是怎麼回事?为什麼要向他道歉?
「志龙哥,对不起。」上前抱住志龙,胜利再度流下眼泪,这麼好的哥哥们,他却任性的做出这种事,他真的充满负罪感。
「你这孩子在说什麼呀?」志龙温柔拍著胜利的背给他安慰。
「我要离开了,对不起。」藉著志龙的体温给他的勇气,胜利终於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他已经正式收到学校的通知,他被录取了,就在今天早上。
拍背的动作瞬间停止,志龙不明白胜利的话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要离开了“?!将胜利拉离自己怀抱,严肃的沉重的直直盯著胜利,彷佛要将他盯穿似的,而胜利只是止不住泪水的回视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