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曲 影子里的独舞者】
01
婚礼,是开始,还是结束?
阳光柔泄,金黄色的深秋,尽管空气里已经有些稀薄的寒意,可在今天,仍然让人觉得暖暖的。
耳边充斥着属于教堂的和谐歌声,低吟浅唱宛如天使的笑声。透过偌大的落地窗,轻纱般的窗幔被拉开,能看见外头碧绿的草坪上,弥漫着无数粉色气球,洁白剔透的百合花点缀四周。
孩子们开心地嬉笑追逐,一切和谐的让人沉醉。
门上传来了轻磕声,来人并未要求进来,只是轻声提醒着:“时间差不多了,新郎该换礼服了。”
声末,夏尔抬起头,看着镜中那张被精心修饰过的脸,表情是冷漠的。
反倒是身后的男孩,小心翼翼地捧着长尾礼服,爱不释手的摸样。借着镜子,夏尔看着他的每一个神情,是梦幻的,好像这场婚礼是属于他的一样。
夏尔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还是安静的,始终没有出声打扰。他在等那个男孩自己醒神,许久后,男孩终于抬起头,如梦初醒的样子。
在镜中,对上夏尔目不转睛的目光,他有些尴尬,像触了电般的慌忙避开,轻声说:“先生,该换衣服了。”
“谢谢,你也累了,忙了一个早上了,先去外面休息一下吧。”接过礼服,夏尔低下头凝视,柔滑沁凉的触感让他也留恋了起来。抛出话后,他自顾自的起身往更衣室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那道炯炯逼人的目光。
那个男孩叫做文森特,夏尔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只觉得是个寻常到不太寻常的人。多年的职业本能,让他一直都警惕着文森特。
锁上门后,夏尔靠着门板,重重地吐出气,做回片刻的自己。因为一会儿穿上这件礼服,走出那扇门,他就是人人瞩目的新郎了,要始终带着沉溺幸福的笑容。
迅速地褪去衣服,他踮起脚尖,将设计精良的礼服举得很高,呆呆望了很久,丝毫不去顾及透过门缝灌进来的冷风。
就是为了这件礼服,有个男孩就连仰躺在病床上,都心心念着。
休息室的石英钟敲响了九点整的钟声,也把神游中的夏尔敲醒了过来。夏尔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了。
流利的套上礼服后,夏尔忽然痛的扭曲了表情,闭上眼倒抽了口凉气。好痛,这是怎么回事,夏尔赶紧脱下礼服,翻转过来后,才发现那根闪烁着刺目银光的尖针,礼服上没有血迹,原来就是这根针刺到了自己的背上,不知道会不会有毒。
看着这根不该出现的针,夏尔嘟起嘴。隐约有种不安的错觉,他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这场婚礼怕是很难顺利进行。
这种小伎俩不足以威胁他的生命,却让夏尔立刻警惕了起来。有人想害他,或者说有人想害这场婚礼的新郎,不管那个新郎究竟是谁。
他突然隐约觉得,这场婚礼不单纯,那个真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真正准新郎,所遇见的意外或许也不单纯。
稳住情绪后,他利落的拔去针,随意一扔,漾开笑容,若无其事。
走出更衣室后,夏尔俏皮的转着圈,看着自己这一身礼服,动人水眸含羞轻眨的模样,审视了很久后,才满意的微仰头,得意的一笑。
“那个文森特是谁?”靠着墙,塞巴斯的站姿很是随意,与身上那件伴郎装丝毫不称。自顾自拧着眉,他直直的问道,见主人夏尔闻声后,背脊明显地一僵,赛巴斯猜主人和自己怀疑的人一样。
“是安娜丽莎家老管家的儿子。”话是冲着塞巴斯说的,然而夏尔的眼神依旧流连在身上这件礼服上。
听说,这件礼服是布雷纳安娜丽莎家祖传的,曾经是她爸爸穿的。文森特偷偷的告诉他,这件礼服被下了诅咒,穿上它的人永远不会拥有幸福,就像……安娜丽莎他爸爸,在布雷纳诞生后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
诅咒,呵……多可笑的说法,夏尔从来不信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先出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小心些。”才一转眼,塞巴斯就变得好温柔。他自然的拉起夏尔的手,走出休息室,低声提醒。
闻声后,夏尔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想让塞巴斯宽慰些,在肃穆的婚礼进行曲中,他缓缓迈上了红毯,修长的黑色西装将他衬托得分外俊挺,若有似无的淡笑挂在唇边,红毯那头的女子柔笑转头。
今天,他是她的新郎。
夏尔没有犹豫,伸出手,挽住迎上前的白发长者,一步步靠近安娜丽莎。
神父微笑宣读,例行询问着,长者将安娜丽莎的手慎重交托给了夏尔,嘱咐了片刻。
四周,是一片祝福声,甜蜜在这小小的教堂洋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