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架空设定，时间国【】家背景请不必在意
各种设定都很微妙……
米妙有
更新龟速warning…

要说卡妙像表现出的那样，是心如止水一样站在教授的公寓门口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
教授的住址还是秘密给的，被要求当场记下来销毁纸条，还被再三关照绝对不能流出去。
米罗这些天来不断地和卡妙说“你要当心点”“他绝对在盘算着你些什么”“太诡异了”这样的话。
至于问题，卡妙是做了豁出去的准备，他无法否认米罗那天在咖啡厅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却是执拗着要找出些不同来，毕竟是素未蒙面的两个人——而且差了半个世纪。
……弄得卡妙不说心慌至少也心烦。
大概是准备了一分钟左右，卡妙按了门铃。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防备什么，很自然的来开门了。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位老者，椭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已是白色的头发上还残留着一些青绿色的痕迹，虽然说年迈不过还是相当精神，更不用说只一眼就能明白的知性和渊博。
“您好，我是收到您的回复而前来的卡妙。”
卡妙省略了任何关于对方身份，前来采访，甚至学校的信息。
“啊，卡妙同学是吗？请进。”
卡妙被屋子的主人带着，走过玄关来到了的地方似乎是书房。
一路上虽然没有很刻意去观察，不过多少也看见了一些房间的布局，极为简单古色古香，特别是透过有玻璃的门看见一房间里如同图书馆一样一排排的书架，那原来是客厅的位置吧……不算大的公寓里各个角落散着一股已消不去的墨香。
卡妙被带到的似乎是书房，中心地毯上放着的几个单人沙发，一个小圆桌。
“咖啡可以吗？”
“恩…”
卡妙坐在沙发里，手头一边准备资料，一边环视了一圈书房，除了写字桌和中间放着代替客厅的沙发圆桌，其他地方还是书架。
对方在厨房的时间，卡妙又快速了一遍手头准备的东西，突然揉掉了之前近乎通宵准备的问题。
现在才发现，现在问题只有三个。无论之前无关紧要的有多少问题，核心的只有这三个。
他是为了什么而这样无视一切，只为了钻研这概率极小的人才会得的特殊心脏病？
明明这一路上解决了那么多心血管方面的疑难杂症，已经足够功成名，对医学界的贡献已经接近神话……
他又是为了什么回避采访？而，……偏偏我的采访会接受。
教授把着杯咖啡递到卡妙面前，然后坐在了卡妙的对面。
一个浅淡的笑容示意着随时能开始。
“据我们从学校浅薄的了解，您的成就不仅是最近完成的病例，更是在一生研究中解决了各种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有如此成就的您，不说出席接受医学界的奖项和发布会，为何连自己的研究成果都用学校发布？这次即使以个人名义，也坚持不露脸呢？”
卡妙平时不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一连串仿照着阿布罗狄教的语气，有几次还差点舌头打结。
“卡妙同学，你是想问‘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对吧？”
教授似乎一副意料之中，不，在卡妙看来，那是正中下怀的表情。
不过，如果能问出来，就将计就计吧。
“恩，可以的话请指教。”卡妙马上极为郑重地回复道。
老者摘下眼镜放在了小圆桌的一侧，目光移向了卡妙。
那些是流淌自沉于书卷之下，数十年来静静沉淀着的回忆。

六十七年前，春末。
正抱着书寻找克雷斯托老师的笛捷尔，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
“小鬼，前面是重症监护病房！”突然被一个看上去有点凶的护士拉住，低声这么告诫道。
似乎是被当做了在医院里玩耍的孩子了。
“不，我找……”被抓住的笛捷尔想挣脱着争辩，护士却突然有事被叫去了。
没有听到笛捷尔接下来说了什么，就被关进了一间没有写名牌的病房，然后留下一句“等一下再帮你找。”然后匆匆离去了。
稍稍有些失望的笛捷尔走进有些空阔的病房，想着也没有办法，径直走到了窗边，想靠着光继续看书。
“喂，你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啊！”猛然间，房间出现了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语气里透着一种横蛮的感觉。
笛捷尔马上回头，发现病床上有人——躺着一个湖蓝色头发的少年，一身病号服显示着他的身份。
虽说是躺着的病人，不过气势上来说完全不像。更像……一个占着城堡的魔王一样——啊，虽然只是一件连名牌都没有的临时病房。
“对不起，我只是被突然关在了这里。”笛捷尔虽然对于其有所不满，不过还是很礼貌地解释道。
“这种不重要。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的回复简直让笛捷尔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在强硬地问着“你怎么进来的”，突然又说这不重要……
“笛捷尔。”突然就是一种“懒得理这个家伙”的感觉升腾起来，想快点结束对话继续看书。
“本大爷叫卡路狄亚。”对着笛捷尔，病床上的少年自我介绍道。
“请多指教。”把所有该有的礼貌话都说完，笛捷尔环顾了一下找不到个坐的位子，就这么在窗边把手肘搁在不高的窗台上，看起手里的书来。
春末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在云层后面，只留下一层柔和的光晕漾在纯白的病房里，暖暖的。
身后传来了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那个叫卡路狄亚的蓝发少年已经睡着了，大夏天还远远的，不过他就这么被子搭都没搭上的睡着了。
笛捷尔才仔细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里唯一的病床，虽然不太懂，不过这是普通病房不会有的仪器，这里应该是闲置的重症病房才对。
笛捷尔还看不出来，这个如此狂妄的人会是得了什么重病。
但是笛捷尔还是借着“活动活动僵掉的身子”的名义走到了病床边，给这个睡相极差，性格恶劣的病人盖上了被丢在床边、摇摇欲坠的被子。
然后重新回到了窗边。
大约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才有一个见过几面的女医生[似乎是老师的学徒？]来病房把笛捷尔借走了。
“对不起哟，你这样被关了那么就。”
“没关系。”
“里面那个孩子没有欺负你吧。”
“怎么会，他一直在睡觉。”笛捷尔抬头对着女医生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好。
“啊，那就再好不过了。”女医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卡路…狄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吗？
笛捷尔对着女医生的反应，倒是有一点不明白。
不过也只是一面之缘吧，笛捷尔并没有在意，想着总有一天会忘掉的吧。
直到，直到没过多久，夏天正式来到的时候。


六十七年前，夏初。
“欢迎回来，老……老师…”
笛捷尔开门后，就是这么愣在了玄关口。
不过和自己同样，也有一个身高相仿的人也呆住了。
“卡路狄亚？【カルディア】”
“餐巾纸！！【ディシュ】”
【【姑且当圣斗士世界里通用泥轰语】】
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不过卡路狄亚叫出来的，差点逼出笛捷尔额前的cross。
笛捷尔刚想纠正，却被克雷斯托老师的笑声打断了。
“卡路狄亚，他叫笛捷尔【デジェル】。不过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只是个闯到我地盘来看书，又莫名其妙不见了的家伙而已。”卡路狄亚有些不怎么舒服的回答道。
不过也是，笛捷尔因为那天下午几乎在看书，把周围的事，特别是这个卷毛的病人几乎当作空气。
“老师，他是……？”笛捷尔走近些问道。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他比你小了大概半年多吧。”
克雷斯托老师像是在宣布，不过说得也相当轻松。
笛捷尔刚活动开的身子又愣住了。
“他双亲呢……还有领养要做的事都……”
“‘不会就这样捡回来的吧！’”克雷斯托老师笑着揉了揉笛捷尔的脑袋，“都办好了哟，相信你老师。”
“恩…。”不安被老师掌心的温度压了下去，笛捷尔点了点头，虽然，只安心了一半——刚才带回来没过几分钟的卡路狄亚，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开始滚来滚去了……
“好了，笛捷尔，剩下的交给我。”克雷斯托老师洗了手，撩起了袖子。看着平时工作很少没有这么大体力劳动的，天还不热衬衫被完全浸透的老师，笛捷尔没有停下洗碗的意思。
从接那个卡路狄亚回来之后，又是打扫房间，又是帮他整理东西，又是做晚饭，白天也是上班回来的，总之相当累了吧。
笛捷尔还是被老师解开了围裙带子，从垫脚的小台上抱了下来。
“今天谢谢了，笛捷尔。”
“没事。”笛捷尔洗好手，低着头，有些犹豫。
不过随即还是抬起头来问道：“老师……不会把这里变成孤儿院吧？”
“卡路狄亚是我特殊的病人，所以才接回来的。”
“恩……”
“其实啊。那孩子生下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而且……在现在还治不好。他在我这里治疗了有两年多了，不过状况也只能勉强维持不恶化。只是今年年初突然发作，无法承担手术费的他双亲，就这么把他留在医院了……所以我才把他带回来的。”
不知道笛捷尔能听懂多少，不过老师说的很认真。
治不好的病……
“那不是会死？！”
脱口而出的问题。
“没事的，不要多想了。”克雷斯托的手又抚上了笛捷尔的脑袋，软软的头发。
克雷斯托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个孩子，明明认真聪明懂事，却也总是少了孩子该有的……
对于这样的他说谎话，真的很内疚。
让这个孩子负担了太多，现在又因为另一个孩子，又将在他身上平添一份挥之不去的悲伤。
“好了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好。”

六十四年前，秋末。
两人都有很快的长高，而且卡路狄亚看上去似乎还比笛捷尔稍微还壮实一点。
随着年龄的上升，笛捷尔能帮忙的就多了很多，有时候帮忙做的菜都是克雷斯托老师也没有做过的，虽然没有年龄性别的平衡，也没有过多的血缘关系，不过却是像模像样是一个家。
天气凉得很快，温度就像路旁掉下的树叶一样，不间断地下降着。
太阳渐渐向西，学校放学的时间比人下班的时间早不少，街上的人并不多。
“啊啊，好冷！”卡路狄亚紧了紧橘红色的围巾，抱怨道。
“是你要跟来的吧……”笛捷尔回头看了一一边说着冷，一边还在后面慢悠悠逛着的围巾主儿，“冷的话就走快一点。”
“是是……”不经意见咬了下唇，卡路狄亚迈开几步大步子跟到笛捷尔旁边，拉住笛捷尔的手。
“你是不是今天发烧了，才会觉得冷。”笛捷尔感觉到了对方的手有些异样的温度，伸出手扶了扶卡路狄亚的额头，不过自己的手是冰冷的，无论有没有发烧，额头都会觉得很烫。
“你的手也很冰啊，这样怎么感觉得出来？”卡路狄亚抓住笛捷尔还没放下的手，“据说嘴唇的温度才比较恒定哟~”
……？！
笛捷尔大脑当机一秒，然后决定不和卡路狄亚较真。
“回家拿体温计量一下吧。”笛捷尔加快了几步步伐——不过走开还没多没多少步，笛捷尔的步子突然停住了。
“怎，怎么了？”
虽说是这么问着，顺着笛捷尔看着的地方看过去就明白了。
又是书店么。
“就买本新书，很快就好。”笛捷尔把刚才超市买的一袋苹果交给卡路狄亚，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不过在卡路狄亚眼里简直就是“掉”进了书店一样， “但愿你真的只是…买一本新书。”卡路狄亚带着点微微苍白的笑。
过了近乎无法用分钟计算的时间，笛捷尔手还没有拿到要买的新书，书店外巨大的声响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眼光。
隔着前面的成年人，笛捷尔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人群的缝隙……
那是一洒在地上的苹果……
笛捷尔一刹那就意识到了……
“怎么了？”
“突然就倒下了去了！”
“快，快叫救护车！”
“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群发出混杂的声音，附近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但是瞬间，所有声音被被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卡路狄亚！！！！”所掩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冲出来的绿发少年。
“已经快一点了，笛捷尔不去休息一下？”一位认识笛捷尔的小医生，凑到急救室边上长凳上的小绿毛边问道。
“谢谢，不用了……”
笛捷尔声音很低，已经过肩的头发垂着，和刘海一起遮着脸，看不见表情。
虽说是在看书，不过面前的这一页他已经看了三个多小时。
“……不过，要当心身体哦。”小护士无奈，只能提醒了一句然后继续忙于急诊的工作去了。
“答——答——”这是走廊里钟的声音，一秒一秒像是敲在心上。
终于，灯灭了。
开门的声音让笛捷尔彻底从半睡半醒的边缘弄醒了。
克雷斯托老师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看着虽然还坐着，但是呼之欲出想问的笛捷尔：“暂时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从不熬夜的孩子声音已经微微有些沙哑。
“终有一天我会治好他的。终有一天。”
笛捷尔这样的“夸下海口”，生下来到现在只有这一次。
一辈子好像也就这么一次。

六十二年前。夏末。
夏季的高温渐渐褪去，地上的树叶还没有铺起，正是所谓“风高云淡”的好季节。
那次手术后不久，克雷斯托开始对卡路狄亚的心脏进行了自己新开发的冷冻治疗，虽说彻底治疗好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这几年发病相对稳定，并且就算有突发情况，笛捷尔也能够临时代替。
这个夏天，克雷斯托老师把笛捷尔和卡路狄亚送到了佳奈特的庄园，说是最近突然有重要研究脱不开身，让他们先当度假似的在这里住一小阵子。
虽然两人都不想去一个陌生女人的地盘，即便有着有着大到不科学的建筑，大片的果园，豪华到不像话的装潢，每天完爆五星级宾馆的伙食。
不过两人不知道怎么回绝老师的建议【特别是笛捷尔】，也只能乖乖地到了这里——姑且就当度假那样。
然而这夏天结束的最后几天里，笛捷尔还遇到了旧友，从北方布鲁格勒德到这里拜访最大庄园主佳奈特、刚继任北方庄园的瑟拉菲娜和她的弟弟。
“笛捷尔，谢谢你的推荐，这本书很不错。”银发少年把书递到了笛捷尔面前，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绿发少年摘下眼镜，收下书起身和银发少年一起，走进那巨大的藏书库，拱形的顶在感觉上把空间变大，一排一排整齐古老的书架越过头顶，最高一层需要早就不矮的笛捷尔踩着三级台阶才能拿到，这样的藏书室在这个庄园的西南侧，黄昏夕阳洒进来，好像哪怕是浮在空中的尘埃也是古朴的温馨。
笛捷尔拿着那本硬面精装的书，寻找着他原本放在书架的位置。
“说起来上次见面已经是七年多前了……”尤尼提看向身边认真找书架的少年，想起八岁的他和自己的身高还相差了很大的，现在对方似乎已经超过自己了，“不过笛捷尔，你真的像是没变一样一如既往地喜欢看书呢。那些日子在书库里真的很开心……”
“我很怀念在布鲁格勒德的那段日子。”
脑内浮现出很多，那些八岁以前的记忆。常年化不掉的雪，巨大的地下书库，三人在冰原之上仰望着的满天星辰……片段的回忆一点点被串起……
只是，在一瞬间，笛捷尔突然感觉到那些日子里少了一些什么。
“遗憾的是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启程回去了。不过笛捷尔，以后有机会再来布鲁格勒德吧。带着卡路狄亚和老师一起。”
尤尼提突然伸出了手，对着笛捷尔笑道。
“恩，我会的。”
这两天在果园美其名曰“帮忙”的卡路狄亚看了墙上的钟和房间里一张整整齐齐空着的床，已经很晚了，那个平时生活规律得像个老年人的笛捷尔还没有回来。
“切，不是去送个火车吗，怎么看都把自己也送走了吧……”
笛捷尔到底和那个叫鱿鱼的什么关系？！
回想起今天下午在果园，透过窗看到笛捷尔和那个银毛没完没了的对着书聊天的样子……心里不能用不爽，不满来形容。
这家伙，笛捷尔是我的。
抱怨着抱怨着，，抱怨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卡路狄亚这倒也不是突然。这只是一直抱有感觉连成了语言而已。
望着窗外愈见趋于半圆的月亮，卡路狄亚再无心干等。
借着月光走在林子里，在户外或许还能散散心，顺便如果看见了那个“夜不归宿”的人赶快带回房间里去。
“！”
散步不过了一会儿，眼前突然眩晕了起来，呼吸一阵吃紧，卡路狄亚伸出手紧紧抓住自己左胸的衣服，重重地靠在了旁边大树上。
可恶，又开始了么！
在不断上窜的温度下，卡路狄亚咬着咬牙想撑住双腿，不过在巨大的痛楚的作用下，他还是滑了下去，背靠在了树根旁……
汗水沿着脖颈和手臂下滑的感觉，大口的喘息和没有规律可言吃力的呼吸，所有的感觉都快要被心脏的绞痛所掩盖，此时不知道意识还能保留到什么时候……
喂喂，别开玩笑就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啊。
让笛捷尔把我当弟弟那样祭祀，才不要。

睁开眼睛的时候和之前N多次一样，自己被好好安放在床上，不过这次不是病房而已。
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躺着侧头向窗外望了望，是阳光正闪耀的时候。
左手边有着一点点的负重，压着的是一个青绿色的脑袋，对方搬了个椅子就这么睡在了床边。
卡路狄亚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动，只是把目光移向那里。
“还是回来了啊，笛捷尔你这家伙。”声音很轻，就好像是要给别人听到的那种。
“我本来……就没说会走。”
洒在被单上的绿发一点点收拢起来，笛捷尔坐起身，摸索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
“倒是你，你昨天大晚上的准备跑到哪里去？”笛捷尔虽说是质问，不过还躺着的卡路狄亚却看见了对方眼下极为少有的黑眼圈。
“看你那么晚不回来，本大爷可是亲自准备去接你了。”卡路狄亚有些不屑地说道，也在床上坐起身子。
“所以半夜跑出去，结果直接倒在树林里了吗？万一没人去找你，你就休克状态死在那里面了。”语气没有丝毫减弱地质问着。
“所以说啊，”卡路狄亚“呼”地轻轻一笑，随即把左手搭在了笛捷尔有些红色小擦痕的脸颊上——那是哪里的树枝擦伤的，“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而且，是亲自来的呢。”
“……！”笛捷尔一下子大脑死了机，连控制手甩开卡路狄亚的手都忘了，“别太得意了…
”
“我怎么可能不得意呢，因为你是毕竟是本大爷的笛捷尔啊。”
“你烧坏了。”
……嘴上一下子组不出正面的回答。
现在自己的心情也从未有过，平静的话语盖不住体内“怦怦”巨响的心脏。
冷，冷静下来，笛捷尔，卡路狄亚一直都是这样很随性的。
不过…卡路狄亚突然变了…
这次晕过去之后，笛捷尔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难以名状。
心脏受会因为天气，冷热，心情，情绪，压力，饮食等各种因素影响，跳动频率有所不同
原本是应该这样才对。
自己的看的无论什么书里都没有写过，怎么解读加快的心跳、理解现在的犹豫。
在刚刚重启的脑内极力搜索着，怎么去否认身体的情感：不是只是把他当做家人那样在一起的吗？因为是克里斯托老师带回来的可怜的小病人，所以要当弟弟那样照顾好。多一个家人很开心……
但是，稍稍清醒过来，突然明白了这是在欲盖弥彰。
“……”对方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火热，占【】有欲，毫不掩饰地刻画在脸上。
简直没法再看下去。
“你这样不说话，算是答应了？”
卡路狄亚有些嚣张地凑近，用手抬起笛捷尔的脸。
“卡路狄亚你先等等，先……唔。”
嘴唇被堵住了，卡路狄亚似乎心急地容不下笛捷尔这伪装出的冷静。
即使他的心脏已经恢复，对方嘴唇温度还是比自己高。
自己的唇就像是被融化了一样。
“据说嘴唇的温度才比较恒定哟~”
又一次死机，哦不，这次是被“黑客”入侵成白屏的脑内，蹦出两年前卡路狄亚的那句话。
难道那时候开始就……
卡路狄亚的手没大没小地环上了笛捷尔的腰，彻底中断了笛捷尔的原本就如同挣扎的思考，只能放任卡路狄亚。
“你刚才先要我干什么？”
“没什么…已经知道了。”
笛捷尔那生来就是沉睡的某根神经，像是白雪公主那样被王子……啊不，这只“白雪公主”太可怜——是被蝎子毒醒的。
明明在唇际缠绵的时候还毫无反应的脸颊，绯红猛然上窜。
“哦↑~↓~~~知道是指什么呢？”对方的笑意浮在脸上，而且越抹越浓。食指还不忘戳戳那个红得和自己最喜爱的苹果一样的脸。
“喜…喜欢…什么的”像是为了能够把这几个词挤出口，笛捷尔抓开戳着自己脸的手，用力推开卡路狄亚的脸，顺带着移开视线。
才低低地回答道。
不过即便遮住了对方的脸，还是感觉得到卡路狄亚笑得很满意，那满头卷卷的毛更是翘得得意极了。


五十九年前，春。
笛捷尔近乎理所因当地进入了最好的医学院就读，据说无论入学的分数还是在学校的表现，都是和当年克雷斯托一样，神话级别的。
同时高中毕业的卡路狄亚在身体状况可以的情况下，开始在附近卡尔贝拉的餐厅里打工。
叫卡尔贝拉的老板娘是一个开朗的单身女人，并且不计小节地能够容忍卡路狄亚这种“狂妄的小子”。
“笛捷尔，睡了么？”
“没有，进来吧。”
“我这里这两天开始放假了。”进门的卡路狄亚一上来就抱住了还在写字桌旁边的笛捷尔，“老板娘出门旅行去了。”
“啊喂先下来。”笛捷尔措手不及地要把黏在身上的卡路狄亚推开。
“于是该说这几天的饭都拜托你了吗？”
“我关键不是这个啊啊！笛捷尔我们下次也一起去旅游吧！”卡路狄亚把手撑在书桌上，咧开嘴笑道。
“下次计划一下好了。”被桌子的震动被逼放下了书本，“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像是被许诺可以出去玩的小孩子一样，卡路狄亚一把抱住了还在椅子上的笛捷尔，脱离地心引力的头发蹭在笛捷尔的脖子上，痒痒的差点把他弄笑出来。
“看样子我剩下的人生也真的很让人期待呢。”
退开笛捷尔的耳边，卡路狄亚依旧充满玩味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听到这句话的笛捷尔，只是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
会帮你履行这个约定的。
所以…再等等着吧。
这只是，稍稍擦肩而过的愿望。

五十五年前。隆冬。
卡路狄亚被要求住院的那天，在克雷斯托老师看来，笛捷尔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来到自己跟前的。
想必他也能看出来了，剩下的时间有多少，治疗的频率越来越高，到了失效的时候也就……
“十多年一直没和你说，对不起。”克雷斯托老师的话有些突然。
“你十岁那年把卡路狄亚带回家里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原本以为只是三四年，能维持到二十二岁，其实已经是奇迹了。”
“老师没有错。”
“是我明知终有一天会分别，还是把他推入了你的世界。”
这是……老师道歉的理由…老师不知道，被他推入自己世界的卡路狄亚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在自己还没有发觉之前，就宛如火焰一般肆无忌惮的融化世界的一切，让冰川化作洪流，沿着山坡开始流浪。
“不，老师绝对没有错！”笛捷尔的声音微微颤抖地带着鼻音。
“抱歉，今天来晚了。”顾不上大衣和围巾还没有脱下，笛捷尔把手里袋子里的便当盒放在了卡路狄亚架在床上的桌上。
便当盒还是热的。
“你晚到就是为了做这个咯？”虽说是反问，不过看表情就能明白，卡路狄亚从不吝啬开心的表情——特别是对笛捷尔。
“是谁那么挑剔地，刚住院就和我抱怨医院的饭难吃的。”一边解下围在脖子上厚厚的围巾，笛捷尔说道。
“医院的饭没有笛捷尔的味道。”
“……”笛捷尔脸突然发烫了，不过淡淡的还是被掩盖在了被冻红的脸之中。“那，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出院。”
“我今天就想出院，笛捷尔，去旅游好不好？去看极光去。”
“你没吃坏了吧，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笛捷尔的反应好像哪里见过——亦或是见过了很多次而见怪不怪了的，总之就是对面前的病人这随性所欲+跳跃性思维进行吐槽。
“我是认真的，才不要就这么在病床上死掉。”
“卡路狄亚……”听到此言的笛捷尔紧紧的锁起了眉头，刚才玩笑的气氛瞬间冰冻了起来。
名字之后的话被沉默替代，笛捷尔沉默地抿着嘴唇，目光也急忙躲避去了别处。
“我说你啊，旅游不是开心的事情吗，那时候你可是答应我的哦。”卡路狄亚放下筷子，毫不犹豫地在笛捷尔额头上下手不轻地弹了一下，“就是你那十八岁的春天的时候哟。”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回神的笛捷尔带着茫然和揪心的表情，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卡路狄亚。
该从哪里开始描述这种感觉，笛捷尔也不知道。
和以前不知道多少次一样，只是这样看着他，被他的笑容浸染着，马上就根本性地动摇了自己的立场，被这家伙轻易地带过去……
果然，不顺着这家伙不行。
自己这辈子不会有这样的行动力。
只要是这家伙，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不过，也早就做好这样一辈子都可以的打算了……
只是，就算有了觉悟，事实却很残酷：这样宠着他的机会只有最后一次了。
“好……那我现在先回去准备。”留下这句话，笛捷尔毫无征兆地站起，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和刚见面的时候一样，自己在他的直率面前，当了逃兵……

卡路狄亚和平时几乎没有区别，“包裹”得严严实实，靠在硬座的椅背上，头偏向笛捷尔一侧，带着并不怎么均匀的呼吸睡着。
也行的火车在飘雪的地方，开得很慢，又是近乎大半夜的车子，硬座的车厢里几乎没有多少人。
笛捷尔睡不着，不顾一切地灌下了三杯浓咖啡，接下来的时间，只要和卡路狄亚在一起，绝对没有任何打算合眼。
如果是平时，在这还算柔和的灯光下，笛捷尔手里一定是会有一本书的——唯独这次，两个小时前的笛捷尔，把所有“精神食粮”全部丢在了公寓里。
风雪点缀着夜色，窗外近乎没有亮光。
那雪中若隐若现的星火，是广袤的冰原上，谁家的灯火。
行速不快的或者目送着一个又一个小灯火的后退，留下清冷的风景。
这片冰原保持着笛捷尔八岁离开的样子——或许这是千百年亘古不变的吧。
被雪水斑驳的车窗上倒映出自己的在黑夜中的虚像，却是一脸化不开冲不淡的哀伤。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的表情反而更加违和古怪，只能不知所措地移开了视线。
目光游离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无处可去，最后还是落在了身旁卡路狄亚的身上。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过他的脸了，若是平时，自己只要直视他超过一秒，对方马上就会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调侃起什么来，弄得自己马上就会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原本就蓬松的卷发估计也没经过几下梳子的打理，就这样和主人一样乱糟糟地，趴在椅背上。
就像多少次手插在那卷发里一样，在回忆起什么之前，手竟然就这样伸了出去。
身体再一次先于大脑行动起来。
之前有过不少次，但是，都是在这湖蓝色之前。
对方的睫毛似乎动了动，笛捷尔马上意识到不好，把他弄醒了。
但是手却是依恋着那并不寻常的温度，就算下一秒被灼伤也不愿意离开一样。
……心下一横。
笛捷尔完全离开座位，另一只有些发凉的手抚上卡路狄亚的嘴唇，拇指轻轻来回触碰着因为心脏的关系而泛着紫色的唇，闭上眼吻了上去。
卡路狄亚只看到一抹暗色的绿色拂过，便因为嘴唇被轻柔地被覆盖，而闭上了眼。
不占据主导的卡路狄亚第一次体会到了融冰的感觉，不是自己去燃烧。而任由着那固体晶体一点点柔软下来，变成水。对方在自己口腔中的舌柔和地搅动着、吮吸着，就像是寻求着火源的飞蛾一样，淡然地接受着光热。
这是真的，像梦一样的真实。
而自己能做的，只剩把这仅剩热量无条件给他。

卡路狄亚被葬在了北方的土地上。
在北方帮了不少忙的尤尼提曾经问笛捷尔，这样真的好吗？
笛捷尔的回答是：“没事，我在。”
笛捷尔回到了曾经三人的公寓，学校。
和克雷斯托两个人和十二年前一样住着。
毕业，实习，进研究室，一切的展开理所当然。
该读书的继续读，该怎么样生活还是怎么样，还是会浅浅优雅地笑，还是沉迷着书籍。
除了克雷斯托老师和尤尼提，没人知道笛捷尔变了多少。
接下来的五十多年倒计数也都不重要。
为了卡路狄亚的这个病的研究，半个世纪所过的人生不过只是走马灯。
身边的研究员都觉得，笛捷尔只会向前看，想着永远没有尽头的学海。
不过其实，这只因为他的热源还在前方，只有继续追逐着。
直到五十五年倒计成零，才将它捧在了手心上。
时年笛捷尔，七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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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呼——】
真是越写越沉重OTZZZZ
这些放在中秋节这样团圆的节日太过分了，所以趁还是中秋前夜，先放掉了恩。
不出意外明天完结w

……
“只是为了为了我二十二岁时因这病去世的恋人。”笛捷尔道，“这没有值得可以说的地方。”
简单而又直白，这是卡妙的第一感觉。
但是重新复刻了一遍，却被包含的信息量冲击了。
因这病……
五十五年……
恋人……
“就为了恋人，从二十多岁开始……？”
脱口而出才发现这样反问的语气显得失礼，卡妙的话戛然而止，但是卡妙瞬间把持不住了自己的惊讶一样。
倒是笛捷尔对于面前学生因为惊讶而冒出的话语，表示“没关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您其他成果的发表从来不用自己的名字是……”
“那些都不是我要研究，如果因为这些阻碍了现在这项研究的发展，对于我来说是得不偿失的。”笛捷尔还是带有老者底蕴地微微笑，“原因刚才就和你说了，所以这不是需要大张旗鼓的事情，要说的话，知道执念吗？”
执念，因执着而产生的不可动摇的念头。
“执念。”卡妙用几乎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就像是被读档了一样。
金发的孩童，那样静默地躺在冰凉的地方。
冻结的全身，被一个决心所贯穿。
虚妄的承诺，旨在某一天能够实现。
笛捷尔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卡片递到了卡妙面前。
抱紧炙热的决意很痛苦，握着执念的手也许会被灼伤。但是坚强的冰山哟，你终有一天会靠着自己的比热容，将其纳入手中的。会有实现的一天的，请至少相信这不是虚妄的，亲爱的卡妙，你从未孤独过——尤尼提，XXXX年X月
尤尼提先生！？那位曾经在卡妙举目无亲的时候，伸出援手的北方庄园主……
“他和我说，这些话由我说更好——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你的未来和我的过去也不会有重叠。”笛捷尔还是觉得自己不会善于言辞，对于那些零零总总卡妙少时的事情，还是尽力回避掉了。
这孩子会懂的吧……
被融化到一半的冰川流水追求曾经光热。
牺牲自己的温度和形态，握紧炙热的承诺。
他不能成为自己这样，也不会成为自己那样。
笛捷尔默默地闭上了眼。
和笛捷尔对话其实并没有多久，但是至此，三个问题就像被预读了一样，主动地解开了。
卡妙一丝轻松都感觉不到，握着卡片的手却已经满是汗。
断断续续的事情终于有一条曲折微妙，带着臆想的线索：
老师的突然要求的采访，是一个被精心安排的，为了“开导”孤独地握着火种的卡妙。
这位长者就是这样将自己过去的悲伤铺开，指一条路给素未平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