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所谓结婚,无非就是一方被求婚,另一方答应,然后皆大欢喜,执子之手。
这是正常逻辑。
可如果其中一方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以大欺小、趁火打劫的小人,那事情还有可能朝着正常向发展吗?
结果很明显。
当江乐颜不畏艰辛排除万难总算在没被任何记者发现的情况下顺利出现在他公司见到他,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我决定了,我们结婚吧”这种话时,他的回答竟然是——
“我有说过要结婚吗?”
“……”为什么会是这种回应啊混蛋!
即使她本来就也没指望他会说出“真的吗?我好开心,宝贝,你知道我等你点头等了多久吗”这种充满爱的情话,但至少也可以维持他一贯的格调,不冷不淡地来一句“嗯”啊!
“嗯?”
很好,他是“嗯”了,只不过尾音上扬,姿态束之高阁,充满了一股欠扁的气息,和她原来所想象的意思截然不同。
江乐颜咬牙,掌心紧攥住自己的衣角,“你有说过!就在昨晚!”
“你没答应不是吗?”他微笑反问。
“我也没拒绝啊。”
“我以为砸坏我家那么多东西然后不告而别是一种婉拒行为。”
“……”好吧,她坦白,“那就当是我昨晚是拒绝好了。可是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就不允许我考虑一下哦?诶,我好歹也是长那么大第一次被求婚耶,没经验啊,不小心做出了点失常反应也完全可以理解吧。”
“抱歉,我没有耐心给女人时间考虑,既然会犹豫,那就不必勉强。”
“我不觉得勉强啊!”现在才跟她说不必勉强是开什么玩笑。
她都已经做了一整夜的心理建设,孤注一掷,把所有拯救方大逆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咧。
“是吗?”他象是完全看不见她眼神中闪烁着的坚毅光芒,依旧意兴阑珊地支着头,“感觉不到。”
“我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是感官失调吗?还要我怎么表现才能感觉到啊。”在江乐颜看来,谈结婚这种本该很甜蜜的事,却由身为女方的她主动贴过去,已经是件很丢脸的事了。
没想到,成律永远可以突破她的下限,“求婚。”
“……你说什么?”
“不求婚我怎么答应。”
“姓成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小心眼又斤斤计较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女人求婚?
“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被求婚的?”
江乐颜瞪大愤懑双眸,和他眼神较量了许久后,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双肩一垮,落败了,“成总,这种小情调要不我们改天在玩吧?你看啊,求婚需要道具,就算没有鲜花至少得有戒指。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今天不太适合,不如我们先结,等我哪天准备好了再求……”
——咣当。
一阵清脆声响打断了江乐颜的婉拒攻势。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成律从脖间扯上一条项链,两枚戒指顺着精致的银链落在桌上,盘旋了几圈,躺下,静待着主人。
(⊙o⊙)……这位先生,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是时刻准备被求婚的意思吗?
“还缺什么吗?如果你坚持要把戏演足,我也可以让助理现在去买花。”
“……”江乐颜无声地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那么麻烦了,说来说去,反正就是必须要她求婚就对了。
当然,她也可以不求,潇洒地啐他一脸口水,然后离开。
就算那些新闻爆出来,死的也是方大逆,又不是她,没必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嘛。
她犹豫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成律就要失去耐心时……
江乐颜猝然站起身,在他眯眸打量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玩过火了?不打算陪他玩了?
结果,她又一次出人意料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了办公室那堵透明玻璃墙的窗帘,随即又冲到他身后,拉着落地窗的窗帘,刚才还透亮的办公室顷刻陷入昏暗。尽管如此,还是能清晰看见她抓起桌上的那两枚戒指,走到他面前。
深吸了口气,江乐颜郑重其事地转过他身下的椅子,让他面对自己。
然后,细细回忆了下电视剧里看到过的那些求婚场面,“咚”的一声单膝跪地,将那枚男式戒指举高到他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愿、意、娶、我、吗?!”
“……”
没有声音?
他要是还敢摆姿态……
江乐颜发誓,她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就地处决!
幸好,成律没有给她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机会,从她手中接过了戒指,兀自为自己套上。
“是……答应了?”为了避免他再次出尔反尔,江乐颜在起身前,很慎重地又确认了遍。
“嗯。”
“呼……”她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手攀上他所坐的椅子扶手,正打算撑站起身。
却不料,成律猝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微微倾身,凑近她,唇角虽然有上扬的弧度,可是那笑意却透着股钻心的凉意。
她无端地涌起一股害怕的情绪,下意识地想往后躲,他适时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江乐颜。”他启唇,口吻冰凉,“我没想到你可以为他做到这一步。”
“……”他?难道是谁方大逆?没道理啊,新闻稿还没刊登,成律怎么可能知道方大逆的事。
“既然做了,那就……”他眉梢动了动,从她手中拿过另一枚戒指,在她晃神的当口,将那枚钻石指环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别后悔。”
对,他没理由会知道的。
她抿唇垂眸,怔怔看着那抹银亮色调渐渐箍住指间,不大不小,尺寸贴合,这让她愣了很久。
好不容易,江乐颜重拾理智,逼迫自己笑着回应,“我会不会后悔应该取决于你的表现吧,老公”
她刻意加重的新称呼让成律无预警地收敛起了冷冽,绽开招牌性浅笑,像在逗弄宠物般,抬手揉了揉江乐颜的头,“我的表现取决于你够不够乖。”
“……”见鬼的!这个男人的存在一定就是为了颠覆她的世界观。
她一直以为揉头这种动作是一种很宠溺的行为,为什么由他表现出来,她只品尝到了浓浓的屈辱感。
说什么别后悔,她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