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没能死成。可见有的时候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以前在君玮的小说里常常会看到主人公意欲寻死但奈何命不该绝,每每想死都死不成。悬梁的,梁恰好断了;割腕的,刀恰好钝了;撞墙的,墙恰好是豆腐渣工程的;吃砒霜的,砒霜恰好是劣质的。但有一些主人公,却因寻死被救有了不一样的遭遇,一般情况下都是男子遇到慧眼伯乐,此后宏图大展,女子遇到真命天子,此后幸福美满。都可谓是大团圆结局。
而叶萌,救下她的和导致她落水的是同一个人。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伸入的一枝翠竹,是在她的房间。她试着动了动,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使得上劲的。
“阿叶,”带着些迟疑的声音,是熟悉的温润,“你醒了?”
不知为什么说不出话来,她勉力笑了笑。
太糟糕了,又是他救的她。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呢。更糟糕的是,看到他在她会觉得很安心,仿佛一切都可以不再担心。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他的手按在她的额头,柔软而又温热,舒了口气,“不烫了。”
眼睛突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被他扶起来靠在床沿,一碗浓稠的药汁伸到面前,“趁热喝药。”
她犹豫了一下,就着他的手乖乖喝完整碗药。看到他手上被烫得通红,意识到她目光所及,他不动声色做出个摇扇子的动作,掩住烫起水泡的手。
她示意他靠近些,头靠上他的肩,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仿佛疲倦般合上眸,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尹辞,我很累了。不想再玩什么猜忌怀疑的戏码。”睁开眼睛,睫毛颤了颤,“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养我一辈子?”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如果加上暖床这一项,我会很愉快地答应。”
“你说什么?不愿意?那就当我病得厉害了胡言乱语罢。”头稍稍离开他的肩,他却抢先一步搂过她的腰,拉她贴近了自己,“爱耍小聪明的女子可不招人喜欢。”
她正要反驳,被他更紧地搂住,“不过我可以接受。”
她挣了挣没能挣开,“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么?”
“虽然发挥空间很小,”他煞有介事道,“但如果你坚持我可以配合。”
说不过那就不说,以不变应万变。沉默中一块桃叶形状的挂坠被戴到项间,她低头看着小小的挂坠,像是琉璃的质地,光泽剔透,裹着一抹绯红,她笑了笑,“这个算是定情信物?”
尹词摇头,“是聘礼。”
雪白脸庞晕开淡淡的红色,她伸手探了探颈后系结处,被他握住了手,调笑的语气响在耳边,“我系的是死结。”
她摸了摸发现果真如此,“那以后不摘下来就是了。”半晌,抬眼看他,“通常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也该给你什么信物来着,可是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坠,是她曾经作为谢礼给他的。她明白他的意思,从他手里接过来,半跪在他身侧,双手绕过他的肩,小心地系在他项间,“好了。”
刚要离开被他拉低身子,搂进了怀里,听到他在耳边呢喃,“还好折下你的是我。”
你遇见过千百个人,而他们终究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然后你遇见了那么一个人,他进入你的生命此后便再不离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始终都在。
这一刻她无比笃定,他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