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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君拂篇·梦里花】慕言君拂的故事(原创、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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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祁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有些人,有些事,不管重复几千次,几万次,始终重复着同样的结局,就像紫月和庄祁。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一颗心中已然是千结,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两颗心,心里的结早就已经缠绕的解不开了。偏偏紫月还不嫌乱,非得找把剪子剪断。
慕言假意咳嗽两声,我回过神来看他,体贴道,“你近来操劳了,多歇息才是。”
“知道**劳,还尽给我添乱。”他修长的指拂过我的发顶,带下一片枯黄的叶。
我下意识就反驳,“我没添乱啊。”
“刚刚也不知是谁死命盯着夏侯看,人都走远了还不舍得移开眼。”他瞥我一眼,神色揶揄。
被他说得像是话本子里那些个倾慕翩翩公子的佳人小姐,有胆爱却没胆说,只能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希冀着他能知晓自己的心意。饶是我脸皮再厚,此刻的脸也不免有些发烫,急急忙忙同他解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想了一会子乍一下明白过来他刚刚的神情语气,有些好笑,“你吃醋啊?”
他摆弄茶具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如常,似笑非笑,“阿拂,我觉得你暂时还没达到让夏侯倾心的程度。”
他非得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让我很愤怒,可是没想到接下来他不轻不重一句话却让我没有勇气再愤怒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袅袅中,他说,“我刚听了一桩关于陈宫禁恋的传闻。阿拂,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背脊发凉,我委实低估了陈宫里闲碎的传播速度,不过一会子的时间,都已经传开了,速度堪比离弦之弓。
我硬着头皮低头,“我和百里瑨是去办正事。”
“唔。办正事。”他浅抿一口茶,拨弄着茶盖,“深夜,幽宫,这正事办得倒很有情调。”
我:“……”



IP属地:广东451楼2012-12-08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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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之下,他的脸笼着一层极淡的柔光,“阿拂,近来我没怎么陪你,是不是很寂寞?”
    我慢吞吞吐出一句,“是。”
    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承认。可是这确确实实是我所想,这段时间他动不动就跟庄祁待一块,动不动就把我晾在一边。感觉就像是自己夫君身边莺莺燕燕环绕,自己还得端着一副贤惠端庄的模样睁眼看着不能阻止。幸而莺燕是没有,但是这么被冷落终究还是不好受的。
    愣过之后他嘴角牵起好看的笑容,伸出手来拥我入怀,“谁曾想你这么耐不住寂寞。”
    这话很有歧义,但是我却没有心思去细究,埋在他胸前,清冷的白梅香气萦绕在我身边,我忍不住抬起头,“慕言,果然你是在袖间藏了白梅花枝吧?”
    慕言:“……”
    想着慕言跟庄祁议了这么多天的事,总不会天天都是这么醅着茗茶闲拉家常,一时好奇,“慕言,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复又补上,“关于庄祁。”
    他点头,淡然道,“嗯。”
    打铁要趁热,打劫要趁火。“那能不能……”
    被他打断,“不能。”
    “……”我瞪着他,“我还没有说要做什么你就拒绝,真是太过分了。”
    “不外乎就是让我告诉你之类的话,”他甚是惬意的样子,“说与不说都是同样的结果,还是不说的好。”
    “你……”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一点都不坦白。不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加盐么。
    我拂袖转身就往殿外走,听得他在身后问,“这么晚了,你上哪去?”
    我恶狠狠回答,“找百里瑨,跟他私奔。”
    本以为他好歹会追上来哄哄我,结果轻飘飘传来一句,“现在天色暗了,要私奔也等明天收拾好了再去。”
    


    IP属地:广东459楼2012-12-09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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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势不能弱,我态度坚定,“偏不。”
      步子却放慢了许多,竖起耳听身后的反应,“前些日子进贡的一批玉料,我瞧着质地尚好便雕成了型,本来是要送给你的……倒可惜了这么好的玉。”
      这招数他原先便用过,当时我禁不住诱惑,欢喜得什么都忘了。此番故技重施,我断不会再中招。可是心里面痒痒的像是有只手不停地在挠,忍不住回身看,果然见他手中握着一块温润的玉,模糊辨出是白梅的形状。
      我早说过,我这个人一向是手脚总比脑子快一步。心里还想着这次一定不能再着道,可是却早已三步蹭做两步走到他身边,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衣袖。
      他笑得很不怀好意,“你不是忙着私奔?”
      “不私了,先给我。”我又摇了摇他的袖子。
      “你要不要这么没原则啊?”他无奈的将羊脂白玉雕的梅花递给我。
      我欣赏着手中的玉雕白梅,听清楚他的话,思索了一会儿,“好吧,那就有原则一点。等明儿我再去找百里瑨。”
      慕言:“……”
      我还没得意多久,双脚一下子悬空,被他抱起来。我一手握紧了玉雕,一手搂住慕言的脖子,使劲从他怀里面探出头来。
      他在我唇上轻啄一下,“收了我的玉,便是我的人了,要跑也晚了。”
      我心想这个人真是越来越霸道了,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个人,这样霸道,这样让我喜欢。
      


      IP属地:广东460楼2012-12-09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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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寒冬雪,不见归雀。
        半夜时分又是纷纷扬扬一场大雪,洗尽世间铅尘浮华。
        雪后初晴,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征兆。可是一想到我将要做的事,又觉得即便有这么好的征兆也于事无补了。
        先时我觉得贩梦师这个职业委实高雅神秘,现在想来我其实就是一刽子手,比刽子手还要残忍。刽子手断的是性命,一刀下去便是再也无愁无忧,无病无痛。而我,我断的是人心,是情丝。这一刀下去会是如何的光景,我不得而知。
        五日之期,于他是执念,于她是诀别。
        紫月如约来找我,她随意倚在榻边,一身紫色的狐裘垂落在一边,神情澹澹,依然是眉目精致如画的样子。
        我低头拨了拨琴弦,“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继续?”上一次不过只是个开头她就承受不住了,若真的失了这五年的回忆,就算以后可以如平常人一般另嫁他人,相夫教子,平淡过一生,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紫月,还是紫月么。
        她微微弯了眼角,“我早已说过了,我一定要忘记。”
        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他呢?你这样对他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
        “呵。”她轻笑一声,“他自然也是要忘记的。公平一词,在宫闱之中,何曾有人在意过?”
        “没有人在意?至少,我知道你在意,他在意。”
        她打断我,“不要再说了,君拂,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五年的感情换来这四个字,不知道如果庄祁听了作何感想。
        紫月颊上匀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是以我看不到说这番话时她真正的神色。
        “那开始罢。”多说无益,这姑娘性子向来这么倔,我劝不了她。
        她望着我指下的琴弦,突兀的笑了一声,“君拂,你可知,这世间有些人注定爱而不得?”
        “哦?紫月,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回答的不是我,而是此刻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庄祁,他站在门沿,长身而立,神情看不出悲喜。
        紫月的身子明显一颤,她看向我,脸色苍白得连胭脂都遮掩不住。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我如实回答,“是我告诉他的。”
        我想这个时候我是不该在这里碍事的,于是我很识趣地收了琴,临离开前回答了紫月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世间是否注定有人爱而不得。我只知道这世间没有一定要分离的命运,也没有一定会悲伤的结局,更没有一定要忘记的选择。有的,只是愿意与否的心。”
        慕言说得对,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机会。
        紫月不能给庄祁这个选择的机会,那么我给。


        IP属地:广东467楼2012-12-21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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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惯了这世间太多的离合悲欢,就会明白命运辗转中,有些事是徒劳,有人会错过,有些情终无果。
          然而,这一朵尚未开尽却将要凋零的花,我希望它可以在命运的铁蹄践踏之下夭夭盛开。
          抱了琴出殿看到慕言,随意的蓝色常服被他穿起来都显得很养眼。
          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看向殿内,笑开来,“我说,你就不关心里面的进展?”
          我觉得很惊讶,往日里他才不会说出这么反常的话。这笔交易是我接下的,庄祁也是我叫来的,说不关心是不可能的,“是很关心没错,可是有什么用?”
          “去看看就是了。”
          我睁大了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去偷窥?“可是你不是向来很鄙视偷窥这种事么?”
          他笑着眄我一眼,“谁说我要去偷窥了。”
          果然想歪了只是我而已,他压根没这回打算。
          很快,他就以行动证明他是有多么的正直,他拉着我的手,直接走进了殿内。
          我瞬间懵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他说他不偷窥,于是就直接进来了,这未免也太刺激了些。


          IP属地:广东475楼2012-12-31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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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里面默默盘算着如果真的打起来,慕言和庄祁谁的胜算会大一些。慕言坦然坐到了桌边,风轻云淡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他这种波澜不惊的性子是怎么练成的,现在看来貌似是天生的。
            传说在某个朝代,“偷窥行为对错与否”这个问题曾与“红杏出墙能否被原谅”一同被称为当时最受争议的两大伦理道德问题,一度受到广泛的社会关注。最后后者的解决办法是所有红杏出墙的和红杏出墙未遂的都被浸了猪笼。而前者,因其实在难以断决而一直没有评判的标准。
            此刻,在慕言面前,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我在原地默数了片刻,确定他们不会打起来后,欢快的蹭到了慕言身边。
            “孤以为,这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你完全相信我,却原来是孤一厢情愿而已。”庄祁望着紫月,略带嘲讽的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冷若冰霜。
            她固执地不肯转身,背对着他不辨情绪,语气放得很轻,“我没有不相信你。”
            这世间有两类姑娘容易面临职业危机,一类姑娘不擅说谎,例如说君禹山下的咸鱼西施,她一说谎就会脸红结巴加不停翻白眼,是以她在卖咸鱼时偷工减料时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来,久而久之就没有生意了,咸鱼店也关门大吉了;另一类姑娘则不擅演戏,这类姑娘以前几个章节中的柳氏萋萋为代表。至于为什么柳萋萋虽不擅演戏但却依然稳坐妾室这地位,纯粹是因为她找了个瞎了眼的男人。
            不幸的是,这两种类型的特征紫月全占齐了。幸运的是,没什么人有能力抢得了她的饭碗。
            “那我说过什么?我说让你放心,一切我会安排好。你呢,你就用这样的方式相信我?”他扳过她的身子,逼着她不得不直视他。庄祁应该气得不轻,连自称都没有用上。
            “这样没什么不好。”
            他目光沉沉,“我忘了你,孤独终老便是你认为的好么?”
            她没有再回答,低着头看裙边的繁复纹饰。
            庄祁绷着脸看她,一言不发。


            IP属地:广东477楼2013-01-01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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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偏过头兴致勃勃地同慕言打赌,“你猜,谁会先低头认错?”看了一眼僵持的两人,我笃定,“我赌紫月。”面对庄祁这样深情得没话说,让人恨不得给他立牌坊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服软的。
              慕言抬眼看我,笑得很随意,“赌注呢?”
              我顿时万分惆怅,“我没钱,你这个月没给我发月钱。”
              他轻描淡写带过,“哦,忘了。”
              我:“……”
              他目光澹澹,“那就用下个月的罢。”
              我:“你……”太狠了。
              “若我赢了,你下个月月钱也不发了。”他闲闲开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赌夏侯。”
              我扯住他的衣袖,“等一下,那如果我赢了呢?”
              他挑眉,“你觉得可能么?”
              话音刚落,庄祁原本冷峻的眉眼突然绽出了笑意,走近伸出手抱住了她,“孤认输了。”
              我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太痛心。这家伙实在太不争气了。
              慕言嘴角牵起一抹笑,摸了摸我的头以示不成敬意的安慰。


              IP属地:广东478楼2013-01-0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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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先去什么地方?”
                “嗯……听说郑国有个地方叫碧芙楼。”
                “那就依你。”
                “陛……夫君出来时带了盘缠么?”
                “没带。”
                “……”
                没有繁琐的宫廷礼仪,没有恼人猜疑束缚,他们其实更适合这样的相处。
                薄雪在日光下静静消融,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所及之处。
                我看着那些斑驳的痕迹,若有所思。
                慕言垂眸问,“你这个表情,在想什么?”
                我答,“你说,慕言,什么是可以放弃的,什么又是一定要坚持的?有些事情看似一定要去坚持但其实也是可以放弃的。庄祁他是夏国的君主,却可以为了紫月放弃那个多少人觊觎着的王位。而紫月也曾经为庄祁暂时放下她一直希冀的自由。这样子看,似乎所有的坚持还是放弃都没有什么准则。”
                “因人而异罢了。执念越深便越容易坚持,也更容易放下。”他看向我,目光沉沉,“而我所坚持的,不过一个你罢了。”
                他说出这样的话,一片残叶掠过眼前,恍惚有种世事化云烟,沧海变桑田的错觉。


                IP属地:广东486楼2013-01-02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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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夏国传来消息。原侯庄祁访陈返夏途中,于夏国边境遇刺薨逝,正夫人紫月以死殉节。
                  原侯之弟庄邺即位,改号为音。音侯念原侯在位时治国贤明,诏令举国同丧,三日缟素寒食。
                  我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庄祁一点都不担心名节有损,庄邺未免也太能掰了。看这副做派,庄邺虽然性子不讨喜,但治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上位就晓得拉拢民心。
                  不由得有些感慨,“果然人要歪一些才能搞得好政治。”
                  书卷后慕言的目光瞥过来,“阿拂,你这是在拐着弯说我?”
                  我干笑两声,“你其实并不那么歪,要是你能把这几月的月钱补还了你就一点都不歪了。”
                  “哦,是么?”他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书卷,“下下个月的月钱你也不是很想要了吧?”
                  我欲哭无泪,“我说着玩的,你一点都不歪,你很正直的。”
                  他以手撑额,饶有兴味地看我,“阿拂,怎么你对月钱有这么深的执念呢?”
                  “因为我节俭朴素嘛。历来的合格王后不都是这样的么?戒骄戒奢,事事从简,锱铢必较啊什么的。”
                  他失笑,“我之前不过随口说的。”放下书卷过来吻了吻我额头,“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不需要再刻意去改变。”
                  顿了顿,“不防再主动些试试。”
                  我踮起脚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再主动些,是不是像这样。”
                  他攒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就是这样。”


                  IP属地:广东488楼2013-01-02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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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后收到庄祁紫月的信,未书一字,只夹着几颗殷红如血的相思子。
                    几颗相思子被我和慕言种在了寝殿后。
                    我有点担心地问慕言,“它们会长出来么?”
                    “会的。”他笑着答,眸中似汇集了千万晨星。
                    我突然就明白了庄祁的选择,人生苦短,放弃了什么,坚持了什么就如同梦幻空花一样,不劳须把抓,最重要的是身边的这个人一直在这里,那就是所有放弃和坚持的意义。
                    看着掌心剩余的相思子,如同血滴一样安静地躺在我手心,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到他们携手走过塞北,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看到他们携手走在青石板路,看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也许他们会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买两亩薄地,在院前种满相思树。
                    他会陪她一起,面对这世间种种离合匆匆,看年年相思子发。


                    IP属地:广东489楼2013-01-02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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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水芙开,簌簌枣花落。
                      我倚在亭边,闲闲翻看着手中的书。
                      慕言在对面批阅案上的奏折,停下来揉了揉额角,看向我问,“阿拂,在看什么?”
                      我说,“君玮最新的小说。”
                      他继续低头批阅,“写的是什么。”
                      我总结了一下,“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然后把大意说给他听,写的是在陈宫某个阴暗潮湿的一隅,住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他出生时相貌丑陋所以他母亲给他戴上了面具,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抛弃。他在陈宫游荡了很久,这过程中他爱上了宫中的一位侍女,每夜身着白衣在侍女房前晃荡,久而久之这侍女就被吓死了。男子十分悔恨,此后便一直身着白衣在深夜的陈宫里游荡。
                      慕言听完这故事梗概,看着书页上的《陈宫魅影》四字,嘴角抽了抽,作出如下评价,“字写得不错。”
                      我:“……”
                      君玮和百里瑨前往雁回山进行他们新的研究,据说这个项目,是继上次如何利用药物及其他必要条件种出烧鸡味的红薯之后的另一次创举,需要些时日,所以把小黄暂时放在我这里。小黄在我腿边蹭了蹭,懒洋洋地趴着继续睡。
                      我合上书看了看不远处,池上碧叶连天,红莲映日,一池碎金浮动。
                      我眯了眯眼,唔,这个夏日怕是会很漫长。
                      不晓得我会在何时再一次弹起华胥引,透过泠泠的琴音,看到怎样旖旎悱恻的梦境?



                      IP属地:广东492楼2013-01-02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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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们,我来放番外了~~~
                        好吧,可能有点颠覆他们之前的形象,但我的本意是来个大团圆的结局,所以你们要谅解一下


                        IP属地:广东512楼2013-01-18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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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易心计
                          我以为这世间万事都可掌控,只要善用权术,攻于心计,便什么都可以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可是我却唯独算漏了你。
                          今时今日我总算明白,可染音,我们终究错过。
                          秋日萧瑟,满目凄凉之景,无叶的枝桠在苍白天幕的映衬之下,只显出不辨形状的阴暗轮廓,偶有三两行归雁掠过丝丝缕缕的浮云。
                          他踏过一地的枯叶,径直往袭漪殿方向去。
                          身后的侍女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提醒道,“陛下,袭漪殿搁置了好些日子无人清扫,陛下这样过去怕是不妥。”
                          他停了步子,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侍女,“絮微,孤很可怕么?你抖得这样厉害。”
                          絮微将头垂得更低,“婢子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哦?”他饶有兴致,负手走近了些,“你怎么失职了?”
                          “婢子,婢子不知陛下欲前往袭漪殿,”不觉间话语里已带了一丝颤音,“故未能及时令人布置。”
                          “无碍。起来吧,孤只是去看看。”
                          抬起头时他已然走出很远,淡淡的嗓音传来,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IP属地:广东513楼2013-01-1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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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前的院中尽是相思树,他未靠近,只是看着伸出墙垣垂下的繁密枝叶,此物最相思,可他却只可思,不可撷。
                            耳边又响起她的声音,“由爱故生怨,我对你既无爱,又何来怨?”那样轻柔的话语,明明应该是刻骨铭心的缠绵悱恻,然而此刻回响在耳边,却是蚀骨腐魂的疼痛,字字剜心。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真是笔不划算的交易,他得了王位,却输了一次真心。
                            身后有人靠近,他当是絮微,便嘱咐道,“这院里的相思树都换了罢。”
                            “来年春天便能发相思子了,为什么要换掉?”
                            絮微一向乖觉,对自己的吩咐不会多过问一句,他听得这样的回答有些愠怒,细想才发觉这熟稔的声音并不是絮微。
                            “多日未见,音侯你的性子越发古怪了。”来人却似浑然不觉他的怒意,笑声轻灵。
                            他微侧过身,淡淡嘲讽,“素央公主依然举止高雅,风采不减。”
                            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素央狠狠瞪了他一眼,“怎比得过音侯如今位高权贵?”顿了顿揶揄道,“原侯倒真是个好兄长,对你也真是舍得,连王位都肯给你。”
                            他沉默了片刻,才出言,“不过是笔交易。”
                            素央随口就问,“什么交易?”
                            他缄口不再言语,仔细想想,他这一生倒离不了交易二字。初时他和染音,便是一场交易而始,她为他做一件事,他给她自由。而后他和庄祁的交易,便是一场终结。王位换自由,庄祁给他王位,他给他们自由。这么看来,确是亏了。
                            等不到他的回答,素央低声催促,“到底什么交易?”
                            他却只是笑笑,“不过一笔赔本的交易。”


                            IP属地:广东514楼2013-01-18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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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不说算了。”她懊丧地撇撇嘴,本来还以为能打听到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结果这家伙守口如瓶。
                              她望了望天,仿佛暗暗下了决心握紧了拳头,鼓起勇气道,“庄邺,你娶我吧。”
                              他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说什么傻话呢。”
                              她颊边泛起绯红,喉咙发紧,面上烫的厉害,却还是坚持这把话说完,“我很认真的。父王说如果我今年还没能把自己嫁出去,他就把我许配给姜国五公子。”
                              他了然点头,故作深沉地宽慰道,“姜国五公子琴技绝佳,容颜俊美,你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可他是个断袖啊,而且身为一个男的,他长得居然比我还要好看。”她煞有介事地控诉,“再说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带来夏国,说什么会让庄祁娶我,我也不会沦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带着些小女孩撒娇的意味轻声唤,“庄邺。”
                              仿佛怀揣着祈祷般等待着回应,眸中是满满的期待,却只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响起,“明日孤就遣人送你回黎国。”
                              他的衣袖蓦地从她指间滑落,他低头见她一脸失落的样子,眼里黯淡无光,原本绯红的脸褪去了血色只剩苍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一瞬间,这张脸像是同记忆深处某个断层重合,如此清晰地在自己眼前重现,他忍着笑,微微俯下身,眼底是温软的情意,吻在她的额上,“傻丫头,黎国的公主自然要从黎国出嫁。”
                              在她闪烁不定的眸子里,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之中,那样清晰。
                              他暗自想,也许这笔交易并不算太亏。


                              IP属地:广东515楼2013-01-18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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