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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南竹 作者:濯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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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已逝,银甲何在?再见面,已是两世殊途。容颜被毁,口不能言。淡平生,却被卷入惊澜。名为南竹,要的不过是一生平路,却不料梦醒繁华,换得一成荒芜。————by 王辰予弈总结版一个淡泊丑受的成长史,一个灵魂转换后成了啥也不在乎的哑巴然后某天突然发觉自己很冷艳很高贵很受欢迎的故事=_=攻1忠犬,外表无害其实城府极深另有正邪派伪君子若干...结尾1V1,保证HE。过程里轻松欢乐暗黑虐心兼有之,不喜勿入。————by 浅籽桃
儿子们怒骂:叫你丫的偷懒叫你丫的没出息叫你丫的连个文案都让朋友们代笔。某炎顶着锅盖无言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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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南竹 ┃ 配角:


1楼2012-08-14 22:13回复
    楔子
    在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中醒来,慢慢张开的双眼适应着周遭斑驳投下的光照。费力的抬起一条手臂,让自己的头顶横生一道虚影,这才真正聚集了视线,看清了眼前的茂密成林的高竹。
    这里是哪里?
    思绪的空白伴随着记忆的空洞缓缓回笼,冰冷刺骨的寒意在自己醒来后似乎悄然褪去,身体渐渐恢复了气力。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瘦弱的身体在苍白纤细的胳臂支撑下从地上慢慢爬起,身形晃了晃,最终还是稳住。抬头环视,静心细听,身下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着南边走出。
    渴、无尽的渴,只怕再不喝下些什么,他便活不过下一刻。然而坚韧与固执仿佛是从骨子里生出的,那么莫名,却又那么当然。
    水流的声音,不会错。别问他为什么,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知道,往这个方向走,会有水源。
    跌跌撞撞,停歇扶走,在看见那一条溪流的瞬间,淡漠的嘴角忍不住弯出一道弧度。
    找到了,便能活下去了。
    喉咙间流淌过甘甜的溪水,从没觉得世界上有比之更为可口的琼浆汁液。从没?这两个字划过脑海,让溪边的男子硬生生顿下手中的动作,而那掌中的溪水在此间瞬息流走。
    波动晃荡的溪面印出一张模糊不清的扭曲面容,换了个姿势俯在溪边,安然的等待阵风拂过,还那一池溪水平静无波。
    待那扭曲的倒影慢慢整合,无声的叹息从张开的双唇里逸出。
    嗯?无声?看来,他还不仅仅是长得不尽人意啊……
    微微合了下眼,再睁开,他褪去了唇边一闪即逝的苦笑。站起身时,随意的拍了拍衣服的下摆,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突然就扬起了一抹浅笑。
    只不知,这瞬间而起的笑颜,仿生令大地为之失色的光灿,让这个原本瘦弱苍白的人森然高大起来。
    他想,他知道自己名唤为何了。从今日起,他便叫南竹。南方的南,竹林的竹。


    2楼2012-08-1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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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公子夸奖。”老鸨朝男子福了福身,态度恭谨,徐娘半老的脸上带着敲恰到好处的媚笑伸手引着男子走向雅间,后伸手招了旁边的人快速说了句话,也不顾那人错愕的表情,大步赶上男子,微俯着身恭敬笑道,“既是公子来了,那自然是不能让楼下这些丫头脏了公子的眼,公子请上座。”
      眼角扫了扫因这老鸨的态度而看过来的众人,男子看了眼老鸨,老鸨心头一跳,男子却已转开视线。
      明明是斯文带笑的面容,为何刚才那惊鸿一瞥,却让自个儿心头鼓噪惧怕了起来?这五六月的天气,身后竟是渗出薄汗来,真真是叫人心惊。
      当下,那老鸨立马重塑脸色,带着几分谄媚道:“公子稍候,姑娘们立刻就到。”
      带着男子走进二楼一间精致房间,待男子坐下,老鸨才近身倒了杯酒水。男子接过,也不喝,只摩挲着杯身欣赏般看着手中酒杯。
      而后才轻抿了一口酒水,笑道,“妈妈将醉梦乡两大花魁都唤来,就不怕在下没银子付夜资吗?”
      原来是刚才须臾,便已将老鸨在楼下叫人将花魁叫来侍候的话听在耳内。
      老鸨没想到自己的话男子已经听到,硬是楞了一下才虚应着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乃人上人,奴家又怎会担心这等事呢。”
      “哦?此话怎讲?”
      老鸨瞧了瞧男子的脸色,看不出任何不妥。直觉有些踌躇,却又莫可奈何。一下间这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难为之极。生怕这一出口,就得罪了不得了的人。
      见她不开口,男子这厢又笑看了过来,神思间没有半分变化。然而这一瞧,无端让老鸨觉得胆战心惊,背后冷汗涔涔,忙道:“公子是知道的,像奴这种人,靠的便是一双眼。公子此时虽是粗麻加身,但这中衣的料子却是极好。奴曾有幸见过,便是那京城达官贵人喜爱的‘天绒娟丝’,自是认得。再说这公子的气度,待人时自是有贵人的昂然,气度乃是常人无可匹及,自是这粗衣麻布无法掩饰的。”
      布衣男子又看了眼老鸨,呵呵一笑,老鸨却立时觉得冷意顿消。“你看人倒是仔细。”
      老鸨忙福身,“是公子贵人贵像。”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男子不经意挥了挥手,老鸨松了口气,只觉浑身发软,立刻应了声,退出房门时小心将门关上。
      男子说的是你们……这个你们,自是指她与早已候在门外的两个花魁。
      只是她仍想不清,她是说错了什么惹了这位人物。
      房内,布衣男子看着袖内露出的一小段白色衣料,苦笑了声。他对自己这易容还是有信心的,那所谓的贵人贵像全是谬论,先前那老鸨的态度虽是不错,但之后却恭谨过了头,本想着是这老鸨有问题,却没想,是他这袖中衣袖漏了陷。


      4楼2012-08-14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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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老鸨在他拱手之后态度大变了。
        将藏在指尖的银针收起,男子走到窗边,垂眼看着楼下的众生百态。
        “喂,哑巴,这里脏了,快过来扫干净!”
        “哎呀!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把你这撮箕踢倒了。哑巴快过来扫扫。”
        这楼下虽是吵嚷,但这声音却是从后院传来。男子起先没放在耳内,直到如此这般的话经过好几人之口后才皱眉看过去。
        那后院离这房间有几丈远,只是身处高地,男子运气集中便可将那情形看个一清二楚。却见那后院中,五六个穿着醉梦乡下人衣物的下人嬉笑着将满是赃物的撮箕倒,嬉笑着踢到本已扫净的地面上,其中一背对着他的瘦弱男子拿着扫帚,也不看他们,只低头一下下将被踢开的赃物扫成堆。
        却又重被踢开。他也不恼,只换一个地方继续扫。
        弱肉强食。
        房中的布衣男子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转身欲离。即是弱者,要么就变强,要么便被食。
        才刚转身,那处就传来几声惊呼。其中的恐惧让男子挑眉,复又转身,却见那五六个欺负哑巴的下人一脸惊慌地看着已被踢碎的盆栽,而那被欺负的哑巴却拿着扫帚站在一旁,低垂的脑袋,只有从他的角度才能看出哑巴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嗯?
        男子有了兴致,伸手凌空一吸,桌上的酒壶就已到了他手中。也不拿杯子,男子就就着酒壶喝了口酒。
        “快!快去告诉晚翠,哑巴踢坏了烟荷姑娘的兰花。”其中一人惊愣之后,突然大声叫道。
        “啊?对对对!快去告诉晚翠姑娘!”
        “这可是烟荷姑娘最宝贝的花啊!一定要重罚哑巴!”
        “对对,你们快去,我在这里看着哑巴,他绝对跑不掉的。”
        另几人被提醒,忙大声叫嚷。其中有人更是已准备跑去报信。烟荷是醉梦乡的花魁之一,对下人一向苛刻,若是让她知道这兰花是他们踢碎的,只怕掉层皮都是轻的。反正这后院没人,哑巴也不能说话,将责任推给他他也奈何不了他们。
        见这情况,布衣男子越发有兴致。之前没觉得,现在回想起那哑巴每次避开那几个下人的路线,明明就是迂回接近这盆兰花。既是故意,那自然就有可解之法才是。男子又喝了口酒,眼睛朝四周阁宇看去,果然,就见不远处一地势较高的房间窗户打开,一翠衣女子站在窗前怒视。
        而那几人所跑的方向,正是那翠衣女子所在。
        “呵呵。”男子轻笑,目光灼灼。后院一直垂着头的哑巴却突然抬头,双眼透过重重假山树木,直直朝男子看去。


        5楼2012-08-14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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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回
          南竹来到这座吃人剥皮不吐骨的醉梦乡说长不长,说短也已经过了月余。因他面容半毁,加之无法言语,这醉梦乡的老鸨麼麼原本也是不要他的。却是那日,自己小施计策,让那心软的红牌烟荷遇上了被驱赶的自己,才得以被同情留下,在这醉梦乡做个最最低贱的清扫仆人。
          说起这最最低贱,旁人是冷眼相看,唾弃再三。可对只求温饱安分的南竹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那些个红牌尤怜,说是清官却难逃赔笑喝酒,终究步上那不归路。所以表面的风光无限,南竹却知道自己是要不得也不会去贪求的。
          况且自己这一张残缺的脸,哪里还会引来旁人瞩目。怕是只会惹来人欺辱,眼下不又来了这一遭么?
          要告诉晚翠?要让烟荷姑娘知道?这不正合了自己的意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总也不能任人搓圆揉扁。
          南竹这么想着,嘴角就忍不住泛出一丝冷笑来,不过转瞬间又隐没在那淡漠的脸上。
          他向来不是个想要争什么的人,他求的也不过是活下去。但为了讨这个生存,被逼极了,他也不得不做出点反击来。
          说也奇怪,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南竹却是不急不躁。反而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过着眼下的日子就够了,那过去的便让其随之浮云吧。
          心里闲散的想着,却不经意间觉得身后楼阁一道灼热的视线投来,下意识便仰起头望了过去。
          这一望,身形微不可见的颤了下,平静无波的眼底瞬间燃起点滴色彩,竟是让那一双黑眸美得惊人。
          都道世俗狂人自大者不计若繁,来这青楼楚馆**散银,又真有几人有那上人不凡之姿?却是今日,让南竹看到了一个……
          无意间勾起了一抹淡笑,不由自主的稍稍颔首,随即移开了视线。
          人是翩翩佳公子,虽着布缕却不失风华。只不过那眼底的探究隐笑让南竹明白,这人自然是招惹不得,而自己亦不过是其眼中沙粒般渺小的存在。或许不过是因为刚才那几竖子与自己间的争闹,才不由生出了无所事事下的闲兴。
          “小哑巴,今天定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欺负南竹里带头的那一个狠狠的咬牙,似是恨不得将南竹剥皮抽筋了般。


          6楼2012-08-14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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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来晚翠,从而要那哑巴好看,却没想到一来乍见,正巧撞上哑巴被打。而打人的正是自己一伙的头儿。众人当下不敢出声,端看着晚翠的脸色。
            “这是怎么回事?”晚翠话虽是这么问,心底可是雪亮。眼睛一扫,便将事情看了个明白。
            平日里就听闻这群人招惹南竹,欺他是个哑巴,又得了姑娘的一句称赞。这回兰花会被踢破,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晚翠姑娘,这事情是……”
            “南竹。”晚翠打断了旁人的说辞,上前扶起南竹,接下来的话却是对他说的:“南竹,我只问是或不是,你点头即可。”
            南竹乖顺的点了点头。
            “这花是你打破的吗?”
            南竹面色犹豫,瞥了眼周围的几个下人,随后一咬牙,竟是点下了这个头。
            晚翠面露讶异,又安抚道:“你莫怕,实话告诉姐姐,这话是你打破的吗?若不是,姐姐会向姑娘说,让她替你做主。”
            这青楼里的人,不管老少哪个不是成精的。也难怪南竹这单纯的性子招人喜欢了,莫不都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未经世俗时的自己啊。晚翠喟叹,这一次,他是必然站在南竹这边的了。也算是给另外几个小子一个教训,这做人的学问,可不是单凭欺负他人就可以学成的。
            南竹的犹豫更重了,然而最后依然是不发一言。
            “南竹?”晚翠又唤了声,见南竹不语,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他有了动作。
            蹲下身子,南竹在沾了泥土的地上比划起来。
            是我踢坏的,晚翠姑娘。
            南竹不会说话,却识字能写,这也是当初麼麼会留下南竹的又一个理由。而众人本也觉奇怪,为何这被人毁容又不会言语的少年会识字写字呢?直到南竹流着泪向烟荷姑娘写下一句:老天不公,奈何为人。


            8楼2012-08-14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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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不能说话,再不会写,那如何为人?如何与人相处?
              这一句换来烟荷姑娘的另眼相待,同情之余又与南竹详谈一番,才知道这少年可怜的身世。
              天生残缺不能言语,又逢幼年遭其父抛弃山野,差点死于豺狼虎豹之口。若不是那猎户好心救了他,怕是南竹这人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
              而南竹的名字与这识字写字的本领,便是那猎户教的。然好景不长,不多时日,猎户在出猎时死于非命,少年便又成了孤苦一人。为讨生存而下山,进了这城里来到这醉梦乡,亦不过是为了讨份生活。
              烟荷念其可怜,晚翠也心有戚戚焉。俩人便一并保下了他,让他在这后院谋份差事。
              可谁又曾想到,南竹这一番让听者潸然泪下话,竟然全是满口荒唐言。只不过这为换得的,同样也只是一口饭吃。
              见南竹地上的字迹,晚翠一愣。随即想到:即便真的是南竹打破的,那也定然是别人引起的。南竹安安分分仔仔细细的一人,怎么就能打破兰花盆栽了呢?还不是那几个可恶的仆人百般欺闹,才让他不小心下而为之?
              不用南竹解释多言,晚翠竟是自己就想到了这点上。而这一下,她对另几人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说!是不是你们欺负人,才让他打破了烟荷姑娘的兰花?”晚翠脸色一沉,不悦的质问着那几个下人。
              “晚翠姑娘,这……这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南竹那性子,哪里能惹起着是非来?你以为本姑娘是瞎了还是盲了?”不等解释,犀利的话便接连出口。
              “我……我们……”
              晚翠想再说什么,突然觉得衣袍被人拉了拉,转眼一瞧是南竹,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
              南竹见晚翠看向自己,便又在地上写:是我错,晚翠姐姐不要恼。
              晚翠一见,无奈的一叹,想到那些人在自己离开后又不知会怎么对南竹,心里一软便也不再咄咄逼人。
              “罢了罢了,这兰花的事,还是看烟荷姐姐怎么看吧。”
              众人一听,除了南竹之外,皆是瞬间变了色。这事若让烟荷姑娘知道了,那还真就吃不了个准头了啊……
              南竹见大家都变了脸色,抿了抿唇,在地上又写:晚翠姐姐,是我闯的祸,让我去和烟荷姑娘说吧。要责罚,南竹愿意受了。
              这一下,倒让那些为难他的人一个个神色僵硬了起来。那带头欺负南竹的不禁面红耳赤,心里生出愧疚来。他暗自发誓,若这次的事平安过去了,以后自己定然不会再欺负南竹,非但如此,自己一定还会处处帮着他!


              9楼2012-08-14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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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回
                人心就是这么个难捉摸,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下人,这一回因为南竹意外的义气而顿时改变了想法。而平日里再善待下人的主子,也会在下一刻翻脸不认人。
                兰花是烟荷最喜欢的那一盆。即使再怎么着,烟荷也毕竟是这楼子里的红牌、是个主子。平日里好脾气的人,遇上了这事,主子脾气也会冒上来。
                “我看你平日里乖巧的紧,怎地这一回犯上这档子事?”烟荷双眉紧蹙,脸上微微酡红,却是心头的火气犯上的。
                南竹跪在冰冷的地上,低垂着头。听得烟荷的质问,把头垂的更低了。
                “当日我看你乖巧,才让麽麽收了你,怎晓得你也不过是个粗手粗脚的……”想到自己往日里维持的形象,烟荷硬是将最后那几个辱人的词哽在了喉咙里。
                “小姐……”一旁的晚翠见得这情景,忍不住想替南竹开口。她是看见最后过程的,却因为南竹恳求的眼神而无奈作罢。只是看到这一段,心里的不平又升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晚翠。”烟荷冷冷的向晚翠瞥去一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主子教训下人,你插什么嘴。”
                晚翠心里一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顿时只能握紧了双拳,咬着唇低下头去。
                烟荷倏地起身,走到南竹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方的瘦弱身形。脸上的阴鹫一闪而逝,唇边的笑容竟带了点血腥。
                “南竹,想继续在这待下去也行。那兰花你也知我多喜欢。若你能在明日前还我一盆一模一样的兰花,那此事便算了了。若非,我也并非那些爱为难人的主子,只是这兰花我花了百两所够,煞是宝贝。我看你这份工,也不知何年才能还得我。便给你条竭尽……”
                南竹听着,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早该知道这青楼楚馆、龙蛇混杂之地,即便再温柔可人的花朵,也都必然是带着巨毒荆棘的。哎,只是未料到,这么快就应验在自个儿身上了。
                烟荷抬脚再走近一步,清楚的看见地上南竹浑身一颤。她没有抬离自己踩在他手背上的那只绣鞋,反而笑的更开。
                “虽然你面容残缺,又口不能言。但这身子毕竟是干净的……你知道,有些客人就是好这口……只要身子干净,还是能叫个好价钱。”
                开玩笑!
                南竹第一个反应便是瞪大了双眼。低垂的头让烟荷看不见他的表情,僵硬的身体却流露了他些微的情绪。
                烟荷口中的那些客人,要的的确不是一张脸,而是一条可以被随意玩-弄,就算死了也无所谓的——人命!


                10楼2012-08-14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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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竹在这里待上的这段日子,也看过几次这等情况。被楼里护院抬着出去的尸体,就此消失在楼里的身影……他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明镜雪亮。
                  曾经也暗自摇头可叹,眼下却是要轮到自己头上了吗?
                  本想着在此忍辱活命,却没料到这一次自己算盘彻底打错了。女人呐,果真是可怕的比较多。
                  烟荷看着南竹的反应,以为他惧怕到无从适何,心里得益,脸上也跟着露出满意的笑来。
                  抬离那只脚,转身踱步回到椅子前坐下。
                  “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南竹,你要体谅本姑娘的作为,犯了这样的错,若不罚你,底下的人也是看在眼里的。以后,我还如何能立威?哎,你便在此好好想想吧。”说着,还略带不忍的看着晚翠,道:“翠儿,你在这里看着南竹,二炷香后让他离去。也免得让下人们非议我这做主子的偏袒南竹。”
                  晚翠看着恢复常态的主子,真怀疑前一刻自己所见不过是幻觉。急忙点了点头,目送主子起身离去。
                  二炷香的时间,南竹默默的跪在地上,而晚翠则因刚才被主子训斥的那一句而不敢多言。
                  时间流逝,转眼,天色渐渐转暗。日暮西山之时,南竹终于可以离开那间空寂的客堂。
                  因为跪的太久,南竹起身之际,身子一阵晃荡,又一次摔倒在地上。一旁的晚翠这才低声轻呼,连忙上前搀扶。
                  “南竹,你没事吧?”翠儿在这里待的日子不长,一来就直接跟了红牌主子,因而比起那些心思难揣的主子,她自然单纯了许多。
                  从南竹入了楼里至今,最为照顾的其实便是眼前这单纯丫头了。只是这里就像是个大染缸,永远没有不败的纯白。
                  南竹心里喟叹,抬起的脸上却带着微笑,为了感谢这真心关心自己的女子。
                  那一瞬间,晚翠觉得再没有比眼前人更温柔的笑容了。然而她觉得定然是自己的错觉,这脸上带着丑陋疤痕的压吧,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只是想到刚才主子说的,她心里即不平,又担忧,却也是无奈。
                  “南竹,你这傻瓜。为何要自己揽下这等事。”想到南竹的为人,晚翠不禁觉得眼睛有点儿酸
                  疼。
                  南竹摇了摇头,拉过晚翠的手,在她手心中写道:姐姐,此事本就因我而起,理当我自己来担。楼里多事端,莫要连累太多人才好。若是闹大,麽麽出马才是真糟。烟荷主子也没说错,南竹该罚。
                  晚翠眼底终究忍不住湿润。原来,南竹考虑的那么多!的确,如果让麽麽知道了。那么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更多了,指不定连得自己也被牵连进去。要知道,南竹能入得楼里,本就让麽麽不怎么乐意。而帮着南竹说话的自己,要不是因为烟荷主子的关系,怕是早就被麽麽拉去教训了。
                  “南竹……”晚翠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反倒是南竹安慰起她来了。
                  南竹勉强站起身,手背还疼的厉害,却是咬着牙佯装无事。冲着晚翠点了点头,告别离开。
                  他还有事要做。若不能做到烟荷所言之事,自己估计就真没活路了。而若真做到了……怕烟荷……更绕不过自己吧。


                  11楼2012-08-14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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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竹,主子打你了?”
                    南竹一愣,敛下眼,在地上快速的写:没有。
                    “别在画那些个鬼符号了,老子看不懂!”
                    陆云一吼,一把拉起地上的南竹。而没料到会突然如此作为的南竹,惊讶之下未曾来得及反应,一下便没了重心,整个人向陆云贴靠去。
                    陆云本想退开,但想到刚才自己那轻轻一握都能让南竹手腕泛红,这一下若摔得,闹不好还待摔出毛病来。于是非但没退后,反而上前一步将人稳在了自己的胸前。
                    然而这姿势太过暧昧,陆云还没想到,南竹却感到了不妥。挣扎一下要退开,陆云又是不许,这一下,引得身后为离开之人个个瞪大了眼,瞧不明白状况来。
                    “老大,你……你和南竹在做什么?”一个有胆子的适时开口。
                    陆云烦躁强势的一把按住怀里的人。然后对身后的家伙吼:“没长眼睛么,看不见我在做啥。”他也没多想自己这话多不合适,只是吼完了继续道:“该干嘛干嘛去,我送南竹回房间就回来。”
                    陆云想到的是:就刚才南竹那样子来看,定是伤了腿和手了。他既然不方便,这事又因为自己而起,那送他回去也没啥不对的。
                    只是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个个一脸震惊加暧昧的看着俩人,直到俩人走远,才又开始窃窃私语。
                    而所有人都没发现,这场闹剧自始自终,全都落入了另一双眼中。
                    


                    13楼2012-08-14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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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回
                      南竹放弃挣扎的念头,一来他身体确实不适,也抵不过陆云的强硬;二来,陆云此番会这么做,就某些方面而言,算是正中下怀。
                      南竹早就想到过自己替他们揽事的结果,会让这群平日里经常欺负自己的下人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和行为。不为其他,只为他能看出这群人心里还保有的那一份义气。只不过,没想到……陆云对自己的态度,会转变的如此剧烈。
                      既然陆云不识字,那自己又如何与他交流下去呢?南竹不及细想,陆云已经抱着对方进了南竹的那间破房。
                      其实与其说是房,不如说是个封闭的茅棚更为适合。这里简陋的程度,连陆云这样一个下人见了,都硬是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丫的。你就住这地方?”陆云愤愤的低骂。他虽也是这楼子里的下人,但进楼里的时日以多。况且凭借天生会打架的能耐,在这楼里也算是做了下人里的头。平日里住的下人房里,哪个不是把最好的让出来。再说那厨房里的二婶还认了自己做干儿子,好吃好喝私下里可不少。
                      今次来南竹这儿,看见这么个落差,自然是无法体会接受。
                      南竹心下觉得好笑,他知道陆云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人的性子其实耿直的很。看来之前还真是自己太招人眼了,才会让陆云想要“教训”自己。
                      也罢,算是给自己个教训,知道就算是下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稍稍挣了下,提醒着陆云,自己的姿势并不好过。陆云这才会意,将人放在那唯一可当做下榻地儿、铺着薄棉被的木板床上。
                      南竹得了自由,动了动手脚,冲着那陆云勾了勾唇角。他没在意的用手揉着膝盖,错过了陆云脸上那顿生可疑的暗红。
                      “我……我待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晚上再来看你。”陆云咬了咬牙,匆忙说完就想离开。
                      南竹一愣,想到什么立马拉住对方的手。而没想到南竹会拉住自己的陆云,突然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般,反应极大的转身瞪着南竹。
                      南竹松开手,对陆云困难的比划着。
                      陆云皱眉,看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
                      俩人对视几秒,南竹突然觉得很无力。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开不了口,是件很麻烦的事。
                      无声的叹气,再努力比划了一次。
                      “你意思让我不用管你?”陆云怪异的提了嗓子问。
                      其实南竹想表达的是:不用麻烦他再过来看他,他自己休息就好。而且他还有工作要做,待会不能在这里闲着。只是显然,这些对陆云来说委实太难了点儿。可能自己表达的也不够清楚。罢了罢了,既然大同小异,那就当陆云说的那番吧。
                      于是,南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陆云的说法。
                      这一下子,陆云却是不乐意了。冷哼一声,眯眼打量了南竹一番,最后搁下话:“别以为你替我挡了件事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谁用你来管我了。我爱怎么就怎么。”
                      说完,也不管南竹的反应,甩了门就离开。
                      南竹错楞的表情直到人离去,才缓缓敛下。现在的人呐……怎么都这等模样。


                      14楼2012-08-1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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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现在的人?自己的想法……好奇怪。
                        头有些微微刺痛,南竹知道,那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确实,今天他的确碰到太多事,动了太多的脑子,这就是后遗症吧。
                        慢慢躺下放平身子,南竹决定让自己休息下。闭上双眼,想着放空脑袋,却又渐渐跌入另一重如假似真的幻境。
                        寒江烟雨楼,湖畔倚泛舟。
                        湖心凉亭,一袭青衣配着腰间一抹流苏,背影高挑的男子倚栏而立。湖波荡漾,转瞬间,身边多了一道人影。男子侧目,笑容乍然跃上唇角。
                        是谁?那青衣男子是谁?那模糊的另一道身影又是谁?
                        南竹想要看清楚,却觉得俩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身子突然间冰凉,额头的渗出滴滴汗水。南竹想摆脱这无形的束缚,却感觉力不从心。
                        眼前的景色已经再也无法辨清,耳边传来隐约的喘息声。南竹猛地睁开了眼,不顾身体的伤倏地从床榻上坐起。下一刻,一道强劲的气力堵上自己的鼻口,
                        “若敢出声,我便杀了你。”
                        血腥的气息此刻在空气中蔓延散播,南竹胸口一窒,呼吸无法通畅之下勉强看向手的主人。
                        脑中映出的第一印象便是那对冰冷犹如寒霜的眼底之色。南竹不由不合时宜的揣测起男人的过去:该是怎样的环境下,才会让一个人能拥有这样的眼神。孤寂的、阴冷的、带着嘲讽却又无尽晦暗的情绪。
                        然而,南竹的思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在这样呼吸困难自身又本就负伤的情况下。身体本能的提醒着他自己的负荷正无法抵抗——若对方再不松手,很可能就会让自己一命呜呼。
                        努力抬了抬手,敛下自己的双眼,这是南竹考虑后做出的反应。而这样乖顺的反应,也在男人的意料之中。本来么,一个妓院里的小杂役,就该是刚才那副惊恐模样,现在想来,该是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
                        男人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本可以一掌了解眼前的这丑八怪,只是眼下这脸上带疤的小杂役还有可用之处。
                        “现在我松手,然后你必须回答我所有的问题,懂吗?”
                        南竹连忙点点头。心道:你若不松手,我怕离死不远;而我若不回答你问题,一样也活不了。这哪里还有任人拒绝的余地。
                        男人略松开手,见南竹大口呼吸的狼狈模样,微微眯眼,带着浓浓的鄙夷目光扫过南竹全身上下。
                        “喘好了就给我说,齐澜在哪里?”
                        齐澜?那是谁?南竹开始怀疑,这名闯入自己破屋的男子是不是有些神经错乱,他这破烂的屋子,哪里藏得住人?而他这下人的身份,又哪里会知道什么齐澜。


                        15楼2012-08-1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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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南竹可不会贸然回应。他早就看出男人眼底的杀意,怎会不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只怕一句不知,自己再没利用价值,就真要去阎王殿做客了。
                          仔细的留意着男人的动作,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南竹慌乱的抬手冲男人比划着手势,随后眼底流露焦急的看向男人腹部。
                          男人的脸上没有掩藏那份讶异,随即沉声问:“你是哑巴?”
                          南竹那双原本焦急的眼突然染上自卑,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又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男人,指了指他的腹部。
                          那就是血腥之气的来源,男人腹部的伤势定然不轻。
                          嗯?为何自己能凭借刚才的血腥及刚才匆忙几瞥就如此定论呢?
                          罢了,自己失忆前的事根本记忆不起,还不如不去多想。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自己是南竹,是个但求简简单单生活下去的人,仅此而已。
                          男人蹙眉,身上的戾气瞬发。南竹一阵哆嗦退后,却执着的看着男人的腹部。
                          这是一场赌注,南竹心底明白,也紧张的等着结果的出炉。
                          “你懂医?”
                          南竹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他心底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暂时逃过一劫。他知道,男人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同时,自己算是赢了。
                          “你到底懂是不懂?”男人的口气带着不耐烦,他危险的看着南竹。若是这杂役敢有一点小动作,他立马可以要了对方的命。
                          南竹仓惶,却又口不能言。无奈下一横心,抓过男人的手,在对方另一齤手掌风未击下前,已专注的开始在对方手心里写起字来。
                          你需要治疗。你受伤了。
                          写到这儿,南竹停了下,又补充上一句:先不要说其他好吗。
                          男人本可以轻松的杀了他,却在南竹写下第一个字的同时,为他脸上的表情所怔愣。
                          从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自从师父死后……
                          这个脸上带疤,又瘦弱的低贱奴仆,却在刚才差点被自己杀了的情况下,此刻还对自己露出这样认真的关怀表情。
                          不管是否演戏,男人可以肯定这奴仆没有半分武功,而且身体虚弱的可以,根本不足畏惧。
                          自己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好怕的?


                          16楼2012-08-14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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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便稍稍放松了心情。只是这么一来,腹部的伤口传来强烈的剧痛,瞬间让男人眼前一黑。
                            南竹猛地长大嘴,却是有苦说不出的任由那高大的身影将整个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无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南竹哭笑不得。前一刻还气势十足的男人,此刻已经失去了意识。
                            奋力的将男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将他在自己简陋的床上安置好。随后又悄然出去,打来热水,拿出些自己仅有的干净衣物,撕开男人腹部的衣物。
                            眼睛倏地瞪大,随后又恢复冷静。
                            那是一道极深的刀伤,皮开肉绽甚为恐怖。看着伤口周围略微泛黑紫的硬物,很可能是时间过久拖沓导致,但也有可能……是中毒。
                            试着搭上男人的腕脉,前一刻还不是很确定的南竹此刻万分肯定——自己确实懂医。
                            按着脑子自然浮现的指示一步步处理着伤口,庆幸男人没有中毒,只是伤口时间太久又没有治疗,能撑到现在不感染,还真是一个奇迹。
                            再来,南竹身边没有药材,自己平日省吃俭用也没多大开销,倒是存下了些小钱。拿出那些铜板,南竹随意裹了件衣服乘着楼子刚开门做生意,大伙忙碌之际匆忙的出了门。
                            一炷香后,南竹气喘吁吁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在进门前被人突然唤了住。
                            “南竹!你这是去哪儿了?”


                            17楼2012-08-14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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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回
                              南竹心头一跳,猛地转身。只见离自己几步开外,正是先前将自己送到屋里的陆云。心底后怕,若非自己及时赶回,这陆云怕是要闯入自己屋中寻自己?那还得了?南竹可没忘记,此刻自己的屋中还藏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
                              不过奇怪,此刻正值醉梦乡里最繁忙之时,怎地陆云有空往这边来呢?但南竹却不知,那陆云走后,百般思量,硬是觉得放心不下,这才折回此处,想看看南竹是否安好。
                              要知道,醉梦乡开楼之时,南竹这样的低等奴仆可得涉足前堂半步的。这楼子也是要面子的,不说那些赔笑女子小倌,即便是跑堂的下人,也得有个相貌才可。
                              而通常,跑堂的活儿都是大家争着干的,毕竟这差事不累人,还能捞得不少好处油水。指不定哪个爷心情一好,就给了赏银呢。
                              不过,这么好的时机,平日里如鱼得水的陆云今儿个就是中了邪似的不踏实。非要来此看上一看,才能放下心来。
                              他几步走近南竹,见他手中提着纸包,蹙起眉问:“这是什么?”
                              南竹不想引起陆云的疑心,更想让陆云快快离开。于是打开纸包,将自己猜的那些草药透露出来。
                              想来陆云也不会知道这些是什么药,而自己今日的确有受伤,买来药无可厚非。
                              南竹指了指自己,然后抬起手对陆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又祈求的看着陆云。
                              陆云将南竹的动作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一紧,道:“这些药,你要好好用。我……我会再来看你。”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万一引来了其他人,让他们发现南竹的作为,会替彼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想着,陆云掏出怀中的银两,塞入南竹手中。好人做到底,更何况他说过以后都要照顾南竹。“这些银两收着,明日我正好休得半日,陪你去镇上再看次大夫。”
                              南竹摇头,不想无故拿下这些钱财,虽然他的确很需要。
                              陆云见此,眼睛一瞪,压着嗓子沉声道:“拿着!别拖拖拉拉。”
                              南竹为难的看看陆云,再看看摊在自己身前的手,犹豫再三。怎料陆云不给他磨蹭的时间,直接一把塞进他的手里,随即道:“快回去休息。瞧你这模样。”
                              南竹咬了下唇,终是感激的冲陆云点了点头,转身疾步走回自己房里。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喘息着靠着门板,不安的视线透过侧窗,直到陆云的身影渐渐走远。
                              差一点,自己可没想象中的那么镇定。还好这场突如其来的插曲没有维系太久,不然自己定然是装不下去的。
                              沉淀心绪,南竹这才将怀中紧捧的药搁置在桌上。来到床边看了看依然双眼紧闭躺在床上的男人,南竹伸出手轻轻搭上对方的腕脉。


                              18楼2012-08-14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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