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面白雾的消散,挑战者的身形渐渐出现。
他的脸上带着没有底气的自信,勉强敷衍着周围看客的吹捧。
他远不够格,我稍微打量了一下。也说不上失望。我最近战斗的兴致并不高,有种焦躁让我感到不舒服。估计不会给对方展示能力的机会了,毕竟这场打斗我只是用来发泄的。
场外人声鼎沸,我看着对方因为我丁点的杀气就渐渐发白的脸色,不耐地交握两手,活动了指尖关节,等待着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我掌握对方的能力特点通常都是在不经意或者看似不经意的时候;所以当我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放在对方身上时,或许看起来更加渗人,但我的注意力早就不集中在对手身上。
警惕的本能让我无法不去在意的是赛场上另外的角落。漆黑的退场通道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在闹腾的大厅里很难被注意到,但再用心注意下就能感觉,那脚步声伴随的杀气,强烈且黑暗。注意到这点时,我焦躁的情绪就开始不自觉地放大。
我断定是他,尽管走路从不发声,杀气时刻隐藏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而现在如此的反常说明准是麻烦事。
裁判的旗帜挥下,比赛开始。
对手打算先发制人,急速向我攻来。我盯着退赛口,并没有动作,安静得如暴风雨前的海面,尽管内心有着无数的想法在交锋,但表面没有一丝波澜。
我在等,其实这几天来一直在等。这种未知并不像其他事情让我感到有趣,因为在等到他之前,全身泛起的焦躁让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他的不满向来当场解决,这次如死一般寂静的等待,可见他伤的有多深。
我眼光牢牢地锁在退赛口,难以言喻的感觉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达到临界点。
是钉子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颗没入对手脑门;另一颗擦着我的脸颊飞过,血从伤口一直流到我的嘴角,十足的挑衅。
我知道他想我死,又不想我死得那么容易。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确认是他的时候,我顿时是全身轻松的,尽管知道他来意不善。大概是那种大难临头的预感最让人不舒服,而一旦来了,反倒松了口气。
先看到一双靴子,由于强烈的光差打成一片黑色的剪影;接着是一个高挑的人形,不像平时那样轻巧,一步一步掷地有声,就像在为我的死亡倒计时。
七天之后再次看到他,还是离家时的那套工作服。脸色苍白,嘴唇不见血色,下巴上也蓄起了一层薄薄的胡渣;黑眼圈浓的让人觉得双眼是深深凹陷在眼眶里,眸子里也遍布了红丝;我曾打趣说他那身板还能再瘦下去吗,现在还真的如愿看到衣服上的褶皱又加多了。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心疼,甚至有点庆幸他还有力气过来破坏我比赛,说明他还活蹦乱跳着,不用我最后去收拾残局,找那副万念俱灰的尸体;他眼眸中的愤恨至少告诉我他还有动力来支撑他生的意志,无论他这么做在不在理。于是在他本来甚少情绪的眼睛几乎冒火地看向我时,我摆出了笑容打个招呼的同时也回应了刚才的‘见面礼’。
在他看来定然是十足的挑衅。于是在工作人员打算前来执行公务的时候,真正的战斗打响。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我眼前,单手扼住我的脖子,撞向墙边。这种状态下他的行为能力还可以达到这样的效度,真让人惊喜。我同时扳过他的手臂,感觉就像握在钢筋上。他的另一只手想抓下我的拦截,直接用自身的力量将我的手抬开。
这种方式没有一点他的作风,即使是强化系都不敢和我硬碰硬,他却偏不用钉子,想用搏斗的方式将我的人头卸下。
我从未体验过仇恨这种感情,对方的生与死只凭我的兴趣,恨这种需要持久放在心上的感情实在不适合我。不过手刃仇人身,亲饮仇人血才是最解恨的吧?
我看向他的眼睛求证。
他没有看过我,漆黑的眸子始终往下移了三两寸,不过他紧蹙的眉头和凌厉的攻势在告诉我他有多想置我于死地。
于是我开始想若在平时,我可以多快将他拿下。以往想和他来一场打斗,哄劝不听,软硬不吃,现如今主动送上门来,却不能说是遂了我的愿。他招式毫无章法,我偏偏胡思乱想,两人都不在状态,却还半斤八两,撑了几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