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青梅竹马。
她看着她身边女人一个又一个换。
每次听她狂傲的说，女人如衣服时心里都紧了一下。
但是她也会抓着她手说，兄弟如手足。
可是你知道吗，我宁愿是你的衣服。

当她刑满释放走出监狱大门时，她张望了许久，没见到她。
是了，十年，她怎么会等自己十年。
她失望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门没锁，她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走进房间，她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说，你回来了。
准备吃饭吧。她温柔得像十年前那样，
好像十年只是一眨眼。
她解下围裙，抱住她。“我想你。”“我也是。”


“老板，印喜帖。”
“好嘞！印多少？”
“一张。”
嗯，一张就够了，用一张喜帖把那个在美国的女人骗回来就行了
她缩在沙发里，抱着那个女人送的抱枕吃吃地笑，想着那个女人看到喜帖气急败坏要赶回来的脸，心里就甜的泛蜜
几天后，她收到一封简讯，短短的几句话，上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我以为只要我爱你，就可以抵得过一切，
现在我终于明白，不管我如何努力，终究抵不过时间，以及这张喜帖。”
这是女人的遗书，女人乘坐的飞机失事，在回国的途中
她抱着女人送的抱枕，终于哭出声来。


她被大风呼呼做响的声音吵醒，她下床关了窗户，
然后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旁边另一个手机响起来，
身边的人睡眼惺忪的看了看，
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你早都是我的人了，还娶什么娶。”

超市里，她推着购物车。向后看了看，那人在选调料，没空理她。于是悄悄的往购物车里丢了几包暑片。正在偷乐，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漂亮的手，把它们又丢回了货价上。
她苦着脸看她。
她继续专心致志的挑选调料，头也不回的说：“今天晚上不准上床，去睡沙发。”
她不服气的大声说：“我已经很久没要你了！”说完发现很多人在看着她们，于是脸红的厉害。
她很淡定的直起身，丢下一句：“那就一个星期好了。”
她低头懊恼，错过了她嘴角上翘的好看侧脸。


她看着在洗手间洗衣服的她。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很久。还是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
她不高，160刚出头。身为经常在上面的那个，比常常在下面的那个还要略矮一些。不是特别好看，属于带出去不会丢脸也不会特别有面子的那种。性格不温不火的的，不温柔也不浪漫，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坏脾气，生气不高兴了不说话算不算？没有什么特长，唯一勉强能拿出手的大概就是唱歌唱的还不错。有点肉肉的。
她不就是凌晨两点多和多年不见的好姐妹喝到烂醉才回家么？她至于一天不和她说话么？
她突然看到她手上在洗着的东西，有些不自然的脸红着去厨房热汤了。
冷战中还能很自然的帮她洗内衣的，也只有她吧。


她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她家门口，犹豫了很久，她不知道刚刚离婚的自己是不是能被允许回到这里，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对不起，我认错门了。”她慌乱的放下箱子转身逃跑了。
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可以遮住大腿根的短袖，她和她一起买的。
“莫莫，谁啊？”
“不知道，”女孩子把箱子抱屋，一边打开一边说：“莫名其妙的一个女人，放下箱子就跑了，有病吧。哇！姐！是一只泰迪诶！”
她在厨房，手一歪被开水烫到了，顾不上伤，狼狈的冲到客厅，小狗可怜的冲她摇着尾巴，她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一起买的，毛毛，七岁了。
她抖着手播通了一个号码，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有些颤的说了一句：“喂？”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毛毛了…”
电话那头的她听着这头压抑的哭声，哭着笑了。


我明天就回来了。”
“恩。要来接你么？”
“不用了。”
结果飞机晚点，她坐在机场，想了想，赌气似的没给她电话。
夜里十一点过回到了她们的城市，寻了一圈，接机的果然没有她。
带着气回家，她在沙发上坐着，背对着她，好像是睡着了。她不想理她，绕过她准备回屋。
“你回来了啊。”她被她吵醒，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我去把菜给你热热。”
她突然看着她打着石膏的腿，“怎么了？”
“啊？”她在厨房热着放一晚的菜，抽空回答她。
“你的腿？”
“哦，被车撞了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啊，再说也没多大的事儿，我不还活着么？”她端着菜出来，被她抱了个满怀。
“菜！菜要洒了！”
“我很想你。”
“我也是…”


“我小学同学结婚了诶。”
“哦。”
“我高中同学前久也结婚了。”
“恩。”
“还有我表弟，我们部门经理，我妈他们隔壁家的小孩儿…他们都结婚了。”
她终于停下还在洗碗的手，转过身看着她问：“所以呢？”
她咽了口口水，不敢看她。
“我也想结婚了。”
“她有些僵硬的转回去，淡淡的说：“随你。”眼泪却落下来了。
还沾着洗碗水的手突然被戴上一枚不大不小的钻戒。她抬头，她站在她面前。
“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在你这里换个六七十年的饭票？”她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笑得欠扁。


她看着在厨房做饭的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好看了。
“没醋了，下去买一袋吧。”
不再亲昵的叫她的名字，或者叫她宝宝。
“恩，好。”
拿出手机，翻看她发给自己的短信。不再有“我爱你。”或者其他的甜言蜜语。更多的是，汇报行踪，或者，告诉她天气凉了。想起来，从前刚在一起的时候，还没住在一起，她会每天打电话来说晚安呢。现在，到没了。只是有了同床共枕的真实温度。
买了醋回家的时候，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都是比较清淡的。
她记得，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是无辣不欢。
走过去洗手，看到她眼角的细纹，那一句“我爱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吃饭了。”她叫她。
“恩。”
原来也就真的这样，一起慢慢老了。爱于不爱，说于不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她在，就好了。


“你爸妈知道我们了？”
“恩。”
“怎么不告诉我？”走过去，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
“没关系，我能处理的。”她同样紧抱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你，我爸妈，都是我的家人。”
“恩。”
上个月你脸上顶着座“五指山”回来，昨天你睡着了又看见你手臂上的伤。
你心里觉得对你父母亏欠，又担心我会难过着急。可是你瘦了那么多，我怎么会不难过着急。
你从未说过，我却知道。你比谁都坚定的，要保护我，要和在一起的决心。
因为，我和你一样。


她不是很好看。娃娃脸，个头不高。
也不温柔，不浪漫。
会生气，生气了就沉默。
“你怎么就选了她？”朋友问她。
“呵呵，她很好啊。”
“哪里好？”
她想了想，却说不出口，于是只是笑笑。
朋友以为她傻，只是有些可惜的摇头叹息。
回家的时候，很晚了。在楼下抬头，家里的灯亮着。
“回来了？”她问她。
“恩。”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说：“壶里的水是热的，微波炉里有热牛奶。早点休息。”
“好，你睡吧。”
因为，她不止是爱人，还是家人。


她有时候很讨厌她，有时候却又很感谢她。
她总是有事没事的在她面前晃悠，明明长得又不是很好看。
她总是给她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不问他是不是需要。
她总是给她发“晚安”，害她好几次睡着了又被吵醒。
可是她难过了总是她第一个发现，无聊了也总是她陪着她。
她知道，她对她不是朋友该有的那种好。可是，不去深想的话，也是能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着的。
两三年以后，她突然发现，她不在常常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再有不好笑的笑话和礼物，甚至她告诉她她很难过，她也只有一句简单的安慰，而不是整天的陪伴。
她想她大概只是累了，所以这次换她给她每天的晚安。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她牵着另一个女生的手，两个人分享着同一个冰淇淋。
她才明白，她把她，弄丢了。


“我妈让我赶快结婚了。”她看着在一起六年多了的她说：“这是我家钥匙。”她把一把钥匙放在她的手心。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你生日。”
她手攥的很紧，钥匙硌的手心很疼。她想，她是要离开了，所以才要给她这些物质上的补偿是么？
她又从衣服内包掏出一本红色的证书。掸了掸，递给她。说：“结婚证都办好了，你看看。”
她忍住想哭的情绪，接过红本，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抱着她，在她耳后像只粘人的小猫一样说：“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打开红本儿，却愣住了，抬头看她。她挠头，傻傻的笑着说：“比民政局办得贵好多，我找朋友帮忙办得。虽然是假的，可是说不定几十年以后也能办一张真的了。”她有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对戒指，给还没还魂的她戴上，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手中的结婚证，是她们两人笑得很白痴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