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伦敦,难得的晴天。虽然街上的人都还拿着一把伞。多雨善变的天气让这个国度的人也变得敏感胆怯,总要带着一把“防御”的伞。撑在街上,花花绿绿,每个人之间都隔起了一道屏障。
Francis去了伦敦塔,那个可以看见泰晤士河,据说陈列了珍贵美丽的宝石,却又曾洒满了鲜血,大约飘满了鬼魂的伦敦塔。
地牢、隐约能闻到的几百年前的血腥味。古旧的城堡里,阴森森的,似乎身边就飘荡着安妮•博林哀怨的鬼魂,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却只剩下昏暗的光线。
沿着楼梯,走过一座座塔,却都没有他寻找的人的身影。
然后他走到了血。塔——这由象征着几个世纪的繁荣与罪\孽的塔组合而成的城堡里,可能是盈满罪孽的一座塔。血.塔。
那里陈列着残.酷的刑、具,刑、具上不知沾上过多少人的血,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哒哒哒哒。一下又一下的打破着死寂般的环境,却比死寂更令人毛骨悚然。
Francis实在受不了这种环境,也很难想通这里到底有哪点值得驻足观赏了——如果这里有陈列宝石,那宝石大约也会因这里曾背负的沉重罪孽,而失去光泽了吧。
皱眉,转身想要离开,却无意间瞥见了前方一个太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身影。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立于阳光的投影下,昏暗与明亮完美的融合,淡金的发被吹起,那个人手扶住窗沿,那样的角度让他看起来似乎是被囚于此塔的人,可他的神情却让人知道,没有人可以囚禁他,改变他,甚至于让他认输都是不可能,嘴角的微笑似乎比那直射的阳光还要灿烂,他在眺望外面,是泰晤士河吧,或者是,更遥远,更广阔的大海?
那身姿让Francis一瞬间楞在了那里,突然想起来了初见时那个性格一点也不可爱的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大约就是如同这般,似乎可以俯仰众生的,带着几分高傲几分危险的,似乎与生俱来的,只适合他一个人的笑。
命运是一个、神奇却又可怕的混账东西。每个人都曾有拿起刀砍了他的冲动,从亚当夏娃的时代开始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千百年过去了,人依旧被命运玩弄着。
摆脱不开、摆脱不开、怎么也摆脱不开。到了最后,也不过只能骂句,命运你他ma这欠.上的混账。可惜命运他就算再怎么欠上,你也上不了他。
Francis用了三秒钟注视那个人的身影、又用了三秒钟确定、下一个三秒却发现自己似乎突然失去了声音,再下一个三秒,他发现自己大概中了黑魔法的诅咒,双脚似乎被荆棘缠绕住了,动弹不得。
他想唤那个人的名字、想要伸手去拉住那似乎下一瞬间就会消失的身影、想要紧紧地拥抱住那具其实一点也不坚强的身躯和那故作坚强的灵魂。
——爱上了注定坠落沧海的蝴蝶,爱上了那只飞越不过英吉利海峡的蝴蝶。没有任何理由没有关系,让人没有甜蜜和安全的感觉也无所谓了,他突然发现,他早已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初次见面时似乎在火焰中绚烂展翅的那个Arthur。
爱情总是会灿烂的刺目,遮蔽了人的双眼,不是吗。
“……午安,Franc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