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身穿白色长袍,负手立于亭中。此时已是十二月,岑府中一片白茫茫,只有远处几只红梅,在天寒地冻里傲然挺立。
男子轻叹一声:“又到了冬天了。”
男子脸色和他身穿的白色长袍一样,苍白的毫无血色。男子抬头望着天,盯着出神很久,又低下头来,双目紧闭,娘,您可还好?
一妇人身着大红色狐裘,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狐裘,隔着很远就叫:“大少爷,老奴找了您好久,这天冷,您还在这儿站着,到了明儿生病了可不好。”
岑轩齐回过头来,对妇人凄凄一笑,道:“王婶,您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再回去。”
王婶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会是这样,夫人在七年前的今天归的天,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少爷都会在这里,看着夫人最喜欢的红梅来怀念夫人。
“少爷,好歹也穿上这衣裳吧,别冻坏了身子。” 说着为岑轩齐披上了狐裘。岑轩齐温和的笑道:“王婶,您先回去吧,这天冷,您还是回屋吧,屋里暖和些。”
“哎”王婶叹了一口气,搓了搓手,道“那少爷早点回去,总要吃了药,您这身子刚好,可再不能不吃药了。”
岑轩齐微笑,可微笑下却是无尽的悲凉。自从娘走了之后,他再也快乐不起来,作为岑府的嫡长子,每日读书写字,为的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他宁愿做一个隐居山间的人,高兴时吟诗作对,苦闷时借酒消愁。那样多好。在岑府里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没有快乐,只有无边的寂寞。
王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岑轩齐说:“大少爷,老爷请您饭后去屋里,老爷可能有事情。”王婶低下了头“自从夫人走后,老爷的药经常不吃,这该如何是好。”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的。
岑轩齐想了片刻,竟露出了怨恨的神情,他迈开步子,向堂内走去。
此时已是正午,岑轩齐一回到房内,便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小丫头琼儿立在一旁,见岑轩齐回来忙说:“大少爷,眼看马上到了中饭时间,您的药还没喝呢!”
“嗯。”岑轩齐一脸冷漠,“这是什么药。”
“少爷您可真是病糊涂了,这要您是天天要喝的,怎么又问起我来了。”琼儿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笑着说。
岑轩齐斜眼看了一眼拿完药,直接伸手打翻了它。“喝这些有什么用,天天喝,也不见身体壮硕。”
琼儿明显的一震,,大眼睛里竟充满了泪水,她低下头去,快步走到茶几边,用手轻轻拾起瓷片。
岑轩齐看到竟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维持自己的冷漠道:“以后别给这个给我,一次也不要。”
琼儿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拾起碎片,默不作声,退出了房间。
岑轩齐看着她得背影苦笑,自己是何时开始吃这种药的呢?好像是娘去世之后吧。每次吃着药时,苦味一直蔓延到心底。不知为何,他对这药产生了抗拒,总觉得十分奇怪。
琼儿走出房门,唉声叹气起来。正巧碰上王婶,王婶见他愁眉苦脸的,疑惑道:“琼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琼儿见是王婶,也不推脱说道:“少爷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脾气极差,这叫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着才好?”
王婶思虑了片刻,拍拍琼儿的肩膀道“这事交给我吧,你先去照顾二小姐。”
琼儿见王婶这样说,想到王婶是这岑府里的老人,又是大少爷的奶娘。点点头就去了。
王婶望向屋内,喃喃的道:“这大少爷越来越不省心了。”说着便朝上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