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刘成没有说话,薛敏也没有一丝要出来的迹象。
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柳如烟抱着两坛子酒,也没有要别人帮忙,自己吃力的抱过来,递给刘成一瓶。
刘成看了柳如烟一眼,今天的柳如烟与往日略显不同,她望向男人不屑一顾的眼神里,竟然也写满了忧伤。
“不醉不归?”柳如烟挑衅的看着刘成。
“哈哈”刘成苍白的笑着,“好,就来个不醉不归吧。”
说罢,举起酒坛就是一通猛灌,柳如烟见状,也豪迈的大口喝着。
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喝,酒入愁肠,更引相思泪。
“天宇死的时候,我曾经想过不活啦。”自从她亲眼目睹了严正阳的死,高天宇挥之不去的身影便不断缠绕着她,她本以为她可以轻松的忘掉,可是,那个男人的一颦一笑,却活在她心底的最深处。
柳如烟擦擦眼泪,迷蒙着眼对刘成诉说着:
“刘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好。”
“我娘,是个妓女,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跟他生了我。跟所有的负心汉一样,他不负责任的抛下我和我娘,跑了。我娘带着我,在妓院里生活,从小我就看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贱骨头!”柳如烟冷哼一声,仰头就是一大口酒。
“哎,这酒真不错,就是不醉人呢。”迷离着双眼,柳如烟看向远方。
“后来我娘病死了,没过几天那个男人回来了,给我娘办完了后事,就带走了我。
他是军统的人,就安排我进了国军,不管我惹多大的麻烦,他都没有说过我一句。他说他会保护我一辈子。
后来,他战死了,死之前问我恨不恨他。
我不恨,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娘自己傻,怨不得别人。
他让我叫他爹。
我没叫。”
柳如烟用手狠狠的抹掉眼泪,继续说道:
“天宇长得跟他很像,高高大大的。
小日本要杀我,天宇说‘谁敢动我的女人!’
刘成你看,他说我是他的女人呢。
可是,他也死了。
我有的时候想不开,你说,他们都说要保护我的,怎么就自己走了呢?
他们凭什么说话不算数呢?
不算数的话,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柳如烟的脸上写满了忧伤,这样的过往,回忆起来,怎么会那么疼!明明嘴里说着不在乎,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刘成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酒坛一阵狂饮,柳如烟见状,也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刻,他们的伤口都在流血,他们的酸楚彼此都懂。
就这样一直喝到月明星稀,雨过之后的星空,更加的纯净和迷人。
柳如烟醉了,舌头开始打结,眼睛也已经睁不开了。
童玲玲、欧阳兰和冷月三人寻柳如烟到此处,看见她醉成这样,又急又气,欧阳兰和童玲玲吃力的拖起柳如烟的身体,一个趔趄,三个人差点同时摔倒。
欧阳兰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柳狐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薛敏和刘成的事已经够烦的了,你跑来喝什么酒啊!净捣乱!”说着,便拽着她往宿舍方向走去。
柳如烟歪东倒西的踉跄着步子被拖着向前走着,半醉半醒间,她停下来,转过头来,冲着刘成一顿嚷嚷:
“刘成,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刘成听得此言,怔住了,许久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