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Sam！Sam，听到我了吗？Sammy！”
Dean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Sam的名字，虽然他深知他的弟弟是无法听见他的疯子般的狂吼的。他紧紧按住Sam的胳膊防止他的乱扑腾会反过来伤到他自己。
“Cas！***到底在哪？”
突然，Castiel一如既往地凭空出现了。
他微启双唇正打算给Dean一个与平时一样的问候，但当他看见Dean浑身是血的样子、躺在地上挣扎得像条离了水的鱼的Sam，还有周围乱七八糟倒着的几具尸体的时候，问候的话语瞬间就被丢在一旁了。
“怎么回事，Dean？”天使一脸惊讶，语气中满满的担忧如同摔碎的水晶般扎向温家兄弟。
“蛋疼的狼人，就这么回事！”Dean回答说，仍旧不忘奋力将他的弟弟固定在地上。“快过来帮忙，Cas！”
Castiel迅速地过去半跪在地上，用手指轻轻地触了下Sam的额头。Sam随即停止了痉挛，安静下来，半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Dean粗重地喘着气，回了一直注视着他的Castiel一瞥。
“来吧，”Dean说，“我们得在条子来之前把这里弄干净，然后赶紧去救Sam！”
“交给我了。”Cas说到，然后眨眼间他们便全都置身于某间汽车旅馆的房间里了。Dean使劲甩了甩头，好摆脱Castiel好的那口“天使高端传输”带来的不适感。眼前是两张床，他转眼看向Sam躺着的方向，他的衣服仍旧浸透着敌人以及他自己的血迹。
“那些尸体怎么样了？”Dean头也不抬地哑着嗓子问到。
“消失了，”Castiel简明扼要地回答，“我把他们处理掉了。我也许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大，但一打狼人死尸还是难不到我的。”
他说着一边向Dean靠近了一点，而后者依旧盯着Sam不放。
“到底发生了什么，Dean？”
“被偷袭了，Cas，你觉得还能发生什么？”Dean停顿下来，没再继续。想要直面当下这样糟糕的状况是绝对需要比以往多得多的勇气的。他深吸一口气，“有个女巫，派了她的狼人来袭击我们，然后Sam…”他哽住了。
“她的狼人？”Dean熟悉这种语气。Castiel总是在试图保持冷静但其实内心越来越沸腾——呃，管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活动——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而Dean自然也在拼命保持着镇静。
“之前我遇到过她，”他叙述起来，“我是说，并不完全是她。她姐姐，我记不清她叫什么了，但还能模糊的想的她的样子，今天老子看到那个婊子的时候我他妈就知道我在哪里认识过她的。她好像姓Sheridan之类的，正是在我爸失踪的时候，在我从斯坦福把Sam带回来的路上。她有个特殊的符咒可以控制超自然生物。我灭了她，还有她的一堆食尸鬼宝宝，然后就再没想起过，直到今天。艹！我就应该想到会发生这档子事！我明知道她有个妹妹的！”Dean破口大骂，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Dean，这不是你的错。”Cas冷静地说，“你又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但特么的关键就是我知道啊！换做我我也会为了Sam这么做！如果有谁伤了他，我也一定会报仇！而且那婊子控制了狼人，Cas，然后那****咬了Sam！真特么完蛋我都没法再说下去了！”
Dean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把脸埋在手掌里。他不能，不能又一次，又一次看着Sam变成狼人或者什么的怪物。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Dean毫无疑问会不假思索地开枪结束这可怜人的生命，一如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而他也仍然记得当他击毙Madison时Sam眼中的不忍。但是现在……是Sammy啊！而Sammy已无药可救的事实就这么活生生的矗立在那里，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在几年前没能连那死巫婆的妹妹一起灭了！
他抬起头来，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思绪，Castiel站在Sam的床边，像是在试探他是否发烧了那样将手掌覆在Sam的额头上，活像个爹地。不过Sam的呼吸依旧沉重而缓慢，似乎天使之触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能救他吗Cas？”Dean轻声问到。他自己都为这个问题感到些许白痴，因为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否定是毫无疑问的。但Castiel只是转过头注视着他。


“我不知道，Dean。”他回答说，转身离开Sam的床边，“兽化绝对属于疑难杂症，不过只要你弟一直保持在睡眠状态中，他就是安全的。”
“真的假的？”Dean说，“我一直以为狼人的兽性演化都是通过睡眠阶段完成的。”
“没错，但我这里并不是普通的睡眠。”Cas回答到，“我正努力控制着他，所以他不会那样…狼化。除了天堂之力，没有其他什么力量能强大到影响兽化进程了。”
听Cas这么一说，Dean顿时觉得自己心肺复苏了，“那还有啥好说的？给予小三米希望的曙光呗？你能行的对吧？”
但Castiel却移开了视线。这绝逼没好事。“Dean，我已经堕天了，我连治愈Sam所需的基础能量都没有，眼下我也就只能让他的情况保持稳定。实话告诉你，即使我的荣光还在我体内并且充满能量，我也没办法保证治愈后的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就这样没的救了吗？”Dean愤怒地吼起来，“那其他的天使呢？有谁愿意来帮个忙的吗？”他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空洞无力，就像个向要离去的妈妈索要离别吻的孩子那样痛苦而无助。
但又一次出乎意料的是，Cas看向Dean的眼里充满了愧疚、不安却跃跃欲试的情绪，而这则意味着Castiel对于他自己此时的想法一方面理性地感到不该如此，但另一方面却情不自禁的喜欢这个主意。Dean突然间意识到，Castiel毕竟是加百利的兄弟。
“Cas？你在想什么？”Dean开口问到，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对此担心。
“Dean，天堂之上没有任何人会愿意帮助Sam的。他是Lucifer的皮囊，这就意味着绝大多数的天使对他并不抱有怜悯之心，所以我们不能依靠他们。让天使来治愈Sam的唯一前提就是这个天使必须与他有着强烈的情感联系，这样意念才能引导天使之力通向正确方向来使Sam恢复正常；或者这个天使和Lucifer没有半点瓜葛，所以并不会介意来如此的贴近他的皮囊。”
Dean仔细消化了这段话好一会儿，才决定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说’如此的贴近‘是什么意思？有多贴近？”
“想要治愈这种情况下的人，不仅仅要治疗他肉体的创伤，更需要使其灵魂恢复健康。这就是说，如果这个天使和Sam不是那么亲近，或者对Lucifer有任何一丁点的顾虑的话，那么这次的治疗就有可能要冒着损坏灵魂的极巨大风险。”
“所以就是说你没办法治愈Sam，是因为你的电池没电了？”
“我没办法——”
“真是亚克西。”如果讽刺是液体的，那Dean一定早就被呛死了。
“——一个人做到。”
Dean瞪着Castiel，可风衣天使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有啥好事。
“……那，谁能来帮助你，Cas？”
Castiel非常人类化的叹了口气：“Dean，我去地狱救你的时候，我不得不放弃了不少一部分的荣光来把你拉上来。我很有理由相信，我的那部分荣光并没有被浪费，而是安全的转存在你的体内。如果我们——”
“Cas，等等！”
Dean似乎能猜到这对话的走向，那种自己的肉体变成殖民地或者培养皿之类的感觉，搞得他快跪了。然而，Castiel，却走近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如果我们试着让我的荣光在你身上显现出来，并且控制它一会，”Cas小心翼翼地继续说到，似乎怕一不留神就会把Dean给说崩溃了。“你就是治疗Sam的最佳人选了。你和他那么亲密，不会把他置于危险境地的。”
“但如果连你个，正牌天使，都无能为力，我个山寨货又怎么能……”
“我说了我没办法一个人做到的，Dean。我只是请求你来帮我一起治好你的弟弟，这是唯一我能去尝试的办法了。”
Dean咽了口吐沫，“那我们怎么让我……究极进化呢？”
**，Cas那一脸得意的笑又是想怎样？
“你是想让我告诉你或者展示给你看吗？”
Dean扭头看了眼床对面的那块脏兮兮的镜子。他会被整成什么样子？但当他的余光扫过脸色苍白、虚弱、一身是血的Sam，他想象起了自己亲爱的弟弟尖牙利爪，浑身是毛，不受控制——也许更糟，在那婊子老巫婆的摆布下撕开人们的胸膛，摇着尾巴啃食着一颗颗跳动的心脏的样子。去他大爷的。真讨厌那些臭天使，而一想到Sam之前差点变成恶魔的时候，他的厌恶就又叠加了一层。但他知道他别无选择了，反正是为了Sammy。还能再糟到哪去呢？他深吸一口气。
“来吧。”

哼，他才不会让她得逞。哪怕是要挑战人体极限——艹，哪怕是跨越物种极限，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把Sam救回来。他会治好小Sammy，然后糊那婊子一老脸的仰望星空，绝对美味又营养。好了，这个大结局还不错的样子。为了小Sammy重新变得能走能跳、能说能笑，他愿意付出一切；无论要把他的灵魂撕成几等份。他心甘情愿——
“就是这样，Dean，全神贯注。”
没错，他做到了——全身心的意志都贯注在Castiel的眼睛里，而那湛蓝的眼眸里则深埋着Sam的救赎。然后一股纯净、明亮的白色光线从Castiel的眼眶中涌出，Dean无法自拔地凝视着，仿佛那里同样蕴藏着属于他的救赎。心脏一阵狂跳，四肢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双眼也由于长时间失去眼睑的湿润而感到刺痛。说不上什么原因使然，Dean竟然能清楚的听见那一串串从Castiel口中冒出的低沉、平静的词语；突然他左肩上的掌形印记火辣辣地痛了起来。他看见——不，应该说是感觉——他感到有一团与Castiel眼中的白色光芒如出一辙的能量在自己的胸腔中慢慢地搅动，紧接着开始随着他的每一次心跳变得越来越强，随着越来越沸腾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这能量几乎将他的力量榨得一干二净，让他无法呼吸，也不能移动丝毫，更无法将视线从被强烈白光淹没的Castiel身上移开。Dean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体内那纯粹的能量碾碎了，然后再喀嚓喀嚓地重新黏合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着疼痛，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演变，就像他知道他的躯体正在凋零死去，然后又安然无恙地，在他的天使那温暖的眼眸中重获新生——
突然间，他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痛苦。Dean疯子般地痛呼出来。他的手痉挛地死命抓住床单，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货车撞飞了的感觉。
“艹他大爷——”
“Dean？”
哦去你妹的，Castiel。Dean抬眼瞪向风衣天使。等等！他以前有这么的……闪亮吗？呃，那是啥？Cas当真有过翅膀吗？不过现在……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他背上的那个模糊的黑影是什么玩意。突然间，Dean觉察到自己竟然一直像个老年痴呆一样张着嘴，他合上嘴，咽了口口水。
“Cas——”
“淡定下来，Dean。一切都很正常。”Cas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半跪下，好把Dean架在自己肩膀上帮助他站起来。Dean感到一阵头重脚轻，有种奇怪的感觉干扰了他的平衡感——他踉跄了一下，Castiel赶紧上前抓住他。
“嗷！Cas，你扯到我的——”
Dean瞬间跪了，他该说些啥？他缓慢的扭过头看向Cas，一双熟悉的蓝眼睛映入眼帘——没有奇怪的光，什么也没有——但是那样的眼神是有那么点儿的……玩味？
“我的错，Dean。”风衣天使说，“我还没有习惯去小心别人、而不是我自己的翅膀。不过我会很快适应的。”
艹。
Dean默默地感受了一下那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在脑海中想想着自己肩膀上萌生出的那一对新“两肢”的样子。
他两腿一软，本能地伸手抓住Castiel的大衣；风衣天使赶紧扶住他。
“你想坐下来吗？”Dean听见Cas如是说，但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在之前的那几分钟里，他有多么不由自主地把天使给看了够，那么他现在就有多么地不想看见他。Dean扭头把视线投向别处。
那面脏兮兮的镜子现在裂成了好几块，不过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镜子到底是怎么就裂了的，他转而打量着自己在镜中的投影。
Dean摆摆手，脱离了Castiel的搀扶，然后慢慢地走近镜子。
赫赫，看来Cas坚持要他脱掉衬衣是正确的。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的新翅膀：这翅膀真够大的，还没有伸展开来就已经大得超乎想象了；而且它们……呃，羽翼丰满，呈现出一种近黑的暗金棕色……哦艹！真TA妈诡异，丝丝空气拂过那些羽毛弄得他一直发痒。还有一些毛看上去——炸毛了么？！这些羽毛就像每天一大早起床时的头发那样乱七八糟，而Dean现在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想能把那些毛给捋顺。


第三章
馅饼？
嗯，毫无疑问，绝对是新鲜出炉的馅饼味儿。
Dean慢慢半睁开双眼，免得被浸满一屋子的日光闪瞎。当真有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他到底睡了多久？不知道；或者不如说，管它的。反正他现在可是活力四射，全身是劲呢。
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抻着胳膊伸懒腰——哇噢，打碎什么东西了的样子。艹，忘记了！那对新来乍到的、还不听使唤的小翅膀在他伸懒腰的时候也一并舒展开了。这毛病得记下，杜绝再犯。他扭头检查起后背——没错，小翅膀还长在那儿，暗棕色的羽毛睡得乱七八糟。还有，床边的那个老式落地灯正躺在地上，没事，没什么可忧愁的，反正他很快就能学会去控制这对小翅膀了。
他掀开毯子堆到一边，在床沿上坐起身，用力眨了眨眼睛，好赶走不舍离去的睡意。现在，眼前的那些新色彩更加的明亮真实，也不烦人，反而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他转眼看向Sam。
小Sammy还是好好地在那儿，很显然，依旧沉浸在睡眠的世界；他的脸颊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舒适地裹着一条毛毯。Castiel确实把他照顾得很好。
说到那个魔头——好吧，无所谓了。
“Cas？”Dean语调上扬地喊到。无人应答。他去哪了？
Dean小心翼翼地起了身，他可不想再为什么无辜的物件赔偿了。他努力集中意念想要收叠起两翼——嘿，快看，还挺管用的。真美好，然后他只要一直保持着就好了。突然，他的余光瞄到了桌上某些诱人的东西；哎妈呀，Cas还真是个好保姆。看看这里，现烤的馅饼还有咖啡，出自一个压根不吃饭的家伙之手？Cas牛大了。
Dean摸着脖子感受的自身肉体的渴望——哈没错，他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真是碉堡了，依旧充满了人类的光辉，他才不想就这么丢掉大吃大喝的权利。随即他走进浴室，刷牙洗脸顺便上个厕所。都是正常人的需求，这也是个正常的早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没有妖魔鬼怪，没有超级能力，当然，除了对迅速占据了整个本就不大的浴室空间的大家伙有些无所适从以外。
他全然不顾顺着头发、肩膀依旧往下滴的水珠，只顾着下意识地紧紧收好翅膀，然后才出了洗漱间。左肩上的掌印已经不疼了，他拖过桌旁的椅子，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立马敏感地看向Sam。还好没有惊醒他。
Dean随意地坐下，双翼放松下来垂在椅子的两边。他愣了愣神，才拿起咖啡杯啜饮了一口，咖啡还是热的。
“Cas？你在吗？”他不确定地喊到。
他期望Castiel会和往常一样立马出现在面前，不过现在他却听到了一阵模糊风声从屋外的某个地方传来，拍翅的声音——不过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前只是嗖地一下，而这次却持久得多并越来越响。Dean意识到大概是他拥有了天使的感官，比如听到别人来去的声音之类——就在这时，Cas出现了，来时老样子。
“早上好啊，Dean。”他问候到，“你感觉如何？”
“呃，还不错，我想。”Dean说，“比昨晚好多了，对了，谢谢你的早餐。”
“不客气。”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十六个小时。”
“你当真？”Dean瞬间睁大了那双绿眸子，一脸惊讶，“哇哦，那我可真是逊毙了。”说罢还自嘲地笑了笑。
“Dean，没有多少人类可以像你昨晚那样承受住这样的考验，或者说，从中生还。”Castiel叹着气，“你与荣光融合了整整一个半小时，长出了翅膀，还能自己站起来；你本该睡上几天几夜都不为过，而你现在越还要抱怨自己花了太长的时间恢复？”
Dean顿时囧了，“好吧，不过Sam——”
“Sam他没事，只要你越快准备好，他就能越早地醒来。”Castiel耐心地解说到，“我看你已经习惯你的翅膀了，非常好。”
“是啊，我可不想把房间里的东西全打烂，你知道，毕竟打烂了就得赔。”Dean略显得有些局促，“说到钱，你怎么买的早餐？我不知道你还有钱包啊。”
听到这里，Castiel刷地一下脸红了，让Dean实为震惊。这也太过人类化了吧。Cas张了张了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算了算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Dean急忙打岔道，免得让他的小天使感到不自在。Cas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来教你如何使用你的新力量，我相信着不会耽搁太久的。鉴于你目前的水平，几天就应该够了。”
Dean的馅饼差点从嘴里掉出来。
“你说啥？”
“我说，我要教你学会——”
“对，我知道，我听见你说的了，Cas。”Dean打断道，“你说‘几天’是什么意思？一个星期之后就是满月之时了啊，我可不能让Sam变成个恶心人的狼！我们要尽快完成训练，要快！”
“到满月还有八天，而天使之力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掌握好的。”Castiel继续解释说，“我们眼下讨论的是荣光，Dean，你必须严肃对待！”
“妈啊，我很严肃！我非常严肃地想要赶紧把我的弟弟救回来，在那个老巫婆把他变成她的宠物之前把他救回来！”Dean喷怒地吼道。
“他要变成什么……如果我们失败的话，如果你不能及时学会如何运用你的能力的话，那他倒是的的确确会变成狼人！”Cas不甘示弱地同样吼了回去。
随后两个人都呆滞了一会儿，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他们只差两手抱胸、再往地上撒几颗糖果，就完全和六岁小孩的吵架没有什么区别了。Dean打算放弃了。
“好吧好吧。”他说，一边把剩下的馅饼一口塞进嘴里，又伸手拿起杯子把咖啡喝个干净，然后他一嘴食物的嚷嚷道：“听你的，我要怎么做？”
Castiel没说话，而是做了两个手势。Dean立马迅速地跳起来，沙发等等多余的家具全都飞向两边然后消失在一片白光中，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猜天使就是这样乾坤大挪移的吧——感觉靠的是某种奇怪的能量。当所有的家具都变不见以后光线衰减了下来，哦当然，Sam躺着的床还留在那里，整个房间宽敞了很多。
“第一步，”Cas完成清扫工作以后转而注视着Dean，开口说到，“你得学会如何隐藏你的翅膀。”
Dean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我看不出来这也能帮助到Sam。”
Castiel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Dean知道他成功地惹得天使心烦意乱了——不过他也说不清究竟是Cas的动作反应出的，还是自己就那么直观地感受到的。似乎是Castiel散发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之类的，总之他清楚地意识到房间里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Dean，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掌握不了，那又怎么去治愈一个人的狼化过程？”Castiel解释说，平静地让人发毛。“这只是你学习掌握你的能力过程中的一个小练习。你能先相信我，照我说的做，好让我们继续吗？”
Dean点点头，自己的确应该冷静一下了，他担心得有些过头了。“好吧，藏起翅膀，我要怎么做？”
“只要集中注意力，然后想想你要展示给这个世界什么。人们就会看到你想要让他们看到的样子了。如果你一心一意，那你就能让你的翅膀完全隐形。”
Dean闭上双眼努力想着自己还是个十足的人类的时候。“如果你能随意地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干嘛还需要皮囊呢？”他低声问到，似乎声音大了就会打扰到Cas。房间被沉默环绕了几秒之后，Castiel还是决定回答力量。
“皮囊只是帮助我们在地球上保持荣光全都聚集在一起的一个容器而起，这样荣光就只是集中在很小的一点上而不用占据太大的空间。不过你并不需要皮囊，你自身本就是个容器，所以我相信你可以将荣光的力量使用在你翅膀上，然后把它们隐藏起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
“那就闭嘴，专心一点。”
Dean扭了扭脚，让自己站得更舒服点，满脑子都是天使们绝对不可能想出来的单词。他的每根神经都烦躁得要断掉。Cas真够说得容易的，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想控制他自己的那个天使小引擎的时候有多难吗？还是……其实天使都天生就会？
好吧，集中精力。Cas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想象他希望展示的样子。Jimmy Page怎么样？他有可能让别人以为他是Jimmy Page吗？Dean拼命憋着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Dean。”
“是，是，抱歉。”


【第四章】
“WOW~爽歪歪！”
Dean站立在广阔的牧场的中心位置，闭着双眼，褪去了皮带的捆绑以及Castiel的风衣，他全力舒展着身后的翅膀。秋日下午跳跃的微风是从未有过的清新。苍天啊，他一定是担心Sam担心的昏了头，才会忘记其实翅膀并不是“天使大礼包”里唯一的彩蛋。现在，他能够自由深切地感受到羽毛间每一丝微风的穿梭，甚至皮肤都如同新生。当然老伤疤旧纹身依旧存在，但却……更加敏感，敏感到可以觉察出大气氛围的微妙变化。
他一口深呼吸，让草场的氧气充满整个肺部，然后睁开眼睛——咦？Cas是不是突然把脸转开了？嗯，不大可能。
Dean把他的翅膀努力伸展到自己面前来，头一次地、真正的观察起它们。
OMG。
好吧，他可从来没这么自恋过。（译者在此表示极度怀疑←_←）他知道自己长的不错，但他并不曾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已经快可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呃，不过他才不会臭屁出去，可是要知道，现在这样真心碉到堡啊。不管对于他个人来说这玩意有多奇怪，但这的确很漂亮，由衷的。
每边的翅膀都足足有五英尺之长（度娘表示是1.524米=。=），暗沉的棕色在阳光的直射下反着金色的光芒；而羽翼上颜色更深一层的斑点让这对翅膀如同鹰翼。
他心不在焉地想，如果有一对纯白的、毛茸茸的翅膀的话，应该会更讨小姑娘们的欢心。不过无所谓，反派也不错。
他扇动了两下翅膀，权当个小测试，然后欣喜地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可以控制的很完美了；而空气阻力带来的感受也同样让他激动不已。可是却不得不把它们隐藏起来，真是可惜。
Dean重新朝着Castiel的方向望去，只见他坐在车边的草地上，凝视着睡在后排座椅上的Sam；身上依旧穿着自己的夹克。Castiel这时也抬头看向Dean，似乎察觉到该开始干正事了。
“我见你做得很好。”他语气里带着鼓励，“打算开始练习了吗？”
“是，没错。”Dean表示赞同，“我是不是又该开始想象正常人的样子了？”
“全然相反。”Cas回答，Dean确凿无疑的扑捉到了他声音里的愉快。“我想这可能是……心理的原因。除非你能完全接受它，否则你不可能与你的荣光合拍。所以你首先应该学会去使用它而不是把它藏起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Dean稀里糊涂地问。
“……还有，一直对你保密也不公平。”Cas接着自己话继续说，似乎Dean的话根本没有进耳，“也许我是更有经验一些，但你现在也算是个天使了，所以也不好自诩为上级。并且，这是我欠你的。”
Dean丝毫没有头绪Castiel究竟在说些什么，“……你欠了我什么？”
Castiel没有回答，只是脱掉了Dean的夹克——莫名其妙地，但Dean的确觉得他看上去有些难过。Cas紧接着继续脱衣服，直到他上身赤裸地与Dean面对面。
“如果你眼睛疼了，那就马上闭起来然后转过身去，明白吗？”Cas问。Dean简单地点点头，后退几步。
Castiel缓缓扬起面孔，闭起双眼。Dean立马敏感地扑捉到了风向的微妙变化。随即，风力开始逐级增强，而毫无疑问地，纯白的光芒再次出现，溢满天使的周身。
Dean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毫不费力地直视被白光包围的Castiel，而他毫无理由却可以坚定地相信，除了他，并没有谁还能看见这耀眼的光芒。他的眼睛也不觉得刺痛，反而好像渴望得到更多。这可真够稀奇的。突然间，他一反常态地想要感谢上帝，让他有机会来经历这些。
这万丈光芒还在持续地变亮，Dean不得不眯起眼睛。而除了天使那模糊得不真切的身影外，整个世界都因充满了这纯白的光芒而不可辨识，都因充满了狂吼的怒风而无法感知。
终于，狂风逐渐安静，光芒也已消散，而Castiel似乎不曾动弹丝毫地，伫立在原地。然后，Dean的下巴脱了。
如果他认为自己的翅膀已经够漂亮了的话，那世间就再没有什么词藻能够用来形容眼前的景象了。Castiel的背后双翼舒展，远比Dean的要更宽更长，翼展足有四米，或者更甚。它们呈现出如夜的墨蓝，同时又似有星辰在其间不息流转。这样的双翼让人联想到的绝不是什么鹰鸟，而就是十全十美的，天使的羽翼。与此同时，天使的身体也似乎散发着圣洁的能量——Cas的面孔是Dean从未眼见的明亮，可能这就是天使的光环吧。他已然震惊到无言。
Castiel挪动了一下位置。“Dean？”
Dean浑身一震，猛然阖上快滴口水的嘴巴，“到。”
“一直让你对我毫无掩饰而又得不到回报，是对你的不公平。”Castiel说，一脸的郑重其事，“你的整个灵魂曾经都被我握在手中，而你又以你和你弟弟的生命来信任我。我是让你的身体发生这种悲剧转变的罪魁祸首，然而至今你也不曾提出任何要求。所以我，也无需掩饰了。就当做是对你表示感谢，以及向你表达我的信任。”
Dean脑子一片空白，哑口无言。他从没觉得Castiel真的欠他些什么——搞什么鬼，Cas为了他和Sam堕天，因为他信任他们，那么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即使是身体上的转化。
再者，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就算再退一步，就算是坏事，那又能怎么办呢？是他的自身情况造成这样的后果的，毕竟总好于眼睁睁地看着Sam变成个怪物吧。况且，又不是说荣光这种东西是永恒不可改的，总之，他不是个真正的天使。他还是有着自己的身体，还是会渴会饿会流汗，和人类如出一撤。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尤其是和Castiel为他付出的一切相比之后。Cas怎么竟然会为此而内疚呢？
“Cas，我——”
“你进步真的很快，Dean。”Castiel打断道，“惊人的快。所以我相信八天时间足够来治好Sam了。上完你的第一课后，我会给你几个小时让你自己练习。”
Dean没有再试图接续自己的前一个话题，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神马。“那么，第一课是什么，Cas？”他转而问到。
Castiel走近他，然后将手掌覆盖上了Dean肩膀上自己留下的手印。“你要学会如何飞翔。”

没等Dean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Castiel便拉着他一起瞬间转移了——按平时说来这是行得通的，不过现在他却亲眼目睹着Cas双翼伸展的动作、听见拍打翅膀产生的呼啸的风声，以及感受到了他们的急剧抬升。这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超过一秒，但Dean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了。此时此刻，他已悬于云端之上，牧场在下方缩成了微不足道的点状，而他受到的唯一支撑则是来自Castiel扶着他的手。
“**——”
Dean本能地迅速伸出胳膊紧紧圈住天使的胸膛，然后经过翅膀在身后徒劳地乱扑腾后，成功地滑到了Cas的腰际。他感到身体沉重而又笨拙，脸颊紧贴着一个男人的胸膛也不能带给他任何安慰——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可是Dean就是无法自制地想起了上一次亲手拿着刀片在这胸膛上残忍地刻下天使驱逐符时的场景，虽然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伤疤，但他的内心依旧无法平息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在这时，对天发誓，他又往下滑了。
“Cas，帮个忙！”他大声呼喊。
“别紧张，Dean。”Castiel说，从自己的腰上小心地解下Dean相互紧攥的双手，然后慢慢牵引着他、将他托在适当的位置上，好使彼此不会相互碰撞。Cas着实非常强壮，这毫无疑问，强壮到仅凭握着他的双手，就足以将他保持在半空中。
“好吧，然后怎么办？”Dean喊到，拼命试图通过疯狂嘶吼的风声辨出自己的声音，同时也尽力无视他俩这如同迪斯尼情侣一样的狗血姿势，手拉手一起遨游天际什么的。搁在平时，他早就笑抽了，不过现在恐惧更上一层。
“然后，看着。”Cas说，带着Dean越飞越高。Dean努力摒除杂念，将注意力从天使的那身皮囊上转移到他的翅膀上。那对炫目的羽翼强劲地拍打着，把他们带往苍穹的更高处。
Dean明白Castiel远没有达到他能力的极限——这样的飞行只不过是好比平日的散步，但他敢保证这速度已经不是Impala的记速表可以显示的了。奇怪的是，如此之高的高空原本应该早就达到冰点了，但他却并不觉得有一丝寒冷。逐渐地，他开始尝试着像学习跳舞那样，跟随起Castiel的节奏，拍打着自己的翅膀。
“就是这样，Dean。”他听见他的天使如是说。
这无疑是种鼓励。Dean愈发用力地挥动起双翼，直到他的肩膀开始感到如同练了几小时举重那样的酸痛。不过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与Cas处于了一种完美的配合之中，他们轮流扇动着双翼，这样正好避免了相互的干扰和碰撞。每一根羽毛都充分享受着风带来的扰动，每一次振翅都使全身的血液澎湃。
“Cas，我想我做到了！”他兴奋地大喊。
“我知道，Dean。”
突然，Castiel毫无预警地松开了手指，随即Dean开始飞速地坠落。
自由落体的速度越来越快，乱扑腾的翅膀时不时打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并不感到多少疼痛。他努力转过身，头朝下方，尽全力展开身后的翅膀，好减缓自己掉落的速度。然后他模仿之前的样子用力拍打起翅膀，依靠着自己的力量飞起来。
一开始，他重心不稳的转了几个圈，不过就和学骑车的感觉一个样，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没把握，但他相信自己会成功的。他所需要的仅仅是找对平衡感，然后将这种感觉变成习惯，剩下的，完全小菜一碟。很快，他让自己慢了下来；向左、向右，向前、向上——搞定。
Dean使了把劲儿，朝着Castiel飞去，Cas恢复了常态悬浮在半空中，脸上挂着微笑，之前围绕着他的光圈也已消失不见。
“嘿，这真是碉堡了！”Dean鸡血沸腾地大声喊着说到，由衷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很高兴你能享受飞翔，Dean。”Cas真诚地说，而Dean也知道这话语不带有任何敷衍。他可以清楚地在天使的面容上看出他的高兴。出于某种原因——至少他猜测是这样，天使的感知力让他能够轻轻松松地读懂Cas。Dean又一次大笑起来。
“哦，我是说真的，”他更飞近一点说到，模仿着Castiel那巧妙的悬停，“这绝对是我这一生中最牛逼的经历了。就像开着Impala在空旷笔直的大道上一个劲死踩油门一样，不过比那当然还要刺激上千倍。你知道，因为现在我可以随便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还不用担心会撞上别人。我从来没想过竟然会这么爽。”


Castiel笑得越发地舒展，“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Dean。”
“是啊。”Dean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对了，Cas？”
“什么？”
“在回去照看Sam之前，我能再飞一圈吗？”
Castiel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当然可以，我先回去照顾Sam，以防他醒过来。虽然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自己小心。”他说完，转过身背对着Dean。
Dean觉得Cas好像有那么一会停止了振翅，飞速地潜入云端下降了几百英尺，优雅的身姿是任何从高空坠落的人类都不可能达到的；然后，他才展开双翼，飞向地面。
Dean没看到天使是怎样着陆的。Cas会照顾好Sam的，不是吗？而他自己要做的则是在有能力治疗弟弟前，先尽快地掌握好控制能量的技巧。在他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已搞定那些天使诀窍之前，他还有大量的联系要做。
不过他不介意，毫不在意。
他再次飞起来，越飞越高，想找找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他放任地全力翱翔，直到自己全身是汉，直到触手可碰的天空渐暗，直到把云层尽数踩于脚下，直到自己气喘吁吁。也许是拼命飞得太高了，所以氧气变得太稀薄吧，他说不清楚，只觉察到自己满身汗得好像被泼了盆水。
他停下来，悬在空中喘着气。学会飞翔，搞定。这的确很碉，而他也算是非常擅长了吧。
他想知道，除了目前为止体验到的这些新颜色新气味、翅膀、直视天使真身的能力、对天使神情动作等的理解力，是否还有更多自己未能发现的呢？不是说自己贪婪——呐，所有的这些都如此强大，自己感觉也是越来越好——只是好奇而已。比如说，Cas是个十全的天使，并且能做到所有天使可做的事情，意念转移（呃，超级快速的瞬间意念飞行，就先这么着吧），心灵交流，触碰催眠术，瞬间治愈，只手驱恶魔，然后闪瞎人的“我的荣光能发出碉到爆的白光比太阳还闪亮”等等等等。而Dean还有没有可能会随机拥有两种以上的能力了呢？
呃，现在没恶魔、也没任何人在周围，瞬间治疗的能力就没办法试验了。不过他还记得Cas亮出翅膀、光环大开时是怎么集中精神的。
好吧，他可以用自己的那一小块荣光来试一试。不过他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自己的翅膀可是本来就露在外面的，可是除此之外，没有能够不着陆就可以尝试的事情了；他才不想就这么回到地面上。再说，他不是要尽快适应他的荣光小碎片么？那么，正好啊。
他开始集中精神回想着Castiel发出白色光芒时的画面。他可以保证，那绝对是因为召唤出荣光，并完美掌控它了。于是，他便试着想象白光从自己体内生成。
当很快就感觉到能量的异常时，他很是惊讶。看看，Cas是对的，学会控制翅膀以后，一切都容易了很多。然后他继续努力让白光包围自己，就像Castiel做过的那样。
Dean突然感到了温度的升高，他的身体因那光芒而觉得温暖异常。而他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光从自己的掌心开始向外辐射而出，他笑了起来。
多神奇。他感到健康、温暖，并且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感觉不单单能治好Sam，还能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再也不需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了，他的荣光可以保护任何他想拯救的人。哼，想想这强大的新力量，他能把那些胆敢来骚扰的妖魔鬼怪们各个都爆出翔来；他要把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谋害Sammy的婊子烧成灰。
纯白的光芒迸发出来包围着Dean的全身。
Dean猛然发觉自己的呼吸很沉重。他需要冷静一下，转换个思路。该死的老巫婆。Sam还在地面上等着他呢，他得把这光给熄了，然后把荣光也放回去。
但是他失败了。
纯白的光芒变得愈发的热，耗尽他的体力。身体的疼痛让Dean难以集中精力。他特么的到底在干什么？他必须要降落，要回去了——不，这样太危险了。如果有人看到他怎么办？如果那个人的眼睛被自己烧毁了怎么办？
昏眩来得猝不及防，所有的一切都在纯白中燃烧。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呼啸的冷风。
他突然失去了平衡，仿佛坠入了白色的深渊。
“Cas！”在那白色的黑暗将自己完全吞噬之前，他竭尽全力大声呼救。然后，万籁俱静。

【第五章】
“Dean？”
[走开。]
“Dean！快醒醒！”
[一边儿吼去，你个毛毛球。没看到我正睡觉吗？]
“Dean，拜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拜托你随便动一动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Dean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半沉浸在睡眠的世界，而且说句实话，他压根没醒来的打算。这里真是舒服死了，那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干嘛不死开。
“老天，Cas，他还是没醒！求你做点什么啊！”
等等！哪里不太对。
一个遥远、喑哑的声音。
想要唤醒他。
“我什么都做不了。他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他没死就已经是奇迹了。”
又一个遥远、嘶哑的声音。
和之前的那个不太一样。
因为第一个声音不像平时的那么生硬。
却因为疲惫和担忧而异常沙哑……
[……睡上个几天就好了。]
Dean的眼睛猛然睁大。
“哦天！”他听见那个声音喊道，但却在一片白茫茫中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地覆上了他的眼眶，然后整个世界又重归于黑暗。
“Sammy？”他试着大喊，努力想要甩掉自己脸上的那只手，但他的四肢都如同灌了铅般的沉重而难以抬起。现在他的确是醒来了，却开始感到毛骨悚然。
“嘘。”紧接着他听见一个令人安心的低声，便知道了是Castiel盖住了他的双眼。眼眶上传来那只手的温暖，他那仍半昏沉的意识断断续续地辨别出以诺克语的呢喃。
“再试试睁开眼睛。”Castiel的声音里糅杂着一些难过、温柔、和关切。
Dean重新睁开双眼，从Cas的指间感受到了一丝丝模糊微弱的光亮。
“喂老兄，把手拿开。”他说，尝试让自己听起来自信一些——不过很遗憾没有成功。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听到Sam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他还好吗？”
“Sammy？是你吗？”
“放轻松，Dean。”
遮住视线的手慢慢地移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空。靠，他太累了根本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真心希望现在还是今天而不是三十个小时以后了。
他虚弱地将脑袋缓缓转向左边，“Sammy？”他再一次问到。
“是我，Dean。”他听见他的弟弟的声音这样回答，随着他的移近带来了几片飘落的树叶。
“嗷！”
“抱歉，老兄，你的羽毛到处都是。”
Dean将视线聚焦在他弟弟的轮廓上。没错，真的是Sam。清醒的Sam。等等，为什么Sam特么的竟然醒着？
真该记个笔记，比如“Sam竟然他A妈醒着还踩到了他的翅膀”这种无比荒唐的事情。而Castiel此时正坐在他和自己那伸展的翅膀之间的空地上。
Dean一阵烦躁。
“到底搞什么鬼？”他真想大吼着发泄出来，不过嗓子却太干涩的难受。
“抱歉，我不得不强行遮住你的眼睛。”Castiel不安地回答说，“你的荣光始终在通过你的眼睛燃烧，虽然不太可能把Sam眼睛弄瞎，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Dean摇了摇头。Cas根本没理解他想说的是什么吧？
“我的意思是，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Cas？为什么Sam竟然醒过来了？”
“因为担心你，蠢货。”
“法克给我闭嘴，Sammy。”
“Dean，”Castiel的语调变得严肃起来，“你一个人在天上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Dean沉默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记得自己飞了很高很高，他记得自己想要尝点新鲜花样，然后……白光。
妈啊，那真的很好很强大，不过失控后昏迷就不能算了。
“我……我掉了下来。”他结结巴巴地说。
“看在法克的面子上，Dean，只当了一天不到的天使就想堕天的还就真只有你一个了。”Sam讽刺到。Dean没有回应，他知道Sam这么嘲讽他是因为自己之前是真的吓到他了。Dean只是对自己感到气愤，他起先是要救Sam的，现在怎么特么的轮到让Sam反过来担心自己了？


“是，我知道你掉下来了，Dean。”Castiel耐心地说，“谢天谢地你在坠落的时候喊了我的名字，我才能在你摔到地面之前接住你。”
“等等，我没有摔到地面上？”Dean完全糊涂了。
“当然没有。”Sam说，“不然你早就摔成酱了，鬼知道你到底飞了多高才往下跳的。”
“那怎么——”
“你曾试图召集你体内所有的天使之力。”Castiel解释说，“否则在我接住你的时候，就不会看到荣光到处从你的身体里往外溢了。也就正好能解释为什么刚才你的眼睛发出白光了。你仍然在泄露。”
“我仍然在什么？”
“你还没有足够的准备，Dean。”Castiel说，而Dean从他的眼睛读出了真切的愧疚。“我不该把你一个留在上面的，这都是我的不对。我根本没考虑到荣光的力量会让人类失控的。对不起。”
Dean简直无法相信Cas竟然就为了这个一次又一次的道歉。“那……Sam呢？”他转而问到。
“哦。”Castiel和Sam交换了个眼神，“我飞去接你的时候弄醒了你弟弟。我想一定是因为我为了能接住你而把全部注意力都转移了。并且——”他停了下来。
“什么？并且什么？”
“没什么。”Sam火速回答。
“哦，好吧。”Dean用手肘强撑起自己上身，“并且什么？”
“呃——”Cast打破僵局，又和Sam眼神交流了一下。
“嘿！别当我看不见！到底他A妈的怎么了？”Dean怒吼道。
“我感觉到你有危险。”Sam说。
Dean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
“Dean，Sam似乎……他的感官能力增强了。”Cas犹犹豫豫地说，“他与你有强烈的情感连接，所以当我注意力从保持他睡眠状态上全转移的时候，就是去救你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因为他直觉要去救你。”
Dean皱起眉头，没有对此发表评论。至少，Sam的狼人直觉不是要撕开他们的喉咙。现在不是发神经的时候，Castiel的睡眠也失效了。
“你需要休息，Dean。”风衣天使说。
“不要——老兄！绝对不要！”Dean猛地坐了起来，把翅膀收叠到背后——靠，酸痛的要死，感觉就像个不运动的人突然去运动馆锻炼了一整天。“是我玩砸了，行吗？我应该照顾Sam而不把他给吵醒了！我不需要休息，我很好，我已经睡够了。”他说，一边努力自己站起来。
但Castiel把他摁了回去。“不，”他说，“你差点在天上就炸成碎片了，你需要休息。”
“Cas，别……法克，别，行吗？”Dean差不多快崩溃了，“我很抱歉，好吗？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抱歉！就允许我来弥补一下啊！”
“你无法通过自我锻炼来弥补什么，Dean。”Sam说到。Dean抬头望着他，胸口一闷。他看上去那么疲惫，而且虚弱。
“Sammy——”
“闭嘴，什么都别说。”Sam打断他，“老兄，你想救我，都不惜长一对破翅膀出来，荣光跑出来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就拜托你休息一会吧。”
“可我真的是睡烦了。”Dean咕哝着说。
“那很抱歉，我又要让你睡了。”代替Sam的是Cas的回答。
这天夜里，Dean所看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Castiel伸向自己额头的指尖。
……


“谢了。”Sam说。
“谢我什么？”
“你做的每一件事。照顾Dean，向他隐瞒狼嚎的事，你知道，所有的一切。”
“没什么。”
“我是说，你向他说了谎。”
“因为我很清醒。”
“谢谢。”
“我说了，没什么好谢的。”
Sam和Castiel并排坐在停车场边的长椅上。几个小时前，Cas把他们瞬间转移回了那个小旅馆，然后让Dean躺在他自己的床上，以确保他能得到高质的睡眠。而Impala也同样被传回了停车场，在她该在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待车主下一次的大驾光临。Castiel给了Sam足够的时间让他洗了个澡，然后一起出去买了半打啤酒。他们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Sam灌了一口啤酒，克制了想把手中的啤酒罐摔出去的冲动。他努力去忽视自己那逐渐增强的感官能力以及对吃肉的渴望——尤其是对那些半生不熟的肉类品。
可这太难忍受了。
对于前一个早晨的那场战斗，他能记得的寥寥无几。他知道狼人的事情，知道自己被咬了，也依稀记得一些自己的抽搐。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就只有梦境了。疯狂的、恼人的梦境。这些梦境让他的皮肤火烧火燎的同，让他口干舌燥，让他沉沉地失去意识、被一片黑暗吞噬。
当他身处睡眠之中的时候，仍旧模糊地感到了周围一些事情的发生。他感觉Dean遇到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那时正在Impala内，然后，他万分肯定他们是在一片树林的附近，而树林里又有很多动物的存在——他的嗅觉告诉了他一切，虽然不够确切，但足以区分出梦境与现实。
然后突然，原本强制将他困在梦境中的力量削弱了大半，他随着一声如狼般的咆哮醒来——他感知到危机，他的始祖身处凡人的危险之中，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记得他忽然看到了Castiel，随后，自己恢复了意识——他是Sam，Sam Winchester，一个人类，而他的面前是一个脸色苍白、震惊、睁大双眼的天使，还有一点，那声狼嚎正在从自己的喉咙里恐怖的被吼出来。他猛地停住，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救。随即Cas突然消失了，而然马上又重新出现在眼前，臂弯里横抱着昏迷不醒的Dean。
一个长着翅膀、绝非正常人类的Dean。
他瞬间全身僵硬，他几乎不能很好地行走，但不管Castiel怎样朝他大吼，让他好好地待在车里，因为以他的接近会给他带来危险——不过他不能确定到底对谁比较危险，也许的所有人——他还是挣扎着Impala里跳了出来，吼着Dean的名字。仍未摆脱干净的诡异梦境，独特的直觉，周围空气里不曾闻到过的气味、不曾听到的声音让他一阵头昏目眩。在那么一瞬间里，他只能意识到身边的是两个奇怪的生物，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不过都是血肉组成的。
[不，始祖，我们崇敬始祖。他比我们更强壮，所以我们要服从于他。]
他冷不丁地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甩脱掉那些动物的低贱思维。
羽毛。到处都是羽毛。
他绝对有问过Castiel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口的了，因为他的整个脑子里都是他哥长着黑色翅膀、羽毛乱飞的样子。他记得Cas解释说是在将Dean拉出地狱时，在他体内留下了部分荣光的事情，但紧接着就全是自己的乱吼和Cas伸出胳膊阻挡自己靠得更近。
后来，Dean醒了，可是去他A妈的他的眼睛里竟然射出白光来。Sam无比开心，听到了他哥的咒骂、喊他Sammy。不管他现在的气味多么的奇怪和非人类，但他始终还是Dean，这就够了。
他发现Dean的声音能很好让他远离那些动物思维，他集中精神，努力重回人类的逻辑思维。他应该用眼睛去观察Dean背后的双翼和他眼中辐射的奇异光芒，而不是用鼻子去嗅他，来判断他是否还是人类。不过说到底，谁在意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类，只要是Dean就好了，而他需要他的帮助。他们需要赶紧行动。
呐，现在一切都过去了。Sam自觉好了很多。他的口边有啤酒可喝，Dean也安安全全的。他抬头看向月亮，马上意识到自己还剩下一周的时间。够长了。他们会找到治好他的方法。如果Dean为了救他而要差点死掉，那么Sam已经打算好自我救赎了，就算不为其他的，Dean至少就不用和那些天使的狗屁能力缠在一起了。这能力对他没什么好处，人类不应该拥有荣光的。这不正常。


他看向Cas，天使沉默地坐着。风衣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Sam问。
Cas依旧盯着手中的啤酒罐，“因为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那只会让他难受，尤其对他目前的状况来说。”
“没错。”
“嗯。”
“因为他的状况简直糟透了。”
“……嗯。”
“而且他这样都是我们的错。”
“这样说不太对。”
“哦，是吗？”Sam开始火大。
“嗯。”
“我，被咬了。你，让他释放天使的能力来治疗我，而你很清楚他不可能承受得了那些。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被咬。还能说不是我们的错？”
“Sam，事已至此，”Cas说，抬头直视进Sam的眼睛，这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以后的第一次，“一个女巫想要报复你哥几年前的杀妹之仇。显而易见是她控制了怪物来攻击的你，所谓的以眼还眼。这对你们这些猎手来说也屡见不鲜了吧。我只是找到了一条也许可行的道路来救你，Dean也同意了。我告诉他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而作为一个……一个朋友，这都是我的责任。”
“你知道他会接受。”
“没错，所以我才告诉了他。”
“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了？”
“唯一可能有效的方法，没错。”
Sam艰难地做了个吞咽，“那这是不是——”
“什么？”
“是不是永久性的？我是说，对于Dean。他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永远？”
Castiel叹了口气，没有作答。
“Cas！”
“不会。也许会。我不知道。”
“你他A妈在说什么啊，你不知道？”
“连我自己都很惊讶Dean竟然能生出翅膀来。Sam，他接受了荣光了就像万物接受自己的本能一样。”Cas回答到，“我所希望的全部就是他可以像——”他突然打住；仰头将啤酒喝了个精光。
“像什么？”
Castiel眼神犀利地看着Sam，“像你曾经拥有的恶魔之力一样拥有天使之力。”
Sam深吸了一口气，又低头盯着自己的啤酒，“好吧。”
“我希望他能够获得一些治愈能力，变得更强壮一点，或者对天使活动能有一些感应力，但他最后却完完全全地转变了。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甚至根本没想到。”
“那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
Castiel沉默了。
“Cas？”
“我相信是因为当时我……很高兴。”
Sam不解地皱了下眉，“高兴？”
“是。”
“你很高兴，看到我哥转化？”
“是。”
“为什么？”
Castiel犹豫起来，“我不知道。”
“Cas，搞什么啊。”
Castiel的面部表情变得僵硬了，“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些，所有问题的关键在于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充分利用它。Dean的能力越强大，治愈你的希望就越高。”
Sam没再继续追问。他不想承认，但是可恶，这一次他是真的希望能被治好。他还记得Madison，瞬间感到毛骨悚然。不过他还是不能忍受Dean目前的状况。
“那么……他现在就像个十足的天使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恐惧。
“不比你是个狼人更像。”
“但是我只是将要变成狼人，如果我们不小心一些的话。”
“你自有你的想法。”
“这真的可能吗？对于任何一个人类而言，不仅仅是Dean，有可能变成真正的天使吗？”
Cas啜饮了一口啤酒，“不可能。”
Sam裹紧了身上了夹克。Cas散发的气息太外星人了，Sam无法辨别出他是否在说谎。他摇了摇头，驱逐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饮尽手中的罐子。东方天空上的粉白色已经依稀可见了，这真的是个漫长的夜晚。
而他也无法想象即将到来的白昼会是短暂一些还是更加漫长。


【第六章】
“早上好啊，甜心！”
当听到老板娘无比兴奋的声音时，Dean的眼皮一阵不祥地跳动，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竭尽全力在脸上挤出个尽可能迷人的微笑，然后才转身面对她。
“早上好，呃……Laurie女士。”
“亲爱的，是Loreley，德国美人鱼的名字。”她高兴地说。如果他叫错名字扫了她的兴致的话，那她掩饰地可真的够好的。“当然，我看起来可不像美人鱼。”她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但你真该看看我十七八岁时候的样子。”她戏谑地眨了下眼睛。不过Dean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一位已婚妇女是怎么做到在每天早上八点都这么神灵活现的？而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思维已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幻想着Loreley夫人长着鱼尾、戴着贝壳胸罩、半躺在石头上的样子。
“当然，Loreley女士，抱歉。”他僵硬地保持着笑容一边说到，“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不过你看到我弟弟了吗？高得像个巨人，卷发。或者是昨天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个家伙？他们在这附近吗？”
“哦，是的，亲爱的。”Loreley夫人说，“他们之前在外面吃早餐呢，我相信他们现在在停车场那儿。我有让他们留下来喝杯咖啡的，但他们好像迫切地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了。”
Dean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扫视着停车场。没错，那个鹤立鸡群地突兀地棕色脑袋一定是Sam。
他收回目光，对着老板娘笑了笑，“谢了，Loreley女士。呃，我能拿点早点出去吗？我貌似得去找那两个家伙了。”
“他们早就通知好我了。”她说着，随即一转身从吧台后取出一个纸袋，交到Dean手里。“热乎乎的馅饼，几个甜甜圈，还有，你的咖啡马上就好。”她补充道，然后向一旁刚好经过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服务生点头回应。
Dean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纸袋，似乎那是不知道什么星人送来的一样，然后又同样犯楞地看向了微笑着的老板娘。“呃，谢谢。”他说。
“不用谢我，亲爱的。”Loreley夫人说道，“他们真的非常照顾你，不得不承认，你们很令我感动。话说回来，我们昨晚没注意到你们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在别处过夜了呢。”
Dean努力将对方时不时投来的媚眼在脑海里抹杀干净，想知道自己脸上挂的假笑现在有没有变得狰狞。“啊，是。”他回答到，“我们保证没吵醒任何人。”
“你们可真贴心。”她继续微笑着，“哦，顺便问一下，你们想要换一间房吗？”
Dean突然警惕起来，“啥？为什么要换？”
“你们也许想住得更舒服一点咯，”她耸耸肩，“我可以给你们另外一间双床房，不需要你们多交任何额外的费用，我能安排一下，可以换一张更大一些的床。你们也许付不起三床的房间，我能理解，不过如果你们住的太拥挤而不舒服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三床——哦。”他猛地顿悟了，“不，谢谢你，只有我和我弟住这儿，另一个家伙并不住在旅馆里；如果他要住那当然得他自己付钱。我们不会偷占你们任何便宜的。”
“大概是因为他出现的很频繁吧，我只是认为你们也许会希望……你知道……睡得更舒服点。你们几个都是大高个，真想不出来你们怎么睡得下的。”
Dean开始觉得一定是这场对话里的某一方精神不太正常，是他自己太晕了没缓过劲来，还是老板娘喝多了呢？因为他真的真的没能明白。“什么怎么……睡的下？”
“当然，你们可以把两张床拼到一起。”他说，“哦对了，也许你们还需要这个。”说着，她递给了他一块门牌，上面写着“请勿打扰:)”。“因为前天有个保洁员差点就乱入了你们的房间。她听到里面很吵所以有些担心——她甚至发誓她听见打碎玻璃的声音，虽然后来打扫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碎片。说来说去，总之，我不想你们有任何的不舒服……”
她的微笑如此灿烂、纯粹又真诚，以至于Dean那么一瞬间大脑放了空没觉察到她话里的意思。然后他发誓自己的脑海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打碎玻璃的声音，让他为之一震。“什——等等，我们……我是说——”


“你的咖啡好了，我会把这些小费加到你的住宿费里。”随后他的手里多了一纸杯热腾腾的咖啡。他睁大了双眼看向Mrs Loreley。
“听着，你绝对是弄错了，我们——”
“别担心，甜心。”她说，一边把门把挂牌套在了他端着杯子的手上。“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不过可以提醒我一下，这样我就知道怎样安置你们了。现在呢，我建议你赶快出去吧，你的好同志们都在等你呢。”
“但是我——”
“快走吧。”
于是Dean迅速转身离开，避免被拍屁股的可能，仍然挂着一脸震惊的表情。
……
“我他A妈要灭了你！”
“你也早上好，老哥。”
“待会就轮到你，你个大脚野人。不过先让我来处理一下我们这位风衣小天使的问题。”
“我洗耳恭听，Dean。”
Dean瞬间满怒了。愤怒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或者说，无法用语言来解释。为什么他会如此的沮丧？算了，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但是Cas和Sam两个人现在完全他A妈的一副好像这里根本不关他们屁事的样子。他们看上去特么的就像在参加英格兰品茶聚会，坐在长椅上，中间摆着早点和其他什么的一堆吃的，活是来度假的。
“你真的有‘洗耳恭听’在？”Dean讽刺道，手里的咖啡杯激动的摇晃着快要洒出来。“昨晚为什么要强迫我睡着？我能自己睡！”
“不，你不能。我活了几万年，也看够了，所以我知道一个人类是不是要爆炸。Sam，你说得对，这个的确更对我胃口。”Cas盯着他的热可可评论道。
“当然，老兄，我真不敢相信你从来都没尝过巧克力。”Sam大笑起来，又从面前的甜甜圈中拿了一个递给Cas。“来，尝尝这个。法克的乳制品好吃到爆，我保证吃这很安全，闻起来就香得要命，绝不反胃。”
Castiel歪过了脑袋，“法克的……乳制品……是指交合的……？”
“喂，让你吃就吃，别搞得我都吃不下，行不？”
“靠！”Dean一声吼，不受控制地将小半杯咖啡都洒到了地上。
“干什么？”
“Sam，你他A妈是认真的？”Dean咆哮着说，“Cas维持你的睡眠状态这么久只为了一个原因！我们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然后你就会变成头狼，而你现在就这样坐在这里玩你的‘可可小翅膀’吗？你疯了吧！”
“说到翅膀嘛，我倒是没看见。”Sam打量着他说，“你那些天使装备哪去了？”
一阵热浪涌上Dean的脸颊，让他更感到一股无名火。“我不知道，伙计，我就是一醒来然后觉得我可以做到，所以我就……让它们消失了。我是说，并不是消失，它们还在那里，我还能感觉到它们在背后，只不过没人能看见。就这样。”
“碉堡了，你进步了啊！Cas刚才正告诉我说你昨天过得很不咋么顺呢。”
“嗯，有点。没错。但那不是重点！”Dean声明，一边抬手朝Sam指了指。
Sam略微向前探过身，“哇哦，‘请勿打扰’，笑脸。好主意啊，你想干嘛？”
Dean走过去把手中的纸袋纸杯全都放在长凳上。“你就是抓不住重点是不是？”
“Dean，淡定。”Sam拖长了调子懒洋洋地说，“我很好。而且还有一周才到满月，我们有的是时间。在加上趁你睡觉的时候Cas又尽力治疗我，不然我现在不可能控制得这么好，一直担心我们两个让他可不太好过。我感觉很好，但他可不在他的全盛时期。虽然有点诡异的感官，不否认，但是看我，我还是我啊！没长毛没长爪子，也没嗜血感什么的。”
Dean看向Cas，天使似乎很享受他的新发现，甚至没怎么抬眼看他。“你当真能吃东西？”他问到。
“我没有生理上的需求，但这不代表我就不能享受生活。”Cas回答说，目光压根没从他的甜甜圈上移开。
“可Sam说的是真的吗，Cas？我们让你为难了？”
Cas抬起头看进Dean的眼里。Dean暗暗地骂了那个老板娘一句，虽然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Dean，你们没给我带来任何麻烦。也就是，你们需要嘛。”Castiel开了口，“没错，帮你引出荣光，一边教你飞行一边保持对Sam的催眠，展示一些真身，治疗Sam……所有的这些事情让我感到很累。不过我很快就能恢复，我只需要休息休息而已。”他说着，又转向自己的餐点，“这些就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