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gratulations!”
进入房间时我被吓了一大跳。这里并不是我预想中的手术室,也没有想象中的消毒水,白大褂和手术刀。查克拿着一杯红酒向我走来,说出了我意料之外的话。
在那一刻,我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来接受脑叶白质切除手术并且作为一个“听话”的病人活下去吗?查克微笑着望着我,卡利医生站在窗边,神情却显得有些严肃。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默默地看了我半分钟之后,卡利医生终于开口了:“这是一个实验。”
“对,而且这个实验失败了。”查克的话语中带着一点激动与赞赏。
实验?那么,这几天我所经历的都是预先安排好的?我盯着现在唯一能为我解答的卡利医生。他静静地看着杯中的酒,似乎在犹豫该如何开口。
在这段沉默中,我慢慢理解了实验这个词的含义。这个实验,就是洗脑。前几天我几乎已经相信我是一个妻子溺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而我又杀害了自己妻子的可悲的囚犯。如果实验成功,我将作为雷迪斯活下去,在未来的生命中带着悔恨与痛苦活下去,为了我并没有犯下的罪过。他们也可以把这种实验用在其他病人身上,给他们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他们可以告诉那些囚犯,你们只是这个岛上的牛奶工,送报员和修理工。
“你是一个很棒的试验品,曾经参加过达豪战争,经历过死亡,可以利用你的罪恶感,把它转移到别的事情上,让你相信自己曾经杀过人。有个纵火犯害死了你的妻子,所以你追着他查到了这里。当你在探查这里的信息时,我们也在暗中观察你。然后我们放出瑞秋失踪这个诱饵,你果然接下了这个案子。”
“那么我看到的那些作为雷迪斯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那些记忆也能造假吗?”
“从你在船上醒来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这个局了。你被暴风雨困在这个小岛上,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没法去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潜意识里就会相信我们说的话。我们设置了一系列不合理的情景,让你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并且用药物麻痹你的思维。在你睡着时,用催眠的方法给你灌输雷迪斯的记忆。环境与暗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果所有人都坚持你是错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们,也会怀疑自己的正确**。”
“你们准备在囚犯身上做这个实验吗?”
医生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严厉,我感觉气氛有些紧张。
“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司法官先生?”
“好吧……雷迪斯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我意识到我大概无法知道真相了。
“这样的做法究竟有什么意义?就算你改变了这些囚犯的记忆,他们也永远不会被放出这个小岛。”
“是的,是这样,他们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医生停了下来,喝了口酒,似乎有些犹豫。
“但是这样可以治好他们的病,让他们活得更轻松些。”
“什么?帮这些人把记忆换掉就算治好他们的病了?他们不是会被改造成另外一个人吗?”
“也许你不太明白这样的痛苦,司法官先生。”医生的表情显得有些哀伤。“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痛苦。”
“他们当然痛苦,可这也不能抵消他们的罪。”
“当然……但是这样的痛苦……有些病是永远也治不好的。有的只是发病和不发病的时间。发病的时候也许不会感到痛苦,但是会让我们很为难;一旦恢复正常……你现在应该是明白那种感觉的吧?”
说到这里我有些无力反驳:“是的……我明白……那种从梦中醒来的无力感。非常的……绝望。”
“所以为什么不让他们成为那个梦里的人呢?也许这就是他们希望长成的样子。让他们相信自己是这样的,这样一切就都好了。有些人找不到支撑自己的点,他们拥有的只有绝望,他们甚至厌恶自己的存在,想要毁灭自己,也许洗脑就是最好的选择。”
“改变记忆就是为了这个吗?那么改变后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不管你是把他从好人变成坏人,还是从坏人变成好人!既然改变后的那个人也不是原先的人,还不如让他自杀。何必再凭空创造一个人出来?对不起,我无法认同你们的做法。”
医生笑了:“我也相信你不会认同,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我相信着自己。对此我感到万分庆幸。
“那么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吧。”
“当然可以,你可以和查克一起回去。现在请你先去换衣服吧。”
岛上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梦,就这样我又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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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样让他回去真的好吗?如果遇到他以前的朋友和同事……”
“不必担心,这也是实验的内容。等他回去后就会接到一张调令,他会被派到西雅图和你一起工作,你的任务就是看好他。虽然实验已经重复了多次,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是泰迪,反向洗脑也不起作用,但仍有复发的可能,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要立即把他带回来。”
“好的。不过恕我直言,这么做真有点儿疯狂。让一个囚犯去当司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