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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邪瓶】针尖对麦芒(全架空,民国风,崩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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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这么轻易就要放弃,那当初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张起灵用牙咬在嘴唇上,立马有血从牙尖滚落。他恨恨地逼近吴邪,眼神严厉如同拷问:“你既然要我忘了你,为什么之前一直求我想起来。吴邪,你又凭什么为我豁出命去,我不要你这样!你如果想死,我不会等着你变成血尸,我现在就可以杀你,然后……”

张起灵真的拔出了匕首,刀尖抵在吴邪心口上。他眼中的光仿若明星,却在最光辉灿烂的时候坠落成一颗死灰般的陨石。吴邪听到他颤抖着说:“我杀了你,然后跟你一起走。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是你告诉我的。”


“张起灵!”


那一刀始终是没有刺下来。张起灵比吴邪更冷静也更成熟,他知道过激的行为对于缓解当下的困境没有任何好处。吴邪像是灵魂出窍了似地倚在墙上,过了一会才恍惚地说道:“我欠你太多,不能再让你受罪了。”


“你欠我什么?”


“命!我欠你很多条命,从七岁那年我就还不清了。在巴乃遇上血尸的那次,还有上回在长沙,现在又是这样。小哥,我不能一直让你付出,两个人在一起不该是这样的!”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算的这么清楚吗?”听完吴邪的话张起灵居然笑了。匕首被搁置在一旁,看来殉情的打算也暂时取消了。他用舌头舔咬破的唇,脱俗的眸子重新恢复平静。这一系列变化弄得吴邪更是没了头脑,一把扣住张起灵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是听他说:
“吴邪,别再算你给了多少我给了多少。这不是一笔买卖,非要到等价的地步才能交换。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一起过,那首先得把命保住。我有分寸,你不必替我担心。”


在张起灵看来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剩下的应该留给吴邪自己去体会。可是扣在他肩上的手却不肯放松,直到把他压进自己怀里。“小哥,小哥……”吴邪不叫他“张起灵”了,可怜巴巴地叫他“小哥”,好像少了一句怀里的人就要消失不见。“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看你受罪我情愿去死……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去杀了张启山好不好,只要杀了他就没事了。”


“他身边的人都不好对付。”而且杀了他你一样要陪葬!张起灵咽下去半句话没说出口,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吴邪的桎梏。他知道吴邪是因为情深才会这样失魂落魄不讲道理,如果让他的状态持续下去,很可能断送了整件事的谋划。他没有把握说服吴邪,于是又打算动用下下策,把吴邪拍晕了事。吴邪忽然用头去蹭张起灵的脖子,发丝搔痒了皮肤,让那人顿时软下心去。


“吴邪,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小哥,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你?我心里难受……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懂了又怎么样,我就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没有害人的心也没有害人的动作,却好像什么报应都往我们身上搭。人都说苦尽甘来,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到头。会不会咱们把一切都做了,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小哥,我害怕。我怕死,我怕失去你。我怕的夜里睡不着觉,你告诉我怎么办?”


吴邪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闹心的大孩子。张起灵似乎也没了对策,一只手举起来又放下去,斟酌着现在下手吴邪会不会怪罪自己。这种种的忧虑他不是没有,只是选择了用沉默去回避。吴邪却不同,想不明白的他就要问明白。


就在他等待回答的时候,张起灵突然下定决心反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这一次下手相当重,吴邪听见耳朵里嗡地一声,两眼一抹黑便没了知觉。他这也不是第一次晕倒了,整个身体的反应都算是驾轻就熟。张起灵甚至没有出手扶他,而是任由他一滩烂泥似地摊在地上。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张起灵知道那不是报喜的信差,而是催命的使者。


“图我拿到了,去回报佛爷。”他冲着门外人说道,抬脚跨过吴邪横亘着的身体。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01楼2012-10-10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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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告一声:二十四章要重写,所以现在把前几天放出来的文删掉。
    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因为这一章真的写的很马虎,二是它严重影响了后续的情节发展。
    出现失误是我的错,请大家见谅。已经看完这一章的看官,就把它当成个工口番外吧。
    然后这个月都不会再更文,实在是各种事情堆积着忙不过来,再次请求原谅。
    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关注,小丫跪谢各位!(鞠躬,撒丫子撤(⊙o⊙)


    来自手机贴吧646楼2012-10-18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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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写了一段客瓶。【番外?
      随便写的,随便看看吧。
      @船坞雾 


      656楼2012-10-25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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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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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海客的映像里,老家的雪从没有像今年下得这么大这么狠。一昼夜过去,白雪便从院里堆过了门槛,堵在门扇前像是随时准备登堂入室。北风贴地而行,摇晃着房里房外所有未能固定住的东西。天寒地冻,呵气成冰,用任何词语形容那一年的冬天都不过分!

        张海客并不怕冷,但他却讨厌这样恶劣的天气。他的主子——那位老九门的当家人正在静养,任何威胁他康复的因素都是张海客的敌人。如今严寒便是他的敌人,为了战胜它,张海客每晚都会精心生起一堆温暖的炭火,搁在张起灵床头代替自己守护着他。无论日夜,张海客都希望自己的影子能陪在张起灵身边。可是他同时也知道,这种陪伴很快就要被另一个人所取代。族内的长老在商议给族长娶亲——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提起这件事。看长老们决绝的势头,这回当家的说什么也推不过去了。


        张起灵的妻子,一定会是族内最美的女人吧!


        张海客在脑海里幻想,把他所能想到的一切美好特质拼凑在一起。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最后拼出来的那个美人居然就是张起灵本人。张海客讶然失笑,向前敲开书房的门。他幻想中的绝世佳人正端坐在书桌后方,刚起床不久所以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散漫却又显得柔顺自由。张海客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叫了声“当家的。”


        “没有外人在,你可以不用这样。”张起灵抬起头,目中神韵聚敛。张海客并没有照他说的做,行礼完毕才走上前,口中称道:“这些又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我敬重您,人前人后都是一样,哪有人前做一套人后做一套的?”他这么说不免显得迂腐,张起灵不再说什么,埋头处理手边的文件。一张照片摆在案头,张海客拾起来看,面色有些难看。他嘟囔了几句,张起灵听得不甚清楚,于是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这个就是他们这回挑出来给您的?”照片上的女孩留着一头洋气的卷发,笑靥如花顾盼生姿。她的美丽使整张照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艺术品,右下角标注着这位杰出艺术家的名字。她也是“海”字辈,取了一个“莉”字做名。张起灵点头,答道:“她父亲算是血统最近的一支,而且近年来在美国很有声望。家里的老人都希望我娶她,这样的话主家的手腕可以伸到更远的地方。她长得也很好,不是吗?”


        “问我干什么,我不懂什么美不美丑不丑的。”张海客赌气似地说道,放下照片将桌面上的杂物拾掇起来。一沓文件下面压着一张墨线描出来的图画,张海客摊开来看,惊奇地发现那竟是张起灵身上的麒麟图。画图的人笔法稚嫩有趣,将线条勾勒得犹如游戏。张海客嘿嘿一笑,问道:“这是那个叫吴邪的孩子留下的吧?”


        张起灵嗯了一声,搁下笔陷入沉思。他又想起那一日吴邪告别时的景象,恋恋不舍哭花了一张肉乎乎的娃娃脸。那孩子如奉至宝般献上麒麟图作为告别的礼物,嘴里说着:“当家的,我要回去了。等夏天天气好了我再来,拜您为师和您学东西。您答应过我会教我读书习武,您可别忘了。”他说的好委屈啊,好像他张起灵是个一等一薄情寡义的人似地。吴家派来的奴仆等在一边,催促小少爷赶紧上路。吴邪最后只能是走了,钻进轿子里还要掀开帐子往后看。他挥着手直到视线的尽头,留给张起灵一个泪汪汪的眼神。说实话,看着他走远张起灵也有些难过,之后的几天心里都是空落落的。还好手头的事情烦扰,不多会儿便将他的注意力都圈住了过去。他没空去想吴邪,那一种难过便日渐消散。只是现在又让麒麟图勾惹出来,眼皮顿时有些酸胀。


        “你叫人把图裱起来,他一个小孩,看过一次就能画出来,也算是难得了。”张起灵不善于应对那些多愁善感的事,轻叹一声吩咐道。


        “好,我待会去办。”


        “还有别的事吗?”

        


        659楼2012-10-2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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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张海莉,您看要不要先见一面?”张海客支吾了半天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不知为何涨红了一张脸。他自觉失态,又赶忙解释说:“之前我见过她一次,感觉她大小姐脾气很重。您不由分说娶回来,万一要是不称心怎么办?而且您也说了,她父亲声望很高。为了双方考虑,您也应当先探一探,别草率地就定下。”

          “海客。”


          “嗯?”


          “你想让我娶海杏,是吗?”张起灵的语气和缓,可那语词却好像针芒,刺在张海客心尖上。他茫然无措,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不是的。当家的,我知道海杏血统不纯配不上您,我只是……只是为您着想。这个女孩……她不适合您……我……”事情总是越描越黑,张海客也就干脆不再解释,他狼狈地退却,说道:“当家的,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去裱画。”


          “海客,等一等。”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叫住他,语带无奈说了一句:“我不是怪罪你。我之前也想过要娶海杏,她在我身边很多年,一切举止都算称意。只是你要知道这件事由不得我做主。主家的地位和前程,如果拿一纸婚约就可以换来,那我也只能听从安排。你明白吗?”


          “我明白。”张海客重重地点头,向外的步子却怎么都挪不开。他昨晚点起的那盆炭火还没熄灭,红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知。张起灵垂下头想了一阵,开口时已经将话题引向别处:“娶亲的事你交给张启山去办,下聘纳彩他更熟悉。你帮我给吴家送一份礼,告诉他们过夏的时候把吴邪送来。我收他,以后教好了再给他们送回去。”


          “是,知道了。”张海客心里面不是滋味,应话的时候语气听着也是怪怪的。张起灵不再说什么,任由他退了下去。那一日稍晚的时候张海客携裱好的画卷回来,在门前踟蹰着许久都不敢进去。他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却也觉得胸口压抑仿佛欠一声嚎啕。他自己问了自己许多遍,为什么偏要插嘴张起灵娶妻的事。可惜头脑里杂念丛生,使他难以寻出一个令自己信服的借口。敲过门后屋里无人应答,张海客只得擅自推门进去。大概是琐事伤神,勾起了张起灵的睡意。此时他正随意地卧在窗边的罗汉床上,纤长的身子缩在雪白狐裘中。


          张海客本应当放下画卷退出去,可他却多留了一刻。他蹑着手脚靠近罗汉床,俯身看张起灵那副不设防的睡容。他丽质天成的面孔保持着一向的安稳沉静,睫毛盖在眼皮上随呼吸而微微起伏。张海客叹了一声,心里愈发觉得凡俗女子怎么也配不上他这位当家的。他越靠越近,与张起灵半启的双唇几乎只有一指距离。


          鬼使神差的,张海客最后居然克制不住贴了上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在他看来已经是确实地吻到了张起灵。他感到不可思议,一种参杂着恐慌的快感正在心底滋长。可就在下一刻,张海客的一切欣悦便都化为乌有。他以为张起灵昏睡了,那一吻过后,他却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睁开眼,目光中透露出和他一样的不可思议。之前的如饮醇醴顿时被一种亵渎感取代。张海客猛地向后退,慌乱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张起灵坐起身,抬手摸在他刚刚亲吻过的部位上。


          “你……”张起灵苦苦斟酌,就连他也弄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张海客一吻惊醒,他更不知道张海客为什么要吻他。他目光下沉避开对方,撑在床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张海客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副铁打的身子此刻却卑微如奴仆。他恨自己一念之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与张启山禽兽的行径别无二致。他咬碎了一口牙咽下去,颤抖着嗓音求道:“当家的,对不起。我不该……”


          “别说了。”张起灵敛眉站立,轻咳了一声,道:“你不能再留在我身边。去把团练簿拿来,我给你安排个去处。”


          “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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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不下去了,就这样吧,以后再续
          我在加班,但其实我的事已经做完了。所以……这不公正的连坐制啊啊啊啊啊啊!!!

          


          660楼2012-10-2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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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更一下番外。
            写客瓶番外,是因为之前答应过看官们要写苦逼血尸男海客哥的故事。又遇上正文难产,就写一下权当是给我自己留个过渡期。
            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可能我对客瓶的理解和看官们的期望会有比较大的差距。在这篇文里,海客和瓶子互相看重,可能参杂着某种爱慕的情愫,但这绝对不会是他们情感的主流。他们的关系介于朋友和主仆之间,他们的感情更多的是患难与共而不是你侬我侬。
            所以……我照着设定走,故事的发展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整个番外写的是瓶子还是起灵的时候遇到的一些苦逼事,以及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直到最后的苦逼海客哥的故事。没有扑倒,更不会有肉。其中有一些部分海客哥还会被边缘化。【我说这是必要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好了,我解释完了。
            我是个超级啰嗦的人。所以这也会是个超级啰嗦的番外。如果写得太长,我会选择先更新正文,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把番外续完。
            谢谢支持,鞠躬~
            例行召唤@船坞雾 


            680楼2012-10-31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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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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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家的!”张海客声嘶力竭地喊道,热泪上涌盈满眼眶。他的悔意似乎有些打动了张起灵。那傲然而立的族长身体稍向前倾,紧锁眉结神态中多了几分斟酌的意味。他几度作势伸出手,像是要将张海客扶起来。可此举最终还是作了罢,那悬在半空中的瓷白手掌,又收回到主人的身边。

              “你跟了我很多年,应该知道什么错能犯,什么错不能。”张起灵这一语,终究是打消了张海客所有的希望。那人跪行而前,抬起脸时两眼除了泪水和悔恨,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与留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不接受也不拒绝,唯用一种消极的沉默申诉着不公。张起灵兀自叹了一声,错过张海客跪拜的身躯走向书案。一纸命令自他笔下流出,浸满张海客多年来的热血忠心。

              “当家的,我要是走了,谁照顾您起居?”纸上墨迹已干,张海客才沙哑地说道。张起灵一面是舍不得,一面却又非此不可,他不想因那份缥缈的情感而耽误张海客终身。此时此地恩断义绝,对张海客而言实在是唯一的出路。
              张起灵心不在焉地去取族长印信,手背猝然挨在刚加了热炭的暖手壶上。只听刺啦一声,白玉般的皮肤便被铜壶烫红了一片。烫伤之后并不会立刻感到疼痛,张起灵也便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在身后不打算处理。可跪在一旁的张海客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二话不说起身便窜出房去。

              顷刻间他又奔了回来,手里捧着一把白雪。他上前两步拽过张起灵的手,把白雪敷在烫红了的地方。冰晶融化带走了伤处的高温,灼热的痛感也便一并消除。张起灵任由张海客抓着自己的手左看右看,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白雪融尽后那人又用帕子擦掉他手上的雪水,之后才放开手重新跪在地上。


              “待会还得再上点药才行,不过应该是不会起泡了。”张海客小声地说道,低垂着头腰板却始终是挺直的。这边张起灵将红色的印章押在纸上,举起那份命令却迟迟没有递给张海客。那边张海客依旧只是跪着,不敢抬头不知道是在隐藏什么情绪。这一场审判真叫一个煎熬,对制裁者而言如此,对受罚者而言亦是如此。他们的对峙在沉默中延续,直到外面忽然来人打破肃穆。探子来报:沙俄将军约张家族长下午三点于篁园见面,商议兴安岭林场勘界事宜。


              “当家的,我陪您去。”这本是意外之忧,但在张海客看来却仿佛是意外之喜。他抬起头请求同行,眼里似乎又放出了光芒。张起灵不回话,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纸面上。那红黑相间仿佛昭示着某种不祥的预言,令他生出避之唯恐不及的惶遽感。他略作思量后将命令摆放在案头,举眉对张海客说道:“你可以跟我去,但是记住,只要听,不要开口。”


              “您觉得这事……”张起灵的态度令张海客不安,他刚想问,上头的人已经挥挥手示意他噤声,同时用肯定的语气再次重复道:“记住,只要听,不要开口!”


              “是。”


              下午三点,篁园会客厅。


              篁园是张家别业中最为欧式的一处建筑。整个园林以轴对称规划,布置着大片绿地及轻巧的流水景观。其中的主要建筑,更是高耸入云的哥特风格。院中甚至还有一处小的礼拜堂,供来访的外宾进行宗教礼拜。即便是在绿草萧条流水结冰的冬季,这一园林依旧以其庄重的气氛受到外国人喜爱。阳光经彩色玻璃折射后映入客厅,似乎一瞬间便可涤荡房外满眼的枯槁。
              


              681楼2012-10-3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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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国人一向倨傲,不按约定时间出席。张起灵却不会因此而晚到,时钟尚未敲响,他已经端坐在客厅主位上。屋内暖和,脱了笨重的大衣张起灵只穿了一件淡色唐装,布料左下方伸出一枝梅花,极风雅地半开半闭,如同穿着它的那人一样别致动人。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军装高帽的沙俄将军才姗姗来迟。他用俄语打过招呼,坐下后先不客气地干了几杯伏特加。等身上暖起来,双方的会谈才正式开始。张海客守在一旁,听对方蛮横无理地提出今年沙皇生日时,张家须奉上一百吨木材作为贺礼,并黄金白银若干。此外,还要求将兴安岭林场划界往西推五十公里,让出一部分产业归俄方开发铁路时取用。张家沿边的贸易,从今年开始加征商税,按百分之五抽成等等。


                张起灵张海客都懂俄语,也就不需要有翻译在场。前半段张起灵只是静静地听着,倒是张海客好几次按耐不住想要骂出声来。他每每气在眉头时,就想起张起灵一再叮嘱他只许听不许说,咕哝一声又把话咽回肚里。待那大鼻子洋人将自己的条件罗列完了,张起灵才淡淡地发问道:“这些东西,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将军的意思?”


                话音尚未落地,那个将军已经暴躁地跳了起来,嚷道:“张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意思就不是皇帝的意思?”


                “如果将军的意思能代表皇帝,那你们还要皇帝干什么?不如像我们一样,革了皇帝的命,自己做主。”张起灵回道。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慑服人心的魄力。本来是一句极端挑衅的话,竟然也令沙俄将军瞠目结舌无话反驳。他押了一口酒,皱起眉头接着道:“一百吨木材我们可以给,但林场是祖宗留下的东西,一分一毫都动不得。所以……”


                “你们张家也只不过是中国的一个小小黑(o)帮,在俄罗斯帝国面前,你们没有资格拒绝!”一听出抗拒的味道,沙俄将军便不耐烦地发起火来。张起灵不愠,勾起嘴角似乎流露出浅笑的意态。可他的眼却是冷峻的,目光中藏有凌厉的杀机。他偏转头看着对方,言简意赅地说道:“如果你们想要,可以试试从我手里抢过去。”


                “当家的。”张海客陡然一震,下意识地叫出口。他觉得面前的张起灵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印堂上泛起寒冷的白光。听见他的话沙俄将军也僵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压低了起初的那股嚣张劲,道:“你这是想和我们为敌!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自取灭亡!帝国的军队开到这里,用不了一个礼拜。你和你那群自以为是的伙伴,都会下地狱!”他难得的没有跳起来说话,巴掌把红木桌面拍得砰砰作响。张起灵像是生怕他洒了自己的酒,端起杯子又喝了两口。伏特加辣喉,他勉强咽下去,脸上有了些血色。


                “张先生,或者我们换一种说法。木材我们可以适当地减少一些,就按八十吨计算,其他的附加物暂时不要。林场改为西退四十公里。怎么样?”骂过一通之后,沙俄将军主动降低了要价。他以为张起灵的反抗只是中国人讨价还价的本性,却没想到张家宗主的决心堪比他见过的最硬的花岗岩。张起灵摇头,道:“林场不能动,我已经说清楚了。”


                “送客。”无论是沙俄将军还是张海客,原本都以为张起灵还会再多说几句。他倒好,带着些微醺的醉态慢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这下子谈判彻底破裂,带着满腔信心前来索取财物的沙俄将军,只好揣着一肚子窝囊气甩下满嘴的荤话离开。从那一刻开始,张家便以一个家族的身份向一个老朽的帝国递下战书。俄国人说话有时也还算数,一个礼拜后,张家商团在满洲里遭俄国军队劫掠。与此同时还发生了另外两件事:一、张海客被斥出主家,在山东青岛主持张家团练。二、张起灵罹患肺病,送沈阳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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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2楼2012-10-31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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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更一点正文。接着上次瓶子和吴邪冲突,然后把吴邪打晕那一段。
                  这段是虐的。
                  如果有童鞋不想看悲催苦逼的调调,可以暂时不要再来。
                  或者也可以把名字留给我,等我写到完结了艾特你们来看我怎么瞎编出个HE。
                  想说的就这么多,下面放文。依然很渣,不过就我的水平而言也写不出更好的了。
                  谢谢支持。
                  @船坞雾 


                  695楼2012-11-03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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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章:

                    吴邪紧咬牙关睁开眼,视线中一片金星乱冒。他的脑壳差点被张起灵敲出个洞来,一个头两个大晕乎乎地好像灌满了浆糊。他等缓了一阵才挣扎着坐起来,心头一阵恶心,嘴里哇地吐出一口苦涩的胆水。吐过之后头疼才总算减轻了些,吴邪用袖口抹嘴,骂了一声张起灵。他心想张起灵的祖宗十八代和张启山的祖宗十八代是一回事,于是一路数落下来。


                    等问候完了那帮死人,吴邪便颤颤巍巍站起来。他在房里踱了一圈,大概是嫌地上的黄胆水恶心,又推开门往外面之字形的走廊去。这一路他早上曾走过一回,那时候还空荡荡的不见几个人影。现在突然冒出不少打杂的,手头正做着不相干的事,见到吴邪出门却立马都围了上来。带头的那人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声:“小三爷,您不在屋里呆着,是要往哪去?”


                    “关你屁事!”吴邪骂了一声,又感觉像是忽略了其他人,于是换个称呼重来一遍:“关你们屁事!”


                    “小三爷不把自己当阶下囚,咱哥几个却不能不把自己当看守。职责在身,您走得每一步我们都得关照清楚,好向上头交代。所以,还请小三爷回去。”带头的人这么说道,做了个手势招呼众人堵住去路。吴邪斜眼看他们,眉头不皱不展,说不清是愁是喜。他看来是没打算回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狡黠地一笑,道:“那行,我不为难你们。带我去见张启山,我有话跟他说。”


                    “佛爷在忙,现在不见客。”


                    “我可不是他的客,阶下囚三个字,不是你说的么?”吴邪直愣愣走上前,嘴唇向内收敛流露出压迫的气势。那带头的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却突然好像矮了一截,默不作声地想要后退。吴邪一把抓住他不令其逃脱,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双眼。那目光中寒意浸盛,割在人身上刀刀见血。他的言辞也是锋利的,一字一句吐道:“别拿借口搪塞我,张启山要是还没死,就带我去见他。要误了事,倒霉的可不是我!”


                    “是。”就连带头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声垂头丧气的答应是怎么说出口的。他指使着一帮人把吴邪团团围在中央,朝宅子最深处隐藏的密室去。一路上穿门过户,吴邪只留心在脚底的石砖上。他想到张起灵时,周身便会生出一种心寒与心疼交错的痛感。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向万丈深渊,你既不能喊叫也不能拉扯,甚至还要笑着鼓励他说:你去吧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回来?如果前方注定是一条不归路,你又能等到什么?一具冰凉的尸体,亦或是一声千疮百孔的诺言?


                    吴邪不想等也不愿等。张起灵往哪条路上走,他就往哪条路上追。他拦他不住,但却可以先他一步跳下深渊去。他要给他垫背!做人也好做鬼也好,他不会再离弃他半步。
                    


                    696楼2012-11-03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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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抬头,走道的尽头便是主卧。张启山关紧了门躲在里面,如同铁围山后乱圈生死的阎罗王。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地狱,积恶难消使吴邪平地里生出一腔愤恨。那带头人上前去敲门,通报了一声小三爷求见。话音落入门后,许久都没有回应。带头人于是折回来对吴邪道:
                      “佛爷大概是睡下了,小三爷请回吧。”


                      “睡下了?只要不是死了就行,小爷在这等他。”


                      “要不等佛爷醒来,再通报请您过来。”


                      “屁话。老子就在这等,你还能把我砸晕了弄回去不成!”


                      吴邪的态度强硬,带头人也便不再多说。他叫人弄来把椅子安放在吴邪身后,那人却不肯坐,紧贴着门边站得笔直。说是密室但其实这间房的隔音效果也并不怎么好,等四周围静下来,便能听见里面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吴邪猜许是张启山听见了声音下床更衣,却不知怎的心乱异常。他竖起耳朵认真分辨,忽然捕捉到一丝压抑过的呻吟。那声音对吴邪而言是如此的熟悉,不用推测也知道出自何人之口。心乱一瞬间演变成了心焦,吴邪猛地退开几步,接着便以全身之力,撞入那扇紧闭的门关。


                      门后面是地狱。张启山是阎罗王,张起灵是受虐的罪鬼。阎罗王将罪鬼压制在书案上,嘴角的笑如同一个早就安排好的阴谋。罪鬼面上原本并没有表情,暴露在吴邪眼前时却突然变得震惊而羞愧。他整个人方寸大乱,挣扎脱身慌乱地提起裤子。这些天伪装的失忆和乖顺似乎都无以为续。那个因吴邪的闯入而丧失冷静的张起灵,周身都是致命的破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场冲突已经是在所难免。


                      果然,下一刻密室中便爆发出一声怒吼:“张启山,我杀了你!”


                      吴邪失控了!


                      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轰隆一声便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他不由分说操起椅子便往张启山头上砸,落空后椅子在刚才合
                      (o)奸的书案上撞了个粉碎。张启山一边躲一边系起腰带,挑衅道:“就凭你?这辈子都杀不了我。”他步子一换从墙上摘下一把日本军刀,白刃出鞘嗖地一下斩断了吴邪手中残留的两条椅子腿。形势一变张启山反而成了进攻方,刀背反击打在吴邪手腕上。

                      吴邪吃痛却不知道后退,得了失心疯似地一股劲地往上贴。他冲上前想要抱住张启山,踉跄着扑了空,露出背后一大片空门。张启山趁他尚未回身一刀劈来,冷风穿透衣衫和皮肉,直接沁入骨髓里。吴邪不可思议地站住身,后背上那道口子这才开始冒出鲜血。他觉出了疼却没觉出怕,空着手又朝张启山扑过去。戴着人皮面具的假佛爷好整以暇,一刀刀将吴邪划成个血人。他等对方精疲力尽了才欺身上前,一脚把吴邪踢到在地。血随即在地上流成蔓延的一片。张启山脸上带着一点冷嘲,刀尖对准吴邪心口,道:“你说现在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
                      


                      697楼2012-11-0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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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山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似乎随时准备刺穿吴邪的胸膛。可他还没得逞,手下垂死挣扎的猎物便被人抢了去。张起灵终于还是动手了,扬起匕首格开张启山的军刀。他单手将吴邪拖出对方击杀的范围,凭墙而立退入到角落里。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张起灵身上。他的目光却只注视着吴邪,开口用无奈又无悔的语气说道:“你一定要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才罢休吗?”

                        “我没逼你,你可以不管我。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吴邪吃力地喘气,歪在张起灵脚边仰头和他对视。他的神态坦然,没有因张起灵的质问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感伤和愧疚。他只不过做了他想做并且应该做的事,所以也似乎没必要感伤及愧疚。张起灵摇头一叹,瞥了一眼吴邪的伤情。他看得出张启山下手拿捏得十分精准,每一招都没有伤到骨头和脏器。血虽然流地多,但其实只是对方逼他现形的手段。他就像是一条鱼,傻乎乎地咬在了钩上。张起灵转而将目光投向张启山,看见那人眼中赤(o)裸裸的欲(o)望。

                        “当家的,欢迎回来。”这话出自张启山之口,和他嘴角的冷笑配合地恰到好处。张起灵皱眉,神情专注像是在考虑什么。吴邪趁机抱着他的大腿站起来,一身的血沾染到那人衣服上。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他们终于又肩并肩站到了一起。吴邪感到庆幸,却不想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我留下,你放吴邪走。”

                        “可以。”张启山不假思量地答应道,让开路对吴邪做了个请的手势。吴邪先是一怔,旋即摇了摇头。他突然笑起来,挑起一根指头指向张启山,对身边那个急于甩掉自己的人说:“你和他做这笔生意,可是要吃亏的。你看我,浑身是伤还中了毒,走出去不到半里地就该流血流死。你留下,也只不过是把自己双手奉上让他折腾。既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我,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说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吴邪,张起灵也难得笑起来。他的笑意惨淡悲观,却仍有一种西子捧心般的美感。说完这一句他便又陷入沉思,深邃神秘的眼中升起一层水汽,把吴邪的形象倒映地有些迷离。

                        “小哥,照我说吧……”吴邪沉吟片刻,握住张起灵的手回答道:“生不同时死同穴。既然老天爷这么不待见我们,不让我们过好日子。那咱们干脆就别过了。一块到阎王那报个道,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太孤单!再轮回转世的时候,找起来也方便。”他把死的觉悟演绎地极为生动,脱除了挣扎和彷徨,笑容里尽是坦荡自然。此时的吴邪甚至比张起灵还要平静。放开了手里那束卑微的希望,他突然发现原来绝望也并不是不能忍受的。
                        “吴邪,死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你还能想到比死更好的办法吗?”吴邪反问,一语敲中张起灵难解的心结。那人一时失神,表情中最后一抹期冀渐渐湮没在绝灭的慨叹中。他终于松开手,承认自己早就被死局困住:“你说得对,没有!”他们一直在往绝路上走,只是在这一刻,才终于看清楚脚下的万丈深渊。张启山旁观二人的对话,忽然开始感到不安。

                        “起灵,你我之间没必要以死相拼。我不会伤你性命,吴邪我也可以一并放走。只要你给我我想要的!”

                        “佛爷,你不用着急许诺。我活不了,黄泉路上一定也有你的位置。到时候大家好好聊聊,顺便也把我爷爷的事一并解决了。”吴邪替张起灵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解开衣服扎在出血量最多的伤口上。和他站在一边的人抬起手按了按他的肩窝,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明白了:死生不离,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没有人!
                        


                        716楼2012-11-0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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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将视线转向对方,满目傲然杀气暴涨。张启山心中一震,阔别二十年后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男人凌厉一切的气势。他不自主地想要后退,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也仿佛变了颜色。电光火石的刹那,张起灵沉腕提刀,飞一般冲了出去。

                          张启山并不是无能之人,反映迅速扬手接下了张起灵的进攻。等在一旁的扈从也立马围聚起来,配合着打出巴掌拳头,刺出长短兵器。张起灵的动作迅如闪电,挺步侧身躲过一记长拳,手中短匕死死地咬住张启山不放,一躲一进之间衔接的天衣无缝。张启山被他逼退一步,横刀当胸作了守势。他右手边忽然闪出一个赤手空拳的扈从,蒙着头冲着张起灵的腰眼便是一拳。张起灵折起左臂一个肘击撞在那人头顶上。这一招十足的快准狠,对方未作任何呻吟便已倒地不起。他用生命换来张启山片刻喘息,长刀改作刺杀之势,直取张起灵咽喉要害。

                          另一头,吴邪也已经陷入了战局中。他向来不擅长近身肉搏,再加上一腔热血换来满身创伤,应对起来就更显得吃力。有好几次刀枪剑戟逼在身边,他都只能堪堪避过。至于那些个霍霍拳风,他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下。幸亏大佛爷调教有方,个中好手们全集中在主子身边保驾护航,才使得吴邪磕磕碰碰拖延了数十个会合还没被一刀砍死。

                          打斗到酣处,吴邪感觉自己的血仿佛都烧得沸腾了。他躲过对方一脚悬空踢,转身借着旋转的力道一击重拳落在进攻者的鼻梁上。只听噼啪一声骨头断裂,那人捂着脸哀嚎着退出重围。立马有人补上他的空缺,澄亮的光头看起来很是险恶,吴邪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脖子上便吃了一记。他头晕目眩几乎仰倒在地,嘴里惨叫着喊了一声疼。那光头跨步向前还想要再补一拳,却忽然被张起灵手里飞来的匕首刺中面门,扑倒在吴邪脚边。

                          “妈的。”吴邪吐了一口血,挣扎着爬起来意欲再战,肚子上旋即又挨了一拳。他想喊又怕张起灵分心,干脆一把抱住对方的拳头,拖着他往墙上撞。嘭地一声他二人一起被弹飞出去,落地时震得七荤八素。嘴里的血干脆喷射出来,溅在脸上身上一副惨烈极了的样子。他这不要命的打法还真把那个对手给拖累地撞晕在地,头一歪没了动静。吴邪这下更来劲了,扶着墙站都站不稳,还朝着围攻上来的打手们挑衅地招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刚才的场景给震住了,一时间没有人再朝吴邪动手。他抽空向张起灵看去,发现那人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长的刀伤。裂痕划过左腹,向后带一直延伸到背上。皮肉翻开血流不止,几乎连肠子都能看到。吴邪的心揪成一团,也不顾自己满头满脸的血,大吼一声冲到高手鏖战的重围中去。张起灵见他没头没脑地扑过来,啧了一声牵过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身边。他们二人背靠背提防四周围的敌人,赤手空拳对付寒芒冷刺,不管怎么看胜算都令人堪忧。张启山狞笑一声,立马有三条人影围了上来。一声叱咤,便见三人六拳同时出手,冲着二人周身要害而来。

                          场面一片混乱,五条人影打成一团,来去之间双方都互有击中。张起灵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襟,屈膝顶在对方腹部。那人应声倒下,张起灵肩上也同时挨了重重的一拳。他的身体向一侧歪倒,在落地前又猛地弹跳起来,整个人骑在了另一个打手的肩上。吴邪正好回头来看,只见张起灵以腰背之力带动两腿,活生生地拧断了对方的脑袋。这一下动作太猛,张起灵腹部的伤也被拉扯地更加严重。他疼得弓起身子,缓了缓再度扑向下一个对手。吴邪被缠地无路可退,慌乱中对张起灵喊了一声:“小哥,擒贼先……”


                          717楼2012-11-08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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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一半,忽然有人从侧旁抱住了吴邪的腰,顺势将他按到在地。吴邪双拳挥舞双腿也在空中乱蹬,甩了半天愣是没能挣脱出来。他看不见张起灵在干什么,透支过度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有那么一刻他干脆放弃了挣扎,任凭对方掏出明晃晃的凶器朝自己的眼窝刺。吴邪闭上眼心想死就死吧,却被耳边乍起的枪声惊醒。本来要一刀将他解决的那个人也傻了眼,举高手迟迟忘了要落下去。吴邪趁机一掌拍在对方脸上,手指戳伤了眼球,带出一股黏稠恶心的液体。

                            坐起身之后吴邪才看清楚那一边的形势:张启山退到门边,一条腿像是被砸伤,屈膝跪在地上。他那把军刀不知道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枪已经开过一次,管口冒着热气。张启山对面站着张起灵,看不见脸身子却在发抖。吴邪心里一震,脑袋里嗡嗡作响。沸腾的血尚未冷却,被逼出来的热汗冷汗也还挂在额稍。他的人却好像已经死了,瞳孔放大呼吸停顿。周围弥漫着一片诡异的静肃,片刻宁静后,吴邪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好一起死,你可别死在我前面了!”吴邪说完这句话,使尽全身的力气朝张启山奔去。

                            嘭!

                            枪声再起,子弹打在吴邪大腿上。他脚下一顿,支起身子后反而跑得更快。张启山惊骇地睁大眼,枪口向上移到吴邪脑门上。吴邪看准他扣扳机的时机矮身躲过这一枪,大喝一声一拳打得张启山眉弓破裂鲜血长流。他又抓着对方的手想把枪抢过来,可惜气力衰微,反被人用枪托砸中了下颚。黑洞洞的枪口立马指在脑门中央,吴邪粲然一笑,扭头想再看张起灵一眼。他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叫那飞扑过来的人撞到了一边。张启山没料到张起灵来得这样快,一时间不知道该朝谁开枪。箭在弦上哪容他半点迟疑,眨眼间张起灵已扼住了他的喉咙。掌心发力,结束了这人一生的阴谋和背叛。

                            结束了。张起灵松开手,把张启山的尸体抛到一边。他扬手按在胸前,指缝间正一滴一滴渗出鲜血。那是张启山一枪打中的地方,紧挨着跳动的心脏。

                            吴邪仰面躺在一边,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麻木了。他感觉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散落在意识中的那些记忆碎片却清晰可辨。他和张起灵的一切过去,好的不好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通通像放电影似地在他眼前遛了一圈。他心想这大概就是临死前的幻象吧,提醒他要用生命去记住怎么爱那个人。张起灵艰难地支撑到吴邪面前,屈膝跪倒在地,俯身对他说:“你别死在我前面,我怕我追不上你。”

                            吴邪点头,握住张起灵的手。

                            沉寂了一会儿,四周围的扈从们又重新开始运动。他们的死忠忽然没了对象,好像还都有些无所适从。地上七零八落倒毙着不少尸体,生还的那几个便一一将其收罗到门外。他们退出去商量处置吴邪和张起灵的对策,达成一致后,便在这宅子最深最秘处纵了一把火。想出这法子的人应当也是读过书的,至少还知道“杀人放火”这四字连用。


                            718楼2012-11-08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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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开。吴邪躺在地上,看一条红彤彤的火龙顺着柱子爬上房梁,在头顶肆虐。红光映照下张起灵的脸色变得更加漂亮,好像渲染了一层喜庆的胭脂。吴邪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还喘着气笑着说:“小哥,你好美,嫁给我当新娘子好不好?”张起灵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鲜血染遍了全身,还真就跟穿了件嫁衣似地。他不答应也不拒绝,两眼安静的凝视着倒在血泊里的吴邪。那人锲而不舍,又追着问下去:“小哥,嫁给我好不好?”

                              “你再不嫁,可就没机会了!”

                              “好。”

                              “那咱们拜天地吧!”吴邪赶忙挣扎着坐起来,跪在张起灵对面。没有红烛没有媒妁,他们便以那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做见证,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地拜下去。木质材料烧的噼啪作响,一团一团的黑烟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吴邪被呛得咳了几声,眼泪夺出眼眶,嘴角却依然笑意盎然。“礼成,入洞房。”他说着便来扯对方的腰带,血流得太多人也被抽干了,最终只是虚弱无力地倒在张起灵身上。闻见那人周身浓重的血腥味,吴邪说不上来难过还是怎地,就想再多和他说几句话。

                              “张起灵,对我来说这是你第二次丧命了。第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他们设计叛你,把你逼地跳了海。”

                              “消息传回来我真的很伤心,一个人跑到桃林里哭了一整天。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以后找到喜欢的人,一定要把他牢牢地把握在身边,不让他再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悲惨地死掉。结果兜了个大圈,最后还是你。这回好了,你和我一起死。尸体一把火烧成灰,就再也分不清你和我了……”吴邪半眯着眼,透过烟雾仿佛又看到了那年三月那片桃林,那个握着拳头嚎啕大哭的小娃娃。桃花纷纷扬扬从枝头坠落,好像是一片片染红的飘雪。花瓣白雪还有那个冰美人,全都埋没在泥土里失去了消息。那也是吴邪第一次明白死的含义——是天人两隔,是永不相见,是恨也是恋。

                              “幸亏这一次,我能和你一起死。”他念念叨叨的说完,在张起灵怀里闭上眼。那人抬起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脊背,眼神经过烈火的涤荡和净化,显得更加光彩耀人。吴邪和他那份略带愚蠢的矢志不渝,是张起灵此生真正拥有的唯一的东西。他带给他欢愉和感动,也让他明白了存在的痛苦。吴邪的庆幸同样是张起灵的庆幸,虽然失去了生命,但他们至少还拥有彼此。

                              “吴邪,我爱你。”


                              719楼2012-11-08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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