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城外密林
洛阳的天空,蔚蓝无边,有一冼如碧的美,城外密林丛丛,遮住阳光,却又遗漏出几缕金边斜斜的射在铺满枯叶的地上,光影斜照、美轮美奂。林中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边花草丛生,星星点点,甚是淡雅。偶尔清风一束,花香沁人心脾,潺潺的流水声,伴随着密林深处几声鸟鸣,都为此处增添了不少生气。
可惜这些美景,曹萼华此时此刻都无从欣赏,因为她正被人捆绑在树上。
绑着她的人,除了荆棘,还会有谁?
“劝你还是快些把东西交出来的好……”荆棘不懂,这个瘦小的少年怎的就这么倔强,说什么让他对自己的无礼行为道歉,话说,他何时对他无礼了?退一万步,就算是有,他,荆棘,堂堂逍遥派的得意门生,会对一个貌似撒泼无赖的无知少年道歉?
曹萼华当然不知道在荆棘心里自己已然被定位为市井小流氓之流,依然执意道:“你对我说‘滚’字了,记不得了吗?道歉了我就还你……对了,我捡到的,我可不是偷的!”
“还敢谈条件?爷有事情要做,你还是绑着晒会太阳吧……”你说不是偷的就不是,谁信啊?反正荆棘没信,反倒是眼前的少年倔强得让他恍然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还有当年那让他不愿回忆起的往事。
别过头径直的走了,荆棘不再看那绑在树上的少年,他就不懂了,又不是女人,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斤斤计较,像女人那么较真,那么讨厌。说起女人,让他大为光火,无暇子那老头子,居然莫名其妙的让他和古月轩去华山相亲,都是华山那小妮子害的,没人提亲吗?嫁不出去吗?估计相貌人品那是不敢恭维了,否则用得着相亲?自己向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惯了,这种事还是让师父恭敬有礼,进退有节的大徒弟去吧,所以,他溜下山,只是没想到在洛阳居然见到了古月轩,还有了眼下这个插曲。
被无暇子那老头子敲着头,逼着相亲的怨气,于是发泄在了对面这个少年身上。说实话,看着他被他捆得像粽子,看“他”弱小无法反抗的样子,心底更像虐待“他”,这感觉很爽。
初秋的太阳,依然火辣辣的灼人,不过密林深处倒是凉爽,听着小溪流水、伴着不知名的花香,眼皮越来越沉……曹萼华居然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依稀还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里还有她最爱吃的绿豆酥、最爱喝的酸梅汤……怎么感觉耳边凉丝丝的,像是有人在吹着气,她迷迷糊糊的眯着眼,顿时惊觉,一条手腕大小的蛇,盘在她身旁的树丫上,正对着她白皙的脖子,“嘶~嘶~”的吐着信子……
“呜呜…呜……”蛇的眼镜圆溜溜的映着自己的身影,想动却动弹不得,她只敢发出呜呜的叫声,好恐怖……从小到大,曹大小姐最怕的动物,近在眼前。
她八岁那年,有一天和一群小女孩在华山顶峰玩耍,曾有一条蛇滑进了她的上衣中,冰凉的触感,却没有女孩敢帮她抓出小蛇,任由它滑腻腻的在她腰间游走,那恐惧的感觉,叫她今生难忘。
“救命……谁来救我……”无声的呐喊,忍不住颤抖,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殊不知,她的颤动却惊动了警戒着的蛇,那蛇已然高度戒备,吐着猩红的信子,弓起身,那是蛇感觉危险,保护自己做出的要攻击的姿势。
碧绿的蛇头,正直直的对着曹萼华的脖子,弓身一扬……她缓缓闭上眼,等着那钻心的疼痛,一滴泪,沿着她的芙蓉面,顺腮而下。
“簌……”,一声响过,怎么不疼,难道,她已死?所以不知痛?
缓缓的睁开眼,只见蛇头已被削成两半,未死透,碧绿的蛇身还在她身边树枝上蠕动,泛着泊泊的血,腥味扑鼻……
泪,霎那间喷薄而下,她恶心欲呕,只觉得被绳子捆着的身子,连同她那颗弱小的心脏,都麻木得不似自己的。
泪眼迷离,她惊喜的看见身后的密林中缓缓露出一个宝蓝色的身影,修长而又冷峻。
“荆棘……”曹萼华“哇”的一声,终于哭出了声。
荆棘一愣,挥袖又是一枚柳叶镖,见他未曾用力,小小的一枚柳叶镖,居然尽数断去了她身上的绳索。
“你傻啊?我说捆死了,你就信了?本来就是活结,你都不会挣扎吗?你是太天真?还是涉世未深?……”见“他”将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他竟然有些生气,若是他晚来半步,后果……他不敢想象。
话还没说完,那熟悉的小小身躯,又一次撞入他的怀里,轻轻一跃,温软如玉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双腿已然沿着他修长笔直的腿向上,顷刻间盘在他结实的腰间,紧紧的缩在他的怀中,像是要将“他”那单薄的身子,融入自己的身体。
有些发怔,少年的温热的泪沁润在胸口,腰间更是因为被“他”纤细的双腿攀着,而生出一丝丝燥热,这个姿势……好暧昧……
荆棘苦笑,这个身姿轻盈,如调皮捣蛋的小猴子一般的少年,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一次,头脑空白,手足无措……就算九岁那年,他独自在后山遇狼、徒手擒狼…都没有这么慌乱,慌乱得忘记推开。
九岁擒狼!战利品,便是那狼牙项链,无暇子亲手做好项链,套在他的脖子上,似乎那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赢过谷月轩,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曹萼华嘤嘤的哭着,仿佛地上遍地都是那滑腻腻的蛇,而此刻此人的怀抱,便世界上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哭得累了,哭的心情平复了,也不曾发觉,紧贴着的这个男子的怀抱,让她一天之内,依靠了两次。
有些娇羞的落地,见他长身而立,俊美冷逸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愫,她忘记自己身着男装,忘记了此刻在他眼中,他是男子……不自觉的低下头,宽大的男装掩不住她娇小的身子,秀美的颈部线条露出来,直至光滑的后背,肤若凝脂…清丽如山涧微风、淡雅似半弦月晕、优美若碧水凌波……
荆棘的喉头颤动,凑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磁性而魅惑:“爷,不好男风!”
密林中为何会惊现毒蛇?曹萼华与荆棘之间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