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所尚之“文”,含义极其广泛。“文”之本字作“彣”,表现着一种美。(注:彣,从“文”从“彡”,《说文》“彡”部:“毛饰画文也。”文的初义当指装饰之花纹。由花纹而起,“文”代表着美、和谐、精雅等美好事物。《礼记·乐记》谓:“(乐者)节奏以成文。”孔颖达疏:“以成文,五声八音克谐相应和。”《荀子·赋》亦谓:“五采备而成文。”意为有所周饰而美。可见,美以及由此而来的和谐是文的重要内涵。)“文”的基本概念与“武”相对,“文”的含义被引申之后,指诗、书、礼、乐等文化方面的内容,又与礼乐制度紧密相关。(注:《论语·述而》记载:“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刘宝楠《论语正义》说:“文谓诗书礼乐。”《论语·子罕》载孔子语:“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朱熹《论语集注》卷5曰:“道之显者谓之文,盖礼乐制度之谓。”这里的“文”即指礼乐制度。)“文”虽渊于礼乐,但又与此相区别,礼乐文明多侧重于有形的制度、典礼以及由此衍生的具体的思想文化,而周人所尚之“文”的核心却在于,它是典礼制度之下所培育出的一种精神品质。换句话说,尚“文”就是从民众的精神性质这一角度体现出的周人的整体行为方式以及情感表达方式。“文”的内涵闳大深微,(注:关于“文”的内涵,朱熹曾有“经天纬地之文”与“文之小者”之分,说见《朱子语类》卷29。推朱子之意,传统文化之精髓及民族之精神气概堪为“经天纬地之文”,个人修养及日常间的从容应对可称“文之小者”。这样看来,本文所论述的周人日常中所追求的“文”以及“文”风的熏陶所孕育出的周人之精神气质、“文”风对中国文化所产生的重要影响,与朱熹所说的“文”的内涵是符合的。)综合起来看,以德行及知识修养为内涵,外现文雅、雍容、裕如的气度与风范,这就是周人所崇尚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