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羡
祭雪阁内诏:子时召集各教众于凌霄阁——噬暗灵。
许永生冷硬的脸掩盖在厚厚的面纱下,他手中的祭雪泛着淡淡的寒光,如同他的主人, 看上去是冰,看得透,实际上却是雪,融了便了无痕迹,就如同他从未来过一样。
祭雪之所以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它的神秘。
“金圭钟,我们走着瞧。”他摆弄着祭雪剑上的令牌,笑得格外猖狂。
“我要让你知道,和祭雪阁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当天荆紫山的守卫暴毙,他们身下只留下了两个字,“祭雪。”
整个暗灵教混乱不堪,唯有金圭钟神色如常的坐在龙纹椅上,盯着眼前人清秀的脸轻轻的笑了。
“你想杀我么。”
“当然。”带着面纱的男子手中剑已出鞘,直直向他逼来,他伸出手捏住了剑锋,“剑锋薄如蝉翼。的确是好剑。不过阁下还请先给我一个理由。你想毁掉暗灵的真正理由。”面纱男子冷哼,“我忠于阁主,此事是阁主的命令。”“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金圭钟起身将双臂抬起,面纱男子便愣住了。
火光冲天。
刚刚还阴冷的洞内如今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带着你的愚忠去地下和你的阁主见面吧。”面纱男子咬牙,纵身跃出了洞内。
金圭钟没有去追,因为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
所有被“羡”烧伤的人都会在三年后的那个月圆之夜暴毙,
因为羡的本源是妒。
妒忌的力量有多大,谁都清楚得很。
面纱男子逃走后,祭雪教众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暗灵终寡不敌众,损失惨重。
金圭钟被许永生用祭雪抵在脖子上的时候脸上依旧是笑着的。“许永生,你就算杀了我,你也不可能知道金贤重的秘密,这件事我打算让他烂到肚子里。呵呵。”许永生哂笑,他白色面纱下的脸孤高而冰冷。“你的暗灵就这么毁了,你舍得么?”“有什么不舍得,这个教主原本就当的便宜。”金圭钟面无惧色,又向前移动了一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了又能有什么损失。”“呵,那我就成全了你。”祭雪离金圭钟的脖子近一寸时被挡住了,许永生冷哼,“果然,再合不来的师弟也终究是舍不得,金贤重,你再晚来一会他就没命了。”金贤重的神情复杂,他望向许永生的目光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又何苦为了这个杀一个人。”许永生傲然,“你什么都会告诉我么?”“看你问什么。”许永生轻蔑的挑了挑嘴角,“暗灵是我的障碍,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插手。”金贤重愣了愣,他手中的剑有些抖。“我一直以为你不适合江湖纷争。”许永生没吭声,他转头望向金圭钟,话却是对贤重说的,“你一定要管么。”“我不希望你杀人。”“荒谬。”许永生的眼光突然变得凛然,他将剑锋转向金贤重,“那你来替他死!”金贤重一时愕然,他根本没想到许永生会突然反戈一击。祭雪把他的眉骨处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金贤重依旧一副木然的表情,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许永生,没有举起剑,亦没有动。许永生第一次有些慌乱他的眼神泄露了他太多的情绪,“金贤重,动手。”“你不适合江湖纷争。”金贤重突然笑了,“许永生,你只适合品茶,论剑,吟诗,颂词。如果可以,找个山清水秀的小镇……”金圭钟突然走过来,他的眼中是金贤重从没见过的愤恨,那股愤恨像是要把他灼伤一般。“谈情说爱,到此为止吧。”
“羡”燃起的时候,许永生没有动。
羡之火迅速的窜上他的白衫,他的雪白面纱。许永生的脸扭曲了起来,他轻蔑的笑了。“金贤重,那是你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想要的是天下,是驾驭四海,不是你那种无聊的白开水日子。”金贤重阴冷的望着金圭钟,“赶快撤回去,要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你什么时候念过。羡因妒而生,从心而生,我自己也没办法。”金贤重额上冒出了冷汗,他定了定神,闭上了眼睛。
“许永生,如果你还能活下来,别忘了我的话。在某个古朴的江南小镇置块地,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他将全身真气运处,奋力推向了永生。随着真气的一点点输出,他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金圭钟愕然,“金贤重,你疯了?你想毁掉你的武功?”金贤重没理他,他担心的是永生。他特别想看这人的那沾些轻蔑的笑容。他不想他死,总是这人薄情,他也舍不得他死。
他舍不得。
看不到他,自己会想念。
看到他笑,自己也会很安心。即使那笑容里总总有着轻蔑,他也还是想看到。
自己真是疯了。
突然,真心被尽数弹回。
金贤重抬头看到金圭钟脸上的汗汩汩的淌了出来。而许永生完好的躺在地上,身上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带他去找个大夫,休养几日便好了。”
“你……有没有什么事?”金贤重本想赶紧带永生去处理伤情,可看到金圭钟捂着心口的样子心还是不由得颤了一下。
金圭钟苦笑,“快滚!”
看着金贤重抱着许永生离开,他才瘫到了地上。
“教主。”一个黑衣的温婉女子赶忙跑了过来。金圭钟满脸眼泪的望向她清秀的脸,向她伸出手,“双笙,借我靠一下,就一下就好。”“教主。”双笙叹了口气,“羡反弹的滋味如何。?”“很不好,好像整个人要被撕裂了一般。”金圭钟紧紧地搂着双笙,“已经说好了不在在乎,可是为什么看到他只看着别人,拥着别人的时候还是会难过。那原本都是我的,都是属于我的,我怎么会想要把它拱手送人,你说,我为他做了这么多,最后终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么?”双笙哽咽了,“教主,你何苦。”
她在教主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叱咤风云的教主不过是个孩子。
还是个傻孩子。
他清楚自己要什么,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吧他推向了别人,。
是说他太高尚还是他太傻?
教主,今天这笔账你勾掉了,可我记得。
他们给你的伤害我会让他们加倍还清,我发誓!
_2012 6 14 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