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女人的哭有很多种，喜极而泣，伤心欲绝，感动莫铭，笑着落泪，激动不已，望穿秋水……随便哪种都可以使女人哭上很久。世上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却不觉得，燕三娘性烈如火，她的泪落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若是当年紫霞的泪溶了至尊宝，如今这滴泪唤醒了沉睡的离歌笑。
　　离歌笑的伤照贺小梅的话说，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应无求在这次爆炸中受伤不重，有几处擦伤也再所难免。相对而言，离歌笑后背炸的血肉模糊，伤及五脏六腑，目前是四肢瘫痪，深度昏迷。
　　醉生梦死里燕三娘一直守在离歌笑的身边，贺小梅每每叹息的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就陪着燕三娘坐着。
　　"我去把应无求杀了，给老离报仇。"柴胡再也按捺不住，说着起身往外走。
　　"胡哥。"贺小梅抿着唇赶忙拦住。
　　"娘娘腔，这孙子一出现，老离就成这样了，半死不活！"双眼布满血丝，拳头攥了紧，紧了又攥，青筋外爆。
　　"歌哥拼了命的救下应无求，这会你要是杀了他……"贺小梅说到这，语声哽咽，"歌哥……怎么这么傻。"情急处，来回度步，"该用的我都用了，希望老天见怜。"
　　"歌先生一定会醒的。"燕三娘紧紧握着离歌笑的手，语气坚定。
　　说话间，应无求旁若无人的踏进屋子，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英俊与柔媚集于一身，高挑的眉上扬，似是心情不错，缓步走到床前，驽起眉，嘴角滑成完美弧度，"还没醒？"无奈的叹口气，"七天了都不醒，我想是醒不过来了。"神情认真的望向众人。
　　柴胡一把甩开贺小梅，揪起应无求的衣领。门外一直候着的徐亦方见此景，立落闪到二人中间，单臂阻开挡柴胡。挡在应无求身前。、声音清冷，"你要做什么？"
　　应无求清笑如花，"谁让你进来的？"眼前角闪过杀意。
　　"属下知错。"徐亦方立马闪到一边，恭敬行礼。"只是他竟敢对都主无礼。"
　　"候着。"应无求双眸暗涛平息，冷冷开口。
　　一眨眼，徐亦方就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好似从来就没有移动过。
　　贺小梅看咬着唇，走到柴胡前面，拉着他，看向应无求，"歌哥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你才伤成这样，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救我？"应无求双手相负，澄净的眸子平淡无风，斜扬起唇，"他误了我的正事我还没追究，救这个字谈不上。"
　　"你！"贺小梅一时气结，话赌在喉咙里，出不得半声。
　　"好个应无求，果然冷酷无情。"柴胡爆怒的出拳打向他，应无求一个闪身，轻松躲过。柴胡改掌为辟，一下掐住他的脖子，愤恨的看着他。"你个狗东西，老离为了救你，如今要死不活，你还在这说法风凉话。"
　　徐亦方静静的在门外看着这一幕，手指攥的发白，按下心头怒火，他不明白应无求，为何不躲。所以他只好呆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
　　"柴胡，来啊，杀了我。"面目憋的通红，双眼竟含着笑意。
　　"柴胡！"燕三娘泪眸含怒，"杀了他，歌先生能醒过来吗？"
　　柴胡愤恨的加紧了手上的力道，应无求在他眼里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或者该下地狱不得超生。
　　"胡哥。"贺小梅看着柴胡的狠劲，赶忙上前拦下他的手。"娘娘腔，你闪开。"柴胡和贺小梅拉扯间，失了力道。
　　应无求咳嗽两声，使劲呼了两口空气，他是真要杀了他，缓了面色，淡淡开口，"我给过你机会杀我，结果你松手了。"笑意冰冷，"现在我要走，七天够长了。"
　　"你休想，老离不醒，你就哪也别想去。"柴胡赌在门口，与应无求正面相对。
　　应无求的笑意扩大，歪着脑袋逼近柴胡，"你以为你能拦住我？"挑衅似乎就是应无求的本能，如在炭火中浇入冰水，响声不断。
　　燕三娘倏的站起身，"大块头拦不住你。"冷视中夹着痛恨，"我就不相信我们三个人也拦不住你。"


　　六．
　　信念是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
　　燕三娘抽出峨眉双刀，贺小梅后移一步，双手垂在两侧暗器飞旋在指间，柴胡则摩拳擦掌，怒火难捺。应无求笑的风淡云清，不屑的笑声刺穿了耳膜，大步走到燕三娘身边，撩起锦袍端坐在床边。
　　"你要做什么？"柴胡大叫着上前，指着应无求，贺小梅拦过他，"别冲动。"
　　应无求媚眼扫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燕三娘，讥笑着转过身子趴到离歌笑身上，绸缎摩擦棉布，窸窸窣窣，薄唇贴在离歌笑的耳边，轻声细语。
　　应无求说完傲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燕三娘柳眉倒竖，"你对歌先生说了什么？"
　　应无求扬了扬嘴角，食指夹着刀尖，挪到一边，轻蔑开口，"给你们个拦住我的机会。"冷冷的背影，三个相视跟着出了门。
　　徐亦方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应无求，被三人包围在院中央。跟随了应无求多年，他的脾气还是相对了解些的，他的话绝不能违抗半字。一个眼神瞄来，徐亦方点点点头，疾步离开。
　　燕三娘鹞子翻身，轻轻落下，口气冰冷，"哪里去？"
　　徐亦方笑的如舟过碧川，"哪里来自哪里去。"
　　"哪也不许去。"燕三娘娇喝一声，双刀两面夹击，虎虎生威。
　　徐亦方扬着嘴解，眼角狠意，左臂轻斜，硬硬接下刀背，华丽转身，左腿后打，直击燕三娘面门。
　　燕三娘下腰堪堪躲过，徐亦方三百六十度大回转，轻纵空中，右腿连环从空中辟下，燕三娘仗着身轻如燕，连连后退。
　　相较而言，应无求的局面则凶险万分。且不说漫天的暗器高距头顶，贺小梅在他与柴胡缠斗时，拦死道道生路，柴胡招招都是要置应无求于死地。
　　"三娘。"虚弱的声音如同细蚊，可燕三娘愣是收了架势，几个跳跃奔进屋子。
　　徐亦方并没有拦住燕三娘，双手垂立在一旁，卸了力道，看向应无求。
　　贺小梅招回所有暗器，呆呆看向柴胡，眼中的泪不自然的打着转。直到燕三娘直呼着，"梅梅，梅梅……"才缓过神来，向屋里冲去。
　　柴胡不甘心的望着应无求，双目赤红，见他嘴角滑过狡黠，心思纠结起来，终是抵不过对离歌笑的担心，松开缠斗的手，负气的大步走向屋子。
　　徐亦方见三人都进了屋子，小步走到应无求的身边，"都主。"
　　应无求高扬着下巴，眸色深重，笑容里有三分酸涩，七分华媚，"一个人的执念可以有多深？"
　　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语，徐亦方探究的看着应无求。
　　应无求不待徐亦方回答，行步如飞，冷冷丢下句，"回总坛。"
　　 生与死的距离只是一念。
　　 天涯海角也不过四个字。
　　 你与我的距离呢？
　　 心与心的距离其实最远。


　　八．
　　很多人求了一生，也未能如心所愿。
　　佛前跪求，焚香膜拜也只是成全了拈花一笑。
　　三人商议了许久，决定相信梅梅的医术，为离歌笑赌一把。三个时辰之后离歌笑慢慢的睁开眼睛。柴胡打着嗑睡，贺小梅倚着床帷昏昏欲睡，燕三娘紧紧握着离歌笑的手，支着脑袋一直注视到眼睛酸痛的时候，奇迹出现了，离歌笑缓缓开口，"三娘。"
　　"歌笑。"燕三娘激动的睁大了眼睛，泪花溢在眼角。"梅梅……"抬起眼，看向贺小梅，两人对视一笑。"老离……"柴胡高兴的大嗓门一吼，"你终于醒了，可吓死俺了。"燕三娘忙起身，让开空。贺小梅纤指搭在离歌笑左腕处，嘴角扬了一下，"现下安好。"
　　离歌笑眼睛睁开又闭上，似是在适应屋里的光线。贺小梅扶着他慢慢坐起，背上的伤生生扯着他的心，微皱起眉，打量着屋子。
　　"歌哥，你背上的伤再过两天就结咖了，这两天你不能随意走动。"贺小梅细心的嘱咐道。
　　离歌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老离，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捡了一条命。"柴胡掐着腰，直叹息。
　　"应无求呢？"离歌笑冲柴胡笑了笑以示自己没事，转过头，看向贺小梅。
　　燕三娘一听这话咬着牙，撇过头，不再看离歌笑。柴胡火从心上来，"老离，你一醒了就找那个畜生，你到底怎么了？"双拳相击，"你这次为了救他，差点就……"大手一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抬脚搭到凳子上，背过身子。
　　贺小梅面色难看的瞧着三人，深深叹了口气，不敢直视一直盯着他的离歌笑。"他走了。"
　　"什么？"离歌笑一时气结，咳了两声缓不过气来。
　　贺小梅忙着为离歌笑顺气，"歌哥，有你护他在身下，他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撇嘴歪着脑袋。
　　"说话还是一口气不能说完。"离歌笑无奈的扫了一眼贺小梅。
　　贺小梅想了想，"歌哥，他不是你的兄弟应无求。"语重心常，"亲手埋进的黄土，可能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吗？"
　　离歌笑沉默了，贺小梅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三岁娃童都懂得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
　　"对，他不是应无求。"离歌笑眸色清明，笑容荡在嘴角似有似无。
　　语调冷静，潇洒不羁的耸耸肩，"小梅，这几日没了酒日子真不好过。"
　　三人齐刷刷看着离歌笑，这突然的变化让他们措手不及。
　　柴胡爽快的大笑起来，"老离啊，俺就说……"眼角的褶子一颤一颤，"只要你别被那畜生迷了心智就好。"柴胡思维一向简单，这下宽心很多。
　　燕三娘心口赌着的那口恶气，舒缓了些，"梅梅的话你没听到？你要静养，喝什么酒。"
　　离歌笑无赖的瞧着燕三娘，"扫兴可是女人的大忌。"
　　贺小梅眼中的担忧之色较为之前更甚，他了解的离歌笑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好了，歌哥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一切明天再说。"
　　柴胡和燕三娘点头同意，起身要走。
　　"三娘，谢谢。"离歌笑半句轻语，让燕三娘心绽如花，温暖如春。回头甜甜一笑，故意高傲的昂着头，"小意思。"一溜烟先出了屋子。柴胡和贺小梅低声嗤笑。
　　直到屋子里只有贺小梅了，离歌笑看着他，"小梅，你有什么话直说好。"
　　贺小梅抿唇，认真看向离歌笑。
　　离歌笑轻笑出声，"你不说话，又迟迟不肯离开，是因为应无求。"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
　　贺小梅双眸微澜如水。
　　"其实，他是不是应无求对我很重要。"改了嘻皮笑脸，玩味的态度，神情认真。"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贺小梅似是被他打败了，"歌哥，你要让应无求这三个字纠缠一辈子吗？"皱起眉，"歌哥，就算他是应无求又怎么样？他是应无求时就和你背道而驰，如今他死了一回又活过来，就能和你站在一起了吗？"字字扎心，离歌笑很想说服贺小梅，可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小梅，我想你会明白我，会支持我。"离歌笑坚定的看向贺小梅，"我要带他回家。这是我的心愿。"
　　"支持你？明白你？"贺小梅双手相绞，"应无求是个恶魔，你要带他回家？回哪个家？我怎么可能支持你。"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无求的家。"离歌笑绽了个大大的笑容，"除非我死，这次我一定要带他回家。"浅浅的笑容里尽是阳光。"小梅，你会支持我的。"
　　"歌哥，我没权利阻止你，只是若是你的心愿，我愿意尽一切所能来帮助你。"贺小梅无奈的缴械投降。
　　离歌笑重重的打在贺小梅的肩上，"好兄弟。"
　　贺小梅苦着脸，"只是，歌哥，在你迎回你的应无求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不然我怕你没命等到接他回来的一天。"
　　缘起缘灭不由人，情深情浅天来证。


　　十一．
　　纸醉金迷我本狂，莫笑他人恋花巷。
　　金银玉珍翡生浪，正好一台秦淮腔。
　　晴空万里，和熙的风绕动，金红牡丹双漆栏，蜀绣富贵花开单色绸，桌椅一律红木罗汉踏四方。四方木桌边角上翘，小鬼匍匐，襄明珠共抬。
　　大堂中央置一座缕空百鸟朝奉金鼎玉莲炉，紫烟袅袅，氤氲迷漫。紧是重要的日子，堂内熙熙攘攘已坐满了人，角落里置了若大的半人高琉璃盏燃着玫瑰花芯，萦萦香气充斥在琉璃做的莲花花瓣里，光线或强或弱的交错，那朵莲花生生鲜活起来。正对门口二十米，阻一道长约十五米的烟纱屏，薄如蝉翼，与风共鸣，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青丝撩拨人至心痒。
　　四名清秀小童立在门口，引着客人绕过屏风，进入大堂，交由内堂小侍带着落座。
　　能做到静心雅致又集富丽堂皇与大气天成于一身，想是整个京都屈指可数里就只有聚贤居当的起独具匠心四个字。聚贤居只有两层，上顶碧瓦朱檐，下铺大理云英，自带如云细纹，踩在上面如置云端之感。
　　很大达官贵人最喜爱聚贤居的地方还在于那小小花台。这花台妙就妙在，有琼台玉榭之势，飞阁流丹之美。花台隔空而建，画中楼。西域金蚕破茧抽的丝当地人称为金丝，颜色虽呈半透明，却一寸丝一寸金。此丝刀剑砍之不断，可见韧性一般。花台全部由金丝吊在空中，稳固如初。猛虎下山昂头嘶叫之态全刻在楠木座椅下。
　　"老离，这地方可真叫俺开了眼界。"柴胡自从进了聚贤居，眼珠子就没停过。贺小梅耐不住性子，虽眼中也掠过惊艳，还是顶肩重重撞了一下柴胡，"土狍子。"柴胡憨厚一笑，羞赧闭嘴。
　　小侍领着离歌笑一行人坐到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四位，请坐。"小侍面带浅笑，依礼退下。接着就有另一名小童端上一壶上等的大红袍。红色圆珠壶，四款小角杯。"看来我们的待遇还算不错。"离歌笑挑眉一笑。
　　燕三娘坐在离歌笑身边，小声耳语道，"这里来的人可都是在黑白两道上挂名的。"
　　离歌笑点点头，扫视一圈，黑有黑色法则，白则有白色等级。二楼分为两厢，离歌笑一行在西厢，东厢则是官场人士。青帮可以说是京都龙头老大，西厢有三间雅座，外围没有应无求，想是在雅间落了座。
　　一名黑衣侍从轻飘飘走到近前，"请问是离先生吗？"
　　四人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淡淡抬眉，顺从友好。
　　"我是。"离歌笑歪过脑袋，扫见他的金丝带，长袍下露出兴点的胥锦靴，轻轻挑眉。
　　"我家主人想请你叙上两杯。"黑衣侍从清咧一笑。
　　"歌哥。"贺小梅谨慎轻呼离歌笑，想阻止他。
　　离歌笑拍拍放到他腿上燕三娘的手，"我去去就来，等我。"洒脱的笑容让人不容置疑。
　　"老离！"柴胡大叹一声，接着如泄了气的气球，在他们走后，小声咒骂应无求，"那句叫什么来？"拍桌大怒，"阴魂不散。"引得众人都向这望来，扭过头，看向窗外。
　　应无求一身藏绿窄袖紧身袍，绣着浅翠的竹子，印着星星点点透菊纹，束高发髻，方形玉片嵌在缕银菊芯冠上，风流倜傥。离歌笑进门时，自动忽略在他身边的徐亦方，身后角落的乌师和乌哑。应无求坐在桌边，细细品着上等毛尖，细眉收拢，嘴角微翘，一派优雅惬意。
　　"你来了。"应无求看向离歌笑，眼神纯结无暇，如一汪清泉。
　　离歌笑一步步走向他，还有一步停住，"酒分三等，自掏腰包的下等，朋友请的中等，青帮左都应无求应大人请的上等。"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期许，些许苦涩犹如刚才饮的茶。
　　那刻在心上的容颜，要想抹掉也容易，挖去心就可。
　　那溶在骨髓的记忆，要想忘记也容易，抽干血就可。


　　十二．
　　望穿奈河桥上影，孟婆一笑爱恨清。
　　冰火两重魂难醒，生世只身黄泉冷。
　　聚贤居。
　　戏已开场，主角自是端坐西虎虎头，一派闲逸。且看正主是谁，却不是冤家不聚头，萧且吟萧大公子。身旁是聚贤居的小二，端着木盒，面朝席众。
　　离歌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醉眼朦胧。燕三娘轻抽鼻子，狐疑的偷瞄两眼离歌笑，她总觉得自从回来就怪怪的。贺小梅观察着楼下形势，面色难看。花台居高临下，周围且不说高手环饲，江湖各众，就连锦衣卫也来凑热闹。如今锦衣卫都指挥指是陆炳当家。离歌笑给了两个字评价，无为。
　　"老离。你看怎么办？"柴胡听着贺小梅连连暗叹，不免着急起来。
　　"不急。"离歌笑痞痞一笑，冲他们眨眨眼。
　　三人好奇的把视线转到楼下。下面的热闹无以复加，原由是这次展剑的目的。萧且吟作主聚贤居，包下全场，为天下难民筹集善款，萧家捐出一万旦粮食，四方人士拍卖场上之物，所得之钱一律捐出。这赤龙剑就是其中一件展销品。
　　"三娘。"离歌笑轻声开口。
　　燕三娘睁大眼睛，靠近离歌笑。
　　"我想我们的银子不够。"离歌笑耸耸肩。三人俱翻白眼，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哪有。"离歌笑双眼眯成一条线，贱贱的扬起嘴角。
　　"这个……"贺小梅抿起唇，"歌哥，这里没有库行。"
　　"没关系。"离歌笑摆摆手，"放在身上的我想应该够了。"
　　"又偷……"燕三娘撇撇嘴。支着脑袋，回转过来，"说吧，这次偷谁的？"
　　离歌笑朝着贺小梅望去，下巴尖戳戳，笑的眼纹横生。
　　贺小梅纤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偷我？"
　　"小梅这次看你的了。"离歌笑收起笑容，一脸正色。
　　陆炳刚二十出头，也算是是年少有为，能坐到这个位子，也多亏当朝内阁学士徐阶的大力推荐，刚巡视一圈后，撩起飞鱼袍，坐下拿起茶杯抿了半口。
　　从门外小步跑进一人影，浓眉大眼，千户林水。半膝跪地，小声行礼，"禀大人，有人来报，说是丢了银子。"
　　陆炳放下茶杯，寻思半晌，"谁丢的银子？"
　　林水起身回话道，"力生。"
　　"什么？"陆炳疑似听错，微皱眉头，"哪个派的？怎么没听过。"
　　"无派。"林水回答的干脆。
　　陆炳无奈的看着林水，心中腹议，"敢情耍我？一无小卒丢钱就丢呗，至于禀到我这嘛。"面露敷衍。"你详细记下口述，待聚贤居完事之后再细查吧。"
　　"不行！"一名壮汉直直冲进来，大声嚷嚷道，"我的钱是要捐给灾民的，如今被偷大人为何作视不理？"
　　陆炳脸色不悦，看着守在门口的黄水，飞过一记眼刀，意思是你么就给放进来了？
　　黄水耸耸肩，意思是没他力气大，拦不住。
　　"这个，我一定管。" 陆炳听及此，大手一挥，"只是无凭无据，人又众多，实在不好找。"
　　"欺侮我穷乡僻壤之人是吧。"加生面色气的通红，"这京都我也是有兄弟的。"黝黑的拳头一扬，身后呼啦啦挤进一堆人，看样子应该是京都丐帮的人。
　　今日聚贤居除了筹款还施善布粥，所以聚贤居门外引了一众京丐，这些人不用说，自是柴胡从侧门放进来的。
　　戏到了高潮，赤龙剑的价码已追加到了最高点，一千两黄金。喊价的是万通钱庄老板景玉卿。
　　"别叫了。"应无求按下还要叫价的奕青恺。
　　奕青恺回过头，扬扬眉，不甘心道，"求你喜欢，多高的价也值。"伸手一点，价立马攀到一千一。
　　景玉卿手摇玉扇，拇指转着黑玉，"不管他加到多少，我都多加一两银子。"
　　明显的挑衅让奕青恺青筋直暴，"哪来不知死活的东西！"
　　应无求起身下楼，奕青恺连忙跟上。他到要看看这个景玉卿是个什么东西。徐亦方跟在二人身后，应无求的脾气一向是得不到的可以不要，但是绝不相送。
　　十二．
　　望穿奈河桥上影，孟婆一笑爱恨清。
　　冰火两重魂难醒，生世只身黄泉冷。　　聚贤居。


　　戏已开场，主角自是端坐西虎虎头，一派闲逸。且看正主是谁，却不是冤家不聚头，萧且吟萧大公子。身旁是聚贤居的小二，端着木盒，面朝席众。
　　离歌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醉眼朦胧。燕三娘轻抽鼻子，狐疑的偷瞄两眼离歌笑，她总觉得自从回来就怪怪的。贺小梅观察着楼下形势，面色难看。花台居高临下，周围且不说高手环饲，江湖各众，就连锦衣卫也来凑热闹。如今锦衣卫都指挥指是陆炳当家。离歌笑给了两个字评价，无为。
　　"老离。你看怎么办？"柴胡听着贺小梅连连暗叹，不免着急起来。
　　"不急。"离歌笑痞痞一笑，冲他们眨眨眼。
　　三人好奇的把视线转到楼下。下面的热闹无以复加，原由是这次展剑的目的。萧且吟作主聚贤居，包下全场，为天下难民筹集善款，萧家捐出一万旦粮食，四方人士拍卖场上之物，所得之钱一律捐出。这赤龙剑就是其中一件展销品。
　　"三娘。"离歌笑轻声开口。
　　燕三娘睁大眼睛，靠近离歌笑。
　　"我想我们的银子不够。"离歌笑耸耸肩。三人俱翻白眼，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哪有。"离歌笑双眼眯成一条线，贱贱的扬起嘴角。
　　"这个……"贺小梅抿起唇，"歌哥，这里没有库行。"
　　"没关系。"离歌笑摆摆手，"放在身上的我想应该够了。"
　　"又偷……"燕三娘撇撇嘴。支着脑袋，回转过来，"说吧，这次偷谁的？"
　　离歌笑朝着贺小梅望去，下巴尖戳戳，笑的眼纹横生。
　　贺小梅纤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偷我？"
　　"小梅这次看你的了。"离歌笑收起笑容，一脸正色。
　　陆炳刚二十出头，也算是是年少有为，能坐到这个位子，也多亏当朝内阁学士徐阶的大力推荐，刚巡视一圈后，撩起飞鱼袍，坐下拿起茶杯抿了半口。
　　从门外小步跑进一人影，浓眉大眼，千户林水。半膝跪地，小声行礼，"禀大人，有人来报，说是丢了银子。"
　　陆炳放下茶杯，寻思半晌，"谁丢的银子？"
　　林水起身回话道，"力生。"
　　"什么？"陆炳疑似听错，微皱眉头，"哪个派的？怎么没听过。"
　　"无派。"林水回答的干脆。
　　陆炳无奈的看着林水，心中腹议，"敢情耍我？一无小卒丢钱就丢呗，至于禀到我这嘛。"面露敷衍。"你详细记下口述，待聚贤居完事之后再细查吧。"
　　"不行！"一名壮汉直直冲进来，大声嚷嚷道，"我的钱是要捐给灾民的，如今被偷大人为何作视不理？"
　　陆炳脸色不悦，看着守在门口的黄水，飞过一记眼刀，意思是你么就给放进来了？
　　黄水耸耸肩，意思是没他力气大，拦不住。
　　"这个，我一定管。" 陆炳听及此，大手一挥，"只是无凭无据，人又众多，实在不好找。"
　　"欺侮我穷乡僻壤之人是吧。"加生面色气的通红，"这京都我也是有兄弟的。"黝黑的拳头一扬，身后呼啦啦挤进一堆人，看样子应该是京都丐帮的人。
　　今日聚贤居除了筹款还施善布粥，所以聚贤居门外引了一众京丐，这些人不用说，自是柴胡从侧门放进来的。
　　戏到了高潮，赤龙剑的价码已追加到了最高点，一千两黄金。喊价的是万通钱庄老板景玉卿。
　　"别叫了。"应无求看向不时望过来的景玉卿，按下还要继续叫价的奕青恺。
　　奕青恺回过头，扬扬眉，不甘心道，"求你喜欢，多高的价也值。"伸手一点，价立马攀到一千一。
　　景玉卿手摇玉扇，拇指转着黑玉，"不管他加到多少，我都多加一两银子。"
　　明显的挑衅让奕青恺青筋直暴，"哪来不知死活的东西！"
　　应无求起身下楼，奕青恺连忙跟上。他到要看看这个景玉卿是个什么东西。徐亦方跟在二人身后，应无求的脾气一向是得不到的可以不要，但是绝不相送。
　　戏中戏，笼中笼。


　　十六．
　　若水之滨，临波而望只想记下影中你。
　　楼外扁舟，作诗解愁却为等候情化尘。
　　暮雨入画，桃花扇轻摇泪入心刻所求。
　　离歌笑与景玉卿无不畅饮，应无求却只以茶代酒，"我离歌笑，一杯酒，一个朋友。"
　　景玉卿浅笑，也举着杯子，"好久没有喝的如此痛快了。"
　　白锦缓步走近，扫了一眼小石头，略过他走到景玉卿身边，轻轻道，"主上。"
　　景玉卿漫不经心的停下酒杯，转过头。"什么事？"
　　白锦又移了一步，贴近景玉卿。不知道说了什么，应无求还是在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下，英气的眸子里捕捉了一丝惊讶与沉重。离歌笑自顾自地饮酒，漠不关心。景玉卿挥手，白锦站到了小石头跟前，小石头晃着脑袋，好奇的看了一眼白锦，只一眼，他似乎就明白了，反而一脸轻松，舒了口气。
　　"应公子，恕我不能相陪了。" 景玉卿抱歉的双手一拱，"今日，我先一步。"优雅起身，冷俊的眸子里闪过不舍。
　　应无求轻笑着点头。"那就不送了，景先生先忙。"离歌笑跟着抬起眸子，笑意促狭，似是含着讽意一般，那笑莫明，"谢谢你的招待。"
　　"我们还会再见的。" 景玉卿深深的看着应无求，利落转身离开。
　　应无求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你笑什么？"发现离歌笑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不愧是青帮下任掌舵，手脚是快。"离歌笑笑意盈盈，靠近应无求。
　　应无求略皱起眉，心下暗忖，"难道是青恺作了什么？"只听离歌笑一字一句缓缓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我想这次景玉卿一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徐亦方嗤鼻不屑，"堂堂地庄庄主，会有什么麻烦？"
　　离歌笑耸耸肩，高深莫测一笑，"天王老子也会有弱点。"好心情的看向应无求，"这奕青恺真是舍得，连近身英影都舍得出动，看来是真心想要景玉卿死。银卫的出现打断了他的第一步，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再搬出他的克星，让他不死也难受。"
　　应无求狠狠宛了一眼离歌笑，心里早在聚贤居已大致猜到景玉卿的真实身份，如今听到这，心下更加不安，轻轻开口。"我吃饱了，先走了。"徐亦方抱着木盒点头跟上。离歌笑稳稳坐着，淡淡给了两个字，不送。
　　应无求刚走，嗖嗖三个人影出现在离歌笑眼前。柴胡气呼呼坐下，拍桌子大怒，"老离你太不够意了，在这好吃好喝。"燕三娘坐在离歌笑身边，双手交叠的呼着风，使自己的热度降温。贺小梅苦着一张脸，"歌哥，计划失败了。"离歌笑仿佛早已猜到般，淡定的笑着。"这聚贤居的老板果然有问题。"
　　贺小梅听到这，赞同的点头，"我们按照你的计划，绊住陆炳，偷了锦匣的钥匙，混入了红衣支。结果不仅台上的是假的，就连锦匣的赤龙剑也是假的，根本就没有真的。"
　　"就是，全白忙活了。"柴胡气的眼睛睁的滚圆，泄愤的抓起桌上的一只鸡就下嘴啃。
　　"三娘，有什么发现？"离歌笑郑重的看向燕三娘。
　　燕三娘停下动作，思考了一下，"金子是真的。"摸着下巴，"可是我很奇怪，红衣支的护送很隐蔽，却还是惊了各路人马，为了这把刀牛马蛇神都出现了。"
　　"这是有人故意放风。"离歌笑慢悠悠饮了一口酒，"玉老板放风的目的是什么？他又属于哪一路呢？"
　　"真金……放风……"离歌笑心思急转着，"如果是属地庄范围那就复杂了。"
　　贺小梅打断了离歌笑的思路，"歌哥，那赤龙剑在哪呢？"
　　燕三娘一行人任务失败，远远跟在离歌笑身后，待众人走了之后，才悄悄摸了进来，所以不知各种原由。
　　"在无求身上。"说着一个箭步已从窗口跳下，"无求……"
　　"啊。"三人的表情一致惊讶。
　　"如果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赤龙剑，那么放风就是为了将剑挂在自己名下，保护应无求。" 离歌笑担心的愤恨自己没有早早留心，"那在聚贤居的埋伏的人就绝不是景玉卿的人。敢在地庄范围里如此明目张胆的，肯定是大有来头的。"
　　"无求千万不要有事。"
　　"这个老离，怎么不早点追？"柴胡气的扔了鸡，紧随其后。
　　"就是，刚才和应无求在一起，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贺小梅撇着嘴。
　　"他是不想和应无求正面为敌。"燕三娘一语道破，三人沉下声，不再多言。


　　十八.
　　噬鬼乘胜攻击，徐亦方手转数剑，舞出凌波剑，一击众人，威力具大却极耗损内力。应无求半跪在地上，抬手挡住压在头顶的数剑，噬鬼的铁爪如影随行，咬住应无求抛到半空，噬鬼凌厉飞空，想要腰斩应无求。无痕刀破空辟断铁链，应无求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应无求忍着痛，睁着眼睛，如坠梦中。
　　离歌笑眸色凝重，"谁伤的你？"声音冰冷，穿空而落。
　　"不用你管。"应无求刚及地，一把推开离歌笑，芒针顺血而行，引得应无求经血逆行，血气攻心，再次跪到地上。
　　"无求。"离歌想要靠近他，却怕伤害他的骄傲，望而却步。
　　燕三娘抽出峨眉双刀战作一团，凌空行步，一刀斩得三个人头。贺小梅落在树间，暗器如雨。柴胡笑呵呵的左拳右腿，抓着一个鬼人打向另一个鬼人。场面混乱不堪，徐亦方见众人出现，不觉轻吐一口气，总不是孤军奋战了。
　　离歌笑握住的无求的手，借力一砍，辟开铁爪。噬鬼再扬铁链，应无求无力松手，离歌笑接过赤龙剑，将应无求圈在保护范围里大战噬鬼，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噬鬼不正面迎向离歌笑，转而攻击他身后的应无求。燕三娘等人将白鬼杀的片甲不留，将范围缩小，靠近离歌笑。
　　形势直速逆转，徐亦方插准时机，攻向溃败的白鬼，重获自由，跃到应无求身边，扶起他，与离歌笑行成夹击。离歌笑看了眼徐亦方，才放心冲开束缚，力击噬鬼。
　　魔如红石的双眼，离歌笑脑中只有一个字，杀。应无求犹如开败的菊花，身前的浅竹浸满了鲜血，整个人与血溶在一起，华美异常。"都主。"徐亦方痛心疾首，应无求的意识有些昏沉。
　　"去杀了噬鬼。"应无求吃力的站起，松开徐亦方，面色苍白，嘴唇泛紫。
　　徐亦方抽剑冲杀白鬼，与离歌笑一起攻向噬鬼。赤龙剑在离歌笑手里，如宝马遇伯乐，耍的如云流水。噬鬼一时吃不住两人攻击，波影暗消。巧手障眼法，忽隐忽现。双向铁爪左右开攻，离歌笑闪身欺近他，却是幻影虚空。真形初现，一掌打向躲开铁爪的徐亦方。
　　血滴在地上，绽出一朵艳丽。徐亦方跌在地上，一时右半身子发麻，无力起身。贺小梅三枚夺命镖打向趁势攻向徐亦方的白鬼，解他一时之难。
　　离歌笑双手举剑，准备最后一击。噬鬼冷冷一笑，幻影再现，抓住无求飞到树上，爪尖直抵他的咽喉。
　　"还不停手？"沙哑的嗓音让人听着难受。
　　一时白鬼都从缠斗中脱身。离歌笑仗剑而立，面色冷寒。贺小梅扶着徐亦方，燕三娘和柴胡站在离歌笑的身后。
　　应无求全身无力，伤口痛的他难以喘息。
　　"你要做什么？放开都主。"徐亦方怒目相斥。
　　"我要那个。"下巴挺向离歌笑，"赤龙剑。"
　　"休想。"燕三娘扬着双刀就要冲到最前面，被离歌笑拦下。
　　"放开他。"离歌笑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无半点笑意。
　　"放开他也容易。" 噬鬼残酷的扬扬铁爪，"我要剑。"爪尖细细的划在应无求白皙的皮肤上，血流如注。
　　"你。"离歌笑按捺不住心中的痛楚，"别动他。"
　　噬鬼停下动作，"少废话，给还是不给？"
　　"给了他，他也不会放过应无求。"燕三娘情急的拉住离歌笑的衣袖。离歌笑依旧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赤龙剑目前来说，是离歌笑的命。燕三娘执着的不肯放手。离歌笑微皱起眉，"三娘，你还不信我吗？"燕三娘望着他，转过头想求助柴胡和贺小梅，柴胡刚想开口，让离歌笑一眼瞪回去。贺小梅则无奈的抿着唇，心里小声嘀咕，"面对应无求，离歌笑就从来没有冷静过。"
　　离歌笑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贺小梅，迅速将剑掷出，十枚暗器也跟着打出，三枚射向眼睛，七枚射向他的下盘。噬鬼偏头，翻身。离歌笑去抱跌落的应无求，燕三娘去扑那柄赤龙剑。
　　"无求。"紧紧接住他，心才缓了疼痛。
　　"连苦心要得到的赤龙剑也肯松手。"应无求笑的不屑。"接近我也只是为了赤龙剑。"字字讥讽。"何苦放手？"


　　十八.
　　满园春色关不住，白影枝头坐上观。
　　手落梨花城中湖，酒不醉人眸已倦。
　　曲折绕回的长廊尽头，是座假山。穿过假山，听得见哗哗水声，围着整个院子，流过倾斜玻璃半瓦水榭，形成小瀑，跌到清池，激起片片水花，经走软玉铺成的十五米清凉长台下，打着旋，停在一处凹台。中心置了晶莹剔透的梅花琉璃，激流涌入枝内，随着水，棕黝的枝杆，鲜若血的梅。人间奇绝，只有梅花枝上雪。南国的锦锂内层皮做成雪状，冰清玉洁。
　　紫滕编就的长椅，手触及处，仿佛能感受它的年岁经轮。远处走来一名清秀男子，素锦回云纹内绵长袍，樱珞青带，三菱环翡束发，高额鹰眸。薄唇微挑，欣长的身躯盖住阳光。"伤好点了没？"声调轻柔，如风过花语。深刻的凤腾纹笼着剑身，此剑名为行腾，环形尺玉打在剑身。
　　"恩。"徐亦方瞧着来人，神色寞落。"谢谢你，白锦。"
　　"应公子醒了。"白锦淡淡开口。徐亦方随着这几个字，眼中闪出光芒，急忙站起身，溅起一汪春色。在庭院守了整整一夜，身上落满了梨花。
　　白锦微微一笑，"别急，应公子有主上照顾不用担心。"
　　徐亦方苍白的脸庞上漾起一抹微笑。白锦伸手轻轻拂落残留的落花，转身带着徐亦方，向庭落深处的主卧走去。
　　"别动。"景玉卿端着药，轻轻吹，慢慢拿着勺子拌了拌。小石头苦着一张脸，双手绞着站在景玉卿身后。应无求虚弱的撑起身子坐起来，小石头手脚麻利的拿着软枕靠在他身后。
　　"这是哪里？"应无求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努力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屋子里外三层，布置优雅华丽。
　　"这是亭阁，庄主的别院。" 小石头乖巧的喏喏回答。
　　"别说话，先把药喝了。"景玉卿温柔的递到应无求面前。
　　应无求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睛，昏迷前的一幕闪过脑海，"景玉卿。"
　　景玉卿双眼微眯，笑意连连，"在。"执着的举着汤药，小石头想接过来，伸了伸手，最后默然放下。
　　"离歌笑呢？"应无求扫了一圈屋子，皱起俊眉，"怎么不在？"不禁意撇下嘴角，"不会死了吧。"
　　"恩。"小石头点点头。
　　应无求双手紧紧抓着被衾，表情呆愣，咬着唇，笑的难看，"不可能吧，炸药都没炸死他，命硬着呢。"
　　"喝药吧。"景玉卿手臂微微泛酸，向前递了递，"药快凉了。"
　　应无求暴怒的推开药，"他人呢？"
　　小石头让应无求的表情吓了一跳，话卡在喉咙里，无辜的眨着眼，应无求推开景玉卿就要下床。药汤洒了一床，湿了被衾。
　　"无求，你怎么了？"景玉卿纳闷的接过小石头递过来的毛巾，替应无求擦拭身子，应无求双手被景玉卿按下，"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应公子是在担心离先生吗？" 小石头挠挠脑袋，"他不在这屋，目前还没醒呢。"
　　应无求双眼眯成一条缝，"不在这屋？"缓了一口气，冷冷一哼，"没死最好，谁会担心他！"震惊之后，松开手，手指麻痹到无力。
　　"小石头，去再熬碗药来。"景玉卿将毛巾递给他，转头认真的盯着应无求，"你现在好好养伤。"
　　应无求向后挪了挪身子，笑容冷酷，"养伤？"左手抚上胸前，三道爪痕隐隐作痛，"景玉卿，你什么居心？"
　　景玉卿紧张的靠上前，抓住应无求冰凉的手，"你听我解释。"
　　"解释？"应无求嘴角的笑容扩大，肆意张扬，"解释为何有金芒针？"蔑视的瞧着他，"解释为什么暗算我之后再救我？"冷冷收起笑意，"如今我在这，随你处置。"
　　"无求，你不记得我了。"景玉卿眼神黯然，神色凄苦，"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的记忆中从来不曾有你。"怜悯的摇摇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记得你？"残酷的击碎景玉卿的最后心防，狠狠蹂躏。
　　"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景玉卿释然一笑，笑的平静，"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应无求彻底抓狂，"你到底是谁？"用尽力气，狠狠推开景玉卿，"滚！"景玉卿受力从床边咧了一个踉跄。
　　"还要进去吗？"白锦与徐亦方静静站在门口，瞧着这一幕。徐亦方默默转身，"等都主喝了药我再进去吧。"两人悄悄离开。
　　"无求，你可以不相信我。"景玉卿淡然如风，"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离开。"
　　"景玉卿。"应无求叫住准备离开的景玉卿。
　　"无求，知道为什么会有地庄吗？" 景玉卿停住脚步，声音悠远。"有人在我快死了的时候曾告诉我，只要不放弃我就会活着，只有活着，愿望才能实现。"轻轻浅浅的笑，"地庄是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地方。"
　　应无求看着孤寂冷落的背影，"那你的愿望实现了吗？"心底似有什么在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了下。
　　这种笑无声，可是包含了太多，"等我能为那人实现愿望的时候，他已经完愿了，用最惨烈的代价。"
　　待门关上，应无求久久不能回神，轻轻吐出两个字，"傻瓜。"绝决的割裂了心，泪水打在手背上，有人愿意为应无求这三个字背负一切，应无求三个字相征了一切罪孽，字字杀戮。
　　我想守护你的骄傲，不愿看它悲屈。
　　我想完成你的愿望，为此付出一切。
　　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你的心可以重获自由。


这周最后一更完毕，更的我想吐血~~~~哇，自己沙发一下。

　　二十.
　　画中人，红颜青丝眸波灵。
　　纸间诗，忧愁痴怨酌字情。
　　白锦驾着马车一路护送应无求，直到青帮总坛的入口。徐亦方和白锦并坐在车板上，眼见快到了，似是随意提了句，"景庄主最近很忙？"
　　白锦略有深意的看着徐亦方，良久，淡淡一笑，算是回答了。徐亦方不好再追问，沉默不言。"这个送你。"白锦从腰间抵掏出一块方形玉佩，并无过多的花纹，四角是凰离络纹，玉脉晶莹剔透，拿起手感冰凉，大小正好合在掌心，不一会就等同手温，乃玉中极品。细看，那玉中似有液体流动，波纹荡漾，红若血。
　　徐亦方皱起眉，这东西如此贵重怎能轻易收。"收了吧，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轻轻抽回手，收紧缰绳，跳下马车，彬彬有礼，"应公子，我就送到这，还望珍重。"
　　应无求坐在车里，面色平静，眼角带着倦态，手攥的紧紧的，声音清冷，"回去替我多谢你家主上这几日的照拂。"顿了一顿，语中略带笑意，"本想好好感谢，却因庄主贵人事忙不得空，只好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白锦抿着笑意，"小人一定将原话带到。"冲徐亦方点点头，算是作别。徐亦方收好血凰玉，白腕一抬，轱辘声渐行渐运。
　　嗖嗖二道白衣人出现在白锦身后，"白主。"
　　白锦回过头，点点头，神色冷峻，"穹奇，交代好，除非万不得已，银镂卫不得出现在应公子眼前。"杀意一扫而过，"违者立下杀令。"
　　"是，权瞳负责多年，还请白主放心。"穹奇双手相拱，神色郑重。
　　"夜雷的事，我不管。"白锦唇角紧抿，"在我这里绝不容出错。"
　　白衣人战战兢兢，"是。"穹奇退到一边，另一人赶忙上前，"庄主此刻在兰倾。"
　　"风启在身边？"白锦神色一凝。
　　"整支银清六卫都在。"白衣人赶忙回禀，生怕答晚了一刻。
　　"虎同，你回吧，加紧办你手里的事。"白锦淡眉入鬓，手一挥，虎同如遇大赦，紧着点头，"属下告退。"眨眼消失。
　　"你随我去。"白锦行步向前。
　　"是，驿站已备好马。"穹奇紧步跟上。
　　青帮总坛一转眼就到了。奕青恺早早守在门口，看着应无求慢步走近，整个时间仿佛就定在这刻。相视无言，奕青恺洒脱的衣袍随风扬起，来到应无求身边，陪他慢慢的走进屋。其实，一生能遇到一个肯陪你慢步行走的人，哪怕一路无言，路再长又何妨？
　　徐亦方特意停了脚步，落下他们二人。远处走来一清秀少年，正是奕青恺身边的近身小厮，"褚尺？"
　　褚尺冰冷的表情下有丝触动，"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好点了没？"手里拿了一陶瓷小瓶。踌躇间，攥在手里。
　　"好多了。"徐亦方确实没有撒谎，景玉卿对应无求的舍得度让人咋舌，但凡有益于身体恢复的，只要古书上有记载的，叫得上叫不得上名字的每天都会进补，徐亦方与应无求等同待遇。
　　"喔。"褚尺清秀的眸子水汪汪的，暗波流动，"这个……"说着极速抓过他的手，放在徐亦方手里，"听说，这个很好使。"
　　徐亦方看着小瓶一愣的时间，褚尺已经疾步离开了。"金陵霜。"别看如此一小瓶，这是上等中药，价格昂贵的让人望而却步。会心一笑，暖在心间，"都说你冷若冰，其实也不全是。"
　　奕青恺苍白的面庞掩不住笑意，温柔少年多情郎，坐到应无求身边。"求，这几日帮里的事务就交给亦方好了。"亲手沏了一杯龙井，递到应无求面前，"你多休息一下。"
　　应无求略略皱眉，不悦之色尽显，推开茶，"青帮现在是你当家吗？"嘴角邪魅扬了扬，"我还没死。"
　　肆意无忌的眼神，奕青恺了然一笑，"求，青帮早晚是你的。"摊开手，"何必急于一时？"
　　应无求张扬的晃晃手，"应无求要的是青帮，可不是要你的青帮。"自动忽略奕青恺眼中的纵溺，态度越发嚣张，"事情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奕青恺不予置否，"为了庆祝你的复原，我在庭院里摆了酒，如何？"
　　应无求瞬间收起乖戾之气，这么多年奕青恺不论他如何，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只有笑。除了那一夜，青帮帮主向天死的那一天，他哭了整夜。其实应无求对血图的兴趣并不仅是因为它能为他带来名利，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向天是因为这血图而死。这一点，全帮只有他和奕青恺知道。


　　"好。"应无求答的爽快。起身随他漫步到院落，簌簌白兰开的芬芳，迷醉沁香。
　　"女儿红。"应无求闭上眼睛，微仰脖子，嘴角翘起。奕青恺拾壶倒酒，痴痴的望着静雅的应无求，情感交汇，宠溺悲伤肃杀狠决揉杂在一起，酒满时又归于平静。
　　"求。"奕青恺似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个字。
　　应无求笑意盈盈，拿起酒一饮而尽，"好酒。"
　　奕青恺撇过注视，双掌相击。褚尺由远及近，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失而复得的赤龙剑。走到应无求跟前，双手奉上。
　　应无求激动的接过，反复掂量，摸索着剑纹，"赤龙剑。" 褚尺默默退下，立在黄昏亭外，与徐亦方站在一起。
　　"你哪来的？"应无求惊喜过后就是暴怒，"你去了鬼门！"拍案而起，"谁让你这么做的！"
　　"别激动，身体要紧。"奕青恺没有过多的表情，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奕青恺你可知道，这青帮不姓奕！"应无求的激怒引得胸前伤疤隐隐作痛，甩开他的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顶在亭柱上，满眼杀意，"信不信我杀了你！"赤龙剑剑出光芒刺眼，冰凉的抵在他的脖颈处。
　　褚尺冷冷盯着应无求，眼角流露出杀意，却眸波平静。徐亦方想不到前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风起动涌，蓄力在手，以防万一。
　　奕青恺笑的淡然，"想是赤龙剑的冤念不够，倒不妨我为它添一作五。"调笑的口稳彻底激发了极力压下怒火的应无求。左手握拳狠狠袭向奕青恺的肚子，不多，三拳而已，奕青恺已满口鲜血。
　　褚尺仍是原地不动，咬着唇，指甲嵌入肉里。徐亦方惊疑褚尺的镇定，再转头看着亭内。
　　奕青恺抹掉嘴角流出的血，笑的阴冷，"来啊，杀了我。"贴近应无求，鼻息相吸，"我死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青帮帮主。"
　　又是三拳，奕青恺极力咽下喷涌而出的鲜血，腥气蔓延在嘴里，让人作呕。"求，做人要狠。"笑的清冷，"你终归为情所困。"
　　应无求听完这句话再也按捺不住,"这句话我也曾对别人说过，没想到今日，竟是你对我说。"松开他，笑的绝然，将剑全部抽出，"我对你无情可言。"
　　奕青恺疼惜的望着他，右手撑着身子，靠在柱子上，左手中指微曲，食指继而微曲。"也好，早晚也要了结。"
　　徐亦方站在他们的侧面自是注意到了，褚尺随着这个动作卸了所有力道，浑身散发出悲伤，极深的伤悲。
　　应无求狠意扬笑，"留着你毁了青帮，不如我杀了你，免得向帮主一生的心血就此终结。"一剑刺出，稳准狠。再入三寸就可要了奕青恺的命，生死也就是一瞬。
　　我赌天，不会遇到你，结果输了。
　　我赌你，不会有杀心，结果输了。
　　我赌命，不会丧于此，是赢也输。


　　二十一.
　　应无求放开手，将剑狠狠抽出，这个男人从来没惜过命，这一刻，应无求慌乱了，他认为他可以掌控奕青恺的一切。可是，他骤然发现，他并不了解他。
　　"你将剑送给我，我却要杀了你。"应无求收剑入鞘，将它扔到奕青恺的面前，笑的凉薄。
　　奕青恺失了力气，如断线木偶，半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墨白袍染。"这剑可以助你找到血图，为何放弃？"伤口似是别的人，虚弱的看着应无求。
　　应无求也瞬间失了力气，颓然坐到椅子上，却仍然保持一副冷傲姿态，"你的手下都是废物，你都被伤到如此地步，竟无动于衷。"心中的火直窜脑子，无以发泄。
　　褚尺瞬间收起所有悲伤，平静的接受应无求扫来的蔑视，淡然如雕。应无求冷咳两声，撇过眼，"这里脏乱的可以，让人受不了。"没有再看奕青恺一眼，潇洒起身，疾步离开。
　　褚尺待他们离开，疾跑进亭，小心扶起奕青恺，"都主。"
　　奕青恺大口喘着气，狼狈如此却还未失半点风度，"我没事。"摆摆手，封穴止血，就着褚尺的力道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酒，大口灌着，烧的胃生疼，似是这样心就可以少痛点。
　　"你的伤……"褚尺感同身受，"我去叫德月先生。"
　　"自作孽，不可活。"红衣烈焰，让人不敢注目，偏偏阴柔如水的男子，风华绝代的让人侧目。
　　奕青恺笑的灿烂，"德月，你的嘴可真是不饶人。"
　　"应无求对你而言，比你的命都重要？"德月细眉弯弯，就连皱起都惹人忧怜。说着走近，五针齐发，捏开他的口，塞了一颗白色药丸。奕青恺痛苦的捂着伤口，面色无半点血色，额前的层层密汗又覆上一层。
　　"都主？"褚尺紧张的看着奕青恺，求助的看向德月。
　　"连死都无所谓的人，这点疼算什么？"德月将头狠狠撇向一边，双手环胸。
　　奕青恺紧紧咬着牙，尽量使语调平静，"鬼医罄德月就连制药下手也这么狠，把受伤者的痛感放大百倍。"
　　罄德月得意的扬了扬眉，"痛了才能长记性。"转而语气渐缓，"你不要每次都为他要死要活好不好？"憋气，"我心疼我的药，多贵啊。"修长手指掐算，"前日几鬼门受伤，内伤药加外伤药就值个千百金的，还有驱毒散更贵。"
　　奕青恺笑的开怀，"青帮没付你金子吗？"
　　罄德月恶狠狠的瞪圆了眼睛，"可不是？你穷的抠死，万一你哪天真死了，那些欠条我找谁付去？"阴阴的望来，"应无求会给你付吗？"
　　奕青恺被他算计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这时，远处奔来一名小厮，"右都主。"声音清脆，"一枝梅来了，要见右都主。"
　　"来的好快。"奕青恺正色愠然。
　　"你的伤势很重，再去，我可救不了你。" 罄德月冷冷开口。
　　奕青恺轻笑出声，"求，一个人应付不来。"强自起身，痛的咬紧牙关。
　　红袖拦了去路，"不许去，你这条命送给他得了。"
　　"德月，终归是我惹的麻烦，我得去。"奕青恺将内力聚到一处，勉强使身体恢复常态，最多也就可撑一个时辰。
　　罄德月放下手，怨恨的望着绝然离去的背影，"恺，你岂知你才是为情所困的那一个。"
　　青帮白云堂，离歌笑一行人坐在木椅上，未等到奕青恺却等来了应无求。
　　离歌笑心思百转千回，目不转睛的看着应无求。燕三娘下意识的朝着离歌笑看去。贺小梅轻戳嘴角，柴胡则是满面怒色，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应无求洒脱的从内堂走出，优雅的坐到水墨虎下南山画卷下的上位。面前众人，礼仪周全，"不知一枝梅所谓何来？"
　　离歌笑抬起颓然沧桑的眼眸，"为鬼门而来。"
　　应无求笑着皱起眉，不可思议，"离歌笑，鬼门与我青帮有何关系？"
　　"应无求，奕青恺呢？"柴胡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我们找的是他，没找你。"
　　"他有要事在身，不方便相见，有什么事与我说便可。"应无求两句话轻松带过。
　　"无求。"离歌笑黯然开口，"鬼门之前围攻你，接着就被灭门，怎么说也与青帮脱不了关系。"
　　"怎么？"应无求阴冷的看着离歌笑，"离歌笑，你是要我青帮为别人背这血债？"
　　离歌笑将块褐色令牌打向屋内梁柱，应无求冷眼瞧着龙帮令牌，"哪来的？"
　　离歌笑耸耸肩，"鬼门。"
　　应无求笑的让人发寒，"区区令牌就想要毁我青帮清誉。"弹指一挥间，令牌化为灰烬。
　　"应无求，你敢毁灭证据，分明是做贼心虚。"柴胡说着左右开攻，与应无求正面交锋。
　　"胡哥。"贺小梅急忙起身，想要阻止。徐亦方站在一旁，有些担心应无求的伤。
　　离歌笑一个窜影，格开两人。应无求转身落座，柴胡一脸怒气，还要上前，"老离，他分明就是有心护着奕青恺。"
　　离歌笑紧皱起眉，顺着眼角余光，瞥见奕青恺款款走来，当下松了眉，一副玩意，正主到了，戏才好开场。
　　"敢在青帮撒野，知道下场的都死了。"明明说笑的语气，却字字杀意。
　　奕青恺的出现让应无求愣了片刻，"你怎么来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事情都办完了？"
　　奕青恺随意一笑，"无碍，小事。"淡定的坐到应无求身旁。
　　"奕都主，离某前来，想无求是有所误会。"离歌笑面含微笑，"其实现如今江湖都传言是青帮所为，离某前来也是为了青帮着想。"
　　"既然离大侠是为了青帮的名誉，那奕某自会配合成全。"奕青恺答的爽快。
　　"这是我从令牌上印下的小样。"贺小梅拿出一块帛锦，递给奕青恺，上面是龙帮令牌，清楚的印着三道鬼门爪印。
　　奕青恺将帛锦放下，沉思，"这确是我青帮令牌，不知这令牌现在何处？"
　　贺小梅耸耸肩，有些无奈，"让应无求给毁了。"
　　奕青恺吃惊的看向应无求，应无求则清冷的坐在那悠闲喝茶，无视他的存在。毁了令牌就等于坐实青帮确与鬼门有联系，而且奕青恺敢肯定这令牌定有问题。"想是偷了青帮中人的令牌作的假象。"当晚，他动用的全是英影，并无青帮之人，这点应无求自是不知。"这陷阱做的绝妙。"转头，面色温和，"一副图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离歌笑眨眨眼，"赤龙剑现下在谁手中，谁自然就是灭门之人。"奕青恺跟着点头，"确实如此。"应无求停下喝茶的动作一滞。离歌笑心下了然，"还望青帮与我一同找寻赤龙剑。"
　　"奕某自当配合。"奕青恺郑重点头，正气凛然。
　　离歌笑无耻一笑，"那离某就先行告辞了。"
　　一行人刚离开，应无求就甩袖离开。奕青恺忧心忡忡，"求，是什么让你如此冲动？" 　　世间多苦侣，行遍万里路，唯叹天地阔。
　　红绣织山河，心若格田户，魔障自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