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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合同制奴才》by梅八叉( 腹黑扭曲渣攻X忠犬无耻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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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自拍板儿砖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2-06-09 12:23回复
    天底下有四样东西,很难见到,倘若你见到了也就离死不远了,因为但凡见过这些的人,活下来的极少。
      这四件东西乃是——
      沈灏的剑。
      萧方的手。
      逍遥侯的怒。
      芮惊涛的笑。
      如今芮惊涛被囚于芮家堡一夜风雨楼下,将近八年。逍遥侯温如玉归隐郴州境内,蛰伏不出。天底下最神秘的四件东西,就剩下了两样。
      沈灏,萧方。
      若有一日,沈灏的手遇见了萧方的剑,会是什么场景?
      有人说,那定是一场恶战。
      亦有人说,必定血雨腥风再起,江湖永无宁日。
      还有人嗤笑:萧方乃是无量魔教于中原的唯一一位毒尊,麾下教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沈灏不过是沈府偏方不受宠的么子,连那个武林盟主的称号,都摇摇欲坠的仿佛笑柄。就算他的剑天下无双又如何?一柄剑和一千人,胜负立见。
      然而任凭茶余饭后的悠悠之口开出了天花,也没人能料到如今的局面。
      “沈盟主。”萧方双膝跪地,双手伏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响头。
      他仰头笑道:“垦请沈盟主收萧方为奴。”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2-06-09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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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哥!”段小火上气不接下气的飞奔入阁楼,“大哥!不好了!”
        “怎么了?”沈灏本拿了本《春秋》在看,也不急,合上书方才抬头问道:“看你这副模样,是府内起火了?”
        “哎!比起火还可怕!”段小火变了脸色,“你知道吗?萧方!毒尊萧方来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2-06-09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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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今日唐刻不在府内,出去办事,身边也每个出谋划策之人。
          沈灏思虑了一下,道:“请他到堂屋,奉茶。”
          也不顾段小火满眼的焦虑,沈灏换了衣服,便往前厅而去。他这偏院十分玲珑,走到前厅不过几步,掀开帘子一瞧,一红衣华服男子正背对着他,欣赏墙上的墨宝。沈灏顿了身形,对方已然身动,回头笑道:“可是沈盟主到了?”
          沈灏心里微惊。
          刚才已是隐匿气息,却竟然被萧方窥破,都说萧方乃是无量教中武功修为最高之人,果然不假。
          沈灏遂转身出了屏风,抱拳道:“正是鄙人。”
          萧方一脸笑意,踱了两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沈盟主,可想知道今日在下为何到此?”
          “为何?”沈灏顺着他的话问道。
          没想萧方抬袖掩面,哧哧笑了两声:“你猜?”
          “猜不出。”沈灏面色如常道。
          “沈盟主,若是在下愿意鞍前马后、随侍左右,您是否收在下为奴?”
          沈灏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去看萧方,萧方笑吟吟的正瞧着他问道:“在下是否会有这个荣幸,封您为主?”
          “萧公子开玩笑?”
          “沈盟主,您瞧我哪里似是开玩笑?”萧方反问。
          “您身为魔教毒尊,进入中原,到我武林盟主住处说要屈尊为我奴仆,哪里不似开玩笑?萧公子,鄙人怕无法接受。”沈灏神色还是如常,竟没一丝惊讶,萧方这边瞧着,都忍不住要佩服起他来。
          “盟主,您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来问您一问。”
          “请问。”
          “自您上任武林盟主一位,中原武林有多少起灭门惨案?”
          “一年三起。”
          “多少次聚众血斗?”
          “秋收前后有二十三次,其他日子加起来共计五十六次,中间死伤二百七十二人。”
          “盟主麾下几人?各司何职?”
          “军师唐刻,武师霍有鱼,段小火,府内共计不到五十人吧。”
          萧方脸上笑容愈盛:“武林祸事大小不断,麾下精英奇缺。那请问,盟主,您为何要当这吃力不讨好,救火如赶场的武林盟主?”
          沈灏脸色平静,只看他一眼,遂道:“我曾在武林大会上说过,匡扶寰宇、扫平戾气,以正义维护武林和平,再无流血流泪发生。”
          “真的?”萧方突然道,“沈盟主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
          “沈灏,别人不懂你,那并非意外。”萧方上前低声道,“我却懂的。你要这武林,是你的武林。你要这天下,连帝王都要让你三分。再无人会如你祖父那般羞辱于你。你不要乃是称霸武林。”
          沈灏心里一惊,并不外露,只缓缓落座,不语。
          萧方上前两步,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朦胧的气息,仿佛魔王前那最得宠爱的弄臣,谄媚又卑微的,弯腰继续低声道:“沈盟主,只有我懂,只有我能为您做旁人不敢做的腌臜无龊事,不择手段亦不悔。”
          沈灏微微抬头瞧他,慢慢地笑了,只勾了嘴角,笑得十分冰冷:“哦?你能做什么?”
          “只要您收我为奴,准我跟随您。明日一早,青城、天山、华山三派掌门之首级,小人自当恭敬呈上。”萧方道。
          沈灏撑着下巴,手指缓缓敲着桌面,瞧着躬身站在下首的萧方。
          那人亭亭玉立,却又一副谄媚模样,一脸不明含义的邪笑,犹如一条最狡猾的蛇,许下的承诺充满诱惑,仿佛唾手可得。
          “沈盟主。”萧方唤了一声,撩起衣袍,便跪了下去道,“请您收萧方为奴。”
          沈灏坐在上位,竟然丝毫不曾阻拦他下跪之姿,反而冷眼看着,任由他跪地叩首,过了半晌方才道:“萧公子起来吧,这荒谬的请求,恕我不能接受。”
          他端起茶碗,段小火适时在外面唤道:“来人,送客。”
          萧方面带笑容站起来,也不多说,却已经躬身后退出了门,俨然已当自己是低沈灏一等之人。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段小火纳闷。
          沈灏却只是心不在焉的端着那碗茶,若有所思。
          灏然居大门在萧方眼前合上。
          他整理整理衣服,轻叹一口气,转身上了大路。一辆八匹黑马的奢华马车正在路上等他,他一跃而上,车夫一扯缰绳,便飞驰了出去。
          “尊主,如何?”不知何时,有黑衣人落于车内的萧方面前,萧方本来闭着眼睛,这会儿倒不耐烦起来。
          “说了叫你们别跟着我了。”
          “尊主永远是属下的尊主。”
          “我毒尊令牌扔了,印章也丢了。怎么还叫我尊主。”萧方一脸不耐道,“我自己都快身为人仆,你们还是避避嫌,免得你们身份降低。”
          垂首跪地的黑衣人低声道:“尊主真要身侍沈灏?”
          “对!”
          “沈灏方才拒绝了。”黑衣人道。
          萧方突然一笑:“哼。刘备还三顾茅庐,我难到不能三请为奴么?”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2-06-09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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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那边江小花带了其他教众去捉方斩儿。
            萧方掰着手指算日子,一边从河边抓了两把折耳根回来晒干。这折耳根学名鱼腥草,一股鱼腥臭味,本草纲目上记载乃是清热解毒,排脓消痈,利尿通淋的药物。味道极大,被他这么一倒腾,变的半干不干。
            萧方将半干的折耳根细细挑选,剪去多余部分,用红绸绳仔细捆成三扎,装在一个紫檀木盒子里,放在漂亮的银色水貂皮之上。连这最常见的草根,也顿时升价百倍,乍一眼看上,还以为是什么珍奇药物。
            第八天的时候,萧方正躺在院子里晃着蒲叶扇子晒太阳,只听见哗啦一声,江小花已经从围墙外面跌跌撞撞的跳进来,还撞到了萧方晒在院子拐角的簸箕。
            “尊、尊主!”江小花气喘吁吁,“到、到了……”
            “什么到了?”萧方一脸好奇的张望。
            “方斩儿——”江小花话音未落,便只听见远处一声大吼。
            “江小花!把我的母子金蛊还给我!”说着,空气中传来“叮叮当当”的铃声,瞬间一只缠绕着金黄斗大铜铃的红线便飞了进来,砸出了一个大坑。
            江小花这边几乎是连滚带爬已经躲到萧方身后:“尊、尊主,属下幸不辱使命……”
            萧方眯眼看他,抬手指着已经冲进来的方斩儿冷笑:“这叫不辱使命?嗯?不是说捆过来吗?”
            “尊主您现在捆也一样!”江小花说完,孬种的抱头躲到屋子里去。
            只留下盛怒之中的方斩儿与萧方对峙。
            “萧方,管好你的人。莫要仗着是毒尊的爱宠,就肆意妄为。”方斩儿冷冷说道,“把母子金蛊还给我。”
            “母子金蛊是什么东西?真是个宝贝?”萧方笑吟吟问道。
            方斩儿哼了一声:“你却不知母子金蛊奥秘所在。这母子蛊虫并非普通毒虫,乃是千年五蠹虫。五蠹被封于蛊中,互相厮咬侵吞,要五十年方才可以打开。剩下两只,一大一小,大有翅小有腿,二者不离不弃。若掌握母蛊,喂人以子蛊,则可将此人控制于掌股之间了。”
            萧方笑道:“是吗?真有这么神奇?”
            “对。喂了子蛊之人,不可离开母蛊一日。不然便有性命之忧。”
            “太妙了。”萧方扬声道,“小花儿,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多谢尊主夸奖。”江小花在屋子里回道。
            萧方呵呵笑了。
            方斩儿顿怒:“萧方,速速还我母子金蛊。不然别怪我不念同门情谊!”
            “情尊,我用一件宝贝跟你换如何?”萧方道。
            “什么宝贝能比得过我的母子金蛊?”方斩儿依旧怒气冲冲。
            “这个。”萧方把他早就装好的那紫檀木盒子端了出来,“这个可是你一直想要的宝贝。”
            方斩儿不由自主被萧方那笑吟吟的声音吸引了去,低头去瞧那紫檀匣子。只见萧方将盒子打开,三束绿草似的东西整齐摆放其中,方斩儿自然觉得似乎并非凡物。
            “这是什么?”
            “忘川草。”
            方斩儿脸色突变,似有些激动道:“这、这是三途河上寻不得,一饮了前尘旧梦的忘川草?”
            “正是。”萧方点头。
            方斩儿连忙上前仔细去看,又忍不住道:“怎有股子鱼腥味?”
            “阴阳交界的三途河边得来的东西,怎能不有股子鱼腥味儿?”萧方睁着眼睛说瞎话,脸倒是红也不红。
            方斩儿已然是信了,兴奋的立马去拿。
            萧方抬手躲开:“哎?你那母子金蛊?”
            方斩儿咬牙:“哎!送你,送你!”
            说到此事,萧方才大方的把紫檀木盒子递过去,微笑道:“多谢情尊。”
            “大哥!那个毒尊又来了,在前厅等着你。”段小火犹豫道,“可是我瞧他脸色好像不对,进来的时候,走路都摇摇晃晃。”
            沈灏放下手里的书卷:“哦?走,随我去前面看看。”他快步走之堂屋,萧方已经跪于堂下,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长袖之间,端着个不起眼的青铜小盒子,大小不到方寸,见他进来,便已经伏地叩首道:“主子,萧方前来复命。”
            沈灏面色沉静,转身坐于上位方才漠然道:“毒尊请起,沈灏受不起你这般大礼。”
            萧方却并不起身,只抬头笑着,跪行至沈灏脚边,双手端着那青铜盒子,恭恭敬敬道:“主子,萧方前来复命。”
            “复什么命?”
            “复十日前约定之事。萧方有办法让武林人士对主子交口称赞。”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萧方笑道,似乎满不在乎地说道,“便是萧方自己了。”
            “仔细说来听听?”沈灏也不看他,信手拿了封急信展开来读。
            萧方那举着盒子的双手,还举着,只垂下头道:“主子要坐稳这个盟主,自然是要做些大事的。若是魔道中的大魔头为您所降伏,甚至俯首帖耳,那必定算是震惊武林的大事了……”他身形突然晃了晃,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想到这个,我便去求了母子金蛊。子蛊我已下入体内,母蛊在这盒子里。主子只要让这母蛊入体,便能控制萧方。从此我便再不能离开主子百步之外,一日时光。因此,也便是主子降伏了萧方,而并非萧方自荐为奴。从此萧方便只能乖乖听话。没了我这个大魔头威胁,武林豪杰去了心头大患,必然会交口称赞主子英明神武。”
            沈灏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信,边看边问:“你嘴角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萧方又吐了口血,才笑道:“我已下了子蛊,半个时辰之内,若主子您不收这母蛊,我便会丧生于子蛊反噬之中。”
            沈灏手一顿,放下信,站起来走了两圈。
            萧方举着青铜匣子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身形也是晃动不息,摇摇欲坠。
            “萧方……”不知是过了多久,萧方眼前已经渐渐发黑,方才听见沈灏的声音。
            “在。”
            “你说的都是真的?”沈灏问他。
            “句句属实。”萧方道。
            沈灏轻微叹气,似乎被逼无奈道:“我不能瞧见一个人无辜死于面前。罢了……”
            萧方听见了他一直想听见的话。
            “我便收了你吧。”沈灏道。
            此时子蛊反噬已经深入经脉,萧方浑身剧痛,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2-06-09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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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所谓奴仆
              “今年岁贡,似乎还是差了许多的。”沈汝昌坐于上首,对沈灏说道。
              沈灏抬头与自己的父亲对望,低声道:“父亲,您也知道,去年冬天大学封山,下面的猪羊冻死的不少,还有商队进川的,也被阻拦在外。一是有损失,二是赶不及。故而我这边没有收齐也难免了。”
              “你几位兄弟,可都到位了。就剩下你的。”沈汝昌道。
              沈灏也不以为意,笑道:“那是大哥二哥他们有本事。我不行。”
              “你是因为武林盟的事情耽误的?”沈汝昌问。
              “父亲多虑了。”沈灏笑道,“父亲放心,我这边的岁贡,月底之前便能全部上缴,决不让祖父多了责备,小看了我们。”
              “嗯。”沈汝昌点头。
              沈灏便识趣的退了出来。
              外面虽说是早春三月,却又开始下雨,湿冷湿冷的,唐刻在外面等着沈灏,见他出来,迎上去:“盟主……”
              沈灏挥挥手,并不说话。唐刻便识相的闭了嘴。两个人一路无语回了灏然居,段小火一看到沈灏的表情,便知道沈家又给沈灏气受了。
              段小火怒道:“大哥,何必在这里受窝囊气。我们灏然居乘早搬出去便是!”
              唐刻喝道:“你懂什么?灏然居搬出去,说得轻巧,怎么搬,往哪里搬?”
              段小火委屈道:“我怎么知道?唐刻你不是号称智多星么?怎么连这个事情也解决不了?”
              唐刻叹气:“小火,你可知道,这武林盟主,并非单纯的一个人。武林盟主从来都是从世家子弟中产生。不仅要靠了自身的才华,更要仰仗背后的世家势力。盟主现今初任不过一年,若是贸然搬出去,武林内还不翻了天?自古雪中送炭之人少有,落井下石的则大有人。”
              沈灏皱眉道:“行了,唐刻。小火年龄还小,不用给他解释。你们都先出去,我静一静……”
              沈灏心里清楚的很,岁贡不到,并不是因为大雪封川,乃是因了江匪所致。可是霍有鱼、唐刻,先后都已出马剿匪,却皆不成功,若再不能惩治这批江匪,结果便不容乐观。
              他坐在书桌后,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突然呵呵一笑。他笑自己如此多年,不顾一切辗转攀爬,方才能辟得这一窄小庭院,方才拿了武林盟主的无用虚名,方才有了几个忠心下属,然而竟然只是小小几个江匪,却已经将他困得手足无措,几乎倾覆。
              书房之门,轻微开合。
              有人悄声而入。
              沈灏已然皱了眉头,冲外厅那个穿着褐色粗布仆人服饰的人喝道:“不是说了让我一人静一静么,你……”待他看清了来人,话音消失在嘴里。
              “主子。”萧方手里端着玉盘,上面摆着一盅热茶,正暖意十足的笑着,“是小人疏忽了。可要小人退出去?”
              自萧方签了卖身合同已经三五日,沈灏从未关心过他,倒时唐刻时不时在沈灏耳边说上两句。
              如今瞧见萧方脱了张扬的大红长袍,穿上短打粗布衣服,竟有些觉得不惯。
              萧方容貌只能说是普通,三十岁的年龄也没法让他和十几岁的少年相比。只是他似乎有一种由内到外的妖孽气质,配上那颗泪痣,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湿腻滑。如今穿了这普通的衣服,沈灏脑子里竟然第一个想到的词汇便是,委屈了……
              “什么茶?”沈灏问道。
              “长白老参茶,补气润肺,最适合主子不过。”萧方说话间,已经躬身走了过去,将茶放在沈灏面前。动作流畅熟练,仿佛已是在他身边侍候过许多寒暑春秋。
              只是这期间,萧方一次也不曾露出过他的手。就算是换了衣服,他那双手也仿佛见不得阳光的器物般,藏在袖子底下。
              沈灏抬手,轻轻按住了萧方要缩回去的右手。隔着袖子,轻抚了一下。竟感觉萧方几不可察的瑟缩。
              沈灏突然笑了,他斜眼瞥了萧方一眼,道:“人都道,萧方的手,乃是天下最难见到的几样东西之一。”
              “这皆是世人谬论。”萧方恭敬地垂着头,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脖颈,从沈灏的位置看过去,只觉得柔软脆弱,只消一捏,就能取了萧方的性命。
              “谬论?”沈灏笑容更深,“那么我的剑也算是谬论?”
              “主子的剑实至名归,小人的手夸大其词。”萧方依旧柔顺的回答。
              “真的?”沈灏反问,“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手,长成什么样子。萧方,把袖子掀开!”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2-06-09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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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萧方的手
                萧方只愣了一下,呵呵笑起来:“主子,一双下人的手,有什么好看,别污了您的眼。”
                萧方面色仿佛如常,只温顺的笑着。
                沈灏却瞧出了其中所带的一丝紧张胆怯。
                他再三推拒,反而撩拨起沈灏的兴趣。
                沈灏一挑眉,已经握着他的手带到面前,问道:“怎么?我看不得么?”
                “并非如此……只是……”萧方回答,“我这手乃是用毒的手,上面毒性根深,怕是连我自己也不敢多看了两眼去,免得中毒呢。主子,还是罢了吧。”
                萧方的语气依然僵硬,连自称都从“小人”成了“我”。
                沈灏又怎么察觉不到,遂抬手撩他的袖子,手至半空,萧方的左手在袖子下面已经挥了出来。两人的手在空中无声灵巧的过了三四个来回,沈灏神色一敛。
                “萧方!”他冷着声音道。“你既然已经是我沈灏的奴才,难到不知道做奴才的本分?如今还不是让你脱了衣服为主人侍寝,只是看你一双手而已。若是受不得委屈,便离了吧!”
                萧方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渐渐沉淀了下来,又恢复了柔顺的笑容:“主子恕罪,是做奴才的失了本分。主子……”说着,便跪了下去,抬起双手道:“主子要看,小人便给主子看了就是。”
                沈灏脸色漠然,过了许久才瞥了跪地的萧方一眼,这才动手去掀萧方的袖子。
                萧方的手,便这么轻易露了出来。
                这双手,说它美万万不能。它青筋暴露,皮肤苍白,还透着暗灰之色。十指指甲更是到了难以想象的长度,竟已开始蜷曲。指甲墨色,并非涂染,乃是指甲本色便是如此怪异的颜色。若说它丑,也万万不能。这手皮肤细腻,手指修长,形如兰花,动如无骨,用一句弱柳拂风形容,亦不为过。
                极丑与极美同时集中到了一双手上,一双属于萧方的手上。
                因为那双手常年不曾见过阳光,也不曾做过重活儿,保养的极好。沈灏只要轻微使劲,便能感觉到萧方浑身瑟索。
                “痛?”沈灏握着萧方的手,使劲用内力去捏。
                “……痛的,主子。”萧方似乎抽了口冷气,却依然低着头,顺从的回答。
                “你似是极爱惜这双手?”沈灏淡淡的问他,“你说,我将它们捏碎了如何?”
                萧方抬头强忍着痛笑道:“小人刚才忤逆主人,十恶不赦,本该惩罚。主子是要捏碎了小人的手,还是打断了小人的腿,全是主子的恩露甘霖。”
                沈灏弯腰,眼睛直盯入萧方神思的最深处。沈灏在他耳边道:“你错了。我不是为了罚你。”接着一阵剧痛从萧方的手腕处传来。饶是萧方,脸色也顿时煞白,甚至连笑也几乎再挂不住。
                “你记住了。”沈灏的声音还在他耳边,不紧不慢的说着,“想捏碎你的手,是因为主子高兴。罚不罚,罚什么,也是主子说了算。萧方,你太自作聪明。”
                萧方已经难以克制的抖着手臂,却依然脸上带着笑,惨白着脸道:“小、小的……记住了……”
                “很好。”沈灏点点头,松开了他的双手,萧方的两只手腕顿时剧痛,已然是脱了臼。
                “去拿把剪子过来。”沈灏命令道。
                “是。”萧方双手无力垂在身侧,单靠腿站了起来,到外屋拿了把剪刀捧在手上回来。因为脱臼,这个动作让他痛的钻心难过,却依然吃力的双手端着剪刀复又跪至沈灏面前,“主人,剪子。”
                沈灏拿过见到,接着抓着萧方的手便往起拽。
                萧方一时措手不及,“啊”的一声轻呼,剩下的声音便被他整个吞回了肚子里。这忍耐力便是沈灏自己也做不到。
                他也不管萧方痛苦难耐,只将他的手拽至自己面前,拿着剪刀给萧方把一根一根的指甲统统剪断,他剪的仔细,没有伤到萧方一丝一毫,末了还将那指甲磨得圆润光滑。若不是萧方咬着嘴唇,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他还真仿佛是在照顾自己心爱的宠物。
                “多谢主人。”萧方待剪完后,笑着谢恩,却又接话道,“其实主子,您不必为萧方如此细心修剪指甲。”
                “为何?”沈灏已经起身去拿了本书在窗前书桌摊开来看。
                “因为萧方这手,异于常人。”萧方在他身后诡异的笑了起来,仿佛十分开心,“萧方这双手,指甲长得飞快,每三天便能长上一寸。”
                沈灏一愣,回头瞧萧方:“一寸?”
                “是啊。”萧方道。
                沈灏若有所思,竟然安静。
                萧方见他不说话,便要告退,躬身退出去前,听见沈灏的声音穿过来:“手腕让唐刻帮你回位固定。不可用药。是你今日反逆主子的惩罚。”
                “小的明白了。”萧方躬着背答道,“多谢主子赏罚。”
                “下去吧。”沈灏遂拿了书看,不再理他。
                “是。”萧方轻声应了一句,悄悄从屋子里推出。
                直到萧方的脚步走远沈灏方才放下手里的书籍。
                “指甲三日可长半寸?”沈灏喃喃。
                若他没有记错……那恐怕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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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萧方自主厅出来,却不曾去找唐刻。径自行之仆役居住院落,立定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指甲整齐的十指,微微皱眉,脸上却一片沉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此时院子里也无其他人,萧方站了才一刻,江小花便已经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跪于萧方身前:“尊主,可要杀了沈灏?”
                  又过了一会儿,萧方才缓缓抬眼看着江小花,如往常般嫣然一笑:“你说什么呢?家奴弑主可是要千刀万剐的。”
                  江小花微微皱了眉头:“尊主,沈灏可是伤了您的手腕!这还没够吗?”
                  “……”萧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愣着干什么?帮我疗伤啊。”
                  江小花气得差点咽气:“好好好!”遂将萧方的双手归位,又上了伤药,用纱布厚厚缠绕固定住,一边还嘟囔道:“真不知道您这般自轻自贱是为了什么?”
                  萧方将双手垂下,袖子遮住了他的手。
                  “你不懂。”他道,“沈灏有我要的东西。”
                  “盟主,您找我有事儿?”唐刻进门问道。
                  沈灏点头:“你坐。”
                  唐刻行礼后坐于一侧。
                  沈灏道:“之前因为府内有事,没能离开。这会儿事情都七七八八了。我想亲自去查一次江匪的事情。”
                  唐刻点头:“原本也是应该的。盟主出马,川内各家的不满之声想必会安静不少。那我这就去准备,明日就可启程。”
                  沈灏颔首道:“这次你、有鱼、小火,都不去。”
                  唐刻微怔:“难道盟主您一人前往?”
                  沈灏笑道:“我怎么是一人呢?这府里有个顶级劳力不用,岂非太过浪费?”
                  唐刻想了一下,脸色顿时凝重:“您是说萧方?盟主,他一向行事诡异,似邪非正,还是不要用的好。千万莫要被他三两句甜言蜜语迷惑了心眼。”
                  沈灏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手帕道:“唐刻,你来看。”
                  唐刻困惑上前,便看见十只黑色长指甲停在那白色帕子上,顿时色变:“这指甲?!……难道是萧方的指甲?”
                  “你觉得呢?”沈灏神色平静,问唐刻。
                  唐刻脸色愈加凝重:“唐刻不才,却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说是‘上过丰都楼、揽过三途水’的人便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些人皮肤青白仿佛死去,指甲亦似天然版的漆黑浓墨。可……萧方看起来不像。”
                  “不像?”沈灏反问,“唐刻,你可见过萧方艳丽的服饰装扮,还有他肆无忌惮的浓烈妆容。如今他衣服是换了,可是那脸上的妆可是一丝都没卸过。”
                  唐刻被沈灏问的无了声音。
                  沈灏继续道:“唐刻,你来跟我说说,那句‘上过丰都楼,揽过三途水’指的是什么地方?”
                  唐刻凝重道:“阴间。”
                  沈灏摇头:“我不信鬼神。”
                  “‘阴间’并非地府。乃是一个地方、一个组织、亦或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但是它确实存在于江湖中。遇见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沈灏沉思,“难道萧方便是‘阴间’?”
                  唐刻摇头:“理应不是。”
                  最后,沈灏收了手里的帕子道:“所以,萧方必须跟我走。他若不跟着我,我反倒担心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唐刻这边去收拾行装。
                  沈灏倒没知会萧方。
                  他本就是要给萧方一个措手不及的。一想到萧方那张永远带笑的脸上露出两分狼狈,他便觉得有趣。
                  三日后,清晨。
                  萧方推门而入:“主子,小人帮您更衣洗漱。”待看清了室内情况,愣了愣,“主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
                  沈灏已经穿戴停当,将阔袖一挥,道:“去把我的佩剑拿过来。”
                  “是,主子。”萧方也不多问,笑眯眯的将挂在墙上那把与他的手起名的宝剑取下,跪于沈灏身边,仔细别在他的腰间。
                  “如何?”沈灏问他。
                  萧方起身,打量一番,啧啧赞叹:“主子您真是人中龙凤,再世潘安。”
                  沈灏轻笑:“好一张嘴。”
                  “却不知道主人怎么今日想起来佩剑?”
                  “哦。”沈灏轻松道,“正要告诉你。主子我今日去剿匪,你随行。”
                  萧方一怔,旋即又笑了起来:“主子真是,怎么不早两日说?这个时辰说出来,小人毫无准备,怕是路上难以侍候主人周全。”
                  他的表情,一丝一毫全部落入沈灏的眼里。沈灏呵呵一笑道:“怎么?你不想去?”
                  “那怎么会?主子您想多了。”萧方连忙躬身垂首辩解道。
                  沈灏缓缓走至萧方身边,似不经意般问:“你那手腕还没好吧?”
                  萧方道:“是——”
                  话音未落,沈灏已经速度抓了他的手腕,正好抓在伤痛处,萧方顿时钻心而痛。
                  “萧方,并非你自称奴才、进退有度,便能当个好奴才。”沈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那、那主子您说,要怎么样才算好奴才?”萧方已经脸色苍白,强笑着问。
                  沈灏欣赏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只觉得发自心底的畅快。天下第一诡异的人物,谈则色变的第一号魔头,在自己的手心里,辗转反侧,无力自控。
                  “你见过提线木偶么?”他道,“你只要学着那些提现木偶般,将脑子的想法统统清空,一举一动都由主人的意志来操控,你便算是个好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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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沈灏带着萧方出了门。门外只有一匹黑马。
                    他自己上了马,却将行李包袱交给萧方背着。
                    “走吧。”他冲着站在马后的萧方道。
                    萧方睁着丹凤眼,不解的眨了眨。
                    沈灏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不错,这次倒学乖了,没再多问。”说罢,抬手甩了鞭子,马儿便飞驰了出去。留下萧方一个人站在大路上。
                    萧方背着行李,手腕吃力作痛,叹了口气,便举步而行,不知道是否故意,走的极慢。
                    出了县城,走至野树林里,也没瞧见沈灏的影子。
                    “尊主!”江小花落下心疼怒道,“这个沈灏太过分!他不是武林盟主吗?他不是白道首领吗?怎么能这么折辱人?!”
                    萧方哪里顾得他说什么,在他说话之间已经将背上的行李,忙不迭的扔给了江小花:“拎着。”
                    “……您不是魔教毒尊吗?怎么也学着跟沈灏一个德行?”江小花不甘心问道。
                    萧方戳了他的脸蛋儿一下,学着沈灏的声音笑道:“爷高兴。”
                    两个人遂使了轻功超林江方向赶去,自然少不了江小花的抱怨不绝于耳。
                    这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远远地看见沈灏骑马等候的身影。萧方便背了行李赶上去。
                    “主子。”他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笑道。
                    沈灏本在眺望远方,这时候回头看他。
                    萧方才猛然察觉沈灏的不同之处。从离开了沈府,沈灏就似乎已经收敛了那浑身散发的温柔正直的气息,连眼神都锐利的仿佛锋芒流星。
                    “怎么这么慢?”沈灏的声音更是冰冷漠然,之前的柔和稳重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人身上有伤,路上歇息了一会儿。”萧方温顺的回答。
                    “我折了你的手,并不是打断了你的腿。”沈灏道,“还是说我要打折了你的腿,才能真的知道为人奴仆的本分?”
                    “小的不敢。”萧方已经跪地叩首道,“主子,是小人错了。”
                    沈灏盯着跪地的萧方看了半天,也不多话,一扯缰绳边走。
                    “跟上来。如再发现,下不为例!”沈灏置下话。
                    萧方无声的笑了:“是。”
                    一人骑马,一人在后面背负行李走着。怎么看都十分的不合情理,莫不是沈家没了钱,才这么让奴才如此丢自己面子。然而也奇的是,沈灏的马接下来只歇息过三次,身后那个奴才却背着行李,紧随其后,一步不曾落下。
                    两人在傍晚十分进了一个小镇,沈灏便命了萧方去找客栈安顿,自己挑了个茶馆喝茶吃饭。不一会儿便瞧见萧方过来。
                    “主子,镇上只有一家林记客栈。小人已经定了两间房。”
                    “你有银子给定钱?”
                    萧方苦笑:“没敢问主子您要钱,小人拿了自己的钱定了。”
                    沈灏点点头,放下筷子道 :“剩下的饭留给你,吃了之后,顺道把饭钱也结了吧。”接着起身便往客栈方向走。
                    萧方无奈的看着剩下不到一点儿的汤汤水水,叹气:“那个,小二,麻烦结账。”
                    “当奴才当成你这样,叫我这个下属情何以堪。”不知道何时江小花已经斜倚在窗边,讽刺道。
                    “不久让你背了会儿行李吗?还在跟我呕气?”萧方道,“来把本尊主的帐结了。”
                    江小花无奈只能掏了铜板结账。
                    萧方又顺了一盘熟牛肉,回客栈前,他笑道:“当下属当成你这样,叫我这个当尊主的,情何以堪?”
                    江小花瞬间石化。
                  萧方打了两壶烧酒,晃悠着回了客栈。他心情不算糟糕。沈灏欺负了他,他便去欺负手下。江小花不肯被欺负了,还有其他人。
                    走至客栈大厅,欲要回房休息,却被客栈老板告知沈灏已经退了一间房。
                    那也就是说他只能跟沈灏住一间屋子?
                    萧方想了想。
                    便上楼找了沈灏的房间推门而入。
                    “主子,小人回来了。”萧方道。
                    “嗯……”沈灏在内间道。
                    萧方将酒和熟牛肉搁在耳房,进了里屋,便发现蒸汽缭绕,沈灏躺在大木盆里沐浴,正闭目养神。想是已经听见萧方进来的声音,开口道:“吃完了?”
                    “嗯……”
                    “过来帮我搓背。”沈灏道。
                    “是,主子。”萧方回答的仿佛是最称职的贴身仆役,已经去了毛巾,沾水打湿,给沈灏挫起背来。
                    “脱了衣服,进来一起洗。”岂料沈灏突然又道。
                    萧方手一僵。
                    沈灏睁开眼睛,看他,几乎带上了几份挑衅:“怎么,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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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小人是受宠若惊。”萧方抿嘴笑,“小人能与主人同一处沐浴,是何等荣幸。”说话之间已经缓缓脱了衣衫,入了浴盆。
                      沈灏在这边瞧的仔细,萧方德身体苍白修长,虽然未有如他手指般的惨白,却已是苍白过常人太多。仅此判断萧方与“阴间”有关,太过武断。
                      那木桶并不算大,萧方坐进去之后,水已经满溢,两个人之间相距不到一尺距离。萧方拿着手巾沾水打湿,就去帮沈灏洗拭。沈灏因了他这么大胆的举动眯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先把你脸上的妆容卸了吧。”
                      说话之间,已经抢了帕子,将萧方按入水中又拽出来,胡乱擦着他的脸。萧方亦不挣扎,就那么顺着他,连头发都湿了个透心。随着沈灏的动作,萧方脸上的那层粉饰渐渐少了,最终殆尽。那浓妆下面,乃是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那张脸,亦是苍白不已,连嘴唇的颜色都只是淡粉透着白,消瘦清寒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只是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冰冰冷冷,仿佛并非活物。
                      “主子……您在看什么哪……”萧方垂下眼睛,缓缓地问。
                      沈灏遂回神,站起来,跨出浴盆道:“擦拭。”
                      萧方便出了盆,拿了浴巾过来,为沈灏细细擦净浑身的水痕,连他双腿之间的器物以跪下认真擦拭。萧方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在□的肩膀上,衬得他的皮肤惨白的惊人,让人有一种只剩下黑于白的错觉。
                      沈灏伸手在萧方的发间梳理,突然一拽,扯得萧方跪地仰头,方才问他:“你可知道‘阴间’?”
                      “阴间?”萧方的那颗泪痣仿佛是上等白玉上的一颗黑色玛瑙,在他的眼角,衬出一种奸滑的风情。“您是说那个‘上过丰都楼,揽过三途月’的阴间?”
                      “就是那个阴间。”
                      萧方一脸无辜道:“没有听说过。”
                      沈灏看他,呵呵笑了,弯腰用拇指在他那张淡的几乎没有颜色的嘴唇上揉压着:“这张嘴不说实话,那让它做点儿别的什么可好?”
                      “主子想让它做什么呢?”萧方仿佛挑衅般的问。
                      “比如……”沈灏已经坐下,按着萧方的头往自己的□之物压过去,“让主子纾解纾解。”
                      萧方的脸,已经被压到沈灏身下,与盟主□不到寸远,□上之纹路血脉都让他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脸色却丝毫没变,只笑吟吟问:“不做行不行?”
                      “那便告诉我实话。”
                      “小人真是不知道阴间啊。”萧方无辜道。
                      沈灏轻笑:“还是不肯讲实话。那便过来……”沈灏抬手将萧方往自己□又使力按压,这次萧方却停在那个位置,纹丝未动。
                      “怎么不敢?”沈灏讽刺道。
                      “小人签的是仆役契,并非卖身契……主 子要是寂寞的慌,小人给您捆两个少年过来。这一路过去,说不定还能传出一段‘别人采花吾采草’的美誉。”萧方笑道。
                      沈灏这次是真的笑了,还笑眯了眼:“萧方,你真是个厚颜无耻之徒,这种话你能在这种境地之里说出来,也算是厉害。”
                      “主子您夸奖了。”
                      “可是……”沈灏松了手,批了外衣,从外衣内兜里掏出一个匣子,“我倒是还依稀记得这母子金蛊的作用。”
                      萧方脸色顿变。
                      沈灏又悠然的坐下,俯视赤身跪地的萧方,将手里那个小盒子,往萧方左胸凑近。萧方浑身颤抖,竟然忍不住要瑟缩的往后退。
                      “你若敢动,我便放出母蛊。”沈灏冷冷的一句话把他钉在了原地。
                      “母蛊子蛊,永不分离。”沈灏道,“愈离得近,便愈心有灵犀,共同振翅而回,欲要汇合一体。”沈灏玩把着手里的小匣子道,“因此,持有母蛊的主子,对身带子蛊的人最好的惩罚就是放出母蛊,这样在你左边胸腔的子蛊就会破胸而出。是不是这样,萧无凌?”
                      “你、你原来没有种下母蛊。”萧方忍不住惨笑,“是我失算。”
                      “萧无凌,你自持聪明,哄骗我母子金蛊要互相种下才能生效,实际上倘若我种下母蛊,我二人便会互相牵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真当每个人都是傻子一般的耍?”沈灏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谁?”
                      萧方已经说不出话。他只捂住胸口,紧紧盯着那只匣子,脸色凝重,最后突然呛出了一口血。
                      沈灏所言竟然句句属实。
                      “我倒忘记了。”沈灏的声音又在他耳边悠悠响起,“这母子蛊并非真母子,乃是夫与妻……”沈灏将盒子重新纳于袖中,笑问萧方,“你体内那只子蛊,久久不能见到自己的情郎,难道不曾发情荡漾么?”
                      此话刚落。
                      萧方已经咬住嘴角,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沈灏心知今日所有的目的都以达到,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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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扁鹊七恨
                      萧方抱着那盆“胭脂头陀”在小母马背上晃悠,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似是十分惬意自在。
                        江小花不知道何时已经落于他的身后,跟着马儿默默走着。
                        萧方问:“那许家的船只都抢来了?”
                        江小花:“抢来了,尊主。船上的人都照您的意思,一个没留。”
                        萧方“嗯”了一声:“你办事我放心。”
                        江小花没接话。
                        “然后,你们是按照计划做的么?”
                        “自然。”江小花答道,“我带着弟兄们驾着许家大船顺水而下,在林江峡遇见了追赶过来的沈灏。假意打斗几次,我们便撤了,留了许家船只给沈灏。”
                        “呵呵呵,那现在江湖上想必已经传遍沈盟主亲自出马力击江匪的英雄事迹了?”
                        “应该是。”江小花道。
                        萧方哈哈大笑:“甚好!我这事儿做的真是漂亮!”
                        “什么?”江小花没听明白,愣了愣。
                        “一边击杀了真正的江匪,一边让沈灏在武林盟内扬名立万备受赞誉,漂亮,真太漂亮了!”萧方自我陶醉道。
                        “尊主,您若是抛开十日内三大家族灭门,以魔教教众假扮江匪哄骗武林人士……兴许算得上漂亮。”
                        萧方轻蔑哼了一声:“小花儿,你怎么这般别扭。拿着!”说着将手里的胭脂头陀扔了过去。
                        江小花赶忙双手捧住:“这是何物?”
                        “胭脂头陀。”
                        “胭脂头陀?”江小花吃惊端着那物仔细看着,表情又惊又喜,“这个便是胭脂头陀?尊主竟然找到了?”
                        萧方笑里渐渐渗透了几分冰冷的意味:“是啊,这才跟了沈灏几日的功夫,便得了胭脂头陀。小花儿,我的打算是没错的。沈颢乃是武林盟主,非有是非之处不会去。而这‘七大恨’一旦出世,便都是些惹事儿的宝贝。不靠了他,只凭我们无量教,阻力颇大啊。”
                        “尊主,照如此速度,您很快可以得到第二件‘七大恨’了……”
                        “错……”萧方那颗泪痣变得妖冶万分,“你错了。‘七大恨’乃是扁鹊流传下来的珍奇药配制成的方子。你知道为何要叫做‘七大恨’吗?”
                        江小花愣了一会儿道:“似乎是因为极难凑齐,故而为七大恨?”
                        “那只是其一。因为这七位药是用至寒、至阴、至复、至阳、至燥、至湿、至毒的七种药材配制而成,这些药材,有些盛开于极寒高原,有些三百年开花结果,有些需的去‘阴间’才能得到……要在一个时期内凑齐它,十分艰难,故而称作七大恨。可是,却偏偏是这七件东西,辅助治疗,可肉白骨、活死人……”
                        “那尊主,您还缺什么呢?”
                        萧方似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抬眼远眺浮现在天边的林江城,道:“我只 知道三样‘七大恨’:头陀花,慈悲卷,幽冥人……”
                        江小花听完,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头陀花,慈悲卷,幽冥人?难道……尊主,您……”萧方并非自小在无量神教内长大,而是五年前神秘出现,自愿加入无量神教,练习无量神功的人。若他猜测的没错,萧方怕是早年就已经在寻找这“七大恨”了。
                        “没错,我多年前就在找寻这些东西了。头陀花,就是这胭脂头陀。慈悲卷,你恐怕也有所耳闻,乃是无量神教的武功奥义,慈悲卷宗。至于幽冥人嘛……”
                        “难道,难道是沈灏?”江小花问道。
                        萧方展颜一笑:“谁知道呢?”
                        江小花呼吸一窒,竟被萧方那逼人的魄力,压得深深恐惧。他迅速低了头,跟在萧方的马后走着,不再多置一词。
                        那盆燃烧着蓝色冥火的胭脂头陀在他的怀里,寂静的绽放着。
                        就仿佛萧方一般。
                      近了林江,萧方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换回仆役所穿衣服。
                        江小花又忍不住唠叨埋怨:“真不知道您这般换来换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杀人也是要气势的,懂不懂?”萧方蔑视道,“不然为什么我杀了五年,就能成了天下闻名的毒尊。你杀了十年,还只是毒尊的跟班?”
                        江小花无语,又觉得有理,遂下定决心回去搞一套一样的衣服来穿穿。
                        萧方让江小花带了胭脂头陀回教中分舵藏好,自己打听了沈灏所住客栈,便偷偷去了,从后门默默进去,一路尽量不引人注意,到了后院沈灏所住天字一号房,便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仔细一听,多数竟是祝贺拜访恭敬礼语。中有许多阿谀肉麻话,听得萧方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他承认不注意,装作仆役模样卑躬屈膝站在院门,沈灏却早已看到他,又跟堂内诸位武林豪杰寒暄几句,便扬声唤道:“萧方,送客。”
                        这不说倒好,一出声,厅内二十余双眼睛齐刷刷的便看了过来。
                        萧方在肚子里骂了一百回,只能笑嘻嘻的走了两步,躬身道:“诸位大爷公子,请随小的来。”
                        那些人打量他半晌,突然有人用惊讶恐惧到走了腔调的声音喊了一句:“你是毒尊萧无凌?!”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2-06-10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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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毒尊为仆
                          那些人打量他半晌,突然有人用惊讶恐惧到走了腔调的声音喊了一句:“你是毒尊萧无凌?!”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噼里啪啦”纷纷拔了武器出来冲着萧方,神情紧张,仿佛要背水一战。人群寂静,竟有一少年“哇”的嚎哭:“我不想死。”却被他哥哥捂住了嘴,拖到了人群中。
                          萧方忍不住“哈”的笑了一声,连忙用袖子捂住脸,上前两步躬身而立:“主子,他们不肯随小人离去。”
                          沈灏早在那边看得分明,此时假装道貌岸然上前安抚群侠道:“诸位莫惊,此人曾经确实是无量毒尊萧无凌无措,然而之前已经伏法,被我收服。念他真心改过,故而留在身边做一仆从。”
                          “仆从?”众人开始是不信的,却瞧见萧方一身粗布衣服,打扮的朴素之极,且神情谦逊恭敬,确实没了之前的张牙舞爪之姿态,方才迟疑着缓缓收了手中的兵器。
                          遂有人捏了胡子,唏嘘感叹道:“盟主不愧是武林至尊、正义侠士,不但能将萧方这样的魔物收伏,还能心肠慈悲饶他不死。”
                          众人附和点头,皆道武林盟主神通广大。有大着胆子的便开始对萧方品头论足,议论纷纷,言语之间仿佛已不当萧方是个活物。沈灏亦不阻止。那些人大了胆子,越说越过分,已将萧方贬值尘泥般低贱。
                          萧方垂首而立,也不气恼,只温和微笑。
                          待说到无趣的时候,几个人方才跟了萧方出去,路上的那种鄙夷眼神更是不用说了,似乎人人都恨不得来痛打落水狗一番。
                          萧方送了人出客栈大门,走回来时,有人在屋顶道:“若是江小花在,非把他们的舌头都切下来不可。”
                          “可惜他不在啊。”萧方笑嘻嘻道,“何独舞,下来。”
                          接着,便有一位跟江小花打扮类似的人自房梁飘落,跪地抱拳道:“属下何独舞,拜见毒尊。”
                          “好久不见你了,小花儿呢?”
                          “小花儿在分舵看守那株胭脂头陀,故而由我代职。”
                          两人说了不到三句,便已经到了沈灏所住院落前,何独舞遂隐匿了身形,只剩下萧方推门而入。沈灏正坐在厅内阅读野史小说,看的仿佛津津有味。萧方在下首等了许久,也不见沈灏有动作,他也不恼怒,笑着去热了壶水,给沈灏将茶杯沏满,又等了一会儿,沈灏方才放下书看他,笑问:“这十来日不见,可是过的舒服?”
                          萧方撩起衣摆,规规矩矩的跪地叩首道:“主子,小人不在您身边侍候,还真是不习惯之极,难受的很,怎舒服的起来啊?”
                          “你想我?”沈灏问,“想我什么呢?”他伸手意识萧方靠拢,萧方机灵,便那么四肢着地爬到了沈灏脚下。沈灏早被他这样撩拨的动作,弄得心口一颤 ,便已经回忆起他那几日夜里不加拘束放|荡大胆的动作呻吟。
                          “你是想这里……”他探手抚上萧方的眼眸,压着他的睫毛,感受萧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的颤抖。
                          “亦或者是这里……”手指缓缓移动,至萧方的唇上,探进去,萧方已然乖巧顺杆直上,舔舐的啧啧有声。
                          “还是这儿?”他抬脚踢了踢萧方两腿中间,笑问。
                          萧方睁开眼睛,仿佛要勾引他似的,眼波回转道:“皆不是。小的想念的,乃是主人……”说着,手已经不老实的爬上了沈灏的腿,至双腿之间,仿佛已经急不可耐。
                          沈灏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他初识情|欲的滋味,恨不得每日拉着萧方大战三百回合,只是他毕竟是沈灏,终究还是沈灏……若是沈灏又怎么会被萧方轻而易举蒙混过关?
                          他已因了自己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分情绪不耐起来,猛然抓住萧方的手,用力一捏,萧方脸色已立变。
                          “主、主子?”萧方楚楚可怜,茫然无措,仿佛真是无辜的奴才。
                          沈灏无视,只扯开他的袖子道:“你这指甲,又长了。”那黑色指甲霍然又长至卷曲。
                          萧方垂眼道:“奴才这指甲,三日一寸,长的太快。”
                          沈灏沉默了一会儿,道:“拿我行囊过来。”
                          “是。”
                          萧方起身去拿了沈灏的行囊过来,沈灏接过后,在内翻出一个小锦囊,打开来一看,乃是一柄锋利小巧的金色铜剪,以及一只锉子。沈灏抓着萧方的手,又仔细为他剪掉指甲,随即用那锉子将指甲磨平,末了道:“以后每隔三日,便提醒我为你剪指甲。”
                          萧方抿嘴笑道:“多谢主子体恤下人。小人记得了。”
                          沈灏冷冷的瞥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不客气,我以前那条哈巴狗未死时,我也是三日为它修剪一次指甲。”
                          萧方心想,感情把我做狗般比喻,但表面却也不恼,微笑而立,问:“主子还有其他事情否?若无,小的下去准备晚膳。”
                          “等等。”沈灏放下剪锉,问他,“你从许家偷回来的‘胭脂头陀’去了哪里?”
                          萧方一愣,慢慢笑了出来,只是这次笑容冰冷,仿佛要刺穿沈灏的双眼般。他一字一顿问道:“主子,您派人跟踪我?”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2-06-10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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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怎么?”沈灏道,“难到我就不能派个人跟着你?”
                            萧方道:“主子,您得到了您想要的,我亦有我所想要的。各取所需,岂非正好。”
                            “各取所需?”沈灏轻笑,“你还真是个好奴才。”
                            萧方抱拳深鞠道:“请主子放心,除了这个,小的还是主人最忠心耿耿的奴才。”
                            “呵呵……”沈灏笑而不语。
                          夜了。
                            萧方侍候沈灏躺下,便出了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尊主,今日沈灏为何不追问下去?”何独舞问他。
                            萧方听得见何独舞的声音,却并不奇怪,只对着空气回答:“这不是挺好。沈灏担心的,乃是一个无法控制的手下。我今日就算自甘为奴也无法消除他的疑心,让他知道了我其实是有所图,他反而会放下心来。他为名,我逐利。才好有个理由继续这般的搭档。不然每次都互相猜疑,岂非累死?”
                            何独舞没了声息。
                            他抬起手,袖子顺着胳膊滑落到肩膀。那苍白色的手指冲着明月,显得更加诡异。被剪的圆润的指甲已经又长出了一些。
                            萧方无声微笑。
                            “何独舞你知道么?”他笑弯了眼睛,“其实沈灏这个人,很有趣。”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2-06-11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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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匪之事,说大不大,办完此事,却已经过了三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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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甚至传的比两人□马儿还快,仿佛长了翅膀似的,待沈灏回到铜山城,才走到城关镇上,便有小儿呼叫:“沈大侠回来了!”
                              一路引得百姓注目无数。
                              沈灏也不惊讶,多看了两眼,便一切如常的出了镇子,又行了两三山的梯田,方才瞧见沈家大宅。绕至后门,唐刻带着霍有鱼段小火已经在那里等候。
                              “大哥!大哥!”段小火跳起来挥手,兴奋不已。
                              萧方扶了沈灏下马,牵着马跟在后面。
                              唐刻已得空对沈灏道:“沈三和老爷子知道盟主今日归来,差人请你过去一趟。”
                              沈灏顿了顿,道:“爷爷喊我过去是什么事?”
                              “听说是您堂哥将盟主今期租税银两没有交齐的事情在老爷子70大寿上捅了出来。又正好没找见您。这个……怕是凶多吉少。”唐刻苦恼的叹气。“去年您不曾在老爷子寿宴上出现,也没招惹了什么。今年倒好,听说沈老爷子勃然大怒。”
                              沈灏有些苦笑了:“怕是骂我不孝子孙,要我去祠堂面壁思过吧?”
                              “正是这个意思。”
                              “萧方,你把马匹送去马场,回来把路上捎的东西分一分。”沈灏将鞭子扔给萧方道。
                              “主 子,那您呢?”萧方问。
                              “我?我去祠堂。”沈灏道。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2-06-11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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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家法,十分苛刻。
                                上下数来,共有一百二十八大条,三百四十五小条。
                                祠堂面壁乃是最常规的家法之一,时间可长可短,但是都有一条,入了祠堂便不准送食送水,饿上七日,在不开窗子没有灯火的祠堂里对着祖先灵位跪着,直到自我反省后,方才可以放出。
                                只是近年来,因为宠溺后代,少有人被罚,若是真被罚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
                                沈灏知道自己在这家里身份不高,也就不再去辩解什么,换了身衣服便去祠堂领罚。入了祠堂大门在身后一关,他便撩开袍子在祠堂里跪坐小憩。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2-06-11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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