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康熙和林风儿骑着马在前面走着,两人每次说话总是康熙先开口,林风儿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康熙微笑着,很温和,问道:“风儿小姐,你像是有心事啊。”林风儿淡淡道:“一直都这样。”“那能给在下说一说吗,也许能帮的上忙。”“没事的,只是偶而想到伤心事罢了。”康熙心里道:“朕又何尝不是呢。”说道:“人世间的事可不都这样吗?一句话,一个风影都能让人备感惆怅,仿佛无意中触动心里的伤痕再要抚平伤口却只让人再受箭熬。”林风儿看看康熙,说道:“你像是久经伤痛。”康熙叹息道:“是啊,朕这一生所经受的伤痛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完的?”林风儿诧异:“你说什么?”康熙忙掩饰:“噢,风儿小姐,你的家人呢?”“从小就没有了。”“那这么些年都是你一人飘泊了。”“也没什么,惯了。处处无家处处是家,有家无家之间不过一念而已,纵然有家,而那个家也不是你疲惫之时的去处,那有这么一个家又有什么意思呢?”康熙望着林风儿心里一阵难受,说道:“你倒和我一样,我虽有家可却从来不曾感受到那是家,唯一的家也在三年前不复存在了。”林风儿问:“那是你家太大了吗?”“是啊,太大了,一天都走不到头啊,每日行走于其间,看着天上的鸿雁,听着暮晚的寒风,只觉此生再无趣味。”“那就没有一屋一院可栖息吗?”康熙深情地望着她:“有倒有一个,可那屋内院中没有了等候你的人,只落得人去楼空梁也倾,还何谈是家?”林风儿心里叹道:“竟是如此悲凉!可天下受苦之人多了,你也不算最苦之人。”因说道:“黄三,你最苦苦不过风儿...”康熙苦笑:“未必吧。生离死别你经历过吗?有人为你而死,而你虽五内俱焚却只能藏于心间,不能生死与共、不能万念俱灰哪怕自己这颗心早已碎掉。强撑着,一天又一天,他人只是看到你的功绩、你的光芒,谁又能看到你眼里一闪而过的泪光呢。”林风儿眼里漫上了一层白雾,哽咽道:“别再说了...”康熙含泪道:“你流泪了吗?”“风儿以为今生不再落泪,因为我的泪是早以干了的,可竟然还是落了下来。”
三德子快马追了上来,大声叫喊着:“爷,镖头,莹玉姑娘...”康熙赶紧拭了泪:“莹玉姑娘怎么了?”“突然晕倒了,爷,您快去看看!”林风儿道:“刚才还好好的,黄三,我们快去。”三人快马到达,康熙下马问:“法印,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突然。”车上,康熙为莹玉把过脉后道:“不碍的,旧疾犯了,先赶路罢,这里荒郊野外的要到镇上才能抓药。三德子、法印你们赶车,快点。”车内,康熙和林风儿小桃红照顾着莹玉,康熙给莹玉盖好锦被,一时莹玉醒了见康熙陪在身边心里一阵温暖,说道:“先生,我病了吗?”说着要起来,康熙忙道:“别起来。”“先生,你能离我近一点儿吗?”康熙道:“这样不好吗?你要喝水让小桃红喂你,再说风儿小姐不是在你身边吗?”“不好。”“为什么啊?”“我怕。”“有什么可怕的呀。”“就是怕,先生,你就坐过来吧。”说着啼哭下来,“好好好,我过来。哎呀,真不明白...”康熙看了一眼林风儿,觉得似有不悦。林风儿下车道:“我去前面看看。”康熙一把拉住:“哎,让三德子去打探吧,别走。”林风儿坚持道:“还是我去吧。”康熙道:“那这样,我去。”说着就要下车,莹玉急道:“先生,你别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让风儿姐姐去吧。”林风儿道:“算了,还是我去吧。”康熙没留住,叹息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