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很快，几乎是一路闯着红灯冲回去的，电子眼不停的在车后闪啊闪，可是车上的两个人完全不为所动，俩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深刻，似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车子在海陆家门口停下，海陆刚要下车，李佳航拉住她的胳膊，表情很认真，声音很严肃的说：“海陆，跟我结婚吧。”
海陆听完眯起眼睛，又睁圆，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深邃，声音深刻，不是随便说说的，可是海陆还是抡圆了胳膊，一包楞他脑袋上，冲他吼道：“你丫有病吧？！”
李佳航跟着海陆下车，快步绕过车头，在她进门前再次拦住她，可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一辆车的异常刺眼的灯光照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灯源眯起了眼睛，海陆用手臂挡在眼前，用以遮挡强光。
看见田佩兰从车上下来，海陆极力想挣脱束缚，可是李佳航越抓越紧，她的手腕在李佳航的五指山下，不知道要留下多少手印。
“佳航来了，”田佩兰走近，看见了他们两个拉在一起的手，问道：“怎么不进去？”
“不用进。”海陆口气不善的说。
李佳航看了看海陆，对田佩兰说：“阿姨，我想和陆陆结婚，请您答应。”
田佩兰显然没有想过李佳航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是一件注定的事情，可是以目前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来看，不怎么像可以结婚的样子。
“结婚好啊，早点儿结婚早点儿安定下来。”
“结婚可以，但不是和他！”
“海陆！”田佩兰听了这话，脸色马上变了。
“妈，我觉得有必要和你报告一下，左骁向我求婚了，刚刚我也答应了。”
“胡闹！”田佩兰声音高了许多，“你在胡闹什么？”
海陆的表情很坚定，不管田佩兰是不是生气，更顾不上手腕几乎要被李佳航捏折“没有，我很认真，左骁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不是胡闹。”
田佩兰转而问李佳航道：“这事儿你也知道？”
“是。”
“所以你也求婚了，但是，”田佩兰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海陆，海陆瞥开眼睛不看她，“她拒绝了，是吗？”
“是。”
“行了，我知道了，佳航你先回去吧，海陆，等会儿到我房间来一下。”说完，撇下两个人进了院子门。门外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行啊李佳航，够本事啊，怎么？我不跟你结婚你狗急要跳墙了？有本事你把我绑起到民政局！我就不乐意跟你，怎么招？我和左骁认识二十年了，跟你才认识几年？这几年我每天看见左骁，你呢？我一年才见你几面儿？你拿什么和他比？你比的了吗？”海陆一字一句说的丝毫不留情面，手指一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甩开他转身离开。
李佳航的拳头越握越紧，最后一拳捶在身边的墙上，闷响中，好像还带着骨头碎裂的轻微声音，鲜血不停的往外涌，顺着拳头滴下来。墙上除了有他的血之外，没有任何异样，而他，到底是伤到手，还是心？


海陆不想去见田佩兰，她现在的脑子是一坨浆糊，不管田佩兰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而见面必定是一场战争的导火索。进了门打算直接上楼，可还是被田佩兰喊住。
“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你向来有分寸，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田佩兰说。
“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不清醒？”
“清醒的话，你会答应左骁吗？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是真的愿意吗？不要因为和佳航置气而让左骁变得不幸，你是个成年人，是非对错应该分的很清楚。”
“我没有和李佳航置气，我们已经彻底没关系了。”
“不如你给佳航一个机会，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那时候你仍旧很坚定的要和左骁结婚，我绝对不阻拦，一定让你的嫁妆丰厚，风风光光的嫁进左家。”
这话听在海陆耳朵里，无疑是点了一把火，她本来就已经昏了头，这会儿更甚，疯狂地叫嚣道：“我为什么要听他说？他算什么？凭什么他想到什么，我就要服从，那我的想法呢？我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吗？他一再的选择，让我承受结果，现在我不想承受了，我累了，我要结束！”
相对于海陆的焦躁，田佩兰倒是很冷静，双手环胸，等海陆发泄完，才说：“如果真的可以分开，你就不会对佳航有这么深得怨念，你会觉得他是可有可无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对你的情绪造成任何波澜。海陆，人都有情绪的，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海陆胸膛起伏着，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田佩兰也心疼女儿的，看着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终是要面对的，选择放弃可以，但是要了解了来龙去脉，如果那时海陆仍然很坚定，那她会支持她的做法。“去休息吧。冷静一下再说。”
海陆觉得她和左骁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是一种一直以来都让她觉得自豪的感情。可是忽然间，左骁求婚了。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到刚刚答应，这之间她都没有来得及多想。她承认，如果不是李佳航在，她绝对不会答应。可是如果李佳航没有出现过，她的心上放的会不会是左骁？
痛恨自己仍旧被李佳航牵动着情绪，可以说得到，却如何也做不到。
左骁穿着条纹的POLO衫，带着茶色墨镜，推着行李出来，墨镜片后的眼睛，不停搜索着，直到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他的嘴角才溢出一抹笑。
海陆站在原地，看着左骁一步一步的走进，玉树临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左骁扑过来，一把抱住海陆，笑着说：“娘子。”
海陆被他一下子抱严实，扑鼻全是他的味道，在李佳航不见的日子，很多时候，是这个胸膛给了她安慰。
“左总。”
左骁的特助也来接机，左骁把行李扔给他，揽着海陆离开，走之前还炫耀似的扔下一句，“行李给我送回家，我坐我家娘子的车。”


海陆不想去见田佩兰，她现在的脑子是一坨浆糊，不管田佩兰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而见面必定是一场战争的导火索。进了门打算直接上楼，可还是被田佩兰喊住。
“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你向来有分寸，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田佩兰说。
“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不清醒？”
“清醒的话，你会答应左骁吗？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是真的愿意吗？不要因为和佳航置气而让左骁变得不幸，你是个成年人，是非对错应该分的很清楚。”
“我没有和李佳航置气，我们已经彻底没关系了。”
“不如你给佳航一个机会，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那时候你仍旧很坚定的要和左骁结婚，我绝对不阻拦，一定让你的嫁妆丰厚，风风光光的嫁进左家。”
这话听在海陆耳朵里，无疑是点了一把火，她本来就已经昏了头，这会儿更甚，疯狂地叫嚣道：“我为什么要听他说？他算什么？凭什么他想到什么，我就要服从，那我的想法呢？我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吗？他一再的选择，让我承受结果，现在我不想承受了，我累了，我要结束！”
相对于海陆的焦躁，田佩兰倒是很冷静，双手环胸，等海陆发泄完，才说：“如果真的可以分开，你就不会对佳航有这么深得怨念，你会觉得他是可有可无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对你的情绪造成任何波澜。海陆，人都有情绪的，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海陆胸膛起伏着，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田佩兰也心疼女儿的，看着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终是要面对的，选择放弃可以，但是要了解了来龙去脉，如果那时海陆仍然很坚定，那她会支持她的做法。“去休息吧。冷静一下再说。”
海陆觉得她和左骁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是一种一直以来都让她觉得自豪的感情。可是忽然间，左骁求婚了。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到刚刚答应，这之间她都没有来得及多想。她承认，如果不是李佳航在，她绝对不会答应。可是如果李佳航没有出现过，她的心上放的会不会是左骁？
痛恨自己仍旧被李佳航牵动着情绪，可以说得到，却如何也做不到。
左骁穿着条纹的POLO衫，带着茶色墨镜，推着行李出来，墨镜片后的眼睛，不停搜索着，直到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他的嘴角才溢出一抹笑。
海陆站在原地，看着左骁一步一步的走进，玉树临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左骁扑过来，一把抱住海陆，笑着说：“娘子。”
海陆被他一下子抱严实，扑鼻全是他的味道，在李佳航不见的日子，很多时候，是这个胸膛给了她安慰。
“左总。”
左骁的特助也来接机，左骁把行李扔给他，揽着海陆离开，走之前还炫耀似的扔下一句，“行李给我送回家，我坐我家娘子的车。”


在海陆的记忆中，她和左骁之间从来没有尴尬的时候，就算是不说话，也会是一种很自然安静的氛围。而不像今天，她专注于开车，他看着窗外，空气中流淌的全是尴尬、沉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吃饭了吗？”海陆挖遍整个脑子，想出了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
“嗯，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
左骁回过头看着海陆，“别我一说结婚，你就对我这么温柔，我不适应。”
“那砍你一巴掌，适应吗？”
“那是谋杀！”
海陆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很平淡的说：“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左骁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很快又想明白，扯出一丝苦笑，眼睛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过了好久才回答说：“你有机会反悔的。”
海陆张了张嘴吧，却说不出任何话。左骁调低座椅，闭着眼睛躺下，“有点儿累，我休息一下。”
知道李佳航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再也得不到海陆。他在家里藏了两天，纠结了两天，终于选择给她打了电话，试探的问她要不要和他结婚。可是她一口否决，那么利索，完全没有犹豫。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海陆早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喜欢，但是永远不爱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哪个美好的年月，丢了心，从此再也回不来。
昨天是真的失眠了，确切的说，离开这些日子，每天都睡的很少。喝了点儿酒，再次给她打电话，她却答应了。原因是，李佳航在她身边。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没有那么聪明，猜不出她的情绪和想法。可是，他们真的太熟悉了。
左骁翻了身，侧躺着，把墨镜架在鼻梁上继续睡。海陆回头看了看他，还是沉默。
车子停在路边，海陆推醒睡了一路的人。左骁睡眼朦胧的坐起来，搓搓脸，看了四周好一会儿。
“我饿了。”左骁回头说。
海陆翻了个白眼儿，早不说？“吃什么？”
“馄饨。”
海陆只能再次发动引擎，顺着来时的方向开回去。
还是那家的馄饨，皮薄陷美，一直用火煨着的高汤特别鲜。这家老字号多年来没什么变化，门头很小，店里的装饰也很陈旧简朴，可是从来都是客人不断，赶上饭点儿的时候，还要排队。
“这碗分量够吗？”
“还成！”左骁抽了一双筷子，开始埋头苦吃。估计是真的饿坏了，狼吞虎咽的，跟从自然灾害活过来的可怜人一样。
“假期过得好吗？”
“还成。”
“我的工作室已经开始装修了，硬件也备置的差不多了，从坤子那儿顺了20台macbook，够精明吧？”
“还成！”
海陆“嘿”了一声，“除了还成，您老还能说别的吗？”
左骁停下手里的勺子，“海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异样。”
海陆没了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等着他的下一句，可是直到他把满满一碗馄饨吃到见底，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不用送我了，我散步回去顺便消食。”
“左骁……”
左骁的打断她：“你不是真心的，所以我反悔了。”说完回头看着海陆，她的眼睛曾经那么明亮，她的笑永远都是那么灿烂自信，直到李佳航消失之后，眼睛像是一盏被灭掉的灯，而笑容也永远没有办法像曾经那样开怀。
“等你坚定了自己的心，再来找我吧。所以，在你做选择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说完，左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海陆站在原地喊他的名字，可是无论多么大声的嘶吼，他都不回头，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唯独左骁，走的坚定。海陆喊着喊着，居然哭了起来。他的背影看着那么孤单，可是她却无力陪他走下去，心疼他，却给不了他想要的。
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认或者辩驳，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李佳航做了什么，她都做不到放开他。忘不掉的，放不开的，是他，李佳航。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海陆！”
今天海陆出门有点儿晚，太阳半挂在空中，有些刺眼。出了门眯着眼睛走到车边，手指还没有碰到车门，就听见一个分外熟悉的人急切的喊她的名字。回头就看见他站在离自己大概50米的地方，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臂，西服被他抓在手上，一脸的风尘仆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神色分外疲惫，可是眼神明亮，璀璨如星光。还有他的手……一片白色狠狠刺痛着她的眼睛，这就是小宇说的伤吗？是太恼怒所以一拳头垂在墙上？留下一片血迹，也让他伤筋动骨。好像从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受伤，而且都是因为她。
他不是应该在香港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难道是搭了第一班飞机赶回来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好累好憔悴，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李佳航气喘吁吁的停在海陆面前，凑近到她的脸颊一侧，海陆条件反射的往后躲，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车上。他用很低沉的声音小声在她耳边说：“这些日子我在欧洲，我妈去世了，就在我回来前一个月。”
海陆睁大了眼睛，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消化了这几个字，“啊……唔……”
海陆惊叫，李佳航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不好她出声。这时候李佳航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越发紧皱在一起，电话通了之后，也不说什么，只是“嗯嗯”的应着。
海陆彻底被砸晕菜了！什么叫去世了？那前几天看到的女人是谁？不是李佳航的妈妈吗？这到底是谁疯了？
李佳航松开她的嘴巴，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说：“秘书刚来电话，奶奶情况有点儿不好，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啊……奶奶怎么了？”海陆整个人的反应已经完全慢了半拍，“不舒服吗？”
“最近身体不太好，先上车，路上再说。”说完，把她拉到副驾驶那一侧，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坐回驾驶位。
李佳航真的是累了，就等红灯那一小会儿的空挡，他都能托着脑袋眯一会儿。海陆轻轻推他的肩膀，“我来开吧，你休息。”
“不用。”
海陆不理，自顾开门下车，费力的把他从驾驶位推回副驾驶，在绿灯闪起的那一瞬间，发动引擎，涌入车流缓缓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海陆的心被无数的好奇虫占领。那么遮遮掩掩的说一句话，是怕别人知道？所以也一直瞒着她？他离开这些日子，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该不会是李老爷子在外头有了人，而李佳航偏偏是那人所生。李老太爷为了自家名誉，把李佳航抱了回来，不让他和亲生母亲来往。所以这段时间是陪在弥留之际的亲妈身边？
这也太狗血了！果断被海陆给否决了，摇摇头低声说：“不可能。”
李佳航稍稍调低了椅背，用几乎是游走在外太空的声音，悠远，“我爸85年牺牲在自卫反击战场。”
海陆猛的踩刹车，都没有系安全带的两个人差点儿一起从挡风玻璃飞出去。李佳航心有余悸的往车后看了看。还好，这条路上车子不多。
“李佳航，玩笑开大了吧！”
“还是我来开吧。”
“你是忽悠我吗？大白天给我说梦话。甭告诉我你是捡来的，李佳航，你想给我玩儿苦情戏啊？就这点儿段数吗？“海陆说着说着陡然提高了嗓门。她一个外人都不太能接受的现实，何况一个当事人呢？
“听话，我来开车。”
“不要！你看不见你脸是什么色儿吗？惨白！不知道爱惜是怎么一回事儿吗？墙那么硬，你至于跟它过不去吗？一拳捶上去开心了？”海陆对着李佳航一通吼叫，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眼泪不停打转。
李佳航愣愣的看着海陆，轻轻拂去她滑落的泪水，“没有，心痛了。”
“你故意的故意的，你就是故意伤了让我心疼，让我自己乖乖投降！”海陆开始用手使劲儿推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直到渐渐没了力气，李佳航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海陆觉得自己委屈，可又觉得李佳航委屈，心疼他，心里矛盾极了，自己都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又哭了起来。李佳航一直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也是故意让我伤心，答应和左骁结婚。”
“还不是因为你！”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道歉。”
“噔、噔、噔。”有人敲了窗户，李佳航抬了眼皮看见了茶色玻璃外地**。
海陆放开李佳航，有手臂擦掉眼泪，李佳航降下车窗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哥们儿，大白天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我是不反对，但是你车停在路中间，就是你的不对了。赶紧走赶紧的，别以为这儿人少就不是京城，影响交通！”**叔叔特不爽的看着他们，怪声怪气的扔了一句话，拍拍车顶示意他们赶紧消失。
“我们换回来。”
说着，李佳航就要去开车门，可是被海陆拦下。“你没有好好休息，我来，你继续讲。”
李佳航浅笑，“还听吗？我怕会追尾。”
海陆调整了情绪，发动引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出来！为什么不见了，其中缘由必须合情合理！”
李佳航调整了坐姿，开始将一段埋在记忆深处20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爸牺牲的时候，我只有5岁，那个时候对死并没什么理解，但是记得很清楚，那些日子全家上下的人每天都以泪洗面。
“现在的父母，其实是我伯父母。我爸走了不久，我妈也不见了。那个时候妈妈就是天，看不见她我就一直哭一直闹，后来奶奶说，我妈受不了刺激，跟着我爸走了。”
海陆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她从没有想过，李佳航会有这样一段过去。那么小就有这么深得记忆，虽然他说的是那样云淡风轻，可是在每个孩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他却承受了他们从来想象不到的痛苦。
“新的环境，本是伯父母的人变成了父母，呵，”李佳航闭上眼睛苦笑，“会觉得，如果不听话，就会被赶出去，如果不听话，连伯父母都不会要我。”
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情绪埋得那么深，原来是怕没有人喜欢没人要，只留给大家一丝笑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绅士、淡然。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那种瞬间父母双亡的心情，他要如何承受？
海陆的眼泪完全失控了一样往下掉，因为怕影响开车，赶紧用手抹去眼泪，可却怎么也止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李佳航递了抽纸给她，安慰她说：“我们在路上，你这样很没有安全保障，乖，别哭。”
海陆从李佳航手里接过纸巾擦拭了眼角，吸吸鼻子，“你居然还笑。”
“那不然呢？习惯了，所以无所谓。”
习惯了……无所谓……他云淡风轻的让人心疼。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你妈最近才去世的吗？你该不会是编故事骗我的眼泪吧？”虽然知道李佳航不可能那么无聊，可事情明明就是前后矛盾。
“我妈没死，是他们骗了我。我一直信以为真，只是一直不明白，头天晚上还哄我睡觉的妈妈，第二天却不见了。后来丝语偷偷听见父母说话，又偷偷告诉了我。原来我妈没死，去了国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以为，她是怕我拖累她，所以抛下我自己走了。爸妈结婚，爷爷奶奶很反对，他们觉得这么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只是爸爸很坚持，他们拗不过他，只能妥协。我爸出事之后，陆续暴露出一系列他们想不到的事情。原来……”
李佳航停下来回头看着海陆，疲惫夹着浅笑。海陆心跳漏了好几拍，手心儿里一直冒汗，吞了吞口水问：“怎么了？”
“我妈是国|党。”
“什么？”海陆惊叫。很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相信的样子，“那那他们结婚的时候，没人不知道吗？”
李佳航摇摇头，“大概只有我爸自己知道吧，他想瞒起来和我妈结婚，可终究纸包不住火。”


“就算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走，还告诉你她去世了呢？”
“因为，呵，我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李佳航深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笑意，神色认真，“我妈做过特|务。她是被派到大陆的，那个时候两|岸|关|系太紧张。她的身份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我爸走了，家人发现了，有一个特|务儿媳妇，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周家树大招风，多少人等看着李家这颗树倒了，所以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丁点儿的威胁。为了不让人抓到把柄，偷偷把她送走，并且对外宣称她去世了。
海陆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一个早上的心情，震惊？不可思议？玄幻？都不足以描述。
“你坚持要出国的原因，是想找她？”
“嗯，起初以为在美国，所以不管你怎么不同意我还是执意要走，对不起，陆陆。”
海陆咬着下唇不停的摇头。
“丝语一直在帮我，可是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有次丝语回国，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址。挪威。”
海陆急切的问：“她在挪威？”
“不知道，不过有了头绪就要找，有段时间我去了欧洲，就是为了这个。”
“原来……”那时候还为了他要不要去欧洲起过争执。他做的这些事情，她一无所知，现在听说，不会因为没有告诉她而生气，只会因为他什么都要一个人承担而心疼。不能告诉爱人、朋友，甚至是家人，默默承受这之中的煎熬，那会是怎样的心情？
“挪威号称万岛之国，我根本找不到她在哪里。”李佳航苦笑，“那些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找不到却又不甘心。”
“说起来，还要谢谢坤子，他并购SC的案子是我接手，公司根本不相信这件事儿能成，只当是两个傻帽玩家家酒。那时候我们俩真是疯了，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千万留学生的面子，拼死也要拿下SC。后来我们成功了，老板让我留下接手国内，我的条件就是帮我找一个人。”
“那次坤子还说要谢谢你呢，结果被我骂了一顿。”想起了那天晚上歇斯底里的哭闹，他一直希望她可以给他机会听他讲这些事情，而她每次都丝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个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下了高速，慢慢爬上盘山公路。山里的空气很好，海陆把车窗降下，吹着自然风。李佳航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这么多年来没人能帮他分担，失望痛苦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诉说，只能一口一口自己吞下。
“最后终于找到了，是吗？”
李佳航看着前方轻描淡写的说：“在一家养老院。她从20多岁就被关在那里，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神志不清。瘦骨嶙峋，老的不像样子。记忆中她很美，可如果不是看见了她捏在手里的照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就是那个我费劲千辛万苦要找的人。”
海陆空出一直手拉住李佳航的，紧紧的握住，他回握了她，对着她笑。
“他们不告诉你，认为这是家丑。我不说，是怕让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为了一个家族的利益，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几乎没有通讯设备，工作人员都像是幽灵一样飘来飘去。”
一边是养育自己的家人，一边是受尽折磨的亲生母亲，李佳航被夹在中间，怨不得恨不得，可又不能不怨不恨。从头到尾他都是最无辜的人，却被扯进来受尽煎熬。
李佳航使劲儿捏她的手，温柔的说：“我没事，之前会很难接受，在那里陪了她走过最后几个月，也一度非常怨恨。后来她走了，我想了很多。身在这种家庭，注定了要承受，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如愿，所以一定要珍惜现在握在手上的。”
海陆声音沙哑的埋怨他道：“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一定不对你乱发脾气，什么都听你的。你怕我担心，可是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我更担心，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我还是会后怕你知道吗？”
“我知道，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必须！”
“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的家人不可能让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活得逍遥自在，所以我认为，做李家的儿媳妇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所以，陆陆，嫁给我吧。”
海陆再次猛的刹车，两个人因为惯性，往前窜了一下又弹回座位上。车子正好停在大门外，红墙绿瓦，庄严肃穆，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慎重再慎重。可她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李佳航执起她的手，双手紧紧环住，正对着她，目光深邃且认真，薄唇微微张合，“陆陆，长久以来你一直迁就我，我把你对我的爱当做自己固执的资本，对不起，我会用这辈子来弥补给你带来的眼泪，嫁给我吧！”说完，不知道从哪儿变戏法一样摸出一枚戒指。
海陆一直愣怔，直到真真切切的看到那枚戒指，才彻底直到这个真的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李佳航，求婚了！
海陆这一个早上的心情就像做了垂直过山车，低落，吃惊，心痛，兴奋，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她完全不知所措。“我……”
“陆陆你要想好，你知道了我家的秘密，做不成我家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噗嗤！”海陆忍不住笑了出来，挣开他的手一巴掌推脑袋上，“你怎么那么幼稚？”
李佳航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脑袋本来就是混沉的，被这么一推，整个全晕了，眼前一片黑，不得不闭上眼静下心等着眩晕过去。可是却把海陆吓坏了，抚着他的脑袋不停的问他怎么了，声音急切慌张，害怕不安，甚至马上就要哭出来。
“没事。”
“李佳航你别吓唬我！”
“呼，”李佳航深呼吸，扯着嘴角笑，“真没事儿，就是有点儿饿了，怎么又哭了？”李佳航用手拂去她的眼泪，却被海陆的手一把抓住。
是他受伤的右手，一片白每动一下都会刺到她的眼睛。“疼吗？”
李佳航摇头。
“骗人！”
“那你给吹吹，肯定就彻底好了。”
海陆手指腹轻轻划过白纱布，“呼呼，好了吗？”
“好了。”李佳航眼角的温柔让海陆深深的陷了进去，早就已经挣扎不了，所以束手就擒，这辈子只有你！
“我爱你！”李佳航说。
海陆松开他的手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紧紧相拥在一起。

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海陆心里对这一家人多少有些抵触。不管是不是出于无奈，让一对无辜的母子受尽折磨，更何况还是亲人，这事儿让她很难接受。
车子停在大宅外，李佳航拉着海陆一起进门。已经好久没有踏进这里，海陆的心情也已经和之前完全不相同截。
李老太爷在客厅看报纸，秘书小声对他说了几句，回头的时候，正看见李佳航和海陆跨进客厅。
李佳航从回国之后没有来过。所有的事实都被他知道，避而不见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一边是亲生母亲，一边是养育他的亲人，而就是这些亲人，让他的母亲一生凄苦不幸。爷爷奶奶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李佳航嘴上说全部都放下了，可事实却远没有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接受。
海陆站在李佳航身边，低着头不说话。本来是打算怨恨一下的，可是看见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肠。
秘书扶着李老太爷站起来，正面对着他们俩，声音有些微颤的说：“回来就好，你奶奶念叨你好久了。”
“嗯。”
“首长。”一位中年妇人从偏厅走过来，恭敬的说：“夫人让他们两个过去一下。”
老太爷点头，“你们进去看看，她身体不好，别惹她不高兴，有什么事情待会儿跟我讲，我先出去散会儿步。”
“是。”李佳航轻轻点头，待老太爷出了门，才和海陆一起穿过偏厅到了李奶奶的房间。
古朴的木质家具，雕刻了精致的图案，整间屋子沐浴在阳光中。周奶奶斜躺在床上，看见进来的两个人，激动的甚至想要从床上下来。看护赶紧扶着她，让她躺回床上。
李奶奶伸出手，“佳航。”
李佳航走近，握住奶奶的手。李奶奶的眼眶里涌满了泪水，看见了他手上的绷带，焦急的问：“手怎么了？怎么弄伤的？”
“擦伤，没事，快好了。”
“待会儿让医生帮你看看，佳航啊，你终于肯回来看看我了，奶奶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你了。”
李佳航抿着薄唇，良久之后才缓缓的说：“奶奶。”
“佳航啊，奶奶对不起你，这么久以来让你受苦了。”
李佳航微微扯动唇角浅笑，“我很好。”
“好什么？从你回来就不来看我，都告诉你我生病了你也不来，你肯定是生我们的气，所以不想见我们对不对？”
李佳航闭嘴不吭声，说不对是假的，可如果真的把实话说出口，只会徒增伤感。有的时候，隐瞒是为了彼此过的更好。
“陆陆，你也很久没有来看我了，”周奶奶空出另一只手拉住海陆，“自从你找不到佳航，你就再也不来看我了。你也怨恨我们，对不对？”
“我……”海陆忐忑的回头看了看李佳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们肯定都怨我，讨厌我也是对的。”
“奶奶您想太多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您和爷爷，我要结婚，和海陆。”李佳航拉住海陆的手，愈发的紧握。
“真的？”李奶奶很兴奋，坐直了身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的分外开心，“太好了，太好了，这么多年就盼着你能结婚，天天等着陆陆能嫁进我们家。这下好了，真好。”
李奶奶一下子像没了任何病痛一样，非要下床，说是要翻黄历挑个好日子。看护和秘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被李佳航劝着又躺回床上，并说让她好好养病，将来有个好精神参加婚礼。
他们两个留在宅子里吃了午饭，李佳航疲劳奔波了几天，这个时候却没有什么胃口，还好饭菜比较清淡，李佳航被海陆强迫着喝了几碗汤。
饭后，李佳航跟着老太爷到书房谈话，海陆陪着李奶奶到花园纳凉。那些海陆听了很多遍的关于李佳航的老故事，又被李奶奶拿出来讲。再次听到那些旧的泛黄的故事，却觉得特别心疼李佳航。虽然只是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却让她想起了他长久以来忍下的苦。


这次李佳航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臂一个用力把她拉上楼梯，两个人并排站在楼梯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眼里闪着碎碎的光彩，“好啊，你挣钱养家，我负责养你。”
海陆不屑，“我既然养了家，自然顺便就把你也养了，哪儿还用的着你啊。”
“不能这么说，”李佳航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吐气在她耳后，声音里满满是引诱，让海陆不自觉的想往后躲，可是他的手圈的太紧，根本躲不开。“钱不养人，我才能让你益寿延年。”
话里的话，让海陆瞬间涨红了脸和脖子，像是抹了一层粉色，苹果一样水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李佳航像她迈了一步，逼着她后退身子倚靠在墙上。一手撑着墙，扶在她腰上的手不安分的来回摩挲着，轻轻柔柔的，让海陆颤抖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都是跟着颤了起来。
“想你。”李佳航哑着声音说。
“李佳航。”
“想要你。”
“别，李……”他的名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温热的唇封住。海陆想推，可是他身子太重，根本移动不了分毫。而他的吻越来越深，让她渐渐没了力气。他的身子滚烫如火炉，身后的墙却冰凉，冷热交加，让她不知道应该逃离他，还是应该更紧的贴着他。
李佳航忍了太久太久，想要她这个念头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他的意志与身体，现在像是一匹饿极的狼，眼睛泛的光都是绿色的，恨不得一口吞了她。胳膊上用了蛮力狠狠把圈着她的腰，似是要将她的腰折断一样。她胸前的柔软有弹性的抵着他的胸膛，让他的欲|望再也得不到克制。
“给我，嗯？”
海陆的脑子已经彻底化为浆糊，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以此填补着越来越浓的空虚感。直到被填满的那一霎那，颤抖如电流般刺激着她全身每一个细胞，海陆拉开他的衬衣，狠狠的咬下，在尝到了血腥的时候，才松口。
李佳航把她压在墙上，双手托住她白皙的翘臀，海陆赤条的长腿环住他的腰。每一下冲撞都似是要把她顶向未知的空白地带。
像是被水浸泡了一样，海陆回头看了一眼雪白的墙壁，汗水湿透衣服，在墙上湿成人形。海陆觉得非常的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一脚把还没穿好裤子的李佳航从楼梯上踹了下去。李佳航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还好他机灵很快找到平衡，心满意足的笑着对海陆伸出胳膊，“来，抱抱。”
“滚！”
虽然还不能住人，但是卫生间冷、热水齐全，海陆实在不能顶着一身事后臭汗出门，干脆钻进卫生间冲个澡将就一下。
洗完出来看见李佳航的头发也半干，领子有几粒扣子没有系，隐约能看见她咬过的痕迹。从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OK绷贴上。
“不疼。”
海陆瞥他一眼，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恶心一样，“我怕丢人！”
李佳航笑，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不怕。”
“起开。”海陆费力的把他推到一边，开了大门出去。
李佳航跟上，和她一起等着电梯，揽着她的肩膀温柔的商量，“等房子能住了，你跟我一起搬进来？”
“不搬！”海陆盯着跳动的数字，没好气儿的应了一句。
“叮。”电梯门打开，海陆先一步钻进去，堵在门口，伸着手说：“车钥匙。”
李佳航老老实实的把车钥匙塞给她，海陆对他嫣然一笑，可是那笑里分明透着阴冷，“等下一班亲爱的！”
李佳航叹气，继续摁了向下的箭头，等着隔壁的电梯上来。等他出了门，门口已经没有车的影子，只能看见已经走远的车屁股。这下李佳航彻底惨了，西服外套还扔在车里，身无分文，别说打车，公交车都做不起。
可怜的李少爷，您没事儿就不要招惹她了，明知道她不好惹，您又不舍得反抗，自己落得这般田地，您说是不是自找的？
答案：自找的！可是人李佳航乐意，自找就自找。哪怕是二路汽车走回去，人也能一路哼着小曲儿，心里美着呢。


计程车到了会所门外，门口人眼力见儿好，赶紧跑过来拉开车门。李佳航下了车，不紧不缓的说：“给钱。”
“是，李少。”
没钱也能这么理直气壮，司机也觉得奇了怪了。
大厅的经理看见来人赶紧跑过来点头哈腰的伺候着。
“你老板呢？”
“张少刚上去，海小姐来了。”
李佳航就知道，海陆一定是奔这来了。
经理有点儿心虚的跟在李佳航屁股后面，最后狠狠下了决心说：“海小姐说，今儿这钱，算您的账，还交代说必须付，不能折扣，不能刷卡，得是现钱。还交代说……”
经理犹豫着要不要说，李佳航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追问道：“还有什么？”
“那……说如果不给钱，就让人揽着不让您走。就是老板来也不成。”他没敢一字不落的全部复述，开玩笑，“摁着狠狠打！”这话他敢说吗？说了还有命吗？
海陆跟老板关系好是众人皆知，她的一句话，老板都得听着，何况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可是他们摸不清眼前这位爷的脾性，万一惹了这位，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李佳航失笑，摸摸鼻子，“行，我记着了。”
“诶，”经理被吓了一身虚汗，赶紧帮着摁了电梯，点头哈腰的恭送李佳航上楼。
张启正准备吃午饭，最近刚请的法国大厨，和牛配红酒。
“今儿玩的新鲜，堂堂李家少爷，没钱付车钱，还得让我垫，你说传出去，有人信吗？”
李佳航刚在对面坐下，服务生便将刚刚做好的盘子放在他面前。
“等下要回去开会，海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等晚点儿我来接她。”
“不用，我管送！”张启晃了晃酒杯，眨眨眼睛，有点儿得意的意思。
李佳航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不给你钱。”
“你怎么那么抠啊？说起来也是国际投行中国负责人，你也有点气度成吗？出租车钱我就给也就算了，今儿这午饭我也全当是施舍留守儿童了，海陆spa那笔帐可不能算了！人都开口了，你好意思不给钱吗？”
李佳航认真的切牛扒，“我没钱。”
“没钱卖身！”
“车钥匙给我。”
“没有。”
“没有就更没钱了。”
张启讪讪的从怀里掏出钥匙扔给他，“记住，现钱，刷卡不行！要不趁着这回，把海陆之前留这得账一起结了吧，攒了好久呢。”
李佳航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干净，擦了擦嘴，晃了晃钥匙，“别忘告诉海陆，我先走了，记住，我、来、接！”

海陆裹着毯子，半躺在花溪前，手里把玩着手机。算准时间，每隔一会儿打一个电话。
“亲爱的你开会结束了吗？那我想吃城南的老酸奶，就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去得那一家啊。”
“酸奶买到了？我还想吃糖堆。不成不成，别家都没有他们家的正宗，分店也不成，只有老店才有那个味儿。嗯，拜，一会儿见。”
“佳航啊，我想吃东33的Soufflé。那你要尽快回来，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海陆换好衣服，拎着包从更衣室出来，摁了向上的电梯，又一次拨通李佳航的电话。电话通了之后，说话的声音**的，能酥了骨头。
“亲爱的，我觉得吧，都太甜了，想吃点儿咸的匀一下。”
“想吃什么？”李佳航声音温润，完全没有因为海陆这些恶意小把戏而生气。
“嗯，满记的卤味，还有啊，别忘了Soufflé不能耽搁太久哦，要尽快回来，等你哦，拜拜亲爱的。”
“叮。”海陆收起电话，摇曳生姿的跨进电梯，一个下午的spa、按摩放松之后，神清气爽。
李佳航在城西，海陆在城北。她想吃的东西遍布城内东南西北，赶上下班高峰期，车辆拥堵，最好的法子就是绕着环线走。可是京城的交通，就算是环线，依旧是车满为患。李佳航一分钟都没有耽搁，事先让秘书给每家店打了电话订好东西，包好准备着，到了地方拿着就走。就算是这样，当他到了会所外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到楼下了，可以走了。”
“佳航，你太慢了，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先坐着张启的车子先回来了。你直接回家吧，好不好？”海陆的声音无辜，像只绵羊一样声音柔柔软软，一字一句如羽毛般轻轻扫着李佳航的心，痒痒麻麻的，让他一句拒绝对话都说不出口。
“好。”
“还有啊，你先进去把账结了吧，张启说，我存得账底太多，我想了想，觉得也是哦，人的店也刚开不久，钱也不是随便砸过来的，咱也不能占人太多便宜不是？”
“是啊。”
李佳航一手转动方向盘，拐到会所门口。“在家等我。”
“好啊。”海陆开心的应着。
挂了电话，李佳航无奈的笑，除了无奈，他想不出别的情绪。可是他那笑里，有分明的宠溺。她是他喜欢的人，是爱的人，所以无底线纵容。


差不多8点多，李佳航才稳稳的把车子停在海陆家门口。这满城的绕，他买的那些东西要不就冷了，要不就陀在一起，Soufflé扁成了大饼，看着就没有任何食欲。
没有敲门，直接进了院子。有客人在，田佩兰陪着坐在客厅。李佳航进门之后，点头和他们打了招呼。
“吃饭了吗？”
李佳航笑了笑，没说话。
“杨阿姨煲了汤，等会儿给你盛一碗。”
“谢谢阿姨，陆陆在楼上吧，我给她送点儿东西。”
田佩兰点头，“在，你上去吧。”
海陆正趴在床上看杂志，换了家居服，好不悠闲的样子，李佳航推开门，就先看到她那两条纤细的小腿在空中晃荡晃荡。看见他进来，海陆皱着眉头，满是哀怨的说：“怎么这么久？”
李佳航坐在床边，低头温柔的含着她嘴巴，她那张时而甜腻时而能噎死人的唇角，让他想念，也想狠狠咬下去。
“唔，疼啊！”海陆推开他，用手臂抹了嘴巴。没有血，只有他的口水，把口水全抹在他的衣服上，“真恶心！”
“还吃吗？”
海陆翻身坐起来，叹气说：“你太慢了，我晚饭吃了好多呢，等了你一晚上，这会儿才到，你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
李佳航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床头柜上，亲昵的问她：“吃饱了吗？”
“当然！”海陆挑眉。
李佳航轻轻蹙眉，握住她的手，“我还没有吃晚饭，现在好饿啊。”
海陆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条件反射的往后撤了一下，李佳航握的很紧，她想逃的更远，可是显然不太可能。就在李佳航一臂的距离外，扑到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没开玩笑，真的饿了。”李佳航单手撑床，身子慢慢探向海陆。
海陆眼珠子打圈转得想辙，这可是家里，亲妈在楼下，万一被捉奸在床，得丢多大的人？所以千万千万不能乱来。
“看！”海陆忽然咋呼了一声，李佳航的脸停在与她相距几公分的地方，并且成功的被喷一脸口水。
“那边有吃的，你不刚刚买的吗？卤味，甜点，还有酸奶呢！！！”说着，兴奋的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凉了，不爱吃，我喜欢热乎乎的。”
李佳航根本不理她，说话时热热的气体轻轻的吐在她的脸上，海陆声音都变了，“李佳航，别，真的，不开玩笑。大不了明天我给你买，我也绕着京城打圈转。”
“不用，那么累人的活不是你干的。”李佳航嘴角一抹邪笑，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不再给海陆机会说话，一下把她扑到在床，压过来就是一通乱吻。
“噔、噔、噔。”
敲门的声音，像是给海陆打了一针兴奋剂，不知道怎会忽然那么有劲儿，一下子把李佳航给推开，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盘腿坐好，用手胡乱的理着头发。瞪了李佳航一眼，清清嗓子说：“怎么了？”
“佳航不是没吃饭吗？我给他端了一碗汤，先垫着，这就给他做饭。”
海陆看着李佳航冷笑，一下比一下得意，“别愣着了，开门吧。”


李佳航开了门，接过杨阿姨受伤的瓷碗，说了谢谢。
“佳航想吃什么？”
李佳航挑挑嘴角，说：“不用了，我不饿。”
“别啊，”海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连饭都不给你吃呢，传出去是多大的罪啊。”
杨阿姨不知道这俩人又怎么了，看看海陆，又看看李佳航，“那我就看着做了，你们聊，我先下去。”
李佳航端着瓷碗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海陆又趴回床上看杂志。故意似的，李佳航喝汤的声音巨大，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王子范儿。
海陆终于忍不住的问他：“至于吗？”
“好喝。”
“切。”
“尝尝？”
“不喝！”海陆翻了翻眼皮，不理他。可是下一秒，自己就被他翻了个，还不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被他吻住了嘴巴，因为毫无防备，所以轻而易举被撬开唇齿，接着一股子热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滑进她的嘴巴。牛奶混着菌类特有的鲜味儿，丝丝滑滑，似是能香腻到骨头里。
李佳航得意的笑，“我说好喝，童叟无欺。”
海陆躺在床上，牙齿咬着下唇，眼神儿死死盯着他，相比与他的深情款款，她是恨意十足。翻了个身子，从另一侧的床头拿了一个东西扔给李佳航，他这才注意到，她纤细青葱般的指头上，空空如也。
“怎么了？”
“我妈还不同意呢，我怎么好接受你的戒指。”
李佳航低头用手指摩挲着戒指的纹路，良久之后，拉起海陆，匆匆下楼。海陆猝不及防的被他拉着走，拖鞋都没穿好。
客人已经走了，田佩兰在书房看资料，李佳航和海陆堵在书房门外，海陆也不再挣扎，要看好戏一样靠在门框上。
“阿姨。”
田佩兰摘了眼镜说：“进来坐吧。”
“阿姨，我爱海陆，要娶她，希望您能同意。”
田佩兰端着杯子喝茶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佳航，你父母同意了吗？”
李佳航的确还没有明确的和父母提过要结婚的事情，从回来之后，和父母的关系就比较的冷淡，不过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对海陆的心思。
“还没有。”
“那先回去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思，据我所知，他们一直不太满意我们陆陆，如果是勉强接受，我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把女儿嫁给你。”
海陆心里那叫一个美啊，恨不得跳起舞来把歌唱，那得意的小眼神根本藏不住，口气装作很无奈的问：“怎么办呢佳航？”
李佳航对着田佩兰是恭恭敬敬，可是对海陆就不同了。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一点儿都不手软，捏的海陆的手都快麻痹了，可是又为了面子死撑着不认输，还弯着眼睛笑。
“我知道了阿姨，我这就回去。”
“嗯，”田佩兰点点头，“佳航，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把陆陆交给你我也放心，不过父母的话还是要听的。”
“是，阿姨再见。”转而低头对海陆说，“送送我。”
“不要。”可是反抗不管用啊，主动权在李佳航手里，只要他不放手，她就必须跟着。
李母正在客厅看电视，听见门开的声音便回头，“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我爸呢？”
“书房，有客人。”
李佳航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还没开口，李母便站起来走回卧室。李佳航就歪坐在沙发上把玩车钥匙。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天鹅绒的小盒子，递给他说：“把这个给陆陆吧，这么长时间让她吃了不少苦。”
李佳航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李家的传家羊脂玉指环，是把海陆当做儿媳妇，才会要把戒指给她。
李佳航打开盒子，通体雪白的羊脂玉，在光下晕着淡淡的粉色，将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打磨成这样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价值自然不菲。
“吧嗒！”李佳航阖上盒子，放回茶几，“还是您亲手交给她吧，她一定开心，我不合适。”
“嗯，也好。”李母点点头，收起盒子。
“我想和陆陆结婚，您和爸爸商量一下吧，我先回房间。”
“不用商量，”李母喊住他，“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陆陆是个好姑娘，这么长时间以来受了不少委屈，等过几天空闲了，和海叔叔他们一起吃饭，把这事儿给定了吧。”
“好。”李佳航应下，转身上楼。脸上的笑越来越兜不住，心里的开心劲儿急需找个人说一下。在房间里打圈转，抓耳挠腮的。最好干脆打开房间的窗户，对着窗外扯着嗓子喊。可是惊动了不少人呢！

李佳航先对海万里微微颔首，“海叔，您放心，小命在裤腰上挂着呢，时刻谨记。”
海万里先转身进了院子，他们俩跟在后面，海陆手劲儿不小的掐着他腰上的肉，却仍然笑的温婉：“又一次自作主张！”
“这叫惊喜，生活应该处处是惊喜。”
海陆冷哼，挑眉道：“少爷，您会做饭吗？我可不爱吃那些什么牛扒西餐，我爸也不喜欢。”
“放心，今天一准让海叔答应你嫁给我。”
李佳航从来不说不靠谱的话，不做不靠谱的事情，今天自然是有备而来。海万里这辈子好东西见多了，在这方面，李佳航是没什么优势的。但是强可攻退可守，父母无非是想让自己女儿找个能照顾她的好人家，一辈子不受委屈，得到丈夫的宠爱，公婆的喜欢。
海陆进了门眼珠子就开始打圈乱转，海万里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她不住这里。”
“为什么？怕影响不好吗？”
“不方便。”
“爸，其实这话我上次就和我妈说了，今天再和你说一遍。你们俩离婚吧，虽然50多岁的人离婚的确有点儿离谱，但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奋斗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名啊利啊你们也都有了，也没什么可牵挂的，是时候享受生活。别顾忌我，反正我早晚要嫁人的，而且这么多年和离婚也没什么差别。”
海万里叹气，拉着海陆的手握住，“这几年我自己都明显觉得，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操劳这么久，是该养老了，以后你身边有人可以照顾你，我也放心。”
“今天高兴，不说这个，佳航对你怎么样？你们的矛盾都解决了吗？”
海陆扯着身子往厨房看了看，从刚刚进来就一直闷头在厨房忙碌，安静有序的样子，“还可以吧，马马虎虎，他最近上赶着求我嫁给他，我没同意，所以今天才来巴结你，想让你走个后门。”
海万里马上拉下脸，特别严肃的说：“嫁女儿可不是小事，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他若是不好好表现，就算是跪下求，我也不答应。”
“爸，您当时如果这么强硬的不和妈妈结婚，你现在一定过的很幸福。”
“怎么会？不结婚就没有你，你就是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骄傲，错过你，我会遗憾终生的。”
“可是您会别的孩子，有儿有女，他们一定不像我总爱找麻烦惹是生非，让你很放心。”
海万里把海陆搂在怀里，紧紧抱着，“陆陆，爸爸这辈子觉得对你最亏欠，给了你太少的父爱，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帮助你，对不起。”
海陆拱在父亲怀里不听的摇头，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
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不是不想，只是已经选择便没有退路。政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坚守下来的，如果不想被人扳倒，那只能让自己更强大。他和田佩兰都是那种不轻易服输的人，不然也不会分开的那么坚决。可是在得到了更多之后，才会警觉，为了得到而失去了什么，而那些所失去了，往往是人生最美好的一部分。
李佳航临时包佛脚，跟着七嫂学了几招，虽然味道不敢保证，可是一颗红心是有的。特地从山上偷了两瓶爷爷珍藏的特供，李老太爷还曾经炫耀是30年陈酿，只有这几瓶，别人想求也求不来。李佳航早就惦记了，特地偷来供奉给未来岳父。
海万里拿着酒瓶看了一眼就乐了，指着李佳航说：“偷你爷爷的吧？”
李佳航笑着点点头。瞒不过的火眼金睛。
“被发现了吗？”
“目前没有。”
海陆拿起酒瓶看了看，就一个乳白色的瓶子，有几缕雕刻的花纹，没有一个字儿，从小上过国宾宴的海陆自然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特供。估计也只有元老才能享用的到。而且李老爷子爱喝酒，每餐前必喝一杯，所以这么大年龄，身子骨依旧很硬朗。如果被他知道，亲孙子偷了酒，不知道会不会拎着拐杖打他？
李佳航倒了一杯酒给海万里，自己先干为敬，然后说：“海叔，我知道，我挺混账的，这么多年让陆陆没少受委屈，亏是她心眼儿好，才没有把我给踹了，我是真心想对她好，想娶她过门，之前让她受的委屈以后让她加倍讨回来，这辈子我一定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如果以后您觉得我哪儿做的不好，卸我的腿都成。”
说完，又自个一口扪了一杯酒。海陆愣愣的看着，琢磨着他刚刚的话，怎么都不像是从李佳航嘴里说出来的话，难不成是一杯酒就喝大了？
“海叔，希望您能同意陆陆嫁给我，我一定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海万里的酒杯还是满满地放在眼前，也许是在组织语言，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们都让陆陆受了很多委屈，注定对她亏欠，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赎罪，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佳航重重的点头，海陆坐在一边低头不语。
“我有一个好女儿，却没有好好的珍惜，几乎没有时间陪她。她坚强又独立，不埋怨也不哭闹，坚强的生活，面对困难不退缩，积极的争取自己的幸福。她之前太苦了，你不在的时候，她瘦的不成样子，神情恍惚，心魄早就被你牵住，你一天没有着落，她就如行尸走肉的生活一天，再也没有开怀的笑，可每次都对我说，没关系，你会回来。”海万里的声音渐渐哽咽，老泪纵横。
“可能你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你不说我也不会追问，这么多年我也看着，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也知道，可是只要陆陆一天不告诉我，她非你不嫁，我就一天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海陆本来听的特别心酸，自己走过的路，现在从别人的嘴巴讲出来，觉得倍儿凄惨，凄惨的不像是自己。可是听完最后一句，又忍不住的想笑。用手指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看对面的李佳航，那厮眼眶通红，有些愣怔，显然也没料到未来岳父把自己给拒了。
李佳航揉了揉脑袋，“结婚”像是一个球被踢来踢去，到了现在也没能射进门内。郁结还是海陆。

手挽手从家里出来，已经天黑，可惜城市看不见星斗，霓虹灯把天空映成了红色。海陆笑眯眯的跟着他一路到车边，李佳航的脸却拉的很长。
海陆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襟，“不要气馁嘛。”
“那你直接答应就好了嘛。”李佳航有些哀怨，语气里竟能让海陆听出撒娇的感觉，让她狠抖了一下。
“你真喝高了？”
“嗯。”李佳航闷哼，从口袋里摸出电话，屏幕在闪，匿名电话。他指了指车子，示意海陆上车，接着接听电话。
“喂。”
“老太爷找你。”是秘书例行公事的声音。李佳航对着海陆眨眨眼睛，看样子是被发现了。
“是不是你小子偷了我的酒？”李老太爷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压抑着火气。
“是。”
“酒呢？”
“喝了。”
“谁！”隐忍的怒气终于发了出来，声音高好多分贝，那阵势，好像要把喝他酒的毛贼揪出来乱棍打死一样。
“孝敬未来岳父了。”李佳航如是说。
老太爷听了之后，声音有所缓和，“答应了吗？”
“没有。”
“嘿！这个海万里居然还挺挑三拣四！我这儿还有几瓶更好的，改明儿也给他送个过去，我就不信了！”急转直上的情形让李佳航多少有些惊讶，只能安抚爷爷说不用，又略微聊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李佳航收了电话，拉住亲的手叹气说：“四面八方都被我搞定了，爷爷都说要用更好的酒来拉拢你爸，你怎么就这么强硬呢？”
“哪有？”
“陆陆啊……”李佳航拐着她的脖子拉进自己，额头抵着她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想你。”
海陆笑着嗔他，“几杯酒别是把你喝傻了吧？天天见面呢。”
“你知道我的意思。”
还好是光线暗，黑暗中看不出她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脸庞，柔声安抚他道：“别闹了，回家！我来开车吧？”
“没事儿。”李佳航揉揉她的脑袋，在她唇边轻轻一吻，坐好发动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