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意识飘忽回来的时候,我无比恐惧的看向爸隐没在窗帘的碎影中的脸,一张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沧桑得很悲凉的老人的脸。
也许我应该编造千万个借口说这是捏造的。但我选择低着头,沉默着。因为,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你给我离开那个乌七八糟的地方!”爸突然激动起来,“还有那个人!”
我赶紧扶住捂着心口皱眉的爸爸。稍为平复后他甩开我的手。看着墙,一字一顿的,
“不然就别回来看我。”
我使劲咬着嘴唇,僵立着。
爸闭上眼睛,背对着我躺下。我看着他僵直的背部线条不禁苦笑。我们父女,果然很像,都倔得像头牛。只是这次,我不是以前的赌气,我是不能。
白天,他醒时,我就在门外坐着。
他睡着了,我就进屋里陪他。
在妈面前,我们也互不说话。妈知道爸是生我的气,可更清楚这父女俩不说再问也没用,她只能摇头。
这天夜里。趴在床边睡着的我被一阵梦呓吵醒了。爸在梦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额上竟然都是汗。我急忙拿了纸巾给他擦。
“雯婕!雯婕!”他突然大喊了两声睁开眼。然后手捂在心口,身子痛苦的蜷曲起来。
“爸!爸!”我摸到他冰凉颤抖的手,一股恐惧升起来。
“大夫!大夫!”我一边按铃一边使劲冲门外喊。
爸,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
纷纷踏踏的脚步来了又去,真是混乱的一夜。
。。。
爸经过急救治疗,已经睡过去。
大夫告诫我,这几天,一定要留心观察。刚做完手术,状态不太稳定。
“大夫,我爸以后都会这么容易发病吗?”我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个手术应该是成功的。只要他过了这段时间,就会稳定起来。”大夫拍了拍我,“让他好好吃药,应该不会太容易发作。”
天已经开始亮了。我看着病榻上,憔悴不堪的父亲,想起刚才,我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一堆白色的身影晃来晃去,心锥刺般的痛起来。
爸,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直挺挺的跪在床前,很久很久,膝盖生疼却仍嫌不够赎我的罪。握着爸爸枯槁的手,我的终于泪止不住的流。
爱一个人没有错,可让至亲为我的爱情受尽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却是我造的罪孽。
李宇春,李宇春。我喃喃念着心爱的人的名字。想像如果再没有她的生活,那还不是行尸走肉般?
爸爸,你和妈,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我一辈子都欠着的。我会还,会尽心尽力对你们好。
可是爸,我不能放开她,我不能。她是我唯一能够确认的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看着窗外已经是金光灿烂的天空,我想起我和她共度的第一个清晨,镜子里闪闪发亮的两张脸,自那天起,我的世界才真正亮了起来。
爸,离开李宇春,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活。
我的世界将再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