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圭贤
当曺圭贤从他的东海哥那里听到Amber要回美国的消息时,真的是半晌无语。他的怔忡显然不在东海的意料之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宋妹妹那边你也下点功夫,听Amber说她一直很自责……”
宋茜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如今F(X)还未上路就面临失去成员的危机,身为队长的她必然是压力最大的那个。SM是PC第一星工场的确没错,但并不代表它就从没出产过失败品。远一点说2002年的女子组合神秘出道一年就解散,成员各奔东西销声匿迹;近一点说师姐团天上智喜实力、外貌都是一流水准,在圈子里沉浮几年下来,如今还剩多少死忠,SM又有几多关注?F(x)本来就是公司推出的有实验性质,风格独树一帜的团体,万一被判定试验不成功,几个90后的妹妹尚有路可退,她已经过了20岁,又是外国人,将来到底要怎么办?又还能还能怎么办?
如今F(x)诸事不顺,“暂时离队”偏偏又是妹妹中和她最交心的同胞Amber,他几乎不敢想象,她现在的心情是何等煎熬……
东海已经在和Shinee的钟铉电话联络,讨论今晚给Amber做送别Party的种种细节。他抓起手机走到练习室外,按下设好的快捷键,No other的彩铃响了一整遍,无人接听。他皱起眉,又急Call了两次,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瞪着不中用的手机,心里有些慌张,她不会是躲在哪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偷偷哭吧?
没来公司练习,也没听说有别的行程——他咬了咬唇,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下角那个星期二的提示上了,星期二?难道今天又是WGM的拍摄吗?突然之间铃声响起,他没有再打给她之后,她的电话倒是先进来了。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柔和清澈不疾不徐,“Yabusaiyou,圭贤哪,你刚刚打给我?”
“我都知道了,很难过吧。傻瓜,在Oppa面前还要带着假面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有时候真的是坚强过了头,一旦出了什么事,离她越近的人,就越无所适从。如果迂回着敲打,她一定会装傻到底;只有直接,越直接越有效,才不会被她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地带过。
让一段疼痛锁在心底,就算表面愈合却溃烂在内里,终究会酿成大患。宣泄出来虽然剧痛难忍,可是血泪交织之后,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因此,他宁愿选择后者——仰起头,平抑着汹涌而至的感情波涛,听她呼吸急促,声声尖锐,刺向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电话两端他们都没有说话,一分钟的凝滞的沉默之后,她终于还是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经纪人Oppa叫我去拍摄了,等结束了,等结束了我打给你。”
“照顾好自己,东海哥正和钟铉他们商量晚上给Amber安排送别会,明天青春不败的拍摄回来,我开一瓶好酒,在秘密基地等你。”
“我会期待的——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累。Oppa不帮我加油吗?”
他听得出她在故作开朗,电话彼端的她,一定是在勉强自己,用忙碌工作来支撑自己走下去。一旦停下,那些阴郁与痛楚就会排山倒海,将她抽空——否则她的最后一句不会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他攥紧手中的电话,“既然你这么想听Oppa的加油声,Oppa就勉为其难答应你。茜啊,Fighting,晚上见!”
“晚上见!”她回了一句就匆匆收了线,他靠着练习室外的墙壁,慢慢闭上了眼睛。不过和她讲个电话,不过想到这些事,他都这么疲惫——那身在这压力最中心,还要为妹妹撑起一片天,带着她们排除万难前进的她,该是如何辛苦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