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谢谢你们，让我重新相信爱情——写给俊尚和惟珍

　　　（一）
　　朋友说：还是写吧，为了纪念。每一段心路历程都无法复制，我想她说得对。
　　我会长久地记住这个闷热的夏天吗？我似乎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虔诚地感动于那个发生在异国冬季的爱情故事——是的，虔诚。我总是沐浴梳洗、收拾齐整之后，才会小心翼翼地放进影碟，才会坐到沙发上。我甚至在整个品读的过程中正襟危坐，不跷二郎腿——因为，我很怕亵渎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苦难。

（二）
　　喜欢片头澄碧冷峭的蓝天和银装素裹的冰树林，喜欢淙淙流淌的钢琴声中少年无声的、灿烂的笑和少女天真娇憨的奔跑，喜欢皑皑积雪中少年在前面大踏步地开路，少女在身后亦步亦趋……
　　那个叫俊尚的少年，寥寥几笔，编导便勾勒出他的完美：他是数学天才，他是音乐神童，他三下两下就修好了广播设备，他是排球场上所向披靡的骄子……偏心的上帝又赋予了他冷傲倔强的眼神，挺秀的鼻梁，笑起来时格外动人的嘴唇——只是从一开始，他就吝啬地把这笑容锁定在那个有点莽撞、有点冒失的快乐女孩的脸上。
　　那个叫惟真的少女，她是瞌睡虫选定的对象，她总能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安然入睡，头放心地倚着身边人的肩膀，风儿撩起她的头发，拨弄着身边少年的脸颊；她会坦然到让少年趴下，踩着少年的脊背翻过学校的院墙，然后伸出手：“我拉你上来，互相帮助嘛！”然后瞪大眼睛张大嘴，看少年先扔进书包，再轻松地一跃而过；然后故作镇静地拒绝少年的第二次帮助，终于还是可怜兮兮地唤少年回头。粉色连指手套包裹着的那个钩手动作，俊尚啊，你可知已经刻在你的心上？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空荡荡的礼堂，钢琴前并排而坐的一对小人儿都迷失在那梦幻的光芒里。琴键上的手，一弹指的美——多年以后，该忘了才对啊。奈何寂寞是鬼，咬得往事支离破碎……
　　还要去细数吗？广播室里和着《舞蹈皇后》自唱自舞的少女，广播室外如窥见了不该窥见的秘密的少年；林荫道上影子世界的故事，冰天雪地里撅着嘴巴“因为有话要说”的小雪人；垃圾场边伴随少年一声稚气的“呀”和一个天真的动作如雪片般飘洒的落叶，初雪纷飞的夜晚关于“白玫瑰”、“炒辣年糕”的问答和新年夜的约定……
　　喜欢《冬季恋歌》的前两集。第一次看是重庆台的重播，误打误撞地溜达进来时，看到的是订婚之夜惟珍在街头奔跑，手机跌落了，头发散乱了，眼神又迷茫又涣散。那时我不解，这个女子怎么了？一段中学里的朦胧恋情会这么旷日持久、刻骨铭心吗？直至买回了碟，从头看起，便彻头彻尾地接受了惟真的执著——我也曾经执著过吧？但是曾几何时，执著被视为不合时宜，我便也欣欣然提醒自己笑看风云了呢？
　　白雪覆盖的街头，新年夜川流不息的车流，少年一步跨出疾驶的汽车，像荒原上矫健的鹿一样义无反顾地奔向命运的车轮……在惟珍欲哭无泪的绝望中一切戛然而止：“怎么办？我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编导交待得好干净啊，而我尘封的心真真切切地为那个绝望的少女感到痛楚。

（三）
　　岁月真神奇，它不露痕迹地将俯在桌前悲啼的少女变成穿牛仔裤、著旅游鞋、风风火火穿行在工地上的室内装潢设计师。她仍有姣好的笑颜，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公交车后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时，嘴角和眉梢便轻轻掠过一抹伤痛。
　　好漂亮的一幅拼图，湖光潋滟，水草摇曳，一艘小船静静地停泊，它是在等待水手吗？为什么船身缺了小小的一块？是我碰巧拾到的那一块吗？试试看吧。呀，不大不小，纹丝合缝。这小小的拼图是阿拉丁的咒语吗？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门口站着的金发飘飘、清爽利落的男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完人”经理李民亨吗？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那样温暖、明朗地笑着，噢，老天，他怎么可以笑得这样无辜，这样心无挂碍啊。她的泪扑簌簌地滴落，落在十年来她日日拂拭的记忆灵台上，是否也能穿透他被尘封的心灵黑洞？
　　他不解，仍是阳光一样明媚地笑着，但是在笑颜中他忍不住关注落寞的她，忧郁的她，心事重重的她。他喜欢她头发的香味，他为在冰天雪地中哈着手的她披上一件外套，他期盼着在总公司的年会派对上一睹她明艳的丰采……但是这个谜一样的女子究竟是从怎样的迷雾中走出来？她怎么能这样令我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酒吧里，在说出初恋的秘密和饮一大杯酒之间，那个谜一样的女子迎着他犀利的目光一言不发地选择了后者。那次他说了什么话？好像是说“想必太多了，惟珍小姐都数不过来了吧”，天，他竟然说了这样的话。他终于不能弃她于不顾，将她背回饭店的房间，为她盖上毛毯。脸颊酡红、眼神迷离的她好动人啊，但是她怎么能一一兑现彩琳给过的警告，她怎么能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拚命点头诉说相思？
　　“到此为止吧，惟珍小姐。这是我听过的故事里最无聊的一个”——我伤害她了吗？她的眼神为什么变得悲愤？猝不及防间我的脸颊承受了她的一掌——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我的心，都堕入不可名状的空洞洞的绝望，那样的绝望，在我记忆的黑洞里似乎隐隐地激起一声回响……


（八）
　　还是吝啬啊，编剧和导演，那样不肯浓墨重彩地描绘俊尚和惟珍的幸福。但是还是要感谢编导，感谢他们让我们看到手牵着手向医护人员道别的那一对璧人，还有民亨乔迁新居的warming house party，她在沙发上摆放靠垫，他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在北风呼啸的山顶许个愿吧，她愿此生相随，他愿相随此生。像少年时那样打雪仗吧，他捧起大抔的雪洒落在她的脖颈，她微恼地用满手的雪花涂抹他的镜片。在缆车里相拥不需要借口吧？她的脸颊是他最好的琴键……
　　为何要有那么多过往的阴霾和迷雾呢？让他们的幸福变得影影绰绰，如水中月，如镜中花。仁慈上帝请给我指引吧，“我爱着一个女人，我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我愿孩子们的眼睛像妈妈那样漂亮，我愿孩子们的身体像爸爸那样健壮……”噢，上帝，你听见了，听见了，对吗？
　　那么俊朗的新郎，那么美丽的新娘……“我姜俊尚愿娶郑惟珍为妻，这一生都照顾她，珍惜她，此志不渝！”突然闯进教堂的金相弈，你何忍？你何忍啊？！

（九）
　　也许，相弈说得对，我和惟珍这辈子缘分不够。惟珍，一起去看我们的海吧，去跟我们的海告别吧。
　　海滩上手牵着手踏浪的那一对爱侣好完美啊，完美得让人嫉妒。并排躺在沙滩上，小狗也忍不住加入他们的甜蜜。天空中有飞机留下的白烟，他的心里那时恨不能带着她插翅而飞吧？飞，飞到天尽头！但是他知道她是对的，再大再坚固的船也会有破旧的时候，终究会有归航的一天，他不能让亲人、朋友悬着心。
　　在他的身边，她总是睡得格外踏实，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轻拂她熟睡的脸颊，轻捋她些微凌乱的发丝……留下轻轻的一吻，如何能让那轻轻的一吻承载他一辈子的深爱？——这是个难题，而他无解。
　　深夜的海滩，他把所有的记忆抛向大海：那一枚镌刻着结婚誓言的硬币，那一个储存着她的笑和他的痛的相机，那一串曾经照亮了他们的爱情的北斗星项链……他瘫坐在海滩，泪水无声地流。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啊，明天早晨从梦中醒来的她该如何迎接窗外的太阳？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一个人……
　　命运的车轮……曾经带走他的记忆，带走他的爱人，又送还他的记忆，带回他的爱人……但是这一次，难道连光明和生命都要一起带走吗？上天一定是在考验他吧，考验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他是倔强的姜俊尚，他是骄傲的李民亨，所以他的选择也是不折不扣的倔强、骄傲、不减尊严、不减痴情啊，上天你可曾为他心痛和叫好？
　　伤心的咖啡馆，他凝望着她的脸庞，默默地、默默地把她的一切烙在心头。他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一字一句地叮嘱：“嫁给相弈吧，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为了我，惟珍你要为自己的幸福不断努力。”“无论在哪里，每天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坚强地活下去……”
　　她抓住他的胳膊，又听话地松开……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 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
　　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 是我太过天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 从一开始盼到现在 也同样落得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
　　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 我怎么会愿意承认 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如果再见是为了再分
　　失去才算是永恒
　　一次新的记忆为何还要再生
　　拿什么作证
　　从未想过爱一个人
　　需要那么残忍才证明爱得深


（十）
　　岁月真神奇。又三年，她的头发长长了，像微微起伏的波浪披在肩头；他的锋芒收敛了，气定神闲，云淡风轻。林间爱的小巢，好漂亮的一幅拼图，为什么缺了小小的一块？是跌落地上的那一块吗？试试看吧。呀，不大不小，纹丝合缝。这小小的拼图是阿拉丁的咒语吗？——面前立着那个从悲苦中走出、却不带一丝悲苦的男人。他微笑着流泪，她流着泪微笑……神啊，感谢你的眷顾，从此他的笑里流着她的泪，她的泪里映着他的笑……
　　我知道，那是永恒……没有缺憾和疑问的永恒……

===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