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归路

这是一架由香港启德机场飞往上海虹桥机场的民航飞机，机上的头等舱里坐着一对夫妇，男的已经是满头白发，但是双目仍是炯炯有神，女的比老先生年轻许多，看上去很小巧，穿着一身旗袍，气质很高雅，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及其漂亮的人。两个人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当广播里传出飞机已到达上海的上空，等待降落的时候夫人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手也握得更紧了。

 “去哪里？”出租车司机客气的问。
 “Park Hotel”老妇人悠悠的说，她的声音很柔，很好听。
 “啥个地方？”司机不解的问。
 “上海人连Park Hotel都不晓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妇人用上海话跟司机讲，她说这个话倒没有嘲笑之意，只是觉得一些惊讶与不解。想当年跟黄包车夫讲，谁会不晓得！
 “啊哟，你讲的是国际饭店伐？开什么英文啦！”司机恍然大悟的说，话里有些埋怨。
 “时代真是变了，越变越回去了，当年我跟黄包车夫讲，人人都知道的。”老妇人叹息道，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
 “哦哟，你讲的是多少年前的事啦？”
 “五六十年前的事啦。”
 “呀。”老妇人一声惊呼。
 “翼灵，怎么了？”边上的老先生问。
 “跑狗场拆掉了？！”老妇人说。
 “上海老早有跑狗场的啊？”司机惊讶的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当年上海什么没有啊？”老妇人有些自豪，又有些失落的说。
 “飞，你看这里！”老妇人激动的说，“这里是我的母校。”
 “你是市三女中毕业的啊？”司机插了进来。
 “这里以前叫中西女塾，是美国人办的教会学校。”老妇人回答道
 “我们晚上去饭店十四楼的餐厅吃饭好不好，那个餐厅的天花板可以开合的，舞池的地板好漂亮，以前我们全家人都喜欢那个餐厅，我离开上海的前一天晚上，全家人就是在那儿晚餐的。”老妇人含笑问身旁的老先生。
 “好的。”
 “到了。”老妇人悠悠的说。
 老妇人叫李翼灵，1931年生于上海，毕业于中西女塾，后进入了圣约翰大学化学系就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得到了留学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名额（特注：以前教会学校的学生留学手续简单，容易办妥，丝毫没有考托福的烦恼），一去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回来。
 老先生叫楚云飞，1949年离开大陆，带着部队撤往台湾，一去几十个寒暑，如今有站在了大陆的土地上，心中百感交集。

郁闷，两个小白玩个打印机，半天才搞好。唉，还要再读4天书，无聊之极！谁来拯救我！

表白
 早上孙铭拿来了一封署名他收的信，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名字，打开了信封，信纸上是一手漂亮的隶书。



将军：
 您好！不知道这封信最后会不会到你的手里，如果你现在正在看这封信，那么至少我们还有一点缘分，上次在山上我做了首不成韵不成调的诗，即兴之作让将军见笑了。今天我想将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泻下来。
 我如果爱你，决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决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额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你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溶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相互致意，但没有人能听懂我们的语言。
 你有你的同志铁干，
 像刀，像剑，像戟。
 我又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更像英雄的火炬。
 我们分担着
 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着，
 雾霭，留岗，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忠贞就在这里。
 不止爱你伟岸的身躯，更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一直以来我所接受的教育，一直有人不断提醒我，作为一个好人家的女孩是不可以主动追求异性的，那天我如果确实失礼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即便你的年龄足以做我的父亲，我还是止不住心底的渴望。
 我并不认为年龄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为什么要把心里的感受埋葬起来呢？我知道你已经有原配妻子了，我并不求名份，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那天你肯陪我上山就证明你并没有完全排斥我。
 见信若觉有缘，我在＃＃＃＃＃＃＃＃＃旅店，若无缘只当做了一场美梦。


 李翼灵字

特注：‘我如果爱你’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记得书上说,楚云飞作为副司令负责的是炮火指挥,他冒着炮火登上了设在双乳峰顶的炮火观察点.
难道我记错了!回去查查看!

桌子上放满了照片，是楚云飞各各时期的写照，李翼灵站在桌旁一张张的细细品味，“找到了吗？”楚云飞手里拿了一杯冰淇淋递给她。“谢谢。”李翼灵接过冰淇淋一边用小勺子吃着盛放在漂亮的水晶透明高脚杯里的冰淇淋，一边继续看照片。
 “还没找到吗？”楚云飞看了看堆了一桌子的照片。
 “只有这些吗？”李翼灵拿起了一张楚云飞在抗战初期拍的照片，虽然变化不大，但是那个时候毕竟要比现在年轻许多。“有没有迷你型的？”
 “这种吗？”楚云飞从另一本相册中拿出了几张迷你型的照片。
 “对，就是它！”李翼灵高兴的接过照片，如获至宝。李翼灵拿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掰开了鸡心形的坠子，将一张迷你照放了进去。
 “这本相簿里有军事秘密吗？”李翼灵见他欲收好刚刚放迷你照的相簿，不解的问。她对那本相簿里的照片也极有兴趣。
 “谁会把军事秘密放在相簿里。”楚云飞不想让她看手里的相簿，因为里面有他的原配妻子的照片。
 “我要看。”李翼灵拿过他手里的相簿。翻阅起来.
 “是她？”照片里的女子面无表情的面对着镜头，鹅蛋脸，柳眉细眼，虽算不上绝色，也算得上清秀。
 “嗯。”
 “能跟我说说她吗？”李翼灵始终耐不住好奇.
 “她是我母亲的内侄女，比我大三岁。”
 “她读过书吗？”
 “没有，应该认得几个字，水平不足以看书或看报。”
 “不会还裹脚吧？”
 “以前裹过后来又放掉了，不算很小。”
 “她应该和我母亲同岁，不过我母亲比她幸福的多，因为我母亲有机会接受高等的教育。”李翼灵感触的说。
 “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很高？”楚云飞问的有些吃力。
 “贵族女校的教育，一张大学毕业证书压箱底做嫁妆。也不算什么期望，只是他们觉得人一定要受教育，作为一个女子无论能否成为知识女性，首先一定要成为一个淑女”李翼灵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他们会同意吗？”看着她低垂的双眸。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俏皮的回答。“再去拍两张迷你照吧，我可以换着带。”

天还没有亮透，隔着不算太厚的窗帘看不清外边的情形，李翼灵穿着黑底白牡丹的丝绸收腰中试上衣，她半躺在床上，看上去庸庸懒懒的，嘴角略微的弧度证明了主人此刻及其开心。
 “送给你。”楚云飞打开了一个丝绒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条手链，水晶配上珍珠，使这条手链看起来漂亮、高贵，设计的也极为新颖。
 “这条手链很漂亮，只是我不能收。”李翼灵嘴角的弧度又明显了些，她含笑的望着穿着深色丝制睡衣的楚云飞，双眼满含深情。“早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告诫我，如果我以后有了男朋友，除了玫瑰和巧克力外不能接受其它的任何礼物。”
 “男朋友的礼物不能接受，那么丈夫的呢？”
 “妈妈没有教过。”她俏皮的回答。“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们不能对不起你的原配夫人。”李翼灵说得有些难为，谁愿意一辈子没名没份的，只是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人背负一个抛妻弃子的罪名呢。
 一阵沉默，他曾今也想过离婚，但是在家乡，在那个年代里，一个被夫家修掉的女人是要受人唾弃的。他们几乎不见面，从未同过房，后来她过继了一个本家的孩子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