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算盘坊都是妖怪,如果他真的是做大生意的妖怪,那在妖界中早就大有名望,而且应该是算盘坊的劲敌才是,但显然并不是这样。」
「也许他只是不想在妖界混而已,这有很多种可能,不然就是西国那里的妖怪。他是博多人,九州妖怪我们并不是很了解,说不定是从那裏来的。」
「西国啊…」
鲤伴靠著小山似的木箱堆,缓缓坐在翠绿的草地上,。近畿以西的那块土地,对鲤伴来说还是一片莫名之土,有关那里的妖怪与传说都只是从书上的记载得知,从来没有实际见过。组内的成员也只有在茶余饭后才会说起西国妖怪的故事,当中大部分都是描述九州的蜘蛛是如何用自己吐的丝做衣服,要不就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被消灭,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情报。唯一一个让鲤伴费心去探究的讯息,只有山吹在本家书房里找到的周防妖怪传说,但那个故事距离现在实在太遥远,与现今西日本的情况已不可同日而语,只能做为历史参考的依据。
看来,西国虽然不时传来组织并合的消息,但当地的实际情况却还是在五里雾中,对远在关东的奴良组来说还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算盘坊你在中国或九州有据点吗?」鲤伴拨开挡住视线的浏海,下面的金眸闪闪发光。年轻妖怪独有的气魄,正在他内心点燃。
不过,算盘坊立刻泼了他一盆冷水。
「严格来说,我在近畿以西一个据点都没有,那裏只有我委托人类经营的商铺而已。如果您要利用他们去探听西国妖怪的情报,那还不如多听听组里的故事来的实际。」
真是刺耳却又实际的实话,鲤伴虽然听的不顺耳,但非常赞同的算盘坊所说的论点。妖怪组织对人类来说还是留在故事中比较好,省的多一件麻烦。
「好吧,反正那位当主是不是妖怪只是推测而已,搞不好其实是某个人类中的干才,只是我们不知道。我已经给一目留了口信,要他时时留意无名屋当主的情报,接下来应该会有消息。先专注在处里货物上吧,那些应该够你打无名屋。」
算盘坊推了推眼睛,像是回应鲤伴的应对。虽然拿到了大批可赚取利润的货物,但是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不禁让他有点失望。而且,那在江户经营有成的无名屋也不是单靠这些货物可以打击,对方在获取客人欢心上的能力,远比他还老练,绝对不是单靠货品可以击溃,未来可能还有一场不小的商战要持续进行。到那时,局势会如何演变,算盘坊还在推测中,没有任何定见。
再一次清点完货品的数量后,算盘坊扛著瘦小的身躯,手里托著帐本离开本家,他腰际的算盘随著木屐踩踏摇摆不定,与喀拉声一同消失在门外熙攘的街道上。
一个外貌不扬,身材又矮小的人,竟然是深藏万金的巨贾,而且能获得众人敬重,鲤伴深深感觉这只有在妖怪当中才能实现。若是换上那些在江户的庶民,在得知他拥有巨富之以前,想必会对这其貌不扬的矮子大肆嘲笑,当作酒桌上的下酒菜吧。直到得知他的真实真分之后,才卑躬屈膝的谄媚。
在游荡在江户的街道当中,这种事情实在是见怪不怪了,鲤伴已经认为那就是人性之一,不想评论对与错。不过,看著刚刚算盘坊所展现的气魄以及他在未发迹时,众人给他的援助与支持,鲤伴还是会感到不愉快,不明白人类的思维究竟是什麼。
他扛起那箱特别的木箱,一路上思考这个无解的问题,与狒狒一起回到本家的屋子里。那里已经有许多小妖怪在走廊上玩耍,某些从京都归来的组员也醒来与他们一起同乐,吹嘘著他们此趟旅行的英勇事迹与所见所闻。
「对了! 对了! 小鲤鱼你们有去看京都的能乐吗? 我光顾著看茶壶我都忘了!」
「这个… 我有去看… 只是…」
鲤伴没有忘记任何一位组员的请托,包括狒狒要他去看能乐,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东西是无法应付的,对於鲤伴来说能剧就是一个。这个秘密只有山吹才知道。
「鲤伴大人睡著了啦,所以根本什麼都没有看到,狒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