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讨厌的东西很多,比如家庭,比如阳光,比如流星街。但喜欢的却很少,他几乎忘了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容貌及一切。时间真的能带走很多,包括人的记忆。
最近飞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很焦躁、不安,自己仿佛遗忘了什么,不是太重要,但却放不下的记忆。略微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太深入思考,面对眼前的犯人,早已失去了兴趣,利索的割破了对方的喉咙,血溅了满地,带着铁锈的味道。走出阴暗的刑房,外面是充满阳光的不同世界。飞坦不得不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炎热使他的额角留下一滴汗。
他不喜欢的东西比如说还有他的这双金眸,只能透露出杀气与凶狠,随时告诫着他自己的出生是多么的令人讨厌,就如他所讨厌的这个世界。但曾经有个女孩说很喜欢他狭长的金色眸子,那里有她所喜欢的温柔,就像黑夜里闪烁的星星,但是流星街的夜晚从来都没有星星,只有孤寂的圆月。飞坦有刻意照过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令自己厌恶,金眸里只有暴戾,没有一丝残存的温柔,不过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女孩是谁已经不记得了,连容貌也回想不起来。
飞坦遗忘的太多,某些人,某些事。他常常感到疑惑,自己是否真的出现在这个世上?现在的自己还活着么?为何他感觉不到自己生命的流动。炙热的太阳烘烤着一切,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融化?以前有个女孩经常对他微笑,但他现在却无法理解那时的微笑的意义,因为自己从来未曾笑过。但她说自己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她喜欢他的笑。飞坦有尝试过像普通人那样去笑,但嘴角刚勾起,就已变成了令人恐怖的残忍。所以他觉得自己不会笑,也学不会。因为自己是蜘蛛,是流星街的人,是飞坦。
飞坦喜欢给人施刑,他喜欢那种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所以他的双手总是沾满了血,充满了血腥味。他讨厌那双手,冰冷、苍白的手,夺人性命、死神的手,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无法停下,因为他是蜘蛛。可女孩说她喜欢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握在手里很舒服,她喜欢牵着他的手逛夜市,捉萤火虫。现在的飞坦喜欢把手没事就伸进口袋,而不喜欢把它们荡在外面,不喜欢这种手里空空的感觉。
飞坦总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喜欢走得很慢,不知为什么,有太多的习惯是没有理由的。他总习惯放慢脚步,却不欣赏周围的景色,只是一味的看着前方。在模糊的记忆里有个女孩总是走在他的前方,时不时回过头对他微笑,嘴上叫的是他的名字“飞”。可是每当他想要认真看清女孩的脸的时候,画面却开始模糊,再也看不清什么了,女孩也随之消失了。
飞坦总会不自觉的来到相同的一家医院,很疑惑却有微微的难过。那难过是陌生的,因为他从来不会为什么而难过,可为什么呢?他不知,这种多余的感情他不需要。他隐约记得在这家医院的某一处窗前,有个女孩总会向他挥手,带着微笑,很幸福的样子。而那窗前的树上留有自己所熟悉的血腥味,那是他自己的味道。之后的他有去过那窗前,但病房内只有一张雪白的床,已经有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这间房间空虚的令人压抑,飞坦被没由来的害怕包围着,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只是一个劲的逃离那里,似乎想要甩掉已被他所遗忘的现实。从一年前开始,他的记忆就变得零零碎碎,再也拼不完整,他问过团里的人,而那些人只是沉默不语,或者是笑着敷衍掉。久而久之,自己也不去在意了。
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在缅怀什么,令人莫名的哀伤。飞坦推开基地的大门,里面的气氛很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又在等着谁先开口。
“你们这是怎么了?”
飞坦莫名的看着反常的团员们,就连一向冷静的库洛洛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头发不再向后梳,而是凌乱的散在眼前。一向吵闹的窝金也失落的坐在一边不再嚣张的扯着嗓子大叫。不懂事宜的芬克斯也不再说着冷笑话,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有几个女人严重到肩膀都在颤抖的地步。飞坦他忘记了,只是忘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