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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丹薇情结】反恐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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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者终被人骗,这,就是谎言的真理。


1楼2012-04-21 20:25回复
    数十天后,地铁爆炸案尚在调查中,国家防恐紧戒已升到最高度,M省突发特大森林火灾,造成大量草场被毁,牲畜丧生,很多人无家可归。夏季本来气温就高,加上数周的连续干旱天气和当地水资源的匮乏,大火顺着风势愈烧愈旺,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虽然全国各地已派遣消防队前往救灾,可毕竟远水难解近渴。火灾对于原本相对贫瘠的M省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而N国在短短10天内发生的事,更是使得人们对国家的未来担忧,也使得股市大跌。
    这些天,龙啸多次去科技图书馆踩点,基本摸清了各个出入口位置,人流量和管理方式,就连通风管道、水电路线和通讯系统都没有放过。然而,要弄到整栋建筑的设计图纸,却有些难度:不少地方不向公众开放,只有工作人员方可入内。不明白任务就硬闯是不理智的。龙啸望着这栋新颖现代的大楼眉头紧蹙:20天,还有20天。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上面发话了:“抛售帐上所有权债,资金到后一半注册房地产公司,一半打到M省火灾救援中心,速度要快。”
    


    8楼2012-04-21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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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李武有些失望的是,龙啸早早离开了酒店,他们扑了空,房间里除了些洗换衣物和生活用品外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还好,小组兵分两路,希望负责抓捕凤鸣的那路有所进展。
      下午,龙啸办理完注册手续,已经是18点,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他徘徊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眉关紧锁:图书馆设计图尚未到手,他有两个选择。一,潜入设计师办公室;二,去当地房管部门查找。按常理说,第一个选择的成功率较高,风险也相对较小;然而,科技图书馆是A城的新标志性建筑,它的设计经过招标,交给一个远在美国的知名设计师,一来一往多有耽搁;而令一计划,是在当下高度戒严的势态下硬闯政府部门——拿不到图纸反把自己搭进去,才是最有可能的结局。
      正当龙啸为左右为难的情况发愁,路边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们看上去就二十来岁,血气方刚,黑色西装黑皮鞋,做工精良,粗看与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可他们乘坐的,是一辆经过防暴处理的沃尔沃轿车;仔细一看,西装是统一定做的,就连右耳的耳脉都一模一样!直觉告诉龙啸,这批人有问题。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伐,走进一个人头济济的购物中心。果然,他们跟了上来。通过玻璃橱窗的反光,龙啸看到,他们有配枪。
      龙啸边走边悄悄观望那些人的动静,确定自己是他们的目标后来到人最多的大厅里大喊一声:“炸弹,快跑!”
      尚未走出恐怖阴影的市民们闻声后犹如惊弓之鸟,刚才还井井有条的购物中心在顷刻间炸开了锅,客人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商品,还没给钱就被商贩们急匆匆地推了出去;而店家们为了生命安全,争分夺秒地草草锁门后便与顾客一同冲向拥挤不堪的电梯和过道……人心惶惶的人们你推我挤蜂拥而至,使得商业中心各个角落都成了饱和状态,即便是装备精良勇猛无畏的飞鹰小队,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也是无计可施!
      龙啸趁乱逃离,脸上有了几分欣慰。然而,他刚要拦下路边的出租车,身边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耳边传来空气的呼啸声,肩头一股热流涌出,接踵而来的,是一份刺骨锥心的痛: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肩!龙啸猛然发觉,他光顾着沃尔沃车上下来的那批人,却忽略了对面建筑上可能隐藏的狙击手;要不是有人在逃窜中无意地推了他,子弹打中的,就是他的心脏!想到这里,龙啸忍着肩上的疼痛拔腿就跑,奋力钻入慌乱不堪的路人中,全然无视越下越大冰冷雨点,不时以曲线迂回的方式跑着,以防流弹;此刻的他神经高度紧张,他甚至想象到高楼上狙击手瞄准的动作!
      “啊!”一个打着蓝紫色雨伞的女人迎面撞上:大眼睛,白皮肤,二十四五岁……龙啸认出,她就是那位开车水平欠佳的女子!
      此时,高楼上的人望着下面慌乱逃窜的人群,迟疑片刻,用手握住狙击队员手中的枪。


      11楼2012-04-21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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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桦认出当日帮她停车的男子,见他肩头受伤,赶忙让他来伞下避雨:“你没事吧?”
        “商场爆炸。”他冷冷一句,有些不耐烦,还有些嘲讽:光复者不需要C族人同情。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眼睛不时望着他还在渗血的肩,“车在前面。”
        车?龙啸听后眼睛一亮。他跑了一段路,可负责抓捕他的有多少人,分布在哪儿,他无从得知,他们却随时可能追上来;眼前这个女子目光干净单纯,停车手法笨拙,没受过专业训练,看打扮是个小白领,有她在手,手上多张牌。这样一想,龙啸和她并肩向前走去。
        然而,这个如意算盘没有他想象的顺利。白桦刚掏出车钥匙,一个长相清秀手捧白百合的男子二话不说就上去拉住了她:“白桦,对不起……”
        “孙俊驰,你放手!”她见了后,原本有些憔悴的脸一下子变得窝火,“我还有事。”
        “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医院家里找不到你,只好来这里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前些天工作压力大,一时糊涂,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等白桦回复,孙俊驰的手机响起,他迫不及待地掐了,眼里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意思。
        这个举动,使得白桦更加恼火:还有脸来!忍无可忍的她终于气冲冲地开了口,把这十来天的情绪统统用言语发泄出来:“孙俊驰,看来我要学着你们法律界人士的口气说话了。你在有行为意识和选择能力的情况下自愿和别人在一起,这我管不着,也不会过问。我只知道,人与人之间需要有合适的距离,请你以后别再打扰我!”说完,白桦打开车门,示意龙啸上去。
        “要说法律,嫌犯有权得到辩护,定罪需经法庭审理。”孙俊驰自知理亏,见白桦为身边的陌生男人而冷落他,索性开始胡搅蛮缠:“他是谁?你为了他连句话都不愿听我说?天都黑了,你们在干什么?!”
        见孙俊驰如此气焰嚣张,白桦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有了怄气的趋势:“孙俊驰先生,你爱带谁回家与我无关;我带他回家,你也管不着!”
        孙俊驰听罢,吃惊后脸上有了几分醋意,还有了几分火气,他拿出最尖酸刻薄的语气道:“好,一年来你拒绝和我在一起,却在十日内轻而易举地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好,算我瞎了眼,小姐,祝你们晚安!”小姐这两个字被格外强调,何意,听者自知,却无从反驳。
        “哎哟!”
        不等白桦开口,孙俊驰的手被人反锁在背后,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语气冰冷严肃,令人无从抗拒:“向她道歉!”
        孙俊驰虽然痛得直咬牙,在白桦面前却不甘示弱:“你敢人身攻击……我告你去……”
        “说‘对不起’!”一脸威严的龙啸不依不饶地将自己的胳膊压了上去,见对方坚持,暗自加了几分力,眼睛里冒出两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孙俊驰徒劳地挣扎几下,见压在自己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大,只好心不甘请不愿地小声龇了句“对不起”。龙啸一松手,他就灰溜溜地跑了:这个人惹不起,即便自己是律师,写起诉书也需要时间精力,好汉不吃眼前亏!


        12楼2012-04-21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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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她赶忙上前拉起他的手,替他把了把脉:还好,是低血糖。
          “没事……”话音刚落,脸色苍白的他无力地瘫软下来,一整天的奔波忙碌,再加上刚才命悬一线的逃离,他累了。
          白桦立即扶他在沙发上躺好,去厨房煮了些糖水加入冰块后用汤勺送到他嘴边,眼里居然有了几分疼惜。清清甜甜不凉不烫的水小心翼翼地被灌入,一点一滴地抚慰着他疲惫麻木的身心,让他觉得浑身暖暖的很是舒服,刚才迷茫的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或许是糖有调节情绪的功效,龙啸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微微扬起——这陌生的一幕,令他觉得很舒心。
          看着那张刚毅冷峻的脸从惨白如纸到稍有血色,白桦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她突然说出一句连自己听了都吃惊的话:“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家里,今晚暂时在这儿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必。” 他生硬地开了口,惊讶又得意:她是医生,也是个小丫头;既然心软,她输定了。
          白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柔的身躯在沙发边上坐下,用手托起他的脖子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果断又不乏戏虐的声音弄得哭笑不得:“我没有家人。”
          她的手臂环着他的后颈,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如果有外人,这样的场景与拥抱大同小异!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顷刻间觉得有被调戏的感觉:孙俊驰居然歪打正着地说中了,她真把这个陌生男人带回家过夜!不过,医者父母心,他好歹帮了她两次,又受了伤,让他这样走,她放心不下。稍作僵持,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登山用的睡袋仔仔细细替他盖好,不让一丝冷气侵入,并找来一个垫子,示意他抬头。
          龙啸看懂她窘迫的表情,故意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她气结,红着脸再次将手腕托住他的脖子,脸上有些半推半就的怨气,动作里却有小心轻放的意思:“来,抬头。”
          看着她为他忙碌满怀关切的身影,龙啸有些恍惚,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身在何方:他是M族人,他是光复者,居然有C族人在他受伤时对他如此照顾;眼前这个叫白桦的女孩似乎没有民族仇恨的概念;在她面前,他是病人,可更像一个倍受疼爱呵护的孩子!
          她对他嫣然一笑:“你好好休息。我叫白桦,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她对他笑……多美的笑!龙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直到发觉自己的眼神有些发直才垂下目光,可那个动人的表情和随即而来的触动却依然还在:的确是个好大夫,就是有些粗心。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他喃喃一句,声音中居然有了抱怨的意思:“你不问我姓甚名谁吗?”
          她听了后转过头,无可奈何地笑笑;不等她开口,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里面夹杂了几分孩子气:“我叫龙啸。”


          15楼2012-04-21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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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龙啸根本没睡好,他硬撑着疲惫的身体小心关注身边的一切动态:楼道里的走路声,邻里间的聊天声,外面车辆的行驶声……他的神经高度紧张,不想也不愿听到任何声响,特别是电话门铃等能让他联想起前来追踪的人类型的声音。还好,他所提防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事实证明,他的戒备是多余的。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探入屋内,顺着三角钢琴的亮漆折射到他略有睡意的脸,他缓缓睁开眼睛:他刚才……睡着了吗?
            龙啸一手撑起头,看了看坐落在客厅里的三角钢琴,目光飘得很远很远,沉封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20年前。家里没钱送他上学,可继父的两个儿子则每天背上书包炫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下课后还时带几个玩伴回家一起写作业;在他们学习玩耍之际,他要负担全家人的家务,还要到继父指定的地方做零工;一次,他偷偷拿了教科书看,被酗酒的继父看到后一顿毒打,母亲敢怒不敢言。那天,他拖着一身伤痕,含泪望着遥不可及的校园,眼里满是怒火,妒嫉和不甘:同是孩子,这不公平!他多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坐在课堂里听老师讲课,回到家温习!可这么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心愿,在一个贫苦的重组家庭中,也成了奢侈。趁学校传达室老人接电话之际,他溜了进去,目的很简单,只想看一眼别人每天出入的地方。
            那天下午,学生们都下课回家,教学大楼和操场早已空无一人,他痛心地坐在花园的角落里,眼泪悄然落下:家里被继父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倍受冷落的他不得不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趁着人烟稀少暂时寻找片刻安宁和慰籍。一阵水晶般纯洁的琴声响起,里面有几分伤感,还有几分充满思念的惆怅。悦耳的旋律吸引了他,他趴到窗台上悄悄看了看,是位女教师在弹钢琴,从背影看,她的年纪并不大,可她弹琴的指法很娴熟,谱子早已铭记在心……他听得入了迷,全然没有看到,一个校工就站在身后!
            “干什么的?!”他凶神恶煞地质问着。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慢慢回过头。
            “你不是这个学校的,来这里干什么?!”
            “刘年师傅,出什么事了?”教室里的琴声悄然而止,一位眉清目秀的女教师走了出来,看她的长相打扮,她是C族人。
            “齐老师你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
            刘师傅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他:的确,这是家规模不大的民办学校,学生也不过上百个,天天进出,人人认识!龙啸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捂住了脸,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落泪。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齐老师推开校工的手,拍了拍龙啸的肩,口吻很温和:“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呢?”
            回家?这两个字如针芒般刺痛了他:母亲改嫁后,他就没有家了。他多想推说自己把书包钥匙之类的东西忘了,可惜,他不是在校生,连说这个谎的资格都没有!他继续沉默着,只是抽泣地更厉害。
            “还不走!”刘年不耐烦地喊了句。
            “不要这样对孩子。”齐老师不满地说了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刘师傅你忙去吧!”
            不等他回复,齐老师把龙啸拉到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温柔地替他擦着眼泪:“小朋友,别哭了,刚才那位叔叔态度强硬了些,可他没有恶意的。来,告诉老师,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说罢,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她握到的地方是一块淤青,他虽然吃痛却不愿提起,只是倔强地甩开她的手:“我不要!”
            “你父母会担心的。”她依旧那么耐心,目光里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倒有了几分思念,“我也是当妈妈的,我女儿比你小,如果她不回家,我会寝食难安四处寻找……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不好?”她温暖的手再次握住了他脏兮兮的手,见他还在原地徘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发,小声说了句“乖,听话。”口吻中居然有了几分宠溺!
            那位齐老师长什么样,他忘了。脑海中依稀残留的,是一个长发飘飘,身材修长的身影;她右手背上有个显眼的胎记,十指纤细,干干净净的指甲上抹了透明指甲油,配上黑白相间的琴键很美;当时的她小腹有些隆起,看上去有好消息了;而她说话的声音,比那悠扬的琴声更美!
            “铛……铛……”落地钟响起,八点到了。龙啸懒散地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虽然有些饿,可无奈自己还在人家家里……
            就在这时,白桦穿戴整齐地从卧室里走出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出去吃早点吧。”


            16楼2012-04-21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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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啸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还有完没完?!不过,白桦正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没有看他;从糕饼店出来后,她看上去情绪亢奋,一边开车一边听着音乐,虽然说不上兴高采烈,可还是满面春风;雨后的阳光格外灿烂,连空气都被洗刷一清,配上蓝天白云绿水清山,的确能让她暂时忘却昨晚和那个人的不愉快。算了。龙啸抿了抿嘴,将刚才的想法咽了下去。
              汽车在延绵弯曲的盘山山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在一栋小楼前停下,龙啸看到,那是家孤儿院!
              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熟门熟路地替白桦开了门,脸上满是赞叹:“噢哟,白大夫来了……孩子们都很想你,他们从昨天就开始念叨你了!”
              “林院长,叫我白桦就好了。”白桦开心地打着招呼,她拉开车门,拿了几盒糕点,示意龙啸照做;“本想去超市买些水果,可昨晚那里有恐怖袭击没买成,就拿了些点心来,都是店里一早做的。”白桦边说边看了看龙啸: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还有些尴尬——他想错了!
              “这位是……”林院长好奇地看了看站在一旁“殷勤”拎包的龙啸,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是你男朋友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白桦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孙俊驰推说工作压力大,从来不肯当义工,更不愿意陪她来这里;可身边这个人只见过两次,却被她阴差阳错地给拉了过来!
              林晚认真打量着龙啸,要不是他手里没空,一定上前与他热情握手:“这位先生,我叫林晚,请问您怎么称呼?”
              他的声音不大,听上去有几分不自在,可还有几分得意:“龙啸。”
              “哦哦哦……白桦姐姐来喽!”几个孩子闻声跑了出来,看到那些纸盒子兴奋不已,“白桦姐姐给我们带好吃的来,还把男朋友带来了!”
              “你们几个小馋猫,就惦记这些。”白桦笑着捏了捏孩子们的脸,“这些东西是这位叔叔送给你们的,该说些什么啊?”
              “谢谢叔叔……”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了句,甜甜糯糯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是那么纯净,那么真实,听了让龙啸有些不习惯,却又很舒心:那些孩子的肤色长相有很大差异,他们间有C族人也有M族人;白桦……对他们这么好?
              “他将来要跟白桦姐姐结婚吗?”一个连走路都不稳的小女孩扬了扬鼻梁上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了句“真帅啊……不过白桦姐姐长得漂亮,人又好,叔叔小心她跑了哦!”
              “别说了小蝶!”林晚赶忙上前打圆场,却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童言无忌,一语道破天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确般配!
              “木木呢?”白桦看了看孩子们问道。
              “他在楼上,你看!”林晚指了指一个窗户: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向他们招了招手。
              “我们一起上去吧。”白桦抿着嘴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前段时间摔伤,腿还没好,他的病历还在中心医院呢。


              18楼2012-04-21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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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12-04-21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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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桦在孤儿院忙里忙外,帮孩子们补习功课,做饭洗碗,玩耍游戏,到了他们午睡的时候,还替他们补起了衣服!龙啸默默无语地坐在花园的长凳上喝着茶,看着身边的孩子嬉戏,嘴角不禁上扬:好久没有这样安详平静过了;这里是一片净土,那些孩子虽然失去了父母,可他们并不孤单。
                  等白桦忙完,天都快黑了。要不是她来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她早根本不会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看着在花园独坐的龙啸,白桦有了几分内疚: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就这么坐着,坐了一整天都不知道来叫她?还好,他看上去没有不耐烦,更没有生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仿佛已经与身边的花草墙垣融为一体……真是个怪人!
                  林晚向他们招了招手:“白桦,龙先生,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谢谢林院长,我们还有事。”不等龙啸发话,白桦抢先开了口,看了看龙啸:“我们早点回去吧。”
                  “……”龙啸白了白桦一眼,却没有说话:一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比起执行任务时的度日如年,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到在花园里等候多时的龙啸,林晚意会地点了点头:“也好,你们慢走。”
                  两人上车,白桦将几张钞票放到龙啸手中,然后发动:“今天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龙啸一脸认真地质问,一字一句都被刻意强调着,脸上有了份不悦。
                  “是我心情不好,来这里和孩子们找个乐子,却把你给忘了,害你耽搁了一整天。”她小声嘟囔着,“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个问题,龙啸刚才还有些放松的神情突然间土崩瓦解,换来一脸严肃:他嘴唇蠕动,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他是光复者,任务尚未完成,或许已被通缉,宾馆肯定是不能回的!
                  “怎么回事?!”不等他回复,白桦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汽车的轮胎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她用力踩着刹车,可不知为什么,刹车突然失灵!此时此刻,车子以每小时65公里的速度奔驰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而且他们正处于下坡,坡度让车自动加速,在弯弯曲曲光线昏暗的山路上越来越快……龙啸知道,这样不行!
                  “踩离合器!”他霸道地喊道,并将手扶上排档。
                  “哦,好……”白桦倒吸了口冷气,一脚踩了上去,车子脱离挡位的牵制,继续在山坡上横冲直撞。
                  龙啸将档位降到3,车下顿时传来隆隆的马达声;见白桦有些手忙脚乱,他一手抚上她冷汗滴淋的手指:“掌好方向盘!”
                  “好……”她不知所措地任他差遣,这种情况她从未经历过,更不知道怎么应对!“还降档吗?”龙啸尚未回答,她下意识地踩上离合器。
                  “不行!”
                  “啪!”车子在一个转弯处撞到了路边的石壁,一个反光镜被刮断,镜子撞击石头破碎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山谷里,吓得白桦神不守舍:她整个人被惊呆了,几乎进入休克状态,连干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而此时的车速是每小时50公里,这对于坡度陡峭四处是急转弯的盘山公路来说还是太快!
                  龙啸二话不说地抓着方向盘,趁白桦的脚还在离合器上刚想降档,白桦突然抬起脚,操纵杆进入空档,汽车脱缰野马般发疯地向山下冲去,速度越来越快,掌控方向盘也越来越困难!
                  龙啸全神贯注地把握方向,却无力回天:白桦已经脸色发白,心跳失常,让她降档,她做不到;以现在的车速,他不能轻举妄动,更无法将自己换到驾驶员的位置!无奈中,龙啸将车不时在山坡边的石壁上摩擦,以此来帮助降速,却把白桦吓得六神无主魂不守舍;惊吓多度的她听到车身蹭擦石头的声音,索性闭上了眼!
                  “别怕!”这是龙啸紧握方向盘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汽车横冲直撞地下了山,在一个转弯口脱离公路,冲向一个湖泊……


                  21楼2012-04-2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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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啸若有所思地坦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20年,他一直都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成天除了绑架暗杀制造zha弹,就是五花八门的“实战”训练;与他的日常生活相比,汽车刹车失灵,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23楼2012-04-2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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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会处理紧急情况,一定要来医院给我们上课。”白桦稍稍调节一下姿势,将自己的背靠着一棵大树,“你会受欢迎的。”
                      “你很敬业。”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知不觉中,冷峻沧桑的脸上居然有了些温度。
                      “你过奖了。说实话,我并不想一辈子留在医院。”白桦释然地笑笑,将头轻轻靠在树干上,目光一下子飘得很远很远,“我最大的心愿,是能有一家自己的诊所,专门给孩子们看病。”
                      龙啸将头转向白桦,认真地看了看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说不清的光:孩子,又是孩子……
                      “其实,我和几位同事已经私下说好,一旦找到适当的地点就一起开业,不过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爸爸不同意,他说我太年轻,缺乏经验。”白桦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很欣慰:这个计划遭父亲否认后,她就再也没有向人提起,就连孙俊驰都没有;可和龙啸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感到无与伦比的轻松和放心,喜欢和他聊天,尽管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她在说。“当时我很难过,可我不想和爸爸吵……办法会有的,我妈说,有希望是幸福的。”
                      提到白桦的母亲,龙啸猛然捏了把汗:“她没在家?”
                      白桦愣了愣,低下头小声道:“她……去世了。”
                      “对不起!”
                      白桦继续道,口吻中有了谴责的意思:“是在M省支教时被汽车炸弹炸死的……”
                      龙啸听了后脸色有些凝重,再往下说,恐怕就要话不投机了。他生硬地说了句“睡吧”,就找了块稍微平坦的地躺下。
                      “……”白桦见自己无端被打断,有些尴尬;语塞片刻,见龙啸已经准备休息,只好稍稍调节姿势开始闭目养神,暗自祈祷着天快点亮!


                      24楼2012-04-2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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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片刻,白桦虽然觉得山里的夜空有些凉,还有些潮,可忙了一整天,再加上刚才的历险经历,她累了,昏昏沉沉的睡意使得她眼睑直打架……
                        龙啸不动声色地在一旁看着,听到白桦平稳的呼吸越来越深沉,他意识到,她睡着了。她双手抱着自己,牙齿紧紧咬着,大概是有些冷。龙啸轻手轻脚地起身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想给渐渐熄灭的篝火添把柴,却发现附近可以用的树枝已经没有了。生更半夜,把一个睡着的人扔下独自去捡柴,他不放心。这时,睡意朦胧白桦仿佛忘了自己靠的是颗树干,她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居然扎扎实实地歪在他怀里,感到那里的温暖后,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
                        “……”面对身边突如其来的柔软,加上少女的淡淡体香和发丝摩擦脸庞的陌生感觉,龙啸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怀里躺的,是一个C族女子;她正不知死活地靠着他,享受他身上的温度!刚才在车里,他可以独自逃离,任她被湖水吞没而视若无睹甚至幸灾乐祸,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做?!光凭这一点,严格来说,他已经违背了光复者抵抗外族的宗旨!当他的目光再次碰到那个近在咫尺与世无争的笑容,他对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懊恼:多么天真无邪的脸,多可爱的睡姿……有了她,这个冷冷清清的夜晚变得宁静惬意,令人心醉;有了她,那些孤儿的脸上会出现笑脸;有了她,他的呼吸不再平稳:龙啸猛然听到,自己的心在跳动!20年前,他的心被冰封在一望无际的大山中,可为什么看着怀里的人,那颗毫无动力、苟延残喘勉强度日的心,能再次把沸腾的血液送遍全身,重新赋予他那份久违多年的温暖?龙啸棱角分明的脸映着火光,温柔又疑惑;他犹豫着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抚一抚她的头发。手在半空稍作徘徊后无奈地坠落:他是光复者,他还有任务,针对C族人的任务!手最终没有接触她的头,只是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手臂,让她睡得更安稳。
                        天亮了。白桦被身边的呼噜声吵醒,她一脸诧异地发现,自己依在龙啸怀里睡了整整一夜!晚上睡下时她是一个人,当时觉得树干很硬,还有些冷,可后来就不冷了……是他,一定是他!怎么会这样,她和孙俊驰交往了一年,最多也不过拉手外加短暂的拥抱;而和龙啸认识没几天,她居然在人家怀里睡着了,还睡得很舒服!想到这里,白桦的脸涨得通红;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下意识地抱得更紧!
                        “你……可以把手放开了吧?”她声若细蚊的说了句,并让自己向旁边挪了挪,脸上满是羞涩和尴尬。
                        龙啸闻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声音有几分戏虐,脸上的神情除了故作无辜外还有耍赖的意思:“碰到你了?”
                        “……”白桦气结,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龙啸懒洋洋地站起来:“别看了,想办法回去。”
                        “……”白桦低下头,却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早看到的一幕,实在是令她太纠结了!
                        “还不走?”见她没有移步的意思,龙啸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朝着有公路的方向走去。


                        25楼2012-04-21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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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桦有些不舍地回到家,刚想去洗个热水澡,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白效愚:“白桦,总算回来了……家里一切都好吧?”
                          白桦看了看来电显示才发现,父亲一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好……”
                          她刚要陈述车祸的事,父亲又开口了,声音有些严厉:“你一晚上没回家。”
                          “嗯。”白桦羞涩地点了点头:的确,父亲很忌讳女孩子夜不归宿!
                          白效愚在电话另一端心有五味地叹了口气,“女儿大了,你的私事我不会过问。只要你和孙俊驰幸福,爸爸会尊重你们的。”
                          白桦听后如梦初醒般扬了扬眉:孙俊驰?他?要不是父亲提起,她根本不会想到他!可现在巴黎时间是半夜三更,爸爸这么三番五次地来电,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些吧?
                          “这么急找你,是我把乐谱忘了。”白效愚继续道,“在我房里,Albinoni的Adagio,你扫描一下发来吧。”
                          “好。”白桦点了点头,找出那份被灰尘笼罩的乐谱,随手打开电脑。
                          白效愚刚收线,电话不依不饶地再次响起,是医院的朱主任。她是来告诉白桦,为了更深入了解铁爆炸案的情况,第二天会有记者来医院采访,要白桦做好准备。准备?白桦有些不解:工作就是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人家有问题如实回答就是。电话挂断,白桦终于跑到久违的浴室,打开水笼头:这个周末,过得太惊心动魄了,她需要放松。
                          当日,龙啸匆匆离开,打了辆车向D区开去,却让司机没到望春湖就停车,自己步行去目的地。房子坐落在湖边,座三面被绿油油的葡萄田环绕着,南面靠水,湖光山色,风景如画;近百年的历史的老建筑被维修得很好,内部的装修和配备都是最先进时尚的,比起星级宾馆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个房间除了液晶电视,空调和上等意大利进口家具,还配了带有按摩浴缸的浴室;更有甚者,衣柜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服装鞋子和金表,桌上还有好几支Mont-Blanc钢笔 ! 龙啸稍稍走动,一辆气派的黑色大奔和一辆开山路用的路虎步入眼帘;目光微微一斜,院子里转弯处靠水的位置,停了艘游艇!资助者很有钱。龙啸暗自想着,独自回到屋子里,想着下一部的计划。还剩18天,想弄到图纸,不能硬来。
                          “其实,我和几位同事已经私下说好,一旦找到适当的地点就一起开业。”白桦的声音回响在耳旁,龙啸意识到,A城地价已经涨到史无前例的地步,不少居民在城里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住所,不得不迁居郊外,即便是想来N国发展业务的跨国企业,都为A城有待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寸土寸金的房价叹为观止,最终只能选择在城外开办HQ。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注册了房地产公司!龙啸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城市的另一端,几位飞鹰小队的队员正在通过电话向李武汇报工作:“报告李队,车找到了,却不见尸体!”
                          李武听后神色凝重,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拍到桌上。稍候片刻,他就被千面人叫走。这位看上去在大发雷霆,见李武进来才为了保持风度勉强表面上稍作平静;李武无法透过墨镜看他的眼神,可当他步入办公室里僵持沉闷令人心慌的气场中,他的第七感意识到,自己捅娄子了。
                          千面人冷冷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可这个问题,一定不是白问的:“请重复一遍飞鹰小队的职责和任务。”
                          李武精神抖擞地回复着,强压着心中的理亏和心虚:“保护国家安全和人民生命财产。”
                          “还有呢?”看来对于这个标准答复,千面人并不满意。
                          “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自己的每一分力与一切恐怖活动做斗争!”
                          “服从命令?”千面人不依不饶地重复着,故意把这四个字说得特别重,虽有几分讥讽,严厉的声音却不时强调着事情的严重性:“我很好奇,没有命令擅自行动,是你们飞鹰小队的习惯特权,还是李队你个人的意思?!”
                          李武听罢,暗自感到额头上冷汗直冒,手心里又凉又滑:国家保密局局长,可不是好惹的!的确,建功心切的他派人在白桦的车上做了手脚,想拿龙啸的尸体邀功,可现在看来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恐怖分子没抓住,先把自己卷了进去!
                          正当他忐忑思索着如何向上司解释为自己开脱,千面人又开口了:“光复社是个等级森严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他们的成员间关系复杂,涉足社会各个层次,其中也不乏有权有势的。他们的具体计划尚未明了,你就这样打草惊蛇,实在是操之过急!当务之急,你速去M省跟踪凤鸣,设法混入光复者的队伍;至于龙啸,我会亲自查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是!”李武赶忙站直了身体,挺拔地敬了礼,在心底松了口气:还好,千面人虽然不满,却给了他机会补救……
                          “你记住,抗击恐怖活动,不光靠勇气,还要动动脑子,放长线吊大鱼,不要吝啬鱼饵!”
                          “长官教诲,一定铭记在心!”李武当机立断地表了态,将拳头握了握,认真有力地拉开门出去:自己的失误被一语道破,千面人的态度很明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27楼2012-04-2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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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白桦像平日一样来到单位,根本忘了采访的事。更有甚者,她因为没有了车而不得不挤地铁,差点没迟到!刚到医院,朱主任就一把拉着她去办公室:“快准备准备,记者和摄影师已经来了。”
                            “好。”白桦利索地披上白大褂拔腿就跑:的确,这个周末经历的事情太多,是她疏忽了!
                            而在葡萄庄里的龙啸,当然也没闲着。联系组织后,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充分熟悉了庄园附近四面八方的环境,并把小楼中的每一间房屋细细检查:屋子里除了生活用品,厨房里还储存了应对突发事件的食物和**;保险柜里没有现金,却有手枪步枪几把,AK47冲锋枪数挺,手榴弹若干;细心的主人还事先在游艇上装了压缩饼干罐头和饮料,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准备潜逃!不过,如此周密的安排,不过是为了隐蔽和逃离;而当务之急,是要拿到图纸!
                            龙啸打开电脑,在网上查看了悬赏缉拿嫌犯的清单,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只和凤鸣见过一面,即便被抓,只要死不松口,公检法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这个原因,那些穿制服的没有通缉他而选择了暗杀。退一步说,调查的重点应该是凤鸣:这位开车带领黑寡妇去了地铁站,与爆炸案的关系显而易见,而自己,充其量不过和他认识。现在主谋逃离,保密局的特工应该会把主要力量放在凤鸣身上,而不是继续在A城大海捞针般找他。如果是这样,只要自己避开特工的残余力量,执行任务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会比凤鸣离开前更方便!
                            经过这十来天的观察他发现,图书馆馆长杨墨染上了赌瘾,隔三岔五地去赌场光顾,不输个精光都不乐意离开;虽然公务员的收入不错,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出问题……有问题就好!想到这里,龙啸信心满满地将自己穿戴整齐,日落西山后坐上黑色奔驰车:弄到图纸,杨墨就是突破口。
                            周一的晚上,赌场比周末冷清得多。在寥寥无几的赌客中,龙啸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牌桌前神色痴迷的中年胖子,看样子,他又输了不少钱。脸涨得通红,是神经过度紧张的杰作;微微发颤的手碰到桌子,已经有了水印;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工作人员手中的牌,仿佛它们掌握了他的生死;再看看他身边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可他并不甘心: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无声地在额头上刻下两个大字:翻本!
                            龙啸嘴角微扬,风度翩翩地在杨墨身边坐下,爽快地将身边所有筹码放在桌上,少说有十几万:“这位先生,可愿意与我赌一局?”
                            聚精会神地沉迷与牌局的杨墨看到身边来人,本要指责他的冒昧打扰,可当看到那些巨额筹码后立即打消了这个主意,刚才还因输钱而恼羞成怒的脸也突然变得殷勤:“怎么玩?”
                            “今晚是杨馆长的幸运日。”龙啸胸有成竹地开了口,眼角流露出几分轻蔑:“规矩不变,我赢了,我们交个朋友;你赢了,这些都是你的。”
                            杨墨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看上去虽然只有三十上下,却老成稳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场,说起话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他身穿黑色Armani西装,脚上是棕色LV小牛皮鞋;手腕上戴的是百达翡丽钻石金表;领带是伦敦百宝丽,手里有一串车钥匙若隐若现——是大奔车。如此奢华的打扮和盛大的排场,外加上眼前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杨墨觉得,自己要时来运转了。他兴冲冲地摊开手中的牌:“愿赌服输……这位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龙啸看似失望地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脸色复杂地摊开手中的牌。见杨墨贪婪的目光渐渐从自信转为失望,龙啸深沉的眼里浮现些许笑意:“杨馆长,看来这些钱你还拿不走。既然交朋友,就要有诚意。用俄罗斯转盘只赢不输的窍门作为见面礼,够意思吧?”
                            杨墨被龙啸一说,突然觉得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俄罗斯转盘,他玩得并不多,更不要提什么窍门;这个陌生的大款是谁,他想干什么?
                            “别急。”龙啸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去吧台慢慢聊,我请客。”
                            


                            28楼2012-04-21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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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白桦独自坐在人去楼空鸦雀无声的医院里,轻轻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为了能腾出些时间与保险公司交涉车祸的事,她和同事对换了作息表,她在加夜班,而手中的日记本,是用来记录工作和生活上的预约。封面是名贵的LV,是孙俊驰在她生日那天送的。
                              孙俊驰……白桦揣摩着那咖啡色的小牛皮方格封面,散落的思绪在银色月光下行云流水般飞舞在茫茫夜空中。十二天前,她目睹恐怖袭击后实施救援,是出于医务人员的职责;然而,他另觅新欢的行迹激怒了她,为了逃避心中苦闷,她刻意选择了日日夜夜加班加点;爆炸发生后工作上的日夜兼程,是有私心的;她周末去孤儿院,更是为了寻求短暂的宁静。
                              这十二天里,她见证了无辜生命在瞬间的悄然坠落,也曾为抢救伤员而付出努力;现在,她欣慰满足地面对每个幸存者,而对于不幸撒手人寰的,在他们的死亡证书上签字,则成了她心头的痛:当天乘坐地铁的,不少是出门庆祝节日的女人和孩子,他们大多风华正茂,还没来得及享受假日气氛就遭遇了飞来横祸!虽然这些天工作狂般的忘我状态使她歪打正着地获得了十大杰出劳动者提名,可在夜深人静之际,她暗自疑惑,噩运是否会如疾病般传染: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弄得她从孤儿院开车回家时心不在焉,结果自己也差点死于非命!生命如此脆弱。这,是二十四岁的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悟。
                              经历了一系列生死较量,回头想想孙俊驰这个名字,它居然变得如此遥远,如此陌生。其实,他想要什么,她心知肚明,却苦苦回避:身为医生的她清楚男女之事的概念,可出于洁癖或者其他说不清的缘由,她就是无法接受将自己和别人的距离化为乌有;她在父亲的督促下一直洁身自好,又怎么是孙俊驰能改变得了的。说到底,他要的,她一时给不了,因此他找了能满足他的人;这一切的一切,谁也不该埋怨谁。这些天后,她对他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切切思念;他们的曾经在大势的驱使下仿佛已是上世纪的往事,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没有依依不舍的痛,没有由爱生恨的怒火和怨气,就连不久前的失望都渐渐转化成一份淡淡的、略带青涩的回忆,随着岁月的脚步,越走越远。
                              白桦猛然意识到,生死交接之际,褒奖也好,孙俊驰的离去也好,根本是不算什么。这些在她心里的分量,比不上每天欣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更比不上能与家人重逢的喜悦。什么劳动模范,知名律师的未婚妻,它们不过是外人刻意颁给她的两顶帽子,不能吃也不能用,她还是她,不会因此而改变,生活在继续,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想到这里,白桦的脸上浮现出一份久违的恬静,她嘴角微扬,将笔记本的名贵外皮拆下,放入一个信封,在一张小字条上写了句祝福的字,坦然地将它封好,心中如释重负,一片光明:解脱了,终于彼此解脱了。


                              31楼2012-04-21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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