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如何冷静的下来!”
橙发男子不由得提高了音调,他紧紧皱着英气的双眉,怒气冲冲的刹住脚步,“离婚期只有半个月了!露琪亚她——”
他猛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口中的话儿戛然而止。坐于桌旁的皓发男人捏紧了手中的瓷杯,抬起犹如深潭般的黯绿眼眸,对上他焦躁不安的眼神。
日番谷冬狮郎冷冷的开了口:“清醒一点了么?还是说,你从方才开始就不停在屋内踱步,踱出了什么对策?”
黑崎一护颓然倒在了椅背上,褐色的眼眸溢满酸楚之情。他低下头,双手捂住了额头,微颤着嗫嚅道:“…冬狮郎…怎么办…你是知道的,我与露琪亚……”
日番谷冬狮郎一声叹息。他们正坐在京城最有名的茶楼‘品香斋’的上等隔间内,方才黑崎一护情绪激动险些失言,若是隔墙有耳,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并不是十分理解。如黑崎一护这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狂傲不羁的战士,纵使敌人再强都无所畏惧的悍将,此刻正在他身旁捂着额角微微颤抖。
日番谷冬狮郎并非没有对女子心动过,只是从未有过如此‘失不得’的感受。于他而言,‘失去’也许仅是从日常行程中删去了些许细节,大体还是不曾变的。正如清晨的早朝不曾变,处理国事的书院不曾变,白昼将尽的疲惫不曾变,午夜辗转的落寞不曾变。
重要的人事,得到与失去,竟都仅仅是细节。
房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两人顿时立起身,警惕的握住腰间佩剑,却在见到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后同时松了口气。
阿散井恋次迈进房内,随后进来的是君王的近侍桧佐木修兵。修兵重又掩好房门,望着阿散井一脸颓气的倒在一护身边的椅子上,摇了摇头。撞见日番谷询问的目光,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上去。
“还真有这等巧事。阿散井因朽木郡主的指婚郁闷不堪,方才还在发牢骚呢,就听见隔壁有人高声说着朽木郡主的名字。”桧佐木修兵看了看重又坐回去头也不抬的黑崎一护,“听声音极像是黑崎将军,便过来看看,没曾想还真的遇到了。”
阿散井恋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捶了一下垂头丧气的黑崎一护:“你小子啊!我没争取到露琪亚,输给你倒也算了,怎的又冒出来一个市丸银啊!”
黑崎毫无生气的任他捣到了肩膀上,摇摇头,兀自低声嘟囔着。日番谷与桧佐木交换一个眼神,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阿散井恋次是朽木将军手下的一员猛将,自小与朽木郡主亲梅竹马,早已暗生情愫。奈何朽木郡主与黑崎将军两情相悦,阿散井与黑崎又素来交好,纵使心有不甘,也明白自己是输定了的。
近日边界战事频繁,黑崎一护本想待得边疆稍稍安宁便回来向主上提出这桩婚事,哪料到半路竟杀出了个市丸银,更没想到是君王钦点的婚事。
“诸位不觉得这次的指婚很是蹊跷么?”
日番谷冬狮郎压低了嗓音。在场的没有外人,都是交往慎密的挚友,自不必顾忌言谈外泄。
“的确。”桧佐木修兵皱起眉头,“这市丸银自从一年前入宫以来一直是主上的心腹,怎得如此仓促的指给了朽木郡主?况且朽木将军表面不说,心里却是十分维护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对朽木郡主与黑崎将军的感情,他也应心里有数才是。”
朽木白哉是怎样的人,日番谷冬狮郎还是很清楚的。天朝四大名门之中,唯独他和朽木白哉是武将世家。况且朽木白哉向来心高气傲,又如此珍视朽木郡主,按理是不该答应的。
但主上一直对自己和朽木家心存芥蒂,日番谷冬狮郎也是知道的。为何他会一反常态,将心腹指到朽木家去?
“我私下派人调查了市丸银的过去,却发现关于他的资料寥寥无几。”阿散井低声说道,“但我发现,他经常出入徽音阁,并且与一名名为‘松本乱菊’的歌伎来往甚密。这个信息是我轻而易举便弄到手的,君主难道就不怕招人非议吗?”
经恋次这么一提,日番谷冬狮郎越发觉得蹊跷了:市丸银与松本的关系如此好查,若是经有心人散播,难免闹得沸沸扬扬,似是委屈了朽木郡主。不仅如此,君主似乎也没有对此事加以阻拦,以他的精明,这种事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乱菊小姐她……”忽然听见桧佐木修兵略微迟疑的口吻,几人同时望向他。桧佐木愈发尴尬起来,轻咳了几声。
“乱菊小姐她……实际上……”
他压低了声音。
“是前朝旧将,松本泽冈之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