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真够笨的！
没人规定Master只有同样身为Master的人才能杀，Archer那双气势汹汹看向这边的眼睛，非常明显是为了要替主人讨回面子而散发出了惊人的杀气啊！
虽然明明该是用弓的，擅长躲起来远程攻击的职阶，但这个英灵却不知为何有着相当好的脚力。黑衣的这位——就士郎背后传来的平坦感觉应该是个男性——在士郎看来已经跑得快到堪比任何一辆现代汽车的程度了，那个红衣的Archer却还能紧咬不放地直追过来。无法缩短距离，却也没有被甩掉。
很快，就只是几十秒钟的过程，学校就已经完全被抛在了身后。眼前的景物大幅度地跳跃着后退，可见抱着士郎的男子也在用异常轻盈的动作选择着曲折的路线。
但是这样也无法将恶鬼一样追在身后的鲜红色抹消。不管是跳上屋顶，还是越过草丛，凛的从者都以惊人的执着和眼力死死地抓住他们的行踪不放。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很久。逃跑的过程也许只有几分钟，但死神在后面追赶的感觉令时间拉得极其漫长，好像已经持续不断地跑了几个小时似的。
“……哎。”
就在颠簸的途中，士郎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背后靠着的胸膛震动了下，让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是黑衣人突兀地出现之后，发出的第一次带有情绪的声音。只是从这短促的一声里，甚至连他的音色都听不出来，更谈不上猜测他具体的年龄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但是士郎所有注意还是全都被这个声音拉了过去。
可惜的是，这个人没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将士郎换到左手捞住，男子一边继续奔跑，一边将手探入了黑色外套的怀中。
……他这是要做什么？
以别扭的姿势努力转头，少年的眼睛里出现的，是一支形状优美细长，缠绕着和衣袖上类似微光的——
由纯黑与银色缠绕组成，形状接近手枪的奇异物质。
戴有皮手套的手将这个掏出来后，握住了下端短小的部分，手势看起来也像是握着手枪的柄。
那个不是普通的枪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士郎不由得就这么确信着。
将这个枪状物掏出怀中后，黑衣的男子抬起手来，反折肘部将“枪”举过肩膀，并没有转头看向背后，却将物质的尖端准确地指向了身后Archer追来的方向。
那一瞬间，士郎涌出一阵剧烈的心悸，不由得拼命地大喊起来：“不要——！”
不要开枪！
你会……杀了那个人的！
就在他出声的一瞬间，“砰”的沉闷声音，却毫不迟疑地在头顶上方响起。
不是子弹射出的刺耳炸响，这个声音要轻柔低沉许多，更像是安静的房间里，有人穿着棉拖鞋在木地板上跺了一脚的声音。
“你……！”
没能阻止对方的攻击，士郎还想不甘地大声呼喊，忽然在打了个冷战之后安静下来。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身为半吊子魔术师的迟钝感官，让他在对方的攻击发出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身边弥漫开来的不正常的寒意。
冰冷的——没错，是真切的在那声闷响过后骤然下降了几度的冰冷空气，将他包围了起来。
——To be continued——

09
“……唔！”
不是有寒风忽然出现，而是空气中的热度被猛地抽走了。
虽然不明白热量被吸收聚集的原因，士郎也以微薄的魔术知识理解到这诡异的寒冷是黑衣的男人放出的攻击所致。以他感受到的剧烈压迫感来看，现在可不是替那个Archer的性命安全担心的时候了，如果惹恼了身后的这个男人，大概先被拧断脖子的是自己。
不过，因为还是背对后方的姿势，士郎看不到枪响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能觉察到Archer特有的杀气和魔力气息很快远离消失了，应该是被这个攻击拖住了脚步，至于是否受伤，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追兵的情况下，黑衣的英灵也丝毫没有大意，不减速也没有回身反击，抱着他继续一心前行，又这样曲折地绕了很远的路，确信已经安全后，这才在一处偏僻的街边公园放下了他。
刚刚脱离卡在腰上的手臂钳制，士郎就紧张地转过身来，戒备地打量这个一直看不到脸的援兵真正的模样。
……果然，不是人类呢。
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他高出半头的精悍男子。上身是及膝的紧身黑衣，下身是黑色的皮裤与同色厚底长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却有着匀称修长的手脚，全身放松的站姿看起来近乎无懈可击。
明明有着近乎青年的身材，蓬松卷翘的短发却是雪白的。额发下的眼睛，甚至上半部分的脸，都被血红的绷带紧密裹缠遮掩，系于脑后的长绷带随风飘动着，提醒他这并不是眼花了的错觉。
绷带下露出的下半截面孔苍白瘦削，紧抿的嘴唇和单薄的鼻梁，以及这个修长匀称的身材，看起来都有些若有若无的眼熟感。但士郎怎么努力回想，一时之间都无法从头脑里把有关的记忆挖掘出来。
“你的眼睛……怎么了？”
愣愣地看了一会，士郎的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完全无关紧要的担心。
“……”
男子只是沉默地站着，和之前一样对他的问话不作回应。
难道不止看不见……这个人连声音都听不到吗？
吸了口气，士郎努力让自己不输给这个男子身上的魄力，站直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对方隐藏在绷带后的眼睛：“……虽然你可能听不到，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对面的人忽然对他的声音有了反应。
搭在体侧的双手握了起来，双唇也抿成了一条线。看不出到底是产生了什么样的情绪变化，这个男子只是向他略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背朝他，向相反的方向迈步。
黑与红交错的背影，只在士郎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瞬，就模糊消散，化为虚无。


看来将士郎放置到安全的地方后，这个英灵就毫不迟疑地灵体化离开了。最后，士郎也不知道对方救助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背影，不知为什么，也有些熟悉和怀念的感觉呢。
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要是能报答对方的好意就好了——
“唔……这里……是新都？”
抛开心里复杂的思绪，士郎转头环顾四周，确认着自己的方位，接着转身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
纯黑色的英灵卫宫——卫宫切嗣在离开了士郎的视线后，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向着早已预定好的一个方向疾奔过去。
紧抿的嘴唇，即使在灵体状态下，也没有松开。多得数不清的话语都被挡在紧咬的牙关之后，让切嗣连开口解释和告诫一句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
士郎，变重了呢。
曾经那具单手就能捞起的瘦小身体已经完全成长起来，记忆里还曾经用小手紧握着他的手指，在夏日的河畔努力小跑着跟上大人的脚步，那样的幼小的儿子，现在已经变成需要两只手才能抱住的少年了。
回想着士郎望向自己的陌生目光，切嗣一边因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而感到庆幸，一边又涌出些许寂寞。
其实，就算觉得面前的人似曾相识，也不可能真的问出口吧。因为对于卫宫士郎来说，父亲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那个攻击士郎的女孩，是这次战争的Master之一吧。为什么会忽然对士郎这样的普通人起了杀心呢？
只是发现士郎在放学后很久还不离去而有些在意的切嗣，完全是在看着儿子的时候意外远观到了少女启动魔术刻印的景象。到底这个少女是怎样和士郎起了争执，他还没有确认。
而且那个女孩的魔术……
不，这不是需要现在回想的事情。
切嗣停下脚步，释放出魔力实体化，双脚重新站在坚实的地面上。
将手探入怀中，他转过身来，从血红的绷带——实际是并不会阻挡他的视线反而可以增强视力的魔力编织物——后面望向自己的右侧。
十几米开外的空地上，异动虽然还没有显现，但杀气已经毫不掩饰地袭来。
空气被魔力的波动带得震颤不已，就像夏日地面蒸腾起热气一般，令景物随之扭曲。
接着，一袭红衣，火焰般雪白短发的俊朗青年，在颤动的空气中现身了。
望着对面的黑衣男子，一路以灵体状态仍然不懈地追到这里的Archer虽然不知对方底细，脸上却毫无畏惧，反而挑起嘴角散漫地发出笑声：“真有趣，你的Master下令让你保护那小子吗？相当地替他着想啊，这是把他藏起来之后，又赶来挡我的路？”
——To be continued——

10
黑色的英灵对他的问题不予回答。
手从怀中抽出时，银黑交错的细长武器已经重现在手中。忽然出现救走士郎，又毫无原因地挡住Archer追杀的脚步，这个无名的英灵没有对自己的行动作出任何解释，只是沉默地压低上身，长腿微曲，杀气与魔力的浓度陡然变化，摆出明确的要与他一战的架势。
“这样啊，拒绝交流？你又不是Berserker，应该能听懂我的问题吧。稍微说两句，也不妨碍我们接下来的交手嘛。”
Archer慢悠悠地说着，双瞳中却是和语气完全相反的尖锐眼神。没有多余的手势和咒语，他只是在往前走一步的同时随意地抬起双手，掌中就瞬间涌现魔力的华光，接着具象出一黑一白两柄形状特殊的长刀。
“来吧，让我猜猜。你——是靠吸收聚集空气中的火系魔力，来释放出高能量的攻击吧？”
“……”
对他的声音没有反应，黑衣男子仍旧一动不动地对他保持着戒备。
垂下握刀的双手，Archer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毫无知觉似的轻松地笑了笑：“会使用这种攻击，你自身拥有的魔力一定不算多。所以，吸收利用外界魔力来进行弥补……”
“砰！”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对面突兀响起的一声闷响打断了。
几乎是同时的，不需要经过大脑的反应，他执刀的右手反射地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块一样高速精准地抬起，猛地将刀背向外划出一个弧线。
完全无视他交涉和试探的声音，对面的男子看准他说话的空隙，直接开始攻击了。
细密地紧紧聚集起来的魔力形成的直径一公分左右的“子弹”，在与Archer的刀相撞后，发出细微的炸裂声，瞬间散成无数道清澈的细流，无差别地向着他的全身扑击过来。
和之前抱着士郎逃跑时放出的是一样的招数吗——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突袭慌了手脚，Archer在右手挥击挡住第一次袭击后，左手抬起双刀交叉成十字，一边深蹲后仰高速跳开，一边双刀大力向下猛挥，以刀面带动的风甩开刺向要害处的魔力流。
正如他所猜测的，这个黑衣男子放出的攻击，使用的并不是属于自己的魔力，而是临时从外界吸取“借用”的，因此在放出之后，也就不再受主人的控制，在Archer一次躲开之后，就无法再追击，而是直线向前消散在空中。
“呵，看来谈判破裂了。我家的大小姐是个半和平主义者，我是不想二话不说就打起来，有损她的名声呢。”


Archer跳开重新落地之后，嘴上仍然不忘挖苦两句，边说边以曲线向旁侧的空地跳开，两手同时将刀狠狠掷向上空。几乎是刀柄离手的同时，他的手上就又出现了两把新的一模一样的武器，如果有人旁观的话，这景象看起来就像他根本没有将刀扔出，只是在变什么不可思议的戏法似的。
黑衣英灵早已不在他的眼前。在发动突然攻击之后，趁他反击收回视线的一瞬间，就已经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无法估测那到底是怎样的行动速度，之前在学校中，Archer没有看透这个英灵是怎样从自己的眼皮下面偷走了士郎，同样的，现在也完全没法看出对方到底潜伏到了哪里。
找不到强烈的魔力源。
就像是直接化作透明无色的东西蒸发了。
但是他作为战士的直觉又明确地感受到，这个对手只是将力量收敛隐藏了起来，而不是放弃了与他的对战逃之夭夭。
莫非，这个男人就是这次圣杯战争中的那个唯一可以隐蔽气息的职阶……？
抛向上空的刀没有传来预计的撞击声。明明直觉感到了从那边传来的杀气，但很显然他要攻击的对象已经不在原处。Archer反射扩大感官，接着猛地转身看向另一侧——
“唔！”
精悍敏捷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与他仅有一步的地方。
黑色的衣襟随风翻飞，白发下的一抹鲜红有如死亡的预兆。
即使在这样近在咫尺面对面的状况下，沉默的拦路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和明显的气息，周身的魔力柔和得就像拂发的春风。
看似柔弱无力的魔力流丝丝缕缕相互编织绞缠，无数股的微光笼罩在黑衣之上，阻挡住下方流动的魔力，极大地压抑遮挡了这个英灵本身的力量。
所以才让人无法察觉他的行动吗，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时间已经不容许Archer进行更多的思考。
黑衣的英灵，已经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像审判罪者的死神一样，对着他的头部毫不迟疑地连续放出四颗细小却威力巨大的魔力弹。
——To be continued——


“唔！”
猛地稳住前冲的动作，Archer反射地原地转身，将双刀划向两侧，也并没有触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不是灵体化了。对战的本人已经不在远处，气息完全消失，杀气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可能，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顺应直觉猛地抬起头来，映入Archer眼中的是铺天盖地的一片纯黑色。
从原地使用了诡异的方法消失之后，黑衣男子就像鸟儿一样轻盈地跃到空中，维持着倒翻的姿势，头向下地将手里的短枪笔直地指向了他。上衣的长下摆大幅度地甩散开来，遮蔽了上空的阳光。
“抓到你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已经被战斗占据了全部心智的Archer发出了全力的怒吼，抬手将双刀狠狠向上掷出，同时高速投影出新的双刀，抵御对方当头砸下的暴雨般的攻势。
接下来的景象就像电影的特效一般。虽然是两个人形的生物在对决，应对的动作却已经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领域。
悬在半空下落的黑衣英灵，面对大型飞镖一般迎面而来的双刀，以惊人的柔韧度大幅度扭转上身，从正面扭转为侧向面对两刀间的空隙，鼻尖和后背险险擦着刀刃而过，同时将手中的枪从背后掷到另一只手中，继续对地面的敌人打出几十发延绵不绝的攻击，而围绕他周身的空气已经冷到刺骨，近乎哈气成冰。
丝毫没有被他的攻势压倒，Archer用让人眼花缭乱，快到只剩下红色残影的高速挥击，纹丝不乱地击开攻向要害部分的子弹，双脚坚实地踏入地面的泥土之中，做出蓄力准备跳起迎击的姿势。
不可能有连续的第三次。只要对方落下，就绝不可能躲开他手中的双刀。这次，必定将这个难缠的对手完全地——
就在准备万全，可以掌控战局关键的这一瞬间，英灵卫宫士郎通过自己的双眼，看到了令他血液冰凉逆流，无法置信的景象。
前一刻掷出的武器，划开了黑衣男子覆在双眼之上的红色绷带。
虽然只是擦身而过，锐利的刀刃挟带魔力的斗气，还是将层叠的防护完全割裂。两人的攻击冲撞带出的烈风，瞬间就将血红屏障扯开，露出了隐藏在其后方，沉默的白发黑衣的男子的真容。
——To be continued——


12
那张……面孔。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那个人的容貌？！
深吸入肺中的气因为咽喉忽然的痉挛而无法呼出，胸腔一阵膨胀地刺痛。Archer愕然地睁大眼睛看着上空那副苍白瘦削的脸孔，只是与充满空洞冰冷的单纯杀意望向自己的双眼一瞬间的对视，就令他的脑内卷起无法遏制的飓风，耳鸣声随之大作。
就算他忘记自己的一切过往，也不可能忘记这个早就烙印在灵魂之中的容貌。不管是微蹙起来的眉头，还是单薄的嘴唇，亦或是那个瘦削到几近憔悴的脸颊——
不，不对，这个人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男人……！
没错，这副容貌明明属于一个早已逝去，只存在于他的心中的虚弱温柔的长辈，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在豁出性命相杀的战场之上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他因为这完全不合逻辑的一幕动摇惊愕的瞬间——
尖锐，致命的刺痛，贯穿了右肩。
高空落下的黑色死神毫不迟疑地抓住这个空隙，手中的“短枪”在魔力的催动下高速变形，尖锐之后变长转薄，化为近似短剑或匕首的刀具，顺着下落的冲力径直刺入他举刀迎击的右臂根部。
骨头应声碎裂。肌肉与神经被完全切断。
血液并没有立刻喷出，钻心的剧痛却已经先一步传遍了全身，令红衣骑士紧皱眉头发出了痛苦不堪的低吼。
这是何其精湛的刺杀手法，一击就让他的右手暂时残废了。
……但是，左手还可以动！
肉体的剧痛压过了精神的动摇，Archer暂时抛却所有杂念，猛然举起左手的武器挥砍向黑衣男子的脖颈。
不能**扰，不能因为眼见的意外而迟疑，不然就会死在这里！
但挥出的刀刃，仍然没有任何砍到物体的实质感觉。划过刀面的鲜红布料没有产生任何阻力，就像空气中的一缕烟雾一样，轻柔地径直撕裂分散开来。
不过无法正中目标并不是因为对手再次迅捷脱身，Archer的预料不错，由于近身攻击的限制，这位黑衣杀手只是向后大幅度仰倒危险躲过迎面而来的刀刃，接着反手拔出了刺入他体内的利器。
“唔——！”
被堵塞的血液从伤口汩汩地冒了出来，同时点燃的是几乎要把神经都烧断的灼热的剧痛。
猛地后退一步稳住身体，Archer感到视野一阵变暗摇晃，却仍然保持稳固的姿势大力将手中的刀向下斜砍，与沾满血液的匕首强行相撞，硬是格挡开接连而至的刺向咽喉的杀招。
看不到，也不能看。
干脆失去视力还更好。
他不想看到有着这样一张面孔的人，毫无情感冷静异常地举刀刺杀自己的景象——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从紧咬的牙关间发出的声音满溢着要将疼痛抛之体外的浓烈怒气。原本打算保存实力，将真正的能力隐瞒到关键时刻才释出的Archer，在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之下终于打算豁上全力地浴血一战。
刚才的受伤是出于他的大意。但就算身处劣势，也没有逃跑这个选项。
眼前的对手一定只是有着相似的面孔，或是他没有防备的精神攻击，总之绝不可能是那个记忆中的男人——！

雨点般密集的攻击忽然停滞了一下。
Archer沙哑的咏唱声音刚刚进行到第二句，立刻察觉到了战局奇怪的变化，不由得眯起眼睛重新让视野变得清晰。
对面的白发黑衣的男子停下了前冲的动作，眼神向旁侧扫了下，接着不太愉快地皱起眉头。
……嗯？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对方持着匕首的手收了回去，清晰单纯不含情感的视线警戒地看着对面一身鲜血的英灵卫宫士郎，接着将武器轻贴在额头，口中低声念出了几个简单的发音。
和容貌一样，苍白单薄的低沉男声。
好熟悉。
简直就像是要跳过耳膜，直接传入心脏，震动血管一般。
还没有等Archer理解传入耳中的声音为何会如此的熟悉，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就扑面而来。只是眨眼之间，曾被黑白双刀割裂的红色绷带就像液体一样无声地爆炸四散，在方圆数米内的空间内溢满遮蔽视线的血雾。
“糟……”
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启动的是这样的招数，Archer瞬间绷紧全身的神经探索着隐藏在血红之后的身影，做好应对最坏发展的准备。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血雾在几秒后就猛然凝聚成束，接着在空中剧烈扭动变细，瞬间迅速消失，视野重回一片清晰明亮。
杀手的气息已经不存在了。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回归一片死寂。
站在原地环顾周围，确认自己的对手已经在刚才那片刻之间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感觉范围，Archer紧皱着眉头沉默半晌，接着忽然叹息了一声，露出自嘲的扭曲笑容。
“居然是逃走了？……不对，是被召唤了吧。”
低头看向顺着手臂不断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血液，他略微松开的眉头又苦涩地紧皱起来。之前看到的不可思议的那一幕还留有鲜明的残像，就算闭上眼睛也无法抹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我家这边的大小姐，也在不断地催我回去呢。”
脸上残留着疑惑和怒火，红衣的英灵再次不甘地环顾四周，只能暂时搁置刚刚经历的恶战，化作灵体奔往另一个方向。
——To be continued——

13
“A……Archer？！你这是怎么了？！”
回到远坂邸与已经回家的凛会合的时候，一身鲜血淋漓的红衣英灵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惨烈的惊叫作为入门礼。
“啊，这个吗，被打坏掉了。对我用一下治疗魔术。”
走到主人面前，Archer随意地坐在了地上，指指自己不能动弹的右臂：“靠我自己恢复到让它能动的程度，大概需要一整晚，太不安全了。”
“说什么打坏掉了，你到底是去和谁打了？我是感觉到你受伤了，但是这也太——”
虽然声音还是一样带着尖利的责备语气，凛却已经迅速地蹲下来开始毫不迟疑地检查他的伤口。面对血肉模糊骨头外翻的惨状，这位高傲的大小姐表现出的和外表不相称的冷静让Archer在内心略微称赞了一下。
“Assassin吧。那个从我们面前把士郎救走的家伙，我和他打了一架。不过谁都没占到便宜。”
“别满口大话了，被废了一只手，已经是让对方占到天大的便宜了吧！”凛抬起手开始聚集魔力，一边不可思议地皱皱眉头，“Assassin……？啊，这么说来，没能提前感觉到那家伙的存在的确是有点像……但你不是Archer吗？好歹也是属于三大最强职阶，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被偷袭了？”
“很可惜不是，是公开公正面对面的单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
没能立刻得到回复，凛不快地抬起头：“Archer，快对我说清楚，能让你受这么重的伤，对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
在看到对面的人的神情时，她忽然愣了一下，硬是把还没说完的话梗在了喉咙里，接着吃力地吞了回去。
青年褐肤的硬朗面容上，露出了她从没有见过的复杂神情。
白色剑眉紧皱起来，目光闪烁着斜向地面不与她的视线相交，太阳穴附近的肌肉鼓起的样子，看起来是在用力地咬牙忍耐着什么。
与其说这是想起了受伤的过程而感到屈辱愤怒，倒不如说是更接近悲伤和疑惑不安的神情。作为一个撞烂了天花板堂而皇之坐着笑嘻嘻出现在主人面前的散漫英灵，这实在是令人非常不解的反应。
只是手臂受伤的普通战败，应该不至于让他有这么剧烈的负面情绪才对啊？
“为什么这个表情，我说了什么吗？”茫然之下，凛只能匆忙地收敛了原先的气势。
“……我不想说。”
“诶？”
“战斗的详情，我现在不想说，”Archer垂下眼神瞪视着地面，声音非常低落，“但我可以保证，下一次和他对上，一定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
“……我知道了。”
确定自己的Servant的确在严肃地拒绝对话，凛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暂时把疑问放到心里：“你，不要紧吧？”
面对这个关心的问题，就算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也能嬉笑以对的红衣骑士，头一次无法轻松地作答，沉默了好一会才展开眉头，自嘲地斜起嘴角笑了笑：“嗯。”


15
正如卫宫切嗣所想。
此怪物的主人，就在他的右前方五十米左右的树林的阴影中。
银色与紫色交织的小巧身影在眼角一闪而过，当切嗣转头再看时，视野却再度被魔力的光芒所遮掩。
对于擅长高速潜行的Assassin来说，这不是一个难以跨越的距离。但作为对手的巨人身形实在太过高大，动作又毫不相称的敏捷，再加上Caster光弹的无差别袭击，让切嗣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到达那个触手可及的地点。
虽然失去了理智，这个狂战士的忠诚却是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无论任何动作，他都是以把主人护在身后来移动的，体型差让站在后方的Master的防御近乎无懈可击。
唔，是他想得太天真了吗。
果然，不能绕过这个棘手的家伙，直接攻击到Master本人呢。现在的情况僵持下去，在Caster被击落之前，英灵卫宫切嗣说不定连那个小个子魔术师的脸都看不到。
这样在心中下了结论，切嗣解除灵体状态，轻巧地落在山门之上，手探入怀中抽出了银黑双色的细长枪支。
另一手向着高处看向自己的Caster小幅度挥动了一下，他发出了很容易意会的信号。
【我要，加入战斗了。掩护我。】
××××
伊莉雅苏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从十几秒前就感觉到了有什么第三者侵入了面前的战场。
与漆黑的巨人并肩协作，经历百战而无一败的她，可以说已经和自己的Servant达到了高度的同步，从者的眼即是她的眼，从者的触觉即是她身体的延伸。
因此如果借助Berserker反馈回的信息感觉到异常的话，就一定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以魔力加强的视力迅速查看可疑的方向，却没法看到任何确实的影像。虽然看不到，但身为魔术师的敏锐触觉却捕捉到了某种细如发丝的柔和波动。那绝不可能是Berserker的，也不会是高空盘旋的Caster的。
“Berserker，让开。”
她大声地命令。
巨人就算身处狂热的战斗中，也立刻就听从了她的命令，鼻孔喷着愤怒的气息，向旁边侧了一步。
伊莉雅立刻就看到远处月光与魔力光辉映照下，柳洞寺的山门之上，出现了一个几秒钟前还不存在的纯黑身影。单手举起一柄细长的物体，这个人的白发在狂风中摇动，脸隐藏在黑衣的高领与血红的布带后，无法看出容貌与表情。
——几乎是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伊莉雅打了个冷战。
立刻，就缩回巨人粗壮的双腿后的阴影下躲藏了起来。
那是身体反射的动作，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害怕。明明，自己的Berserker应该是最强的。


是……太安静了吗。
不该是这样的，身处这个混乱一片的战场，随时都有可能被击中致死，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应该以那种平静无防御的姿态出现。
感觉就像产生了反向的威慑力一样。
【我就在此处。如果能打倒我，尽管过来吧。】
——没错，伊莉雅在那一瞬间从远处那个黑衣白发的身影上读出的是如此冰冷而又无畏的信息。
以视觉的死角来说，那个人应该还没看到自己。那么，是该对他下手，还是……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山门上的黑色身影，化为了一片血红的雾色。
就像全身被点燃了一样。黑色熔化在红的火焰中。
“唔——！”
惊愕地后退了一步，伊莉雅还没来得及判断发生了什么事，视野中的血雾就凭空消失了。
“Berserker！不要和那个女人打了，快点——往下看！”
伊莉雅的尖叫声响起得太迟了。
十分之一秒前还在山门上的细瘦精悍的身姿，眨眼间跨过几十米的距离，以不可能的姿态停滞现身在了Berserker面前的空中。死神般的黑色手臂前伸，抓住了巨人的额发，极度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接着，这个男人的手上那柄细长的物体，化为长而尖锐的黑刺，毫不迟疑，精准狠辣地——
刺入巨人的左眼。
“■■■■■■————！”
明明是不死无敌之身的。眼睛就算是防守最为薄弱的部位，也不该会被这样单臂就一击穿透。但这个诡异的白发男子的确做到了。
被猝不及防地这样直接刺穿眼球，巨人抬起头发出了含义不明，却能让人清晰理解他的痛苦的愤怒嚎叫。
但当他抬起手狠狠掏向刺伤自己的这个奇兵时，血雾再次包裹黑色的暗影，接着消失于月色之下。
Caster的光弹随之瀑布一样不给一秒喘息地铺天盖地而下，将巨人的头颅打得向后仰倒，终于使其脚步不稳，重重地向后滑跌，落回了十几级台阶之下。
目睹了这一幕的伊莉雅，感到一阵寒意窜上后脑，不由得在胸前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黑衣的男子不是人类而是英灵，并且，还是那个Caster的援军。极高的行动速度看来是这个人的长处，就算伊莉雅加强了自己的视力，也无法从一闪而过的残影中看清这个人的相貌和武器特征。
理解了这个事实之后，女孩看着上空，立刻将恐惧一扫而空，不再发出惊叫，而以残酷的战斗千锤百炼出的意志坚决地用精神力传出命令。
[在你右肩的部位，Berserker！杀了他！]
与她的警告几乎同时，巨人右肩附近的空气化为一片血红，接着黑衣的男子从其中猛然跳跃而出。这次，他不是单手持有武器，而是双手都紧握住了正体不明的银黑交错的细长物质。
——To be continued——

16
事先得到了主人的提醒，这次Berserker的反应异常迅速，后退一步之后他立刻就与空中的人拉开了距离，手中的巨斧迎着男子的身体正中间挥砍过去。
如果得手的话，只需要一击，这个衣着看似防御为零的敌人就会被他斩成两截。
空气撕裂的尖啸声响起的时候，巨人的脑中却出现了一丝直觉的疑惑。
武器挥出，手却没有得到“砍中”的感觉。再仔细看时，之前还以毫无支撑受重力吸引下坠的姿势停留在空中的人，竟然就在他挥斧的一瞬间消失了。
不在那里了。
几乎是身体自行行动，他猛地向怀内折起左臂，接着手肘狠力向外顶出。
就在他猛挥左臂的同时，他的左胸附近绽开了血色。
正如他所料，那个幽灵般的男子这次出现在了左侧。弥漫开来的血红之中包括那个男子的诡异武器自带的色彩，也有他自身的肉体喷溅而出的真正的鲜血。
这次，黑衣的身影甚至没有离开血雾，划过他的左肩扯出一道深而长的伤口之后，就再度消失。
Caster的光弹再度商量好了一般铺天盖地冰雹一般砸了下来。
虽然对于Berserker来说，这些全都不是致命伤，但毫无疑问忽然出现的这个奇怪的对手干扰了他的注意力。由于那并不是曾经交手过的敌人，第一次见识对方毫无规律的行动轨迹，他由于短暂的迟疑而迅速从战场的攻击者转为了防守者的地位。
“■■■■■■！”
并不因为暂居劣势而惊惶，巨人只是充满战意地愤怒咆哮，接着更加凶狠地挥动巨斧，奋力砍杀着突兀出现在全身各处刺伤自己的骚扰者。
××××
“Berserker……那个Berserker，居然被压制住了？”
看着眼前的水晶球映照出的使魔传回的画面，远坂凛坐在地上愕然不已地喃喃自语。
实际从回家开始，她就通过安放在柳洞寺附近的使魔得到了有人袭击的消息，在处理Archer的伤势的同时就一直旁观事态的发展。没想到那个近乎一边倒，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出胜负的战局，竟然在一个黑衣的怪异男子出现后发生了命运般的逆转。
“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Archer这才转头来。
“柳洞寺的山门被Berserker袭击了。你回来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唔唔——真是的，看不清楚，再靠近的话，我的使魔都会受到牵连，制作使魔的水晶可是很贵的。”
凛抱怨着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不过Archer你不是有千里眼的吗？能直接看到现场的情况吗？”
白发青年眯起眼睛叹了口气：“凛，这是你该对一个重伤者说的话吗？我要看，也是得走到高处眺望才行，在这种被结界裹得就像蚕茧的建筑里强行增强视力会浪费我的魔力，没有必要吧？”


“唔，现在就说自己是重伤者了……”凛瞪了他一眼，指指水晶球中再度擦着黑色巨人一闪而过的血红，相当疑惑不解，“那也许你的动态视力会比我好一些？能看出那是怎么回事吗？”
“……”
Archer漫不经心地挑起眉头瞥了一眼，接着眼睛骤然睁大。
“Archer？”
没有理会凛的呼唤，青年惊愕地看着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没什么了不起的，那就只是一些高度加速过的简单动作。这个人只是在那大块头的身上跳来跳去，用两把匕首划口子而已。”
“是吗？！你能看清楚？”
“毕竟我是拉弓的啊，”Archer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自嘲笑容：“眼睛不好要怎么射得中呢。”
挑起眉头非常想说“那你的两把刀是怎么回事”，凛还是用力吞了下去：“你是说，这个人没打算和Berserker决胜负，只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没错。他完全是在协助防御力薄弱但擅长攻击的Caster，并没有打算靠自己击退敌人。”
“那既然没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吃惊？”
“……”
注意到Archer的沉默，凛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不由得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Archer，你从回来开始就很奇怪。”
“凛，你有见过这个人的模样吗？还是说，在你眼里一直都是看不清的状态？”
Archer却突兀地答非所问地说道。
“唔？见过是见过一眼的，他在山门上站了几秒，只有那里才能和空中的Caster接应上吧。”
“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模样的？”
对于这个问题更加意外，凛不由得睁大眼睛：“什么模样……不就是你看到的模样吗？你肯定看得比我清楚得多。我只看到一个白头发，全身黑衣服的人……大概是个男的吧。离得太远了，真的很模糊。”
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这个人的眼睛还是额头上，好像缠了红色的布条。我不清楚那有什么意义，也许是什么装备吧。”
听到她的解释，Archer原先疑惑不解的惊愕神情渐渐舒展开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摸着受伤的右肩。
“是吗……原来你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相貌。我原来以为这是针对我的精神攻击，现在看来是我搞错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啊，Archer，要和别人对话，就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和我讨论的诚意？”
从这个愠怒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快，Archer抬起头笑了笑，语气忽然变得很爽快：“就是他。废了我右手的人。”
“哦……”凛转头看了几秒水晶球，忽然猛地转头，“诶——？！”
——To be continued——

17
侧头躲开刺耳的声波，Archer继续平淡地说了下去：“你猜的没错，他裹在眼睛上的那条红布应该是他的宝具之类的东西。从我这里逃走时，那块布变化的状态就和现在一样。”
“真的就是这个家伙？你确定？那他不就是Assassin了！”
“嗯，确定。”
凛睁大眼睛看着水晶球，过了片刻还是不能置信地眨眨眼：“这个……连Saber都要苦战的Berserker，居然会被Assassin压制住……”
“这个人的攻击力不强，甚至不如我，”Archer撇撇嘴，“但是问题就是他的速度太快了。Berserker唯一的劣势在于他没有自己的意志，战斗靠的是直觉和主人的指挥，所以在直觉之上，主人也无法看穿的高速度，对他来说就变成几乎打不到的奇怪幻觉了。”
看着现场仍然缠斗不休的翻飞身影，凛的脸色渐渐变得严峻：“……真是不得了，你就是和这样的对手打了一架？怪不得会受伤……”
“不，我受伤并不是因为这个。”
“……诶？”
Archer咧嘴笑了笑：“我都说过了，Berserker没有自我意识，才会落在下风，我可是个正常的战士，而这个对手也是一个神智正常的人。只要是一个有逻辑的人发出的攻击，总有规律可循，所以他的速度虽然快，我也还是有办法应付的。”
凛眨眨眼，狐疑地转过头来瞪着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为什么受伤？这次你要是敢用你不想说了这种理由来搪塞我，我就把水晶球塞到你的嘴里让你嚼碎吃下去。”
“大小姐，您确定吗，明明自己刚才说水晶很贵的。”
对于凛的怒气满不在乎地笑笑，Archer抬手摸着右肩附近的血迹，这才稍微严肃了些：“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传达给你。我说过我的记忆在你召唤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混乱吧？”
“唔？那和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这个Assassin，在和我对战的时候，脸上的布被我的刀切开了，让我看到了他的长相。结果我忽然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发觉他长得非常像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记忆混乱的情况下我太过吃惊愣了一下，就被他抓住破绽了。”
“……什么？”
凛猛地转过身来直瞪着他：“认识的人？谁，能想起来吗？”
“都说了我记忆混乱，那当然是想不起来，而且，就凭着模糊的印象，和他很像的那个人也是普通人，不可能成为英灵啊。我原来以为是针对我的什么特殊的伪装，但是你也能看到他的相貌的话……”
Archer说着，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巧合吗。人类这么多，毫无血缘的人长得很像也是有可能的。”
“……这可不一定。”
凛忍不住出声反驳：“根据圣杯战争的记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因为各种巧合，对战的英灵同属一个时代，甚至生前关系密切的这种情况的。既然你觉得这个Assassin眼熟，那就快努力想想，说不定我们可以知道他的真名和来历，同时也知道你的来历呢。”
“……”
Archer垂下眼神，抿着嘴唇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