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抬起了头,他原本清澈的眸子,笼罩在无边的情欲中,竟越发的黑亮了。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生与死的激战般,还有未干的汗水,顺着脖颈留下。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却让女人的心,骤然缩紧了。在干什么?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松开她的手腕,一把扯开了她半遮半挡的线衫,电光火石之间,英淑的所有理智,如急急奔来的救兵般,还未站稳脚跟,便焦急地出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用力地推开男孩的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措手不及地,朴寒秀重心不稳地向后一退,摔下床去。
“朴寒秀!你!”英淑揪紧了自己的衣领,蜷缩起来,她的理智已经回头,在片刻间拉起了更为坚固的红线。她拼命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可是翻滚在醉意中的思绪,还是如乱麻般纠结成了一团。
怎么会是这样,明明是……
男孩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她慌乱而狼狈得,几乎要落泪的样子,茫然的脸色,慢慢暗淡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我,一直在找你,好担心你……就快要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回来……你门没有锁……我……”抬起头,他认真地对上女人晃动的大眼睛,“看见你在哭……”
省略了其他的细节,其他足以毁灭他的担忧和惊恐,其他足以融化他的诱惑和凄冷,不想道歉,也不想隐瞒,而且,明明是她默许的。
“是因为他么?喝了那么多,都是因为他吗?”男孩慢慢站起来,轻掸了掸身上的灰,一条腿,跪在床边,向她,挪了挪。
看着男孩慢慢逼近的身子,英淑更紧地环住自己,朝着床头柜与床边间的角落里缩去,她的眼里,只剩下剧烈跳动的恐惧和闪躲,“KU LEI,我,我,喝多了……所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KONG BANG WA YO,谢谢你担心我……我,没事……所以,你走吧……”她不敢抬头,更不想与他的眼神,有任何交流,“寒秀,你走吧……”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在乞求,她等待着,似有片刻的庆幸,庆幸在局面还没有滑向无法收拾的深渊前,悬崖勒马。
然而她,太低估了男孩的心智,破堤而出的洪水,何时会因人的意志,而停止崩泻。
朴寒秀完全地愣住了。像是沸腾的铁块,被突如其来的寒冰浇灭,只剩下呲啦升腾的青烟。他的脸,铁青得不见了所有的柔情,紧闭的唇,眼里,交杂着浓重的不解,无辜地抿起嘴,他的声音,像是在和自己对话般的弱小,“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吗?”
女人终于是抬起脸,他的心,她都懂。
可是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哪怕放纵,也有必要的前提。正因为在乎,才不能让他,重蹈自己的覆辙。像是看见他背后站着的尹秀敏,那甜甜的摸样,英淑紧咬着下唇,决绝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的身后,并没有什么女孩,只有冰冷的房门,默然地,像是真心与谎言,现实与荒唐的交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