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穿梭在暮光沉沉的林间,车夫正在快马加鞭地赶着路,突然听到后面马车中又传来女子压抑不住的呻吟声,面红耳赤之余也忍不住疑惑。
从昨日上车后,除了简单地用膳洗刷之外,车内的两人几乎一直在纵欲缠绵着,即使当真是欲火攻心,这般频繁的交欢,似乎也太过了一些。
然而疑惑归疑惑,车夫却是没有胆子开两人玩笑,为惑水帮赶车这几年,高帮主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何况另一位没见过的年轻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惹的善茬,连高帮主对男子毕恭毕敬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少主真要折磨死高戈么?”饶是久惯了风月,瘫倒在赵奎贤怀中的女子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她媚眼如丝地攀上年轻男人的胸膛,在他耳边喃喃道,“高戈还想伺候您一辈子呢——”
赵奎贤笑了笑,眼睛中却没有什么笑意,随手拍了拍女子莹白如玉的后背,道,“等到了义父面前,你可还要记得这句话。”
提到那位弑师夺位的九幽宫主,高戈忍不住心头一颤,她抬起眸,盯着男子似笑非笑的脸,试探性地问,“听说宫主正在闭关,我们这样贸然跑去,他老人家当真肯见我们?”
“那孽种都想夺位了,我就不信义父还无动于衷,”话虽这么说,赵奎贤心中却隐隐有些底气不足,他知道自己那个义父一心痴迷武学,对九幽宫中的权势之位并不如何看重,不然也不会在盛年之际便远去坐忘峰闭关,曜日使若不找上门去逼宫,义父未必会有那个闲情来管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撩开车帘,望着远处朦胧的青山,喃喃道,“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他养子。”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这个理由可以安慰自己。只有借助惑水帮的势力逃到坐忘峰,到了义父身边,那个人再怎么不理俗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曜日使杀了他。
“宫主只有您一个孩子,”高戈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男子背上,她的声音温柔如水,仿佛是一名知心的长姐,宽慰着忧心忡忡的年轻情人,“只要少主到了坐忘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宫主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赵奎贤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不想将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诉高戈,这个女人两面三刀,眼前为了人欲大法对他百依百顺,但没准下一刻便会拔出刀来。
他脑中的确有万千思绪烦扰,只是无人可以倾诉,连对他忠心耿耿的小旭,也不能带在身边。
在决心将金丽旭留在洛阳之前,赵奎贤心中并非没有犹豫,他们两个人自幼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但他正在做的事情,与他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却不能让小旭牵扯进来。
他曾经万分欣赏自己这个小玩伴的单纯与良善,然而如今看来,对于渴望权势与力量的他而言,那些温暖美好的品行,却越来越像是累赘。
从他将那个木匣子打开的那瞬间,有些东西,已经注定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