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倏然一惊,一转头,只见一位脸色苍白、冷酷锐利的年轻人横剑于她的颈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年轻人冷冷道:“小心说话,就没事。”
洛林确实是好手,听到了异动,便停下车来,往里头问道:“姑娘,出什么事了?”
那年轻人给小燕子使了个眼色。
小燕子此刻已镇定下来,平平稳稳地忙道:“没什么事。你继续驾车吧。”
他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燕子,见她明眸皓齿,眉目清秀,衣着亮丽,简直似从画中走下来一般,他心里简直涌起一股热血,脸上却不动声色。
小燕子也仔细端详眼前此人:他很英俊,双眉斜飞,星目澄清,挺直的鼻子,薄薄、微翘的嘴唇,脸庞的线条显得很硬实,充满了阳刚的男性魅力。
剑也是好剑,很长,比起普通的剑要长三四寸,没有装饰的剑穗,剑身泛着淡淡的青光,如一泓秋水。
这柄剑正好配这个人。
小燕子神色不变,淡淡道:“你的剑法真不错,比我见过所有的人都高。”
那人眼中不觉露出惊奇之意,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小燕子反问道:“怕,有用吗?”
那人凝视着小燕子,道:“以你的镇定,连男人都很少比得上。你若入江湖,必可名列高手之中。”
小燕子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夸奖。”
那人淡淡一笑,道:“我是衷心的。”
小燕子道:“我称赞你的剑法也是衷心的,还有你的轻功,江湖上只怕没人及得上你。”
那人冷冷道:“你说这些好话来夸赞我,想增加我对你的好感。可惜我不会上当的。”
言罢,他虽放下了手中的剑,神色还是倨傲。
两人在车厢中对答,自然都是压低了声调。
小燕子道:“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助你。”
那人冷笑道:“天底下竟有人愿助一个要杀自己的人,简直是奇谈。”
小燕子嘴角微扬,满是笑意,道:“我看得出来,你并无心杀我。”
那人问道:“何以见得?”
小燕子笑道:“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人淡淡道:“你以为你可以跟我讨价还价吗?”
小燕子道:“你留个名字并没有损失。我只是想知道今天拿剑威胁我的人叫什么。”
那年轻人沉吟一会,才道:“我叫秦驰。”
小燕子微笑,道:“凭你这样的身手,绝不会去做强盗土匪的。你倒像是专门杀人的职业杀手。”
秦驰不禁耸然动容。
小燕子接着续道:“你若存心要来杀我,我此刻早已死了。说明你志不在此。”
秦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燕子道:“你的肤色很白,不像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越货,倒像是终年不见阳光。”
秦驰眼中现出了赞赏之色,道:“你还看出什么?”
小燕子道:“你躲进了马车,却不杀马车上的人,说明你在躲避什么,希望借马车避开某些人。车上两个赶车的,正好成了你掩人耳目的工具。”
秦驰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一名杀手。也是想借你来躲避追杀。”
他若是杀了三人,自己驾车,难免令敌人起疑,故而不杀。
再者说,秦驰的性子,若不是到了非杀不可的情境下,他也决不愿多伤人命。
他这一生,也是坎坷至极,他本最厌恶血腥,却不得不杀人。
而小燕子,对自己也颇为意外,没有想到自己竟分析到这地步,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因为她本就很有些聪明才智,也许是因为和永琪那样出色的人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也许是因为历经这许多变故,她也不觉长进多了。
小燕子也忍不住赞道:“你也真是胆大心细。我佩服你。”
秦驰回敬道:“如你这等见识,女中罕见!”
洛林的武功和机智较之秦驰自然逊色太多,但倒也十分细心,车中的些微声响早已使他起疑,他心知必有些古怪,心里打定主意:说不得只好冒犯小姐了。
他心生一计,猛地一拉马缰,马车骤停,小桂子大惊失色。
洛林趁着马车颠簸,推开车门,便见一位黑衣人稳稳坐在车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