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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一下。”
轻薄的雾气里,彭格列年轻的新云守没有去关注因为旧派首领的死亡而彻底被扭转的局势,而是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跟在了一个人的身后。
那个人似乎也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在他开口后倒是也并不在意的显露出了姿态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未回过头来。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对方此刻嘴角的笑容。
……尽管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见面。
“不去见见……其他人吗?”
少年平淡的注视着眼前的人的背影,视线深处隐含的认真的光芒让他身前的人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看到你这小鬼,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家伙呢。”
对方的语气里带上了些微的调笑的意味。
“不过还是该说……真不愧是阿劳迪呢,干得真漂亮。”
这么感叹着对方也就略微放松的侧过了头来看向了他,脸上带着一抹戏虐的笑意。
“……啧啧,真的是跟上次见面完全不同了啊……不过,如果是他的话,现在是不会追着我过来的哦。”
“为什么?”
“因为他可是孤高的浮云呢。”
对方望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军帽盖在了头上,伸手扶正。
“啊,差点忘了这个……”
眨了眨眼睛对方抬起手向着他的方向甩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
“这些是……血?”
“嗯,对那些失去了「神的意识」操纵的试验品们大概会很有效吧……不过我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那个人有点恶劣的勾起了嘴角,他的脸色即使在层层的迷雾之中也说不上好。
“……再不够的话去放你家上司的血试试,多少也会有点效果的吧。”
少年掂量了一下手中玻璃瓶的重量,稍微的有那么点担心对方的身体。
默默的点了下头,对方看着这样的他略微的叹了口气后转回了头,似乎是打算离开。
“……您还会回来吗?”
彭格列的少年云守紧攒着手里的玻璃瓶,凝视着对方的背影很轻的开了口。
他此时依然年少,但比起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却显得要成熟很多很多。
那个跟他的上司有着奇怪关系的敌人第一次见他时,就用绝对的强大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想要成长为足够可以作为对方‘敌人’的存在。
……那样的念头和他长久注视着他的上司的愿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混杂在了一起。
为了能够陪在阿劳迪大人身边,为了能够再见到这个自己一厢情愿认定的‘敌人’,他才选择加入了彭格列家族。
但是,他想要的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尽管他的话语平淡冷漠得仿佛透不出一丝心绪,但对于很久前开始就可以轻易判断他上司想法的对方来说,那样的心思简直就如同写在脸上一般的明显。
对方略微的顿了几秒后发出了声轻笑。
他以为对方会回来就是对这里依然有留念的证明,但是那个人回答的话语却很是轻易的否决掉了这一可能性。
“……这里并不是我该‘回来’的地方。”
“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即使彭格列家族覆灭,我也不会再回来。”
年少的云守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依然固执的提出了问题。
“……对您来说,彭格列这个家族到底算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只不过……”
对方笑了几声,视线向身后的他瞟了过来,居然意外的柔软。
“……没有「他」在的地方,都不会是我的归处。”
那是一个漆黑古老的地下监狱,有一队人推开了破旧的大门,向着守备在内的护卫们挥了挥手示意后,就走进了一旁黑暗潮湿的古旧长廊。
他们穿着黑色的丧服,手臂上绑着黑丝带,胸口别着哀悼的白花。
整整一队人都是完全一样的打扮,就连那长长的黑色斗篷下仿佛失去了神一般的茫然悲怆的表情都是如出一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