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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转】书店怪谈 by三品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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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它抓回来,用右手。”
也许是看不见的原因,他的语气里有种藏不住几乎要溢出来的东西,让我很想揍人。
好吧,我懂,猫怪老黑现在变身了,我要用一只肉掌去挑战它的爪子,这倒也干脆。我循声走过去,期间被闷油瓶拦了几次,终于不磕不碰地蹲下来,摸了摸,首先是毛茸茸的耳朵。
它确实是黑烟的中心,黑得像个洞。我松了口气,能摸到算不算成功呢?有些兴奋地找到脖子,就准备把它拎起来。
正摸着,突然抓到一个冷冰冰软乎乎的东西。我心里一惊,一下起来没站稳,整个人就朝后翻了下去。虽然有闷油瓶扶了把肩膀,但脑袋还是直接磕上了桌角,把我疼得嗷了一声。
我抱着脑袋爬起来,心想这两天是哪里犯了冲,老跟脑袋过不去。抬头猛地对上闷油瓶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心脏瞬间漏了一拍,糟了,我错了,我开眼了!
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我心想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没想到他忽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右手就往前拖。
妈的,这是要来硬的啊!我心里警铃大作,挣扎了一下发现凭我根本反抗不来,转眼就又到了刚才的地方。
“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他把我右手掰开呈爪状,径直往那黑气最重的地方伸去,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看不见了,“干什么!我自己来,你撒手!”
他根本不听,强压着我往前探,我也不知道咋办好了,后背贴在他胸前,忽然感到他心跳得很快。是真的很快,好像比我还要快,又快又重。
他在紧张?我愣了一下,难道他很紧张吗?
他为什么要紧张?
可是容不得多想了,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我又摸到了那个冷冰冰的东西。我浑身一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弓腰硬生生就把他撞开了。
他妈的,我定睛一看,手一抖就摔了出去。那居然是一只……灰了吧唧的人手!
一只断手。
更诡异的是那只手被我拍在地上,居然还动了一下,是活的。
我这次是真呆住了,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恶心。那触感就像粘糊糊的软橡胶,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不是这样,可那种好像要抓到里面去,整个手指都被包围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人了点。
“你……”我看看若无其事的老黑和它背后的断手,下面的话顿时吞了回去。
狗龘日的,这只手虽然又干又黑,但是也能看出来,它的食指和中指奇长,和闷油瓶的右手一样。
我倒抽一口冷气,想起之前的猜想,难道这是张家人不成。他们该不会变成怪物了?
闷油瓶显然不知道真相,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推开我打算过去,我忽然缓过劲来,横在他面前问他:“这个你从哪弄来的?”
先不谈断手和张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跑到西宁还会遇上这种东西?
而且它到底是什么呢?他看不见的话,和解子扬啊阿宁啊都一样吗?不,我更想说的是,他们出事以后“尸体”都会渐渐消失,之前被拧死的狼也是不到一小时就没了,是不是说明这只手是新鲜的?
我龘`操,难道之前闷油瓶出去就是干这个了?
“是什么?”他皱起眉。
我噎了一下,意识到不对,如果是他拿回来的,肯定早就摸出来了,那还问我个屁。我相信他不是明知故问的那种人。
“是只人手。”
我心说对不起了,这时候哥哥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实话来。
闷油瓶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你知道?”


123楼2012-02-20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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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点头,“基本上都是类似的东西。”
    类似?都是手吗?顺着他的指尖看向床上,那里放着我的包,最外面露着一块裂开的石头标本,还在往外冒黑烟,很稀薄,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我龘`操,难道这手是从石头里爬出来的?他是说这些都是类似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背了好几天这些玩意,我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不会是有怪物藏在石头里,我老爹随便敲了几块,就把人家肢解了?
    靠,那这一包算什么?碎尸吗?还是活的尸块?
    “怎么不早说!”
    看到他对我扬了下嘴角,一瞬间有点无语,我叹了口气。这小子跟个鼓似的不敲不响,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其实我本来也不确定。”他解释说。
    因为只摸过是吧。原来他也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就算有再多不满也萎了,
    “我不是说了以后帮你看吗?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
    他摆了摆手让我别再说下去,“你说得对,不管可能性多少,有反抗的能力总比完全没有强。”
    我被他过分严肃的眼神镇住了。焦点不知道落在哪里,反正太深太远,显得我肤浅。是的,我从没有认真想过,不管是帮他还是自救,下一步怎么办,目的是什么,结果会是什么。说难听点,哪怕有哥们义气也跟玩似的。
    “我和阿宁一起去的时候,她说她看到虫子飞到自己身上不见了,现在想起来……”他顿了顿,小声说,“吴邪,你至少别跟她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觉得有点没法面对他。相对而言,我说过的每句话都显得太轻率了。我想万一我龘日后失信了,第一个要揍死的就是自己。
    自我厌恶了一阵,看到他望着断手的方向发呆,我突然想起还不能就这么算了。
    “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对付它们?”
    他很惊讶地扭过头来,好像我说了什么超级蠢的话。我不禁暗地里骂了声娘,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教别的,大概觉得我最低限度学会逃跑就够了,这些不过是附加的。所谓的反抗能力,难道就是被大爪子摸到脸上可以推开之类的吗?
    理论上来说没错,不过我不能让这只手落到闷油瓶手里,哪怕不可能跟他一样徒手上阵。
    “比如……像你一样把它撕了?”
    他挑起眉毛。
    “我可捡起来了。”
    仍旧不吭声。
    心里不爽,我一狠心就把那东西捞了起来。也许是因为疑似后代就坐在这,多了点亲切感,这次就没刚才那么恶心,不过也并不好受。
    我一边催眠自己这是只大鸡爪,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对付这东西才好。这是只左手,看起来主人应该是个老头,干瘦,但是非常有力,像鹰爪一样,仅仅看到那肌肉清晰的手指,就能想象被捏住的滋味。
    几十年后,闷油瓶的手可能也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我手一抖差点把它摔出去,抬头发现闷油瓶正眼神复杂地盯着我,仿佛在说“没想到你小子是个变态”。
    


    124楼2012-02-20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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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有……”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我也干过。”
      我直觉他肯定想岔了,而且他的反应异常诡异,比我手里这只手还诡异。
      他什么时候无聊到会安慰我了?
      “如果是你要怎么处理?”
      “撕了。”他答得特别真诚。
      警惕地看了他很久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确切地说可疑的地方太多,我拽住手指,心想至少掰断一根试试,下意识想换到左手却抓了个空。
      我瞬间就明白了,和能够和狼打架打得风生水起的闷油瓶不同,我只有右手可以碰到它。
      好吧,如今还有什么能吓倒我呢?我深切地怀疑他一直以来不是不解释,而是以看我一惊一乍为乐,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乐。
      哼,根本就没指望我帮忙的意思,就像阿宁说的那样,他其实是个太过自信的家伙。
      “因为你的戒指?”
      他向后靠在床背上,神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没错。”
      我想起来了,那篇萨满教的密码文里确实提过玉玺能驱使妖魔,原来如此,就是这样驱使的吗?所以张家人才切了三个戒指。那有原版的玉玺在手,是可以轮起来直接把对方砸死,还是化身僵尸之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也可能是战狼之王,赶着那群牧鬼犬招摇过市?这个比较实际,我想。
      “你让阿宁寄过来的石头蛋,还有那什么鬼石,是不是都跟这些标本差不多?”
      说不定他杀掉那头女鬼的时候,关键的并不是被捏碎的石头,而是里面的东西。这样之前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就都清楚了。比如玉玺或者别的怪物能激活了石头里的力量,使石头蛋裂开,所以能检测怪物的存在。而那些人是被石头里的东西影响产生的变异,说不定直线和传播的规律根本就是人为造成的,而那个人和埋铃铛的一定有关系。
      “一样的。”
      他答得很干脆。
      靠,今晚上怕是把一周的粗口限额都用光了。这小子一开始就知道里面的关节,还看着我和胖子瞎忙活,真不厚道。我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你别告诉我洞里没尸体,就是因为都变成这玩意了。”
      他愣了一下,侧头看着水晶壁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忽然无比怀念胖子,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没有他。
      “好好,算你牛`逼,那请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他对我伸出右手,示意我把手扔给他。
      “不行,你得再教我点。”
      他摊手打了个哈欠,倒向床上就势一个翻身钻进了被子,我一看他打算撒手不管不禁急了。娘的,你洗干净睡觉了,我床上那堆要怎么处理?还有手上这个呢?要不是必须瞒着他,我真想给他塞被子里去。
      “起来,事还没完呢!”
      “不用管。”
      过了好一会,他背对着我扔了三个字。也许是角度问题,感觉语气比平常柔和些。
      就是说不管它也会消失?我抛了抛那断手,拿习惯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嘛,“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是你同行了?”
      他不理我。不过一只手的同行,我自己也觉得好笑。


      125楼2012-02-20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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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喵了声跳到他床上往被子里钻,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像分界线一样用血画了一整圈,搞不清是什么用意,总之我没勇气也不忍心去洗。
        我攥着那只断手坐在床沿,它偶尔会扭一下,但是动作很怪,并不给人手的感觉,更像是某种虫子,捏起来也比刚才软,没骨头似的。
        我用指尖搓了搓,像抓着一把胶状物,滑溜溜的很有弹性,一使劲就软了。待会该不会化掉吧?
        想了想,我把它放在床上,蹭过去观察那块被他弄碎的标本。看材质和我三叔房里的差不多,表面有粘糊糊的东西,撮起来闻了是血。我心说这还真是万金油,干什么都要用,以后要经常给他搞点乌鸡炖汤才行。
        可惜我们都到西宁了,不然回去试试,说不定能把解子扬放出来。但是解子扬不是死了吗?连鬼都死了,再出来一个莫非是二号?
        说实话我真搞不明白这里面的原理。例如今晚吧,是不是闷油瓶的血特别香,所以能把石头里面的东西诱出来?
        想到这我心里一动,时间不早了,买猪血也来不及,我瞥了眼他的背影,从兜里摸出水果刀,挑了块最小的石块切开,然后狠心割了左手一刀,挤出几滴血涂在上面。
        我紧张得呼吸都不利索了,可惜盯着那块石头好久都没动静,看时间都过了快十分钟,不得不承认只有闷油瓶的宝血才管用。我抓了抓头皮,再看床上那只手,已经软得跟果冻一样拿不起来了。
        莫非之前的尸体都是这样消失的?我把实验失败的石头和水果刀一起塞回包里,打算先丢进厕所,明天再找个地方扔掉。
        “不算。”
        闷油瓶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才想起他是回答我的问题。心想不算就不算吧,搞半天你没睡着呢,还非要说出来打击我。
        “为什么?”
        他想了几秒,闷闷地说:“我跟你不同。”
        我冷笑一声,早料到是这种话,都懒得跟他计较了。大致检查了一番,确认包里只有石头后搁在马桶上,回到房间,却无论如何都躺不下去。
        好家伙,那只手不见了,但是到底是渗进床里呢,还是蒸发掉了呢?同时我也想起来,这张床和马桶不就是一墙之隔吗?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小哥,我们换个床吧?”
        听了我的话,他往里面挪了一点,让出半张床。我突然觉得心口堵了下,一低头看到老黑正从被子里伸出半张脸看着我龘。
        “操龘。”
        我深吸口气,拎起它的脖子扔到我床上,自己钻了进去。
        ***
        后来想起来,我那个浅尝辄止的性格实在是太要命了,很多事都糊里糊涂的也懒得深究,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有些事真是注定的躲也躲不过。可惜我当时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所谓的“不同”,究竟会不同到什么地步。
        


        126楼2012-02-20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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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格尔木下机的时候,胖子已经等得想杀人了。因为西宁机场出了点波折,飞机晚点了将近两小时。我吃了两人份的配餐仍旧饥肠辘辘,所以胖子直接把我们拉去了餐馆。印象中青海充满了羊羔肉或者羊杂碎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上了菜才发现搞错了,这竟然是一家川菜馆。
          接下来我少许感慨了一番胖子的喜好,跑到海拔将近三千米的地方吃川菜算不算蛋疼,尔后不得不承认这家味道还挺地道的。
          一直等我们吃完,擦干净嘴巴,胖子兴奋地搓了搓手,一副东道主的样子,“来吧,小子们,跟我走,我有惊喜给你们。”
          上车后他报了个地名,不是阿宁给我的地址,但是路名是一样的。我看了眼闷油瓶,他歪着头看车外,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为了不打击胖子的积极性,我没有说我们已经知道地方了。
          格尔木在藏语里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可我们一路过来,放眼望去除了戈壁还是戈壁,难以想象环境恶化到什么程度。
          这里号称中国盐湖城,离市区不太远的地方有中国最大的盐湖——察尔汗盐湖。因为巨大的盐盖异常坚硬,青藏公路和铁路都直接修在上面。来之前我稍微查过,湖上风景如梦如幻,可惜这次估计没机会去那边。
          市里的街道很宽,而且几乎没有高楼,建筑造型都和南方不同,方方正正的,有种朴实的味道,让我真正意识到是到了千里之外。
          我们越走越偏,最终在一片平房前停了下来。胖子说这边是老城区,车开不进去只能靠走。我一看也是,到处都是两三层的筒子楼,小巷七弯八拐,一看就是半个世纪前的东西。
          下车又走了快半小时,胖子倒是熟门熟路,带我们爬了不少窗子。目的地是一个帆布拉的破棚子,灰尘极厚,角落有个特大号的睡袋,还丢着几根新鲜的鸡腿骨,肯定是胖子丢的。
          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厨房,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油烟。胖子指了指远处墙头上隐约可见的白墙,表示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真亏他能找到路,因为这片房子错综复杂,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违章建筑,那栋楼现在已经被违章建筑完全包裹住了,不是特别细心连屋顶都看不见。
          他说这一带早就被划到拆迁的范围里,已经没什么人住了,但是实际上却一直有人潜伏,要小心别被发现。
          我想那肯定是阿宁公司的人,别说把霍玲关在这里,就算杀了一个班的人藏尸在这,恐怕也不会被发现。
          闷油瓶依旧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凭目测画了个简单的平面图,让胖子标上有人的位置。胖子摇了摇头,说:“别费劲了,这里守卫相当松懈,小心点就够了。我进去过,不过一直没找到门。”
          我不太明白胖子的意思,正想继续问,怀里忽然被塞了个毛茸茸的东西,是老黑。
          “我进去。”
          闷油瓶说着就往里走,我一把抓住他,“等等,这里又没什么危险,没必要分开吧?”
          他停下来,抬头看着围墙,就像能看穿墙壁一样专注。
          “再说阿宁的钥匙还在我这呢。”胖子忽然挑起眉毛重重地哼了声,我装作没听见,“一起行动吧。”
          如果我没出现幻听,闷油瓶确实叹了口气。
          我们爬电线杆翻过了两米多的围墙,进去才知道什么叫废墟。远看还算完好的墙壁其实布满裂纹,很多地方都剥落了,露出下面红色的砖头,玻璃不是碎了就是被下走,连窗框都没几个保持原状,院子里荒草一人多高,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小树,已经连路都找不到了。
          如果说外面那些平房荒了三四年,里面至少要翻一倍才能烂成这个样子。
          我想起小学的时候还经常到类似的废楼里探险,什么无头女尸啊,柜子里的骷髅啊各种怪谈层出不穷,而自从房地产业兴盛,城市里已经连个鬼楼都容不下了,所以说归根结底还是人比鬼牛。


          127楼2012-02-20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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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胖爷,这实在是说来话长,回头再告诉您。”
            “屁。”胖子半点都不合作,横眉立目地说,“阿宁那娘们也能随便信?”
            我噎了一下,一半是因为想起阿宁最后的样子,一半是因为想起胖子对阿宁有很大意见。现在不解释也不行了,我看看四周,小声说:“她出事了,临死前告诉我说霍玲被关在这。”
            胖子霍地睁大眼睛,但没继续问下去,这不是讲话的地方。他抹了抹脸说:“算了,你感觉比较准,咱们先把这房子的平面图整一整。”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枯燥了,我们用目测和步量的方法把大厅和周围能进的房间都画了出来。有几间房明显有人活动的痕迹,还有垫着棉絮的床和炉子,像临时工棚似的。
            继续往里走,渐渐的就有了一股尿骚味,胖子走着走着忽然站住了,“小吴,我突然想到了,这里肯定有掏粪的。前几天我是一个人,屁都没发现,现在我们分头监视,找到他就不愁没路了。”
            这切入点……我心说你怎么不找送饭的呢,拉开厕所的门看了看,里面全是灰,干巴巴的,水龙头都锈成了铁疙瘩,显然多年没通过水了。我心里一动,发现他的切入点也不算很不靠谱,至少有味道就说明上面的厕所还在用,能确定关的是个活人。
            这栋楼有点像学生宿舍,由一条走廊贯通,我们沿着绕了一圈,整栋楼的雏形就出来了。路上又发现了两个楼梯,可惜也都被堵死了。之前进来的地方是后院,在南边,北边还有个小广龘场通向大门的方向。地上的水泥已经被树根拱裂了,缝里全是草,隐约能看出有条清理出来的小道,旁边还有栋副楼,门边停了辆自行车。胖子说不能到前院去,白天那副楼上有人住着,再晚点就走了。
            “为什么是白天?”我有不好的预感,通常守卫应该是晚上更森严才对。
            胖子耸了耸肩,“你怕闹鬼?”
            别说,还真的怕闹鬼。我没接腔,一笔笔地修平面图,回到后院恰好看到闷油瓶从二楼一个窗户里钻出来,像只大蜘蛛一样贴在墙上。我对他招了招手,他指指右边摇手表示还没进去,我做个手势让他赶紧下来,没想到他手一松直接就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好像没重量似的。
            胖子竖起大拇指拍在他肩上说:“小哥好身手,里面怎么样?”
            闷油瓶侧了侧头,淡淡地说:“你不是进去过么?”
            胖子瞬间就有点尴尬,哼唧了几声才说:“那是那是,我是怕我太粗心,看漏了东西。”
            我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点不对路子,互相看不顺眼不是第一次了。闷油瓶低头拿过我的草图和笔,在上面画了几条虚线,说:“上面的房子也都被封了。”
            我一看这墙的位置真是修得搞笑,居然在房子中间。也就是说有人放着好好的窗户不堵,在南边所有的房子中间都修了一堵墙。北边是走廊,暂时看不清,但从楼梯间的情况看,施工的人可能会留下走廊和门,那样正好可以隔出一串完全不见天日的黑牢房来。
            “他娘的太没人性了。”
            霍玲一个女人被关在里面这么多年,就算还活着恐怕也疯掉了。
            我们在门房里等看守走,顺便解决了晚餐。到新龘疆有2小时时差,我和闷油瓶还没倒过来,早早地饿了。
            那看守是个又矮又瘦的老头,背很佝偻,提着个巨大的垃圾袋。当他把垃圾袋挂在自行车上骑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被压翻在地上。
            “就他一个?”我问胖子,他点点头,解下背上的包放在地上,拿出几个手电给我。
            “天黑得很快,先拿着吧。”
            我接过来,心里压不住的兴奋,因为他们都在,不仅不觉得危险反而有种探险的感觉。我好奇闷油瓶是什么表情,没想到他淡定地从包里掏出罐猫食开始喂老黑。
            我把阿宁的钥匙给了胖子,他摆弄了一阵还给我,摇头说:“没见过。这楼里我要见着锁孔,早给撬了。”
            其实那可能和这边没关系,阿宁给我的只有地址,我本来就不抱希望。
            这附近肯定有入口,我们决定趁天还没黑再分头找找,结果我分到的是副楼。我怀疑闷油瓶是怕我闯祸,才给了最安全的方位,不过我也真没法像他一样爬墙。
            和破破烂烂的主楼不同,副楼这边人类活动的迹象非常明显,更远的地方还晒着几件衣服。我简单看了看院子里,确定没有修暗道的余地,于是转身上了楼。
            因为朝向不好,里面比想象中黑,一楼所有的房间都堆着烂家具。从均匀的灰尘来看那个老头从不来这边。我顺着脚印上了楼,木楼梯踩起来咯吱作响,可能是板子比较薄,比主楼那边坏得还厉害。


            129楼2012-02-2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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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修的时候缺砖头,这边的层高很低,走在里面有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如果我是那老头,一定不会选择住这边。二楼只有一间房有人迹,门虚掩着,一推开烟味就扑面而来。地上层层叠叠的烟头,床上被子凌乱,还有台小电视,摸上去后面还是温的。
              最令人失望的是,这里没有一张像资料的东西。
              二楼别的房间里也全是垃圾,很多是过时的医书,大概是卫生院时代留下来的。我直起腰捶了捶腰,感觉和小时候偷偷搜田间小屋一样无聊。
              再次回到老头的房间,我注意到有个柜子很奇怪,堆满了床单和破衣服,就像故意想掩埋什么。我伸手扯下来,后面竟然是个被烂木板钉死的窗户。我精神一振,因为窗户正对着主楼二层,这肯定是选择这间房的原因,可是为什么要钉上?
              木板之间的缝很宽,我俯身看过去,能看到对面黑乎乎的窗洞,似乎没有像另一面那样修上墙。两栋楼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七米,也许实在找不到门也可以从这边牵个绳子爬过去。我用手摇了摇木板,想试着拆下几块,却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分明看到对面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就在正对着我的窗口,似乎那里本来有个人,看到我就躲了起来。
              我心口一紧,刹那间浮起一个无关的念头。也许人类潜意识里恐惧的永远都是人,如果刚才晃过去的不是人影,哪怕是狮子老虎也不会让我这么害怕;恐怖片里鬼魂僵尸骷髅无一例外人形最常见,而我走在这里,怕的也是被潜伏的看守一刀抹了脖子。
              


              130楼2012-02-2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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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
                是霍玲?她可以靠近窗户吗?那才是二楼,连铁条都没钉,难道他们不怕她跳楼跑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者说那边还有个看守,这老头还负责给他送饭?
                想到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那边的人肯定看到老头走了,我已经暴露了。
                我想通知胖子或者闷油瓶,楼下却没人,又不敢喊他们怕把他们也暴露掉。妈的,我顺手抄了个板凳往楼梯间跑,脚步声响得人心惊胆战,顾不上了,我边跑边摸手机,总不能让他们被偷袭。
                两层楼二十级台阶不过是转眼的事,可我下了一半却呆住了,前面没有路,本该是门的地方漆黑一片。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一楼是普通的楼梯间根本没有大门,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被堵得这么严实?我打开手电走下去,莫名地感觉这黑暗好像会通向地底。
                不过下一秒我就知道不是地底了,可我心里的恐惧丝毫没有减少,因为眼前是一堵墙,粗糙厚实的水泥墙,和主楼楼梯间的墙一样,角落还有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好像很多年前就是墙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都有点发花,稳了稳神才鼓起勇气伸手推它,确定不是幻觉后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很真实。
                “吴邪?”
                就在这时候电话通了,我不知道是背靠着墙比较安全还是背对黑暗比较安全,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说实话刚才我吓成那样,要是有谁扑过来,我恐怕到了阎王爷面前都不知道自己挂了。
                “张……”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我咳了几声,“张起灵,那边楼上有人看见我了,你们小心。”
                “你没事吧?”
                我一听眼泪都要下来了,我这算不算没事呢?关键是我现在算什么事呢?
                “你在哪?”他见我迟疑追问了一句,说得我更无语了。
                “我不知道……我想出来,门被堵了。”我听见那边“哐啷”一响,好像是他扔了什么东西,“被水泥墙堵了,妈的,搞不懂。你在几楼?你上又去了?胖子呢?”
                过了好一会他才“嗯”了声,说:“我去找你,别乱跑。”说完就挂了。他就这个脾气我也习惯了,再打胖子的电话居然是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是没带还是静音。
                “操,关键时刻掉链子。”外面天已经很黑了,这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楼上漏了一点光还能看出楼梯扶手的轮廓。也许是因为闷油瓶说他要来,我突然就不怕了,冷静后背上也不发紧了,我深吸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在没墙的地方变出一堵墙来,就算是鬼打墙也不可能这么神。我照了照四周,灰尘很均匀,干裂的木楼梯上只有我跑下来的脚印,木板很厚实,还残留着少许枣红色的油漆。这进一步确定了我的猜测,心立刻定了。
                眼前的木楼梯,根本就不是我刚才上楼的那一个。恐怕我背后的墙才是这栋楼真正的楼梯间,而进来的大门是房间改的,所以新楼梯的木材也要差一些。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堵上原本的楼梯间?
                回到二楼,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走错。这个旧楼梯间可能是修建的时候计算问题,和走廊之间并不是垂直的,而是有个角度,加上我之前被脚印吸引了注意力,眼里只有前面的房门,所以没注意到,后来一慌就走岔了。
                听了几秒确定没人,我又壮着胆子下了楼,反正闷油瓶肯定能找到我。
                胖子给的手电不错,亮度很集中,开了两支下面就整个被照亮了。我发现楼梯下面有一扇门,藏在阴影里,不特意去看很难发现。
                那是扇陈旧的木门,奇怪的是门锁铮亮。这种不通风的环境下,要是在我们那边木板肯定早就烂了,可是在新疆却反而干裂开了几道缝。凑上去看,里面也是漆黑的,估计也没有窗户或者被堵上了。


                131楼2012-02-2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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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眼形状很怪,我拿出阿宁的钥匙试了试,果然其中有一把的能转得动。机簧发出清脆的声音弹开,我才推开一条缝,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娘的,这不是福尔马林么,别告诉我那十年前的卫生院还偷偷留下一房子标本。我从小就怕那鬼地方,到后来连我爹那个盖白布的岩石物理实验室都不肯进,这下心里不禁有些发憷。但转念一想我连鬼都不怕了难道还怕尸体么,深吸口气去摸灯的开关,没想到居然亮了。
                  但这日光灯可也够寒碜,昏暗得跟三流恐怖片一样,我暗地骂了声走进去。里面比想象中大,像个小教室,没有窗户但是墙上能看到窗户的痕迹。格局是典型的实验室,中间一溜长台子,墙边是水池,水池边有层层叠叠的斑点,看上去像被酸腐蚀出来的。
                  显然这里也经历过搬迁,所以到处都空荡荡的,只有地上的碎玻璃和针头还能证明以前是医学用途,可是一般的卫生院会有这种实验室吗,就算有也不该修成黑房间啊,难道他们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研究?
                  不可能吧……阿宁的老板给我的感觉不过就是个厉害的文物贩子,怎么可能和科学怪人扯上关系。
                  水池对面是整排的档案柜,锁孔里大部分插着钥匙,但是都被清空了,只能从底下的痕迹看出曾经放过类似标本瓶尺寸的罐子。
                  我想起阿宁的钥匙里有一把和柜门上的一模一样,连续试了几个没插钥匙的门,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里面是一只蓝色的塑料文件盒,新得和周围格格不入。我把它拿出来,凭经验判断里面没多少东西。
                  顺利得过分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引导我,然而打开后我发现我错了,她大概一开始就打算交给我的,只不过没来得及交待要转交给闷油瓶。
                  总共不到十张纸,最上面贴着一张便笺。
                  张起灵:
                  如果你看到这个,不用怀疑,我已经死了。我被怪物追了三个月,能救我的可能只有飞机。其实你问我的我早就查到了,但我一直犹豫是否把结果给你,因为你肯定不会喜欢。这就是霍玲带来的东西,你看了自然就明白。
                  宁 2011.3.4
                  


                  132楼2012-02-2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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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解子扬阿宁他们其实也是死后复生,只不过因为步骤不对而失败了?那那些狼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追杀他们?
                    最重要的是,文件里的这个人真的是闷油瓶吗?
                    我脑子里一团乱,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阴风从敞开的房门钻进来,室内的温度在不断下降。
                    这时候我听到外面“啪”的一响,是木板断裂的声音,随后就注意到有个非常轻的脚步声正在下楼。
                    闷油瓶?他发现这里了?
                    我猛地从台子上跳下来,双腿发软,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其实我仅仅彷徨了一秒,却觉得这一秒无比的漫长。关灯已经来不及了,我把文件折起来塞进了口袋,抄起之前带下来的板凳,钻到门和档案柜的夹角里藏好。
                    我不是要偷袭闷油瓶,但我不确定来的一定是他。我甚至希望来的千万不要是他,因为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要怎么骗他。
                    来人走得很慢,我看到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颜色和胖子给我的一样,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来找我的人,可我还是僵在角落里迈不开步。
                    我想,也许我太天马行空了,这个毛病不好,要改。例如那些日期是预先填写的,用的时候没注意,毕竟装订顺序不符合一般人的习惯,哪有倒着看的道理?所以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份体检,记录了一个孩子临死前的身体变化。正常的人绝对会那么想,我为什么要另辟蹊径呢?
                    但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要检查一具死了四天的尸体的心率和血压?更不用说查什么呼吸频率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阿宁无数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偏要搞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谋杀脑细胞。什么叫“你肯定不会喜欢”?这要是真被闷油瓶看到了——就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吧!
                    他在门口停下了,我还在想刚才的钥匙有没有拔下来,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则傻乎乎地拎着那个板凳。
                    “吴邪?”
                    一对上他的目光,我就想揍自己一顿。他娘的,这肯定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人死后脑细胞会迅速产生不可逆的损伤,细胞坏死,蛋白质分解,就算真有起死回生的妙药,也不可能让一个死了四天的人像他一样活蹦乱跳。
                    他见我不回答,皱起眉瞥了眼我手里的凳子,又看看房间里面的摆设,问:“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丢下凳子坐了上去,做出一副被吓了个半死的样子,虽然我也确实被吓了个半死,“我下来的时候走错了,还以为遇上鬼打墙。”
                    他点点头,在我肩上按了一下,忽然说:“阿宁的钥匙呢?。”
                    我一摸口袋果然忘记拔下来,索性指了指柜子:“在那边,我试过了。”
                    他疾步抢过去,我从没见他这么急切过,心不禁又沉了几分。
                    “空的?”
                    老远都能听出他的失望,我埋头揉了揉眼睛,“空的,所有柜子都是空的。”
                    


                    134楼2012-02-20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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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值得收藏啊


                      136楼2012-02-20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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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甘心地逐一翻查,随后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一无所获。
                        “应该有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摇摇头,走过来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诡异,“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差点以为小动作被他发现了,然后才明白他不是说这个,“我看到对面有人。”
                        他抬头看看挂满蛛网的吊扇,想了一阵又回头看我,这下神情更诡异了。我本来就心虚,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
                        他闻言皱起眉,还没开口,外面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嚎,是猫叫。
                        老黑?
                        我听到他明显地“啧”了声抢出门去,也赶紧跟上。这次老黑几乎都跟着闷油瓶行动,他过来的时候我太紧张,都没注意到猫不见了。
                        我们跑到二楼循声看过去,只见胖子站在前院一棵树下面,一手拎着猫,一边对我们用力招手,示意我们赶快过去。我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又来了,一次不够还两次,愣是把好端端一只神猫当喇叭使。
                        也不知道闷油瓶看出来没有,单手在栏杆上一撑就翻身下去了,我下意识瞧了眼不到十米远的楼梯间,心说罢了,于是也学他那样跳了下去。
                        我姿势不可能有他优美,落地的时候震得双腿发麻,幸好以前小时候爬树掏鸟蛋什么的都玩过,身手还没有完全废掉。
                        胖子瞪大了眼睛,指着主楼的窗户连蹦带跳,间或用力拍大腿,等我们走到跟前脸红得都快背过气去了,指着闷油瓶就骂:“我龘`操,胖爷就是怕你们被发现才让老黑叫你们,居然敢跳窗子,简直是……要不是看天真份上,真想给你一板砖!”
                        闷油瓶略眯了眯眼睛,我陡然就觉得气氛险恶了。怎么说呢,现在就像一头公狮子突然杠上了河马,甚至随时可能打起来,让我本能地想退避三舍以免沾上火星。
                        胖子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较真,有些吃惊地扬起眉,脸上渐渐浮出几分狠劲。我心知不妙,这是新仇旧怨一并发作了啊。
                        “胖爷,不怪他,对面的人早就看到我了。”
                        胖子瞥了我一眼,哼哼着松了松肩膀。我忽然想起传说动物对峙的时候先移开视线就是认输,他这算不算是认输?
                        然后闷油瓶也移开了视线,盯着楼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也看见那人啦?”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狗腿点,“别上火,就是个误会嘛。”
                        胖子叹了口气,说:“是啊,胖爷我看见那上面有个女人在扭扭捏捏地梳头。”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比划了一下才知道真就是梳头,而且真的扭扭捏捏到一定境界了,让我憋不住笑了几声。
                        “是霍玲吧?”
                        一想到她在那黑走廊里梳头,我就觉得很不舒服,难不成她真被关得精神失常了,所以那些人才不怕她逃跑?
                        “你不觉得奇怪吗?”闷油瓶忽然回头盯着我,“连你都能跳下来,她怎么会在走廊里?”
                        我被他问愣了,不是因为内容,也不是因为“连你”这种欠扁的语气,而是他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138楼2012-02-20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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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奇怪了,他的重音在“你”字上。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当然觉得奇怪,我可奇怪了,我奇怪得要命……
                          “啊!”
                          我张大嘴,猛然明白了。
                          没有说出来。
                          以往虽然不见得起了多大作用,我却一直担当着分析的角色,他们也习惯了听我瞎扯,但我现在却一个字都没提,确实很不自然。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家伙也太敏感了,看他总是闷声不响神游天外的,居然有这么多想法,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被他发现我骗了他两次,难以想象会有什么后果。但同时我又有些伤感,因为我从没想过要骗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连我自己都闹不清楚。只能说有些话错过了时机,就再也说不清楚。
                          “也许她疯了?”我不敢让他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转身问胖子,“你怎么看到的?她在走廊里梳头?”
                          胖子歪了歪嘴,第一个从藏身处走了出去,指着围墙说:“老子爬到那边围墙上往里看,刚好看到她在窗前梳头,梳了能有3分钟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我本以为他是和我同时看到的霍玲,后来霍玲看见我躲起来,可是他爬的墙头却在另一个方向。
                          之前我说过,主楼是L形的,门厅在长端中间,而和副楼靠的很近的是短端,所以我从看守老头房里看到的是走廊尽头的窗户,而胖子看到的是另一边的尽头。但是因为那边离墙比较远,想爬到里面去却很难。
                          “她没看见你?”
                          “没有,她看着院子里呢,后来突然跑了,是因为看到你?”
                          “不是。”我把上楼看到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重点讲了位置的问题,胖子摸摸鼻子说:“算了,咱也别找那秘密通道了,这才两层楼,让小哥上去拉我们就成。”
                          我重画了一张草图,在上面标出两个目击点和我们的位置,忽然想起手机里听到的响动不像室外,“小哥,你刚才在楼上?”
                          闷油瓶点头,伸手在L的拐角处指了指,那正好是最头上的一套房,再往前就是厕所和杂物间了。
                          不清楚二楼的结构和一楼是不是相同,不过区别也不可能太大,他那个位置不是正好能把霍玲堵在走廊里么?
                          “你没看到霍玲?”
                          他摇头,“你忘了画墙。”
                          我这才想起来我画的是一楼,而他们在二楼是有墙的,所以他当时是在墙那边过不来。胖子摆了摆手让我们暂停讨论,“行了,你让小哥把你弄上去,我在院子里等着,免得那娘们狗急跳墙。”
                          “何必呢,反正我爬不上去,干脆……”说到中途我心中一念闪过,不行,我得跟着闷油瓶,不然那女人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牵涉到那份文件就麻烦了。而且胖子不信任他,肯定也不肯让他一个人去。
                          果然胖子对我摇头,趁闷油瓶背过身去拼命打眼色,还塞给我一捆绳子。
                          “好吧,我们一起去。”胖子考虑的果然周到,虽然即使她真的跳了我也不信闷油瓶追不上,可是他在下面确实可以防备来人。
                          闷油瓶接过绳子故技重施游上了二楼,我回头看了眼老黑,忍不住说:“胖爷,你手机没带吗?有事打手机,别折腾它了。”
                          


                          139楼2012-02-20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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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耸了耸肩,姑且算是答应。闷油瓶在一个墙角边垂下了绳子,我还以为是给我用的,没想到接着他却跳了下来。只见他做了个伸展筋骨的动作,几下关节爆响的声音过后,他拉了拉绳子,一把揽起我就爬了上去。
                            胖子在下面吹了个口哨,我知道他在笑我居然是被抱上去的,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比自己爬效率得多。
                            上去后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头,没有人在,我深吸一口气,发现这里的空气有种难以形容的腥味,而且比较潮湿。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外面看里面会那么黑,因为所有的内墙都被涂成了黑色,用指甲刮开能看到下面白色的石灰,说明它不是由鬼影拼成的。
                            有几扇窗户上挂着厚重的黑色窗帘,歪歪斜斜地拉在一边,因为光线不足,乍一看仿佛是几个上吊的尸体。
                            那老头肯定知道什么,我想,晚上不敢久留,还堵上能看到主楼的窗子,就像他非常害怕这边一样。
                            我们在L形的长臂中段,如果霍玲不在短臂那头,就肯定在房间里。
                            和猜想的一样,这些房间果然是用来当牢房用的,每扇门上都有个很小的观察窗可以从外面打开,里面还有块厚玻璃。我趴在门上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
                            凭直觉判断,这些房子都是空的,而且门锁也已经锈成了一整块铁疙瘩,显然多年没打开过了。
                            “你说她真的在梳头吗?”我在脑子里想象那个画面,只觉得诡异,“有玻璃也就算了,对着空窗洞梳什么头啊。”
                            闷油瓶没理我,往前走了一段停下,抬手拦住我,“来了。”
                            侧耳去听,真有个很轻的脚步走了过来,速度不均匀好像踉踉跄跄的。我下意识环视周围,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可走廊太规则了,没有任何东西足以藏身。
                            闷油瓶看来也是同样的想法,右手夹住身旁的门锁一拧就把那酥掉的铁块拧断了。万幸这扇门虽然多年没打开过却并没有发出什么的声音,我们闪身进门,不一会昏暗的走廊尽头就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来人从身材发型来看和阿宁给我看的霍玲照片很像。她完全没注意到远处有人正探头观察她,手舞足蹈地走过来,姿态一看就不像正常人。她走了一段停下,打开一扇门上的小窗往里窥视,因为个子比较矮,她必须踮起脚,还边看边扭腰,动作别提多怪了。大概看了1分多钟,她动作非常夸张地点点头不知道在满意什么,继续往前,然后在第二扇门前停下,精确地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我听到闷油瓶极轻地抽了口气,要不是我们脑袋几乎贴在一起一定发现不了。很奇怪,他的心理素质应该是相当好的,可这不过是精神病人常见的行为罢了,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霍玲一扇一扇门看过来,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决定不惊动她,闷油瓶无声地关上了门,室内顿时黑得像墨一样。
                            观察窗很小,只要我们贴在门上就不会被发现,而且也可以防止门被她推开。我退了一小步,脚底突然踩到堆软乎乎的东西。
                            我惊得一缩,倒不是害怕而是单纯的条件反射。我一直认为在黑暗中最让人恶心的就是毛茸茸或者软乎乎的东西。
                            不能开手电,我用脚尖挑了一下发现是堆布,也许是窗帘或者旧衣服之类的。舒了口气,我拍拍闷油瓶的手臂告诉他没事,伸手探了墙壁的位置,发现这房间比想象中窄不少。
                            我们并排靠在墙上,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带来的心理作用,霍玲来得无比缓慢,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外面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能标志时间的流逝。
                            终于一丝光线透了进来,虽然昏暗却足以让人看出房间的格局。我面前是个木制的长椅,对面有一扇门,大概通往卧室。我看了眼脚边,刚才踩到的是一件脏兮兮的深蓝色羽绒服。
                            我还想看看闷油瓶,但光线立刻被遮住了。霍玲正在窥视这间房,我屏住呼吸,极力抑制冲向窗口的冲动。


                            140楼2012-02-20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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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能听见她在急促地喘气,嘴里发出古怪的荷荷声同时还在挠门。这让我想起半个月前在公共厕所里遇上的女鬼。
                              等她走开我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她不是人。”
                              一只手按在我胸前,制止了我的行动,我知道是因为霍玲还没走远。我忽然想到,也许她根本没发现我和胖子,精神病人有些喜欢重复做同样的事,而且对周围不闻不问,检查完所有的房间后之后她就会回另一头了。
                              不过还有一点不吻合。
                              “她没梳头,你觉得……”
                              闷油瓶在我胸骨上用力敲了一下,我只得暂时闭嘴。
                              照霍玲的速度,检查完全部房间至少还要十分钟。她到底在看什么呢?我盯着眼前的黑暗回忆惊鸿一瞥的布局。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被霍玲吸引了,现在才敢确定,二楼和楼下的房间结构完全相同,那么里面就应该还有两间房和一个卫生间,以及被墙切掉的阳台。
                              也许等下可以去看看里面,如果这里曾经是牢房,就会留下点线索。
                              我反手握着闷油瓶的右腕,猛然想起他的指尖距那份秘密文件只有不到3公分。
                              “你是什么血型?”
                              大概是问得太无厘头,他居然忘了戳我,过了好几秒才低声说:“A。”
                              谢天谢地这里够黑。
                              “怎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
                              “心跳异常。”
                              我龘日。拜他所赐,我心跳更快了。
                              闷油瓶不说话,安静地等我自己招供,因为他不知道这次我绝不会说。可骗他应该很简单的,我却想不出半个借口。我呆呆地盯着虚空,突然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天哪……”
                              他不理我。
                              “放开我!里面有个人!”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什么霍玲,顾不上了。
                              他没有放手,反而闪身到我面前,把我推到墙角里。刹那间我只有一个想法,这人真龘他妈的亏,亏到家了。
                              其实我没看清那东西,被墙挡住了只能看见一小块。那也不可能是人,因为不管是人还是家具,在绝对的漆黑中都是看不见的。
                              “没关系,它还没动过。”我说,“我们去看看吧。”
                              


                              141楼2012-02-2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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