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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年的2月17日,这一天云淡风轻晴空万里无云,冬日里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仅有的热量洒向人间。就在这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日军在刘公岛登陆,威海卫海军基地陷落,北洋舰队全军覆没。
同样在这一天里,泽田弥九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欢喜的笑颜瞬间挂满了悲切的泪水。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局。阿尔贝蒂尼·莫罗基尼千里迢迢地赶来,所能做的,也只有祭奠故人。
葬礼上,阿茶身着黑色的丧服木然跪坐,这个一向软弱的妇人此刻却出乎意料地镇定,面无表情地迎接前来上香的客人们,倒是一旁的理子早已泣不成声。吉宗一面忙着安抚理子,一面担忧地劝导阿茶,「舅妈,想哭就哭吧,别憋着,伤身。」
阿茶微微摇头,目光移向丈夫的遗像,「不能叫他食言呐……」
在操办了维托的葬礼后,乔托陷入了奇怪的忙碌中。他并不打算报复日本的警方,毕竟对警方而言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他要找的是那个告密者。
在那段无光的时间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阿劳迪还活着。他的手下收到了阿劳迪发出的讯息,打破了他已经遇难的传闻。另一方面,纳克尔也回到了并盛。尽管梵蒂冈撤去了并盛教区,纳克尔依旧回到了这里。
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又一次聚集在他们的首领周围。一切仿佛回到了在西西里的岁月,就像彭格列自卫团建立的初期那样。伴着耻辱的伤令人难以忘怀;经受痛苦的人们满腔仇恨,为了共同利益进行报复;他们伺机进攻,平时却面带微笑①。
在这个世界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时刻留意的话,总会有机会向那些最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②。
井上成恒做到了。
在怀着对泽田弥九的嫉妒蛰伏了二十一年后,他终于趁并盛最空虚的时刻,借着**的手毁掉了泽田弥九。再也没有比小人的嫉妒心更可怕的东西了③。
当乔托与他面对面的时候,井上成恒百般抵赖,拒不承认,直到证据摆在眼前,他才破罐子破摔——
「那个家伙,他凭什么发财?凭什么出人头地?在他出去之前,他们家的房子是全村最破的!凭什么回来后人人都要巴结他?」
嫉妒之火烧得他双目赤红,衬得面色一片狰狞。
乔托沉默了半晌后,说:「我不会杀你,至少是暂时不会,我会让你活着,我要让你在今后的岁月里时时刻刻都必须记得——你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你将永远活在恐惧之中。这是我对你的报复。」说完,乔托起身离去。
后来,井上成恒失踪了。究竟是自杀了?还是逃跑了?谁也不知道。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必将终日惶惶不可度。
在完成了这一次行动后,他们的故事就此划上句号。彭格列初代的守护者们再也没有团聚过。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时代。
理子从女校毕业后如愿回并盛做了老师。虽然维托已经不在了,但她不愿意放弃这所她父亲灌注心血堆砌起来的学校。吉宗似乎也受到影响,选择留在了学塾里,专心经营学校。这所老式的木制学校一直默默地为周围的孩子们启蒙开智,直到整个校舍毁于李梅火攻④。虽然战后重建,但已被改为公立制学校。
G的女儿贝琳达踏上了她母亲的道路,在东京教音乐。后来听说这个一向乖巧的姑娘突然叛逆了一把,力排众议嫁给了一个姓狱寺的人,为此G很不高兴。
朝利律不再叫朝利律,他改名叫山本律了。这是他的父亲朝利雨月在沉思了一天后所下定的决心——舍弃旧姓,从此与朝利家彻底断绝关系。山本律随他的父亲改了姓,在并盛山的山腰上开了家道场。
笹川司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农民,只不过时不时地还会跑到纳克尔那里去。
云雀弥生或许是同辈人中最出人头地的一个。他从警校出来后,一路青云直上,尽管没有坐上警视总监的位子,却在警界有着“大御所”之称。这位“警界的大御所”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像**那样一个人在并盛村内来回巡视。
这些年轻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未来还无限漫长……
在日本的人们安静地度日,而留在西西里的人们也依旧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