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几天后,我和胖子到达了二月白河,故地重游,我多少有些感慨。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准备,像个**一样一路追着闷油瓶,满腔热血要来拯救我的失足好兄弟,跟个妈妈似的苦口婆心一路劝说他放弃轻生的念头。想着想着,我不由得苦笑起来。胖子正在整理我们的装备,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挖苦道:“别笑得跟苦菜花似的,你放心,胖爷这就带着你上山把那个负心人抓回来,绑好了送你床上去!”
我怒骂:“你他娘才苦菜花呢!待会儿上山,你年老体胖的,别求着我等你!”
胖子也恼了,大叫:“谁说胖爷年老了?胖爷当年好歹也是倒斗界的肥王子,十年之后依然是风华正茂!”
我见他贫起来就没头,再没搭话,直接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副墨镜扔给他。胖子凌空接住,玩弄几下就往脸上戴。“看我酷不?你还别说,有了这个,胖爷就是倒斗界的布拉德皮特!”
我看着被他的大脸撑成150度的墨镜,忍不住揶揄他:“皮胖,这眼镜是留给你上雪山用的,一会儿得瑟没了得了雪盲,我扔下你敬山神。”
胖子自然听说过雪盲的严重性,随即摘了下来好好放进背包里。我们正式启程向着那座雪山进发。
三天之后,就到了雪线。一切都跟十年前一样,这段道路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胖子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大概得益于这几年在纯天然的环境里生活,远离他以往醉生梦死的糜烂有关。
没有闷油瓶在,以前的小路更是没有踪影,我和胖子走的有些艰辛。走走停停,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尽量不走弯路。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胖子在帐篷外看着星星,然后跑回来说离我们第一次来时那处救命温泉很近了,再走一天就会到。我正对着篝火看照片,是当时我们假装游客让顺子帮我们照的那张,八个人,身后是延绵伟岸的雪山。现在看这张照片非常有意思,大家各怀心事,对着镜头心不在焉,却都把最真实的一面拍了下来。胖子和潘子长的最高,站在最后面,两个人似乎还刚刚掐完架,胖子一脸胜利的流氓面孔,潘子仿佛很内伤,却对着镜头努力克制着怒意,结果成了一副吃错了药吐不出来的纠结表情。再往边上一点是华和尚,这个人做什么都认真,他是这张照片里唯一一个最配合的人,笑得真像一个由衷赞叹大自然的游客。前面站着五个人,陈皮阿四在中间,九十多岁的小老头,脸上的暴戾我现在看着都觉得可怖。我站在他边上,竭力把自己扮成一个乖巧的晚辈,毕竟他是我爷爷一辈的好朋友,其实我当时还沉浸在对闷油瓶跪拜三圣山的猜测中,表情肃穆,生生的把一张旅游照片拍成了高中毕业照。我的旁边站着闷油瓶,这样一看竟比我高了半个头,他那欲与雪山试比寒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更没人知道他当时在想些什么。陈皮阿四的另一边站着叶成和朗风。如今这照片上的人阴阳两隔的基本可以对半分,另外还有两个至今生死不明。
和胖子闲扯了几句,我就钻进睡袋睡着了,下半夜起来替他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