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之后发现大城市也不像二叔讲得那么好，那么好混。没什么技术，只能搬砖，还好农村人身子骨结实，有把憨力气。我在工地上搬了一个月的砖后渐渐对工地有了了解后，发现搬砖是个体力活属于小工的范畴，不仅累工资相对还低，当然比在我们村给人当小工高了去了，不过这人一有了比较性，心也就高了，毕竟水高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也不想一辈子当个搬砖工。还有个原因就是搬砖是个体力活，没技术含量，是个身体健康的人都能干，这就倒置这个工种经常被人呼来喝去的，没什么地位。

还有就是在工头面前说话也就没什么话语权。有次我和一个电焊工同去请假，工头对电焊工是好语相劝，现在工期紧人手不够，你走了这活就没法换时完工，到期交不了工程，上面就会苛扣钱，到时工资就不好发，说了一大堆总结出一句话，你敢走我就不给你好好发工资。到了我，就没那么委婉了，只一句话“不想干了，滚蛋，老子有的是搬砖工。”我权衡了一番，人生地不熟的，离了工地就两眼一摸黑分不清东南西北，再说第一月工钱还没领，兜里分文没钱，大城市一切都好，只是没钱寸步难行，来大城市时间不长，对这却深有体会。只好灰溜溜的回去继续搬砖，那股子心酸劲啊，恨不得拿把刀捅了那满肚肥肠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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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就开始留心，要学一门技术傍身，先是瞄准了电焊，老王是工地上的老师傅，干了一辈子焊工，焊接水平一流，我就跟他打听，听他说这玩意伤身体影响生育就绝了念头，也怪我年少无知，除了氩弧焊，一般电焊都不打紧，也没想到如果影响生育老王都五十多了儿子女儿一大堆。在我苦恼的时候，老王又给我出一主意，去考驾照，学开车。我一打听开车工资高，福利好，活还轻闲。没想到这是老王给我挖的一大坑，因为电焊好学，练个个把月都能上手，再加上年轻人体力好，焊工也是个累活，老王年纪大了在这方面没什么竞争力，工地上来了许多年轻的焊工给了他强烈的危机感，就想了这么一招。考驾照没个半年一年的拿不下来，拿了驾照也不是说随即就能上车，新手一般老板也不敢乱用，他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钱，攒钱用个半年一年，考驾照再用个一年半年的，这工程也就完工了，我和他也就各奔南北了，就算快，在工程完工前拿到驾照并上了车，也和他没什么瓜葛，这老头算盘打得很精细。我当时太天真，没意识到热情下包藏的祸心，平时也觉得老王不错，就信了他，没再打听，便决定考驾照。

我把这事说给二溜听，他也觉得可行，二溜是我同村老乡，年龄相差不大，我二十，他二十三，在村里就经常一起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的，听我说要攒几个月钱去考驾照，他就给我出一主意先问工头借点钱，把驾照先考回来，说等攒钱考到驾照黄花菜都凉了，还说这叫什么，什么提前消费。他比我多吃了几年大城市的饭，在我眼里算是有见识的人，出来打工也是听他的怂恿。说得我就像即将娶媳妇的汉子，心痒难耐，要我等上几个月攒钱，我想我也会被煎熬至死。

一不做二不休，我就去找了工头老刘，老刘听说我的来意后，先是黑着脸，后来估计想到什么，刷刷刷在本子上写了什么，笑着对我说“钱不是不可以借，几千块钱对我也不是什么大钱，不过你说借便借，我对你又不熟，你拿钱跑了我找谁要去。”还不待我作保证，他又说“这样，我这里有份合约，只要你答应拿到驾照跟着我干五年，我就借你钱，当然工钱我一分也不少你的。”当时听得我心头一热，差点答应，但又觉得五年太长，就说“我最多只能签两年。”“不行，最少也得三年。”“两年半”“成交，签字。”

想想那时的我真傻，回去二叔知道这事后劈头盖脸的把我臭骂一顿，说以后人家开车都四五千一个月，给你开二千，你愿意啊。”“老刘说一分工钱也不少我”“老刘老刘，老刘的合同上写了随行情给工钱了吗，还不是人家说多是多少。”我还想犟嘴，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着去搬砖，心里把老刘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一遍。这时候该死的二溜也不知道溜哪去了，NND给出的这叟主意。当时不是没想过跟同乡工友们借，一来我来工地时间太短，认识的人不多。二来我知道别看民工工资看着挺多，那都是血汗钱，要寄回来养活一大家子人，谁都不容易。

日了

不过总算是有钱报了名,考驾照真是个漫长的等待的煎熬,不过对未来生活有了希望搬个砖都觉得不一样，倍儿有劲头。好了，如何走上开车这条道的前奏说的差不多了，再要说的事就是拿到驾照以后的事了。中间的都能省略，没什么太大的波折，整日里搬砖搬砖搬砖，除了最初整天累得跟狗一样，后来倒慢慢适应了，而我这人干活也不惜力气，这也是工头为什么要用几千块钱拴住我的原因，还有层关系要说明下，我二叔其实也只是工头老刘手下一干活的，而我是跟着我二叔干活的。

二溜早我来城里几年，在城里有个相好，这我早就知道，是个洗头妹，长得挺白净，五官堆一起凑和看得过去，没事就整往理发店跑，正经的那种。其实说起来我也有个相好，不过用二溜的话来说就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后，没有谁愿意再义务教育我，就上了家里蹲，也没和同龄外出打工，在家里呆了几年，就是为了她。不过听说她看上了村长家的儿子，是个大学生，山村里的骄傲，我们村里的人都说他们郞才女貌，将来会是一对金童玉女。她考上了大学飞走后，我就跟着二叔出来打工了，到了还是没了了了了了啊。

我拿到驾照是一年后的事情了，B2照，证拿到手没多大用，没谁愿用一个新手，无论你在驾校技术练的有多好，毕竟你摸车的日子在那放呢，驾校出来的学徒水平怎么样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除了多了个合法的马路杀手。不过工地上的一些工程车，在我烟酒的攻势下，能偷着上去摸两把，渐渐的和那些个司机师傅混了个脸熟，偶尔传授我一些开车的注意事项，我牢记在胸，我时常听二叔唠叨些开车的危险，所以对这些经验很上心。


还是直接说我开车上路的事吧，第一次开车上路距离拿照已是两月后的事了，秋高气爽的一天，老刘把我叫了去，语重心长的说教一番，意思就是让我开车上山拉趟货，老刘人其实也不错，就是说话前奏太长，话一长就有许多道道，不仔细听就会被他绕进去，我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要不怎么会落我头上，平时我对他求爷爷告奶奶的从没见他答应，铁定有猫腻，哥现在也不是初出茅庐，能让他一口骂滚蛋的搬砖工，还有老刘让我开那车我知道是个黑车，早过了报废期，还走的是山路，那条路我跟车走过几回，算熟悉路况不错但绝不好走，我一口回绝，这个爽气啊，看来当初考驾照是多么英明之举，虽然中间历经了坎坷，也算熬过来了。老刘脸当时就黑了，我当作没看见要不是签的那协议，我早跑了换个地方福利比他这要好得多，鸟他个球，算算也就剩下一年零四个月了。

老刘毕竟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这种小场面他早有应对，从手提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桌子上一拍说“你跑一趟，这钱就是你的。我知道路不好走，不过来回顶多三小时，一小时一百，你算计算计。”我是个直性人，老刘知道和我用什么方式说话，说句不中听的，在他眼里，我撅个屁股他都知道拉什么屎。我当即拿了钱和车钥匙，那辆车我开过，除了没证件外，各性能我都熟悉，还不错，毕竟这车曾经是我的主要练习对象，也别把开车想像的太难，符不符交通法，在工地这屁大的地方，练个车没人说什么的，我这是有驾照的，那些没照的还照样开呢，只不过不上路罢了。临出发前我检查了下刹车，一切正常，年轻人也胆大，再加上我本就胆大也没个压车人，独自一人开车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