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始源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床边一脸担心的基范，欣慰的笑了一下。挪动了下身子，才发现自己满身绷带和石膏，自嘲的笑了笑，“下半辈子我是不是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基范看他醒来，强作镇定，但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崔始源你这个傻瓜！”
看到基范没事，自己也好好的躺在豪华的房间，始源心里大概也有了底，“你和金英云，雨过天晴了？”
基范低头咬着嘴唇，“以前…都是阴差阳错的误会。”随即把事情解释给了崔始源。
始源闭上眼睛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基范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子，迟疑的问道：“你…你为什么冒死救我？是…因为以前你打过我，还强要了我，所以对我内疚么？”
基范知道崔始源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内疚，更不会因为内疚而做这么危险的事。所以他就更好奇了，他没有理由来救他，除非…那唯一的一个理由，他却不敢想。
始源轻笑一声，“我崔始源会内疚？笑话！来救你理由只有一个，你是我的人，我要保护你。”
基范怦然心动，埋着头轻声说：“可是…现在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崔始源哈哈大笑，费力伸出一只手捏住基范的脸蛋，“那有怎么样，我为了救你伤成这样，你还想一走了之？”
基范摇摇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走。”
崔始源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刚和你哥解开误会，不多呆一阵？”
基范的眼神一下冰冷起来，“解开了误会又怎么样，空缺的时光是不能弥补的。他那样残暴的人…让我很失望。”
半响，崔始源哈哈大笑起来，“残暴？基范，你问过金英云没有，他有选择不残暴的权力么？”
看着基范疑惑的眼神，崔始源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耐心的跟他解释，“你一定觉得，我不过是你雇佣来的人，他没有杀死我的必要，对么？”
基范一脸迷茫，听到他这话连忙点点头。
“基范，听过斩草除根这句话吧？只要我有对付他的能力，我手里有堪与他抗衡的筹码，我随时随地都是他的威胁，他这么做，再所难免。”
基范皱着眉想反驳什么，却终究没有说话。
崔始源轻笑，“一开始我还真的很好奇，既然你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你，现在想来，他跟你说的那些所言非虚。他是，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基范怔住了，“可…可是…再怎么样，也是人命啊，他怎么能这么随便就…”
“基范，对金英云，你到底了解多少？对黑道，你又了解多少？”崔始源抬起眉毛，“走这条路的人，都是把命握在手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血债，所以即便是被仇家杀死，也都与人无尤。他金英云也是一样，他知道自己也有这么一天，除了更强大更残暴，他没有其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可是…他可以不做黑道，可以…”基范词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崔始源轻轻摇摇头，“走上这条路就再没回头的机会了，你以为这是过家家，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
“基范，金英云是黑道里，为数不多让我欣赏的人之一。你因为你的出身而无奈，你想过他么？金英云接手三井会的时候刚满18岁，看似权倾四野，实则腹背受敌。要坐稳这个位子，哪是那么容易的？
“不接手三井会，他要死。接手了，他还是有死的危险。我甚至都想象不出，他如何一边处理父亲的丧事，一边打理好三井会的一切。若不是阵阵厮杀，若不是血雨腥风，他如何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
始源不再说了，因为基范已经泣不成声。
揉了揉基范的头发，“小傻瓜，就算他再残暴，他还是爱你的。换成任何人，此刻都留不下我的命，只有你，因为他在乎你。”
“始源…你…你也会像他一样，随时有生命危险么？”基范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始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个case已经结束了，你忘了么，我说过要带你走的。再说，现在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就把他放在你手里了。” 基范在金英云的书房门前犹豫了很久，手举起来又放下。他想见金英云，但是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他驻足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实木的门板发呆。


李特欣慰的笑了，笑容却有些孱弱，他轻抚着基范的脸颊，“基范，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能看着你洗去那些年的阴影，我真高兴。可是基范，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他。”
基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感觉得到李特的坚定。虽然不知道李特这样选择的原因是不是爱，但他明白那种天意弄人的无奈，明白岁月的书写的年轮，他只能希望，他们也有峰回路转的那一天。 “今天去见李特了？”金英云擦着脸上的汗水，把拳击手套扔在一边。
“嗯，我挺喜欢李特哥的。”基范直言不讳。
“以后不要去见他。”金英云一边换着睡衣准备去洗澡，一边嘱咐基范。
“哥，你为什么这么对他？虽然只见了两面，但我看得出，李特哥人很好。他做了什么么？你为什么把他关起来？”基范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即使是基范，问出这个问题，还是让金英云心里一阵不快，半响冷冷撇下一句，“这些事不是你该问的，记住，以后不要再去见他。”
“哥，你不可以这么对待他！”基范有些激动，他觉得任谁见过李特那种几欲凋零的微笑，都会想要给他保护。更何况，是跟李特有这么多年感情的金英云！
金英云有些气恼，虽然他总是和李特说那些过去，可是他不愿意跟其他任何人解释。因为无从说起，因为有些命运跌跌撞撞就走错了方向，再不能回头。
过去的那几年对他而言也是团懒得去理的乱麻，是他金英云唯一去逃避的事情。每一次有人提及，他都会遏制不住的发火。
基范的性子跟自己很像，咄咄逼人。金英云失了耐性，一把揪过基范放在腿上，啪啪就是几巴掌，“闭嘴！”
基范不服输的直起腰，“不管怎么样，我还会再去见他。每天呆在牢房里，你想过李特哥是什么感受么！”
金英云的巴掌又快又狠，清脆的响声荡在屋子里，“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李特的死活也不用你操心！”
基范奋力挣扎起来，“你总是这么专制！李特哥是个大活人，你凭什么囚禁他！那么温柔的人，你怎么能肆意伤他！”
基范的质问句句敲在金英云心上，除了基范从来没人敢这么问过他，可是这些问题他自己也在心里想了千百遍。只是一直想不通想不透，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抓住李特，永远。
“没错！我是专制！再专制也是你哥哥，你后悔也没用了！”金英云气急败坏的攥住基范的手腕，按压在后背上。伸出一条腿压住基范的膝弯，牢牢固定住基范的身子。金英云的手掌宽大，几巴掌就把基范打得直抽冷气。
哥哥，听到这个词，基范红了眼眶，声音细微，“我没有后悔…难道哥的事，我不能问么…”
金英云这才恍然从气愤中反应过来，马上停了手检查基范的伤。他明白基范是关心他，像是普通的兄弟那样。他也知道虽然童年也经历过苦难，基范还是始终不太能接受黑帮的思维方式。
叹了口气，轻轻揉上基范的PP。好在没打太多，只是微微红了。基范在他怀里轻轻抽泣着，惹得金英云一阵心疼。
“基范，给我讲讲你那些年经历的辛苦吧。”金英云搂着他。隐去戾气，两个人是最普通的兄弟。
基范愣了一下，随即勾出一抹苦笑，“你想听什么，朝九晚五的打工，被人欺负？我记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时过的那么累，后来还是忘记了。”
基范沉吟着解释着，“那不是一件事情，那是一段人生。如果那样的过往也能用语言描述的话，恐怕就称不上真正的辛苦了。”
金英云点点头，搂紧基范，低声说：“我和李特也是一样。我们两个之间，不是一个故事，也是一段人生。如果能用语言来描述，恐怕也称不上感情了。”
“哥…”基范有些内疚，他恍然明白，他这么做就像是当时崔始源挖掘他的过去一样。把自己的伤疤揭开再看一次，那种感觉真的很痛。
“没关系基范，没关系。”金英云揉着他的头发，贴近他的耳朵，“我是你哥啊基范，我们已经错失了这么多年。错过的不能弥补，虽然没有经验，但以后我会做个称职的哥哥。”
“哥…”基范在金英云肩上哭了起来，他想停在这个肩头，不再漂泊。


像是强迫症一样，希澈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能容忍J当初的离弃，不能让那段感情在七年前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他要一个答案，要一个理由，他要报复J，让他痛苦。
他金希澈向来睚眦必报，他要让J付出代价。他要亲手将J的痛苦酿成酒，饮尽它，自己多年来的怨才能得以偿还。希澈驱车来到那个咖啡厅，七年前，J要离开的那天，自己就是在这个咖啡厅里空等了一整晚。时光轮转，还是当初的两个人，只是角色已经互换。
希澈拉开门走进去，门口的挂钟直指着五点钟的位置。他却忘记了，还有另一个人在机场等着他，就像他当初等着J一样。
J早已等在那里，看到希澈进来，他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站起身来替希澈拉开椅子，像是对待最高贵的公主。
几句不冷不热的寒暄，希澈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平静。
“听说，那个叫韩庚的医生，现在和你住在一起？”J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
“呵。”希澈轻笑，“金英东，你可以带着诺民宇去日本，我的床上为什么不能睡下别的男人？”
“希澈，你知道珉宇有病，他太脆弱了。那种时候我不能拒绝他，更不能丢下他。他真的离不开我，如果没有我陪他去日本治疗，他会撑不下去…”J满是无奈。
金希澈讽刺的轻笑一声，“呵，有病？脆弱？就因为他诺民宇有病就因为他脆弱，就因为我比他坚强，所以我就能离开你，所以一切就都该由我来承担？金英东，说这样的话你难道不觉得可笑么？”
J愧疚的拉着希澈的胳膊，“希澈，难道你让我视他的生命于不顾么？”
希澈一把甩开他的手，“金英东，你扪心自问，你对他，是同情，还是爱情？”
J垂下头，“是，希澈，我是被他感动了。你知道他有多敏感多脆弱，也知道他对我有多执着…希澈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么？”
希澈气愤的瞪着J，“MD金英东你实在太贪心了，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该还奢望我的爱！”
“希澈，你永远是我的最爱…”J深情的凝视着他。
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希澈冷哼道：“最爱？金英东我问你，最爱和唯一，你会选择哪一个？”
沉默了半耄琂低低的开口，“当然是唯一。可是希澈，你知道我身不由己。”“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某个时刻的最爱。”希澈斜着眼睛，“我金希澈要做就做唯一，做不成你的唯一，难道还不能做别人的？”


J叹了口气，“希澈，我知道你怨我，我也知道我去机场的那天你在这间咖啡厅里等了一夜。希澈，我不能不走，但我说过也许我会回来。”
金希澈冷哼了一声，“也许？金英东，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一个也许等下去？”
J站起身来，单膝跪在希澈跟前，“对不起希澈，我迟到了这么多年，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愿意用毕生的时间求得你的原谅，我愿意用一生作为补偿。希澈，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分针跳了一格，墙上的挂钟直指五点半的位置。在机场的韩庚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再一次望向门口的方向。自嘲的笑了笑，金希澈，你终究是没有来。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还在颤抖，希澈回忆着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咖啡厅的，打碎了一个杯子，碰倒了一个椅子，几乎是仓皇而逃。
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希澈把头抵在方向盘上。他从来没这样狼狈过，有点无助的下了车，进了与韩庚初相识的那个酒吧。
拿起酒杯，希澈苦涩的笑了。漫无目的却开到了这间酒吧，不知道是潜意识还是巧合。扬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韩庚在机场的椅子上，呆呆的坐到天黑。他没有上飞机，而是回到金家大宅。
书房里，他看见了那个终于被抬起的相框。看见希澈抽剩的那半支烟。韩庚坐在希澈坐过的椅子上，重新将烟燃起。
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希澈唇角的味道。韩庚皱起眉头，盯着相片上年轻朝气的笑脸。
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烟盒里最后一颗烟也被韩庚燃尽。等待下去的信念随着烟丝的枯萎而零落，韩庚捻灭烟头，这一次，他输的不情不愿。
壁灯昏黄，韩庚收拾起自己在金家的东西。打开衣橱，两个人的衣服掺杂着挂在一起，那么协调，那么充实。夜很静，衣料摩擦的声音让韩庚心生错觉，以为希澈会出现在身后，会紧紧环住自己的腰。
韩庚把行李扔到后备箱里，行李有点重，沉甸甸的像是自己对金希澈的爱情。叹了口气，他这次的离开并不是在用任何手段，他也不是不明白近水楼台的道理。他只是太喜欢金希澈了，喜欢到，不想让他有任何为难。
金希澈微醉的回到家里，已接近黎明。推开卧室的门，说不清为什么，他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甩了甩脑袋，金希澈摇摇晃晃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房间里少了一点东西，他却像是突然空了半个心。
拉开衣橱，自己的衣服空落落的随着这阵风飘起来。进了盥洗室，只剩下一只牙刷，孤零零的对着镜子里呆掉的金希澈。
来到书房，韩庚那些经常看的医学书籍也失踪了，代替那位置的，是自己与J的照片。烟灰缸里满是烟头，一半是他的，一半是韩庚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希澈缓缓的拿起那个相框放在眼前，余光望见墙上那幅名为sensation的画。他靠着墙的身子慢慢无力，坐在地上，他将头深深埋在膝间，拿着相框的手滑落在一旁。


四十二）
丽旭醒来的时候，是伴随着无望和彷徨的。他费力张开眼睛，迎来的是金希澈冷淡的目光，还有东海微笑的自我介绍。
目光有点不知所措的游离着，直到他的眼神和艺声接触到，丽旭才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见丽旭终于醒了，艺声悬了几天的心才放下来。他不敢挪动丽旭的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触碰到他满身的伤痕。只得蹲在床边，轻轻吻着丽旭的额头。
哭了一会儿，丽旭停止了抽泣。他费力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艺声的食指，然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艺声是丽旭小心维护的梦，而今也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从艺声的指尖感受到他的体温，疲惫的爱着，溺死在艺声的光芒中。
丽旭紧紧闭着眼睛，泪水还是从眼角溢出，循着他的脸庞划出一道弧线。
艺声心痛了，他难以想象丽旭平静的面容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苦痛。这个孩子穷其一生所要的，也不过是个安定的家。韩庚走了，希澈一夜没睡。他心情很糟，所以连带着看丽旭的眼神也十分凛冽。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离开了丽旭的房间。
希澈看了眼手机，J发来了两条短信，絮絮的说着些琐碎的关心。看到短信希澈有点气恼，他不明白J怎么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以这样云淡风轻。
希澈气愤的回到书房摔上门，从箱底翻出一沓没贴邮票的信。戾气渐渐从脸上淡去，希澈靠着落地窗坐在地板上。阳光从眼前划过，无比安详。
他拆开信封，一封一封的看起来。J离开之初，金希澈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生活。然而即便是醉了，睡了，他还是不能忘掉J。
之后希澈开始写信，他可以不去找J，却忍不住不去想他。每次写完一封，希澈就把它就藏起来，他不能接受自己爱的如此卑微。
风撩过窗帘，从缝隙中吹起满地的信纸。金希澈叹了口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躺在那些信纸中央。自嘲的笑了笑，谁会相信他金希澈也会矫情到用写信这么老土的方式怀念呢。
多年之后的今天，希澈都不敢相信那些信是出自自己的手中。他居然这样毫无保留的爱过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的心结难解，他已分不清自己爱的是J，还是爱着有J的那段时光。车上，东海一直微蹙着眉头，闷闷不乐。
赫在搂过东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怎么了，晚上不想去吃日本菜么？那去吃点儿别的？”


东海摇了摇头，“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赫在笑着摸了摸东海的头发，“那怎么可以，你每天这么辛苦，要多吃点补补啊。”
东海低下头小声说：“庚哥走了之后我哥都很少回家住，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觉得…有点害怕…”
在一起之后，赫在对东海的恐惧症多多少少也有了点儿了解。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要不这样，如果你哥同意的话，你先到我这儿住几天？”
东海红着脸点点头，就马上被把头低了下去。东海娇羞的样子让赫在有点不明所以，但是心跳却不自觉的急促起来。直到东海垂着头，别别扭扭的跟着自己进了卧室，赫在才依稀明白了状况。他蓦地觉得全身的血气都涌上头顶，如果说他不想跟东海上床那是骗人的，鬼知道他有多少次在把东海送回家之后独自冲冷水澡。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赫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激动的看着东海，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东海局促的扯着衣角，赫在的目光灼热到像是要把自己烤化一样。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一直在发烧，烧到了耳根。
东海往后挪了挪步子，蹭到床上，缩在柔软的被子中间，才悄悄的抬起头，抓着被子怯怯的看着赫在。
得到东海这样的默许，赫在如狼似虎的扑过去剥掉了他的衣服。东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想到昨晚的事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赫在已经走了，东海觉得腰上还有些不舒服，就在被子里拱了拱，软绵绵的被子里还有赫在的体温，东海勾起笑脸，正打算再睡一会儿，就看到床头桌子上的早餐。
裹着被子蹭过去，伸出一只白嫩嫩的胳膊，拿起压在餐盘下面的字条。是赫在留下的，叫东海吃了早餐去书房找他。东海爱不释手的看着字条，甜甜的笑了。
虽然没像东海一样睡到中午，但赫在也起晚了，加上不想让东海醒来之后找不到自己，所以干脆就没去公司，只在书房里接了几通电话。
东海穿着睡袍，扭了扭有点酸痛的身子，蹑手蹑脚的来到赫在书房门口，兴致勃勃的想吓吓赫在，然而从书房里传出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奎贤报告了公司里的情况便出了门，看见东海愣愣的站在门口，连忙推他进了书房。
“醒了？”赫在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冲东海伸出一只胳膊。
东海低着头慢慢蹭过去，轻柔的坐在赫在腿上，靠在他怀里。
赫在吻了吻东海的头发，“怎么没精打采的，还是很疼么？”赫在坏坏的笑了，跟东海耳语道：“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呢，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哦。”


东海没有说话，挪了挪小身子，缩在赫在怀里。赫在只当他是在害羞，轻笑着捏了捏东海的小脸，“好了好了，出来吧，还想一直装小乌龟啊？”
东海偷偷瞄了赫在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去，在赫在怀里使劲摇了摇头，赫在的怀抱温暖又舒服，他真是贪心到一辈子都不想出来。
赫在耐心的哄着，“不觉得闷吗，出来的话有奖励哦。”
东海死死的揪住赫在的衣襟，过了半秒钟又缓缓的松开手。赫在正笑着想亲亲他的时候，只见东海静静的趴在自己腿上，一动不动。
“东海，你这是干嘛？”赫在疑惑的扳过他的身子将他抱起来。
东海的眼中满是雾气，泪水悬在眼角，想哭又忍着不哭的样子惹的赫在一阵心疼。东海低下头哽咽起来，“我肯定是个会带来灾难的人…回家之后就害得李特哥被抓走，现在我哥也过的不开心，今天又让你失去了一笔大生意…”
“赫在…对不起…虽然打我不能挽救什么，但是…”东海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赫在这才明白，东海是在门口听见他和奎贤的对话了。今天的确因为起来晚了，没有去参加会议，失去了一个国外的大客户。但是东海怎么会把这事儿拦在他自己身上！赫在气恼的皱起眉头。
赫在把东海放到腿上，掀开睡袍就冲着他的小PP拍了两下。东海小声呜咽着，不敢挣扎。
“李东海，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赫在严肃的声音吓得东海浑身一哆嗦。
“因为…因为我害你迟到，害你失去了一笔生意…”东海诺诺的回答着，样子好不委屈。
赫在又啪啪的甩了两巴掌，“我打你不是因为什么生意，再大的生意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李东海一根头发！”
赫在是真的动气了，虽然知道东海免不了还是有种自卑感，但他就是见不得瓷娃娃一般的东海这样妄自菲薄。
在东海红扑扑的PP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赫在也就不忍心再打了。他把东海抱到腿上，捏着东海的小脸，“再敢说什么你会带来灾难之类的话，看我不打的你坐不了椅子！”
东海低头嘤嘤的哭着，也不作答。
“好了不哭了。”看到东海不停的掉眼泪，赫在也慌了，“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许再乱想。”
赫在紧紧搂住东海，心里叹着气。东海，他有什么错呢？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但是劫难却铁了心一般与他纠缠不清。

他把晟敏放在地上，眼里满是爱意，声音竟冷却下来，“李晟敏，好好站在这儿。”
晟敏闻言乖乖站在墙边，低着头嘤嘤的哭着。听到奎贤离开后的关门声，晟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奎贤走了？这次的事情居然让奎贤生气到都懒得管自己了？又想到白跑了一趟法国，晟敏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来。奎贤并没有走太久，五分钟之后他就又开门走进来。
晟敏看到奎贤的身影，不管不顾的就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肯放手，抽泣着不断道歉“奎贤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不要不管我…”
奎贤失笑的看着晟敏又一次把眼泪鼻涕蹭在自己的衬衫上，等他不再哭了，才把他攥的死死的小手掰开，“李晟敏，我不是叫你站好么？”
“唔…”晟敏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奎贤。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晟敏只好耷拉着脑袋悻悻的退到墙边站好。
奎贤缓缓走到他身前，唤了声：“李晟敏。”
晟敏恐慌的抬起头，每次奎贤一连名带姓的叫他，就代表奎贤下面要说很严肃的话，他的心里紧张的敲起小鼓。
晟敏咬着下唇，两只小手不断绞着衣服，等着奎贤发落。可是这时候奎贤却单膝跪在他面前，晟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舌头也打了结，“奎…奎贤…”
奎贤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在晟敏眼前打开，不是别的，正是晟敏不远万里跑去法国想买的那对戒指。
“这…这…”晟敏激动的捂住嘴巴，看着奎贤。
奎贤拉过晟敏微微颤抖的小手，“晟敏，跟我结婚，一生一世在一起，你愿意么？”
晟敏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一滴一滴落在奎贤的手上。他捂着嘴，呆呆看着奎贤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买下这对戒指的时候，我才知道它叫Intryga，是芬兰语。那个法国设计师也是个gay，他的爱人是个芬兰的男人。他心里带着对那个人的爱，和对所有情侣的祝福设计了这对戒指。”奎贤把另外的戒指放在晟敏的掌心里，“不替我带上么？”
晟敏深吸了好几口气，那枚戒指此刻正静静躺在自己手心里。他像是捧着一份前世今生的承诺。泪水掉落在手上，穿过戒指，顺着掌纹滑落。
晟敏心带虔诚，缓缓将戒指套在奎贤的无名指上。他曾经听过戒指是爱情枷锁的这一传说。可是他心里明白，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牵绊住了奎贤的脚步。尽管如此，他仍旧不能阻止自己贪婪的想法。
戒指牢牢的固定在奎贤的手指上，晟敏的泪水也决了堤。他感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他是自己的皈依。
“奎贤…”他扑到男人怀里，除了低声喊着的奎贤名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呜呜…知道了…”晟敏心里嘟囔着，奎贤别的不学，非学赫在那套让他报数的规矩，真是折磨死人了。
啪的一声，奎贤抽在一条已经红肿的伤痕上。晟敏痛的惊呼起来，当然也忘了报数。
反应过来之后，晟敏哭的更大声了，“奎贤对不起我忘记数了…不要再加了…”
叹了口气，奎贤真是下不去手了，可是学习上的事情又马虎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匆匆打完了十下。赶紧抱起晟敏，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揉着发烫的小PP。
“唔…奎贤讨厌…”晟敏缩在他的怀里，低声嘟囔着。
“就是要让你记住，考试是随便就能不去的么？”奎贤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看你下次敢再犯的。”
“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晟敏不高兴的耷拉着脑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本来嘛，好好的求婚，好好的惊喜，非被奎贤弄成这副样子。
晟敏歪着脑袋开始幻想，怎么的也该像上次他过生日的时候弄点儿香槟、玫瑰什么的吧，唔，要是有南瓜就更好了。唉…
奎贤啄了下他的小嘴，“好了别闹别扭了啊，一会儿上了药给你弄南瓜羹吃。明天带你去逛街，咱就买粉红色的衣服。等你补考结束了我们两个二人世界去，好了吧？”
晟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拉过奎贤的手，百看不厌的望着那一对戒指，像是着了迷。
抬头望着眼前这条笔直且带有坡度的林荫道，希澈挠了挠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里，J离开之后，这条路仿佛也成了他的禁忌。
路旁的树已经绿叶成荫，两旁的绿意静谧的连接在一起，把这条路变成一条隧道。今天是周末，每每学校放假的话，这条路就会变得无人问津。
希澈缓缓的迈出步子，时光悠长，仿佛这隧道的另一头连接着过去。每一步，都能看见与J的曾经。
顺着坡度走上去，瞥见上坡的风景。一个穿着深蓝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在路的另一边，正沿着树荫走下来。
看到彼此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对望着，之间隔着的仿佛不是一条路，而是一片汪洋。希澈在此岸，J在彼岸。
太阳西沉，柔和的光从树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划过希澈的脸颊，拂过J的眼睛。他们相视而笑，海阔天空，彼此归还。
J走到对岸，笑着冲希澈伸出手。希澈望着他的眼睛，挽住他的胳膊。他们沿着回忆走下去，重拾过去。


（四十五）
拿着酒杯靠在吧台边上，基范不耐烦的看着崔始源跟人交谈。那些人全都亲热的冲着始源叫哥，始源拉过基范来一一介绍。介绍之后基范就自己无聊的坐着，时间过的十分漫长。
始源恢复的很快，短短一个月就可以行动自如。在他刚刚可以走动的时候就电话不断，总有什么学弟学妹打电话跟他取经。
好不容易始源能出门了，听说他要带自己去一个特殊的酒吧，基范原本是很兴奋的，来了之后才发现还不如让他在家接电话呢！
基范有点怀疑这酒吧是崔始源开的，几乎在场的人都跟崔始源十分亲密。有的是勾肩搭背哈哈大笑，有的是面色严肃附耳长谈。
回去的路上始源很高兴，毕竟这是他养病的一个月来第一次出门。基范却有点闷闷不乐，以前跟崔始源在一起并不涉及感情，可现在看着崔始源这样，基范竟然有些吃醋。回到房里始源帅气的脱下衣服扔到一边，一身酒气抱着基范就亲了起来。基范厌恶的皱着眉推开他，“别碰我，你这个崔百搭！”
基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词，说完之后又觉得十分贴切。基范瞪了始源一眼，又重复了一遍。
“你叫我什么？”始源挑起眉毛，松开手，抱着胳膊盯着基范。
基范毫不畏惧的抬起下巴，“崔百搭崔百搭，听不懂么？”
“金基范你没事儿找事儿是吧，我就你一情人我怎么就百搭了？”崔始源握了握拳头，指节发出响声。
基范冷哼一声，“对啊，就我一个，所以你喜欢的那些你就全认了弟弟了。酒吧里就那么多，其他我不知道的，恐怕不少吧！”
“那些都是后辈的弟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始源揉揉太阳穴，一脸无奈。
“我无理取闹？”基范冷笑，“我看你是天天对着我觉得腻了，才用这个当借口吧？”
“金基范你自己说说，我难道为了他们亏待过你了么？”始源也开始不耐烦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莫名其妙的嫉妒已经让基范失去了理智，“崔百搭崔百搭！你就是个花心大少！”
始源一把拎起基范扔在床上，按着腰就冲着基范的小PP打了起来。是，他崔始源是爱金基范，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可以为他连命都不要。但这不意味着他要对基范百依百顺，不意味着他要容忍基范的无理取闹。
打了几下，始源沉声问道：“金基范，你再敢说一次试试？”
基范才不管那些，大声叫嚷着，“崔百搭崔百搭，再说多少次都没问题！”
即便是大病初愈，始源的力气依旧让基范吃不消。屋子里回荡着响亮的噼啪声，虽然不似在教堂那次如刀割一般，基范还是疼的开始哼哼。
始源看着基范红彤彤的小PP，手也停了下来，“金基范，有你这么傻的么，真是欠揍！”
基范无力挣扎，费力回头瞪了始源一眼，“你滚！去找你那些弟弟好了！”
始源被他这句话气的一时语塞，基范从没这样闹过，整个一副自己对别人好了，然后就要抛弃他的样子。
松开钳制他的手掌，始源冷声道：“金基范，去把鞭子拿过来。”
基范缓缓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始源。他要自己去拿…鞭子？心瞬间冷了，比刚才还要冷上千百倍。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不去么？好，我去！”始源大步走到门口，拿起墙边挂着的鞭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在三井会，即使是作为装饰，鞭子也是到处都是。
基范惊恐的看着始源，咬住下唇，他轻轻摇着头，不自觉的踉跄后退了两步。
始源向前走了两步，基范已经退到墙角。始源轻笑道：“你干什么，我又没说要打你。”
基范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刚想出声呼救，只见始源嗖嗖几下，抽在他自己的左手上。电光火石之间，始源的手掌已经溅出血来。
基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珠都像要掉出来。他愣了半响，使劲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才磕磕巴巴的发出声音，“始…始源…？”
始源看了他一眼，右手再一次举起鞭子。基范慌忙冲上去，用尽全力抢下他手中的鞭子远远的扔开。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始源的左手，声音里带着责怪和心疼，“你干什么啊！”
始源笑着观察基范的表情，抬起右手抚摸着基范的脸颊，“基范，我不会为了谁离开你的。我爱你。”
基范轻轻吹着始源手上的伤口，眼里飘出泪花，“崔始源你个混蛋，你…你真行！干嘛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始源笑笑，“这怎么是惩罚你呢？我是想提醒自己，不可以对你不好。”
基范震惊的望着始源，随即又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拿过药箱一边替他包扎，一边流泪骂着他是傻瓜。
始源用右手擦着基范的眼泪，“我从来也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说：“这次就算是我不小心又伤到你的惩罚吧。”
基范轻咬住嘴角，泪眼中满是感动和内疚。他明白始源的意思，爱情对崔始源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他习惯性的伤了自己，就用这种方式偿还。
“始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基范捧着始源的手，想起他刚痊愈的身体，心里一阵绞痛，“你罚我吧…”
始源单手抱住他，在他耳畔轻声说：“那就罚你亲亲我吧。”
基范一边流着泪，一边贴上始源的唇。他感动的吻着，双手摸索的解开始源衣服上的扣子。始源马上反客为主，激烈的吻着基范，像是要把这一个月来的想念都讨回来。直到一起跌倒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分开。
始源刚想伸出手有所动作，只见基范伏在他胸前喘着粗气，急忙说：“始源你不要动，我来就好。”
始源知道基范是怕碰到他手上的伤口，便随意躺在床上，笑着默许了。


金英云隐藏起那一份失落，侧开身子，看着四叔带走了李特，沉思了半秒钟，也跟了上去。
基范呆呆的愣在房间中央，半响，拾起了那条李特遗落在地上的链子。他把链子放在李特的枕头下面，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崔始源。他不想看见李特被折磨至死，也不想看着金英云后悔。 当双手被铁链拴住的时候，李特的心不由的颤抖了一下。这样被吊起来只有脚尖着地的姿势让他不安起来，地窖里阴冷令的他瑟瑟发抖。
李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忘记迁徙的候鸟，失去了巢穴，找不到方向，就这么孤零零的在树梢承受着冬天的来临。
对于囚徒的恐惧，四叔是司空见惯的，他安排金英云坐在后面同自己一起观刑。冲着站在一旁的手下点了点头，那人便面无表情的在墙上挂着一排的刑具中拿出一根鞭子，来到李特面前。
四叔笑着说：“不吃点苦头他是不会招供的，那就开始吧！”
金英云眯起眼睛，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
行刑人抬手就是一鞭，划破了李特的衣服和皮肤，恐怕跟着一起划破的，还有金英云的心。
仅仅是第一下，李特已经痛的张大了嘴巴。半响，才从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叫声像海鸥，即便是在波涛汹涌的时候，那哀鸣也听得真正切切。
行刑人并没有给李特太多喘息的机会，接下来的几鞭接二连三的落下。李特痛苦的挣扎着，手腕已经被铁链勒出了印子。
嗓子已经喊哑了，汗水流到伤口上，痛的李特不知道如何呼吸。他只能扭动身子，可无论怎样鞭子总会落下，他，无处遁逃。
那鞭子上都是大小不一的倒刺，抽打在李特身上，再深深勾住他的肌肤，将皮肉生生的割裂开来。
李特后背和屁股上的伤痕最多，一些地方的肉狰狞的向外翻腾着。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水，那血张牙舞爪的闯入金英云的眼睛，弄得他一阵不舒服。
李特仰起头，急促的呼吸着，大脑越来越沉，他期待自己能晕过去，这样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是眼前有一个画面却越来越清晰，那时候他去外地参加数学竞赛，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时候金英云还在睡觉。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凝望男孩刚毅的脸庞。刚起身要走，滞缶捅蛔ё×恕Ｋ岷糇诺湓谀泻⒒忱铩?
金英云刚睡醒，眼睛还没睁开，他紧紧的把李特禁锢在怀里，做法和提问都带着几分孩子气，“有没有想我？”
“当然没有。”李特好笑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足足有半秒钟，金英云没有动，李特以为他又睡着了。谁知道他突然睁开眼睛，迅速翻过身把李特压在身下。
“你可真不老实。”，金英云邪邪一笑，伸出手一边在李特身上挠痒痒一边拷问，“快点招，有没有想我？”
李特笑的直打滚，但金英云还是不肯放过他。李特笑得岔气了，不得不举手投降，“英云…呵呵…饶了我吧…”


（四十七）
李特是在金英云的怀里醒过来的，全身都很痛，尤其是心口。他分不清疼的究竟是那片肌肤，还是自己的心脏。
金英云见他醒了，便把枕头竖在床头抱他坐起来。然后拿出那条链子，重新带着李特的腕上。李特的手腕上还有红肿的印记，链子松垮垮的挂在上面，冰凉的触觉倒让李特很舒服。
李特迷茫的看着金英云，他以为金英云会兴师问罪，金英云什么都没说，起身端了碗粥坐在床边，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随即放在李特唇边，“喝一点。”
李特低下头，刘海挡住了眼睛。他用力眨着眼，将泪水送回心底。他颤抖的张开嘴唇，把那一口粥含在嘴里，费力的咽下去。
温热的流质物顺着嗓子来到胃里，暖暖的很舒服，可李特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金英云扶着李特重新躺下，他把头偏向另一头，金英云还是看见从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李特知道，金英云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金英云不可能涕泪横流的跟他说对不起，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这是个无声的忏悔，李特已然听见。
李特睁开眼睛，看见在阳台抽烟的金英云。夕阳在墙上留下他的剪影，烟雾让金英云的脸变得温柔。
李特心里升起一阵悲凉，一瞬间他看到了金英云的孤独。金英云在黑白两道叱咤风云，可他却不能相信任何人。他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李特不恨他，如果硬说有恨，也只是恨他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让自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这几天来希澈都和J在一起，甚至到了晚上，希澈也不顾东海惊讶的目光，把J留在家里。
J温柔的拥抱着希澈，缓缓的和他融为一体。希澈觉得J很温柔，甚至比韩庚更加小心翼翼。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希澈吓了一跳，和J重新在一起才不过几天，自己已经拿他跟韩庚对比了很多次。他觉得韩庚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随时随地，如影随形。
“希澈，起床了。”低低的声音将希澈从梦中唤醒。希澈皱着眉头嘟囔着，“再睡十分钟韩庚，就十分钟。”
迷迷糊糊说完这句话，希澈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刚才…叫的是韩庚？！抬头看看J，他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希澈松了口气，好在刚才说的含糊不清。
希澈起身套上衬衫，瞥见窗台上韩庚买来的仙人掌。自从韩庚走之后自己也没给它浇过水，可是它依旧是原来那副样子，不会枯萎，不会改变。
希澈摇了摇头，洗漱之后来到餐桌前。J殷勤的为他拉开椅子，希澈坐下默默的吃着早餐。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快吃完的时候不自觉的说了一句，“明天做北京炒饭吧。”
不知情的J笑了笑，“希澈不是一直不喜欢中餐么？”
东海愣了一下，看着希澈犹疑着说：“哥，庚哥已经走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希澈用慌乱的离席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发动车子，希澈内心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他依稀觉得自己对韩庚并不仅仅只是习惯这么简单，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他开始担心，自己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夜晚，希澈坐在台阶上喝酒。J就在身边，但希澈依旧觉得空。寂寞席卷，没有了韩庚之后，他的心里成了一座空城。
希澈恍然发觉，和J一起走的路，无法到达时间的尽头。爱情不是先到先得售完为止，爱情，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一个眼神。


（四十九）
等到金家大宅里的人一个个离去，丽旭的心才静了下来。他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板上，阳光洒到他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好像这一瞬，他可以自欺欺人的把一切都忘记。
安静的时候，心里总是能升腾出旋律。有种感觉，驱使丽旭走向落地窗边那架钢琴。
手指放在琴键上，灵动的敲击起来。一串音符飘动在阳光下，乐曲都镀上了金色的光。
一曲终了，丽旭还沉浸其中，身后清脆的掌声吓的他从琴凳上跳了起来。
“韩…韩庚哥…”丽旭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站在钢琴旁边。
“我有份报告书忘记拿了。”韩庚微笑的解释着，随即过来拍拍丽旭的肩膀，“弹的很不错啊，看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