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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知道这有点疯狂。”
“有点疯狂？”
“Bill——”
“据我所知你爸疯了。我是说，先生，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
“嗯不——我也这么觉得。”
“您跟Carol小姐说了这件事了吗？”
“不。当然不。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真的去了。我告诉她我没有。那流言是假的，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玩弄那些记者们的，我告诉她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就像我这么告诉妈妈一样。”
“那然后您想怎么办呢。”
“我去找那个孩子。”
Bill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双手窘迫地交握着扣在身前。
“我让你找那男孩在哪儿，你找到了吗？”
“是的，先生，我找到了，可是……”
Michael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话，拽起搭在扶手椅背上的风衣披在身上。“Bill，你知道我信任你。”年轻人墨色的瞳孔中却没有丝毫情感能证明这一点，“我要去找他，和他谈谈，也许。但是，”Michael竖起食指强调着，“别跟我爸爸说这件事，千万别让他们跟着我。我只自己去。”
老人皱起双眉。“说不定Jackson先生想要……”
“没门。他想要干什么？！如果他想的话如果他不高兴他随便打个电话动个手指头就能让随便一个人死。”年轻人有些夸张的激动地叫喊着，“只要他想，有很多人都会争着去帮他，无论是干什么，而且你懂我的意思，Bill。我从小就跟着你，你懂我的意思。”
“而我不会让他干涉我。”Michael一只脚跨出门框，回身对老人再一次强调着，“别告诉我爸我去找那个男孩了，事实上别告诉任何人。”
老人看着年轻人从身后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从台阶上消失之后，默默叹了口气。
Bill自己摇摇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机，凝视着小小的屏幕渐渐变亮。
从十几年前他一直在Jackson家当私人保圌镖，而他明白，他看着Michael长大，那个家里最聪明的孩子。他了解。他知道发生什么了。实际上，向那些什么都不懂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散播一点流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对于Jackson家的事业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一点流言并不足以打垮这个家或者这个世界。
但对于Joseph Jackson来说……实际上那个男人一直觉得他自己就是全世界。
他们的家族企业在商界一直都无法动摇的地位现在却岌岌可危，家里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他想着，如果Joseph想要找点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泄愤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候。Bill知道，Michael完全地了解他爸爸，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自己去找那个男孩，跟他谈谈或者干任何事。
老人皱起了眉头，凝视着手机中通讯录的列表，长长地表单随着他摁着下键而一点一点向下移动着，最终停在了Joseph Jackson那个名字上。
Bill迟疑了一下，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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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疯狂？”
“Bill——”
“据我所知你爸疯了。我是说，先生，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
“嗯不——我也这么觉得。”
“您跟Carol小姐说了这件事了吗？”
“不。当然不。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真的去了。我告诉她我没有。那流言是假的，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玩弄那些记者们的，我告诉她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就像我这么告诉妈妈一样。”
“那然后您想怎么办呢。”
“我去找那个孩子。”
Bill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双手窘迫地交握着扣在身前。
“我让你找那男孩在哪儿，你找到了吗？”
“是的，先生，我找到了，可是……”
Michael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话，拽起搭在扶手椅背上的风衣披在身上。“Bill，你知道我信任你。”年轻人墨色的瞳孔中却没有丝毫情感能证明这一点，“我要去找他，和他谈谈，也许。但是，”Michael竖起食指强调着，“别跟我爸爸说这件事，千万别让他们跟着我。我只自己去。”
老人皱起双眉。“说不定Jackson先生想要……”
“没门。他想要干什么？！如果他想的话如果他不高兴他随便打个电话动个手指头就能让随便一个人死。”年轻人有些夸张的激动地叫喊着，“只要他想，有很多人都会争着去帮他，无论是干什么，而且你懂我的意思，Bill。我从小就跟着你，你懂我的意思。”
“而我不会让他干涉我。”Michael一只脚跨出门框，回身对老人再一次强调着，“别告诉我爸我去找那个男孩了，事实上别告诉任何人。”
老人看着年轻人从身后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从台阶上消失之后，默默叹了口气。
Bill自己摇摇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机，凝视着小小的屏幕渐渐变亮。
从十几年前他一直在Jackson家当私人保圌镖，而他明白，他看着Michael长大，那个家里最聪明的孩子。他了解。他知道发生什么了。实际上，向那些什么都不懂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散播一点流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对于Jackson家的事业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一点流言并不足以打垮这个家或者这个世界。
但对于Joseph Jackson来说……实际上那个男人一直觉得他自己就是全世界。
他们的家族企业在商界一直都无法动摇的地位现在却岌岌可危，家里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他想着，如果Joseph想要找点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泄愤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候。Bill知道，Michael完全地了解他爸爸，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自己去找那个男孩，跟他谈谈或者干任何事。
老人皱起了眉头，凝视着手机中通讯录的列表，长长地表单随着他摁着下键而一点一点向下移动着，最终停在了Joseph Jackson那个名字上。
Bill迟疑了一下，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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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发现我已经进化成很规律的周更……
所以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每周五下午或者晚上来更，如果有意外会周五夜里，所以大人们只要周六早上来看就好- -
咱不想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以及最近剧情控症状越发严重，所以我决定不跟剧情较劲了，我之后的情节会简单一些，感情为上，谢谢你们所有人，虽然我知道现在没人
====================================================================================
第五章
从小到大，他都觉得他们家很古怪。
他是那种被众人称作含圌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生活在美国西海岸那栋几乎可以和城堡媲美的大庄园里。洛杉矶是个能让所有富人都聚集在一起的神奇城市，从好莱坞到比佛利山庄，都矗立着大片大片的豪华住宅区和让人数不胜数的游客。
每天早上，当他起床之后，他能看见崭新的衣服被叠得四四方方地放在他床边的方桌上，当他洗漱完毕之后，被晾的热度刚刚好的早餐早已在餐桌上等着他，放学回家拖鞋被整齐如一地码在门边，他做作业的桌子旁边摆着一杯同样热度刚好的咖啡，他换下的脏衣服被他扔在那间小小的杂物间里，而当第二天他再去看的时候，脏衣服已经不见了，再过一两天，那些飘着淡淡肥皂香的衣服又被叠得四四方方地放在他床边的方桌上。
每天如此。
从小到大，他都觉得他们家很古怪。
并不是他的生活太过安逸让他浑身不适。而是他从来就没见过那些干了这一切家务的人。
他的家从来都一尘不染，而他知道这些家务将不只有一个仆人来打理，然而他从来就没见过甚至是一个仆人。
有的时候爸爸从外面精疲力尽地回到家，脾气暴躁地训斥了他一顿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之后，然后会默默地一个人离开他的卧室，然后很久之后都没有再回来。有一次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偷偷地看着父亲走出卧室，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拐过走廊。他跟了上去，发现父亲来到了通向地下室的暗门。
他们家的地下室从来都很少有人进入，他知道那里是用来堆放一些陈年旧物的。这些是他从小被爸爸灌输的话，他从来就不被允许进入地下室，能进的只有爸爸。然后爸爸很久都没有再上来。
他的好奇心随着年龄也一点点增长着，就像个不听话的小精灵，不停地挠着他的心脏，叫嚣着让他违背规则。
于是那天晚上，当他确认爸爸妈妈和所有人都睡着之后，他一个人来到通往地下室的那个暗门前。
那年他17岁。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地下室有食尸鬼，也不相信哪个碗柜下面藏着一个小巫师，或者每一栋老房子外的草丛里都会住着缠人的小地精。有时候他觉得他的童年真的过于严肃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慢慢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和他想象的一样，杂乱无章，杂物上都布满了尘土，角落里有一架大到能装下他一周换洗下来的脏衣服，他能看得出来那架洗衣机开始工作的时候会发出挺大的噪音。而这让他想起了有时候他半夜醒来去楼下上个厕所或者喝杯水的时候听到的隐约的震动——而这曾经被他圌妈妈编成鬼故事来吓唬5岁的他。
空气中过于安静了，就仿佛每一个气体分子都死去了一样。这也直接导致了紧接着出现的右手边的一个声音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转过身，朝着右边被笼罩在阴影里的墙角处望去，而当他走过去的时候，似乎是凭空而来地，出现了一个孩子。
而他根本就不费力去想那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总之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孩子不是人。
所以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每周五下午或者晚上来更，如果有意外会周五夜里，所以大人们只要周六早上来看就好- -
咱不想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以及最近剧情控症状越发严重，所以我决定不跟剧情较劲了，我之后的情节会简单一些，感情为上，谢谢你们所有人，虽然我知道现在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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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小到大，他都觉得他们家很古怪。
他是那种被众人称作含圌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生活在美国西海岸那栋几乎可以和城堡媲美的大庄园里。洛杉矶是个能让所有富人都聚集在一起的神奇城市，从好莱坞到比佛利山庄，都矗立着大片大片的豪华住宅区和让人数不胜数的游客。
每天早上，当他起床之后，他能看见崭新的衣服被叠得四四方方地放在他床边的方桌上，当他洗漱完毕之后，被晾的热度刚刚好的早餐早已在餐桌上等着他，放学回家拖鞋被整齐如一地码在门边，他做作业的桌子旁边摆着一杯同样热度刚好的咖啡，他换下的脏衣服被他扔在那间小小的杂物间里，而当第二天他再去看的时候，脏衣服已经不见了，再过一两天，那些飘着淡淡肥皂香的衣服又被叠得四四方方地放在他床边的方桌上。
每天如此。
从小到大，他都觉得他们家很古怪。
并不是他的生活太过安逸让他浑身不适。而是他从来就没见过那些干了这一切家务的人。
他的家从来都一尘不染，而他知道这些家务将不只有一个仆人来打理，然而他从来就没见过甚至是一个仆人。
有的时候爸爸从外面精疲力尽地回到家，脾气暴躁地训斥了他一顿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之后，然后会默默地一个人离开他的卧室，然后很久之后都没有再回来。有一次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偷偷地看着父亲走出卧室，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拐过走廊。他跟了上去，发现父亲来到了通向地下室的暗门。
他们家的地下室从来都很少有人进入，他知道那里是用来堆放一些陈年旧物的。这些是他从小被爸爸灌输的话，他从来就不被允许进入地下室，能进的只有爸爸。然后爸爸很久都没有再上来。
他的好奇心随着年龄也一点点增长着，就像个不听话的小精灵，不停地挠着他的心脏，叫嚣着让他违背规则。
于是那天晚上，当他确认爸爸妈妈和所有人都睡着之后，他一个人来到通往地下室的那个暗门前。
那年他17岁。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地下室有食尸鬼，也不相信哪个碗柜下面藏着一个小巫师，或者每一栋老房子外的草丛里都会住着缠人的小地精。有时候他觉得他的童年真的过于严肃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慢慢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和他想象的一样，杂乱无章，杂物上都布满了尘土，角落里有一架大到能装下他一周换洗下来的脏衣服，他能看得出来那架洗衣机开始工作的时候会发出挺大的噪音。而这让他想起了有时候他半夜醒来去楼下上个厕所或者喝杯水的时候听到的隐约的震动——而这曾经被他圌妈妈编成鬼故事来吓唬5岁的他。
空气中过于安静了，就仿佛每一个气体分子都死去了一样。这也直接导致了紧接着出现的右手边的一个声音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转过身，朝着右边被笼罩在阴影里的墙角处望去，而当他走过去的时候，似乎是凭空而来地，出现了一个孩子。
而他根本就不费力去想那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总之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孩子不是人。
对于一个人来说那个孩子显得过于瘦小和苍白了一些，他似乎是很少出门见到阳光，而仅仅只是在一间地下室里长大。他栗色的短发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被墙壁里不知哪个地方射圌出的光照的发出一条一条的光。
这个看上去甚至还没步入青少年的男孩瞪着大眼睛望着他，瞳孔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只是比起他墨色的双眼，男孩的眼睛的颜色显得是那种更浅一些的棕色。
他心中一惊。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孩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而不出他所料，不出他这么多年对他家庭的猜测，他觉得这些就是他家族的秘密。
“你叫什么？孩子？”他问。
男孩依旧保持着抬起眼睛瞪着他的姿势凝视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几乎能映下他整个影子的双眸闪着水光，栗色的几乎透明的瞳孔恍若深潭。紧接着男孩转过身，伸出手推动了一下墙壁，然后他明白了那些透过墙壁发出的光线来自哪里。暗房里的家具都很简陋，但很整洁，他看着床上躺着另一个年龄更大一点的少年在熟睡着，桌子上布满灰尘的小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台灯下摆着一本纸角被揉搓的有些皱的书。
男孩什么都没说，扭过头望着他，粉色的嘴唇突然向上圌翘着，挂出一张甜美的微笑。
“你叫什么？”他弯下腰，将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让自己的目光和男孩平视着，看着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射着那孩子脸上那婴儿般的绒毛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轻飘动着。
“救救我。”男孩突然说，脸上依旧带着笑。
“……什……”
“救救我。”
“孩子，你要告诉我……”
“救救我！”“救救我！”
“唔……”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求你了。救救我。
这个看上去甚至还没步入青少年的男孩瞪着大眼睛望着他，瞳孔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只是比起他墨色的双眼，男孩的眼睛的颜色显得是那种更浅一些的棕色。
他心中一惊。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孩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而不出他所料，不出他这么多年对他家庭的猜测，他觉得这些就是他家族的秘密。
“你叫什么？孩子？”他问。
男孩依旧保持着抬起眼睛瞪着他的姿势凝视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几乎能映下他整个影子的双眸闪着水光，栗色的几乎透明的瞳孔恍若深潭。紧接着男孩转过身，伸出手推动了一下墙壁，然后他明白了那些透过墙壁发出的光线来自哪里。暗房里的家具都很简陋，但很整洁，他看着床上躺着另一个年龄更大一点的少年在熟睡着，桌子上布满灰尘的小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台灯下摆着一本纸角被揉搓的有些皱的书。
男孩什么都没说，扭过头望着他，粉色的嘴唇突然向上圌翘着，挂出一张甜美的微笑。
“你叫什么？”他弯下腰，将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让自己的目光和男孩平视着，看着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射着那孩子脸上那婴儿般的绒毛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轻飘动着。
“救救我。”男孩突然说，脸上依旧带着笑。
“……什……”
“救救我。”
“孩子，你要告诉我……”
“救救我！”“救救我！”
“唔……”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求你了。救救我。
他猛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不定，密密麻麻的论文让他的视线瞬间眩晕了一下。他揉了揉双眼，回忆着刚才的梦，目光瞟向电脑的一角。23圌点41分。
该死。
他打了个哈欠。
从小到大他做的梦都是那另一个世界，他和那个男人的故事。那时候他是流行音乐之王，男人是好莱坞之王。而现在他却做了一个古怪而且从来没梦到过的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当双眼闭合的时候与眼球摩擦出一种酸涩肿圌胀的痛感，他抓起电脑旁的咖啡一饮而尽，冰凉而甜腻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一直凉到胃里。
走廊深处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显得熟悉又陌生，他记得从小到大每一次他站在楼梯口却止步不前直到爸爸发现他训斥着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这里的墙壁依旧粉刷如新，就好像爸爸会让他的这栋大房子露在外面的每一寸都要一尘不染似的。
然而他知道什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现在干的事情，与他刚刚梦中的行为一模一样。
他抬起手扶住墙壁，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面前通向地下室的楼梯的门，尽量不去想刚刚他在梦境中也是以这个动作来犹豫的。他知道他害怕的是什么。
他记得小的时候跟着他其中一个哥哥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哥哥给他讲的关于墙里面的鬼的故事。最后哥哥对他说，其实那不是鬼，那是家里男主人的私生子，男主人为了保全自己的身份，将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藏在了他大房子的墙壁中，让那孩子终日不见阳光地生活在那里。
他知道他更害怕的是什么。
梦中那个他见到的第一个孩子，他能清楚地记起那个孩子的样子。如果……
行了吧。Michael。他提醒着自己。
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你已经不是那种能在梦中遇到彼得潘的并且还信以为真的孩子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缓缓地叹了口气，把冰凉的把手拧动了起来。
该死。
他打了个哈欠。
从小到大他做的梦都是那另一个世界，他和那个男人的故事。那时候他是流行音乐之王，男人是好莱坞之王。而现在他却做了一个古怪而且从来没梦到过的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当双眼闭合的时候与眼球摩擦出一种酸涩肿圌胀的痛感，他抓起电脑旁的咖啡一饮而尽，冰凉而甜腻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一直凉到胃里。
走廊深处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显得熟悉又陌生，他记得从小到大每一次他站在楼梯口却止步不前直到爸爸发现他训斥着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这里的墙壁依旧粉刷如新，就好像爸爸会让他的这栋大房子露在外面的每一寸都要一尘不染似的。
然而他知道什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现在干的事情，与他刚刚梦中的行为一模一样。
他抬起手扶住墙壁，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面前通向地下室的楼梯的门，尽量不去想刚刚他在梦境中也是以这个动作来犹豫的。他知道他害怕的是什么。
他记得小的时候跟着他其中一个哥哥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哥哥给他讲的关于墙里面的鬼的故事。最后哥哥对他说，其实那不是鬼，那是家里男主人的私生子，男主人为了保全自己的身份，将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藏在了他大房子的墙壁中，让那孩子终日不见阳光地生活在那里。
他知道他更害怕的是什么。
梦中那个他见到的第一个孩子，他能清楚地记起那个孩子的样子。如果……
行了吧。Michael。他提醒着自己。
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你已经不是那种能在梦中遇到彼得潘的并且还信以为真的孩子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缓缓地叹了口气，把冰凉的把手拧动了起来。
“Michael？”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后面中年的男子一脸狐疑与警觉地岔着腿站在身后的走廊里，而地毯一定吞没了男人来到这里时候的脚步声。
“你在干嘛？”男人问。
“嗯……没什么。”Michael把手缩了回来，放在裤子两侧擦了擦，“没什么。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来地下室探险？”
“抱歉。”
“别再来了，听懂了吗？”Joseph竖起一根手指指着他的方向命令着。
第二次他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是第二天夜里，从卧室中开着的窗外吹进阵阵半夜的凉风，混合着湿圌润的海水咸圌咸的味道，远处的教堂刚刚敲响了12下钟声，模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疲惫地扣上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
没有父亲阻止他，因为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屋中一片死寂，但他可以肯定他的爸妈都在楼上的卧室里睡得很香。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漫长，他突然想到恐怖片里那些人只是为了故意制造效果才慢慢地走下楼。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到最低端，推开了门，并惊讶于地下室的门并没有锁。
当他环顾了地下室一周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一切都很整洁，并没有他想象的杂物灰尘蜘蛛网或者锅碗瓢盆或者任何脏乱差的东西，唯一符合他的梦境的是角落里的洗衣机，洗衣机旁边的那面陷进去的墙上嵌着一扇门。
那是卫生间。他听见脑海里有一个小声音说，而这让他心中一惊。
他稍微挺了挺身子，意识到他的脊背忽然间开始僵硬圌起来。
他努力不去回想那些他曾经闭口不谈甚至再也没想过的事情，而那个时候他几乎只有那梦中的孩子那么大，很多事情他并不懂，他只知道他看到了一些他不应该看到的，在这间地下室的门外，他偷偷地扒在门框上，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悄悄地走进，不停地提醒着自己他刚刚分明地听到了那扇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同时祈祷着那只是他的错觉，而他什么也不会发现。实际上，没有那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就已经让他相当庆幸了。
然后他发现他错了。
他推开门，看到那个孩子努力地往墙角蜷缩着，头深深地低垂着，下巴几乎可以碰到胸膛，而那个孩子栗色的短发就像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地，被天花板上白炽灯照射圌出一条一条的光带。他闭上眼睛，将曾经儿时见到的情景努力地吞咽回去，而那些画面好像狡猾的妖精从他大脑的裂缝中一点一点渗入，飘忽到他眼前。
他看到眼前有一片黑暗，地下室一角的一盏台灯努力地想要照亮整个房间却徒劳无功，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他确定那不是他爸爸的声音的人给了他一个背影，挡住了正躺在角落里的一具身体。
那时候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让别人在这间地下室里干一些不仅是让人接受不了的甚至是非法的事情，现在他也不全明白，但当他慢慢地开始接触爸爸留给他的事业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人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遗余力。
有时候他庆幸自己有一双几乎墨黑色的眼睛，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别人讲看不出他眼中的表情。而这双黑色的眼睛正被眼前那个男孩执着地发光的发丝照亮着。
“嘿。”他不知道该从什么说起，只是简单地让自己发出声音好让另一个人知道他在这里，并且他想跟他说话。
当他确定自己得到的只有沉默之后，他又清了清嗓子。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爸爸的那些帮手将男孩弄到这里的。
他曾经看到过的不止这些，而有时候他相信这间相当大的地下室还有另一个出口，让那些人可以神不知鬼不晓地把该带的人带到这儿。有一次他看到地下室一侧的餐桌旁坐着一个人，而父亲的秘书正在对面质问着什么，看上去就像是会议室外的商业谈判，还有一次他直接撞见两个人对另一个人圌拳打脚踢，而那天是他们中学的校庆日，他兴冲冲地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然后他发现了这个。
爸爸曾经对他的家人说，这间地下室未经允许都不能进入，因为这是他的另一个地下的办公室。当然，Michael也突然明白，‘地下的’指的就是字面上的含义。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后面中年的男子一脸狐疑与警觉地岔着腿站在身后的走廊里，而地毯一定吞没了男人来到这里时候的脚步声。
“你在干嘛？”男人问。
“嗯……没什么。”Michael把手缩了回来，放在裤子两侧擦了擦，“没什么。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来地下室探险？”
“抱歉。”
“别再来了，听懂了吗？”Joseph竖起一根手指指着他的方向命令着。
第二次他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是第二天夜里，从卧室中开着的窗外吹进阵阵半夜的凉风，混合着湿圌润的海水咸圌咸的味道，远处的教堂刚刚敲响了12下钟声，模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疲惫地扣上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
没有父亲阻止他，因为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屋中一片死寂，但他可以肯定他的爸妈都在楼上的卧室里睡得很香。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漫长，他突然想到恐怖片里那些人只是为了故意制造效果才慢慢地走下楼。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到最低端，推开了门，并惊讶于地下室的门并没有锁。
当他环顾了地下室一周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一切都很整洁，并没有他想象的杂物灰尘蜘蛛网或者锅碗瓢盆或者任何脏乱差的东西，唯一符合他的梦境的是角落里的洗衣机，洗衣机旁边的那面陷进去的墙上嵌着一扇门。
那是卫生间。他听见脑海里有一个小声音说，而这让他心中一惊。
他稍微挺了挺身子，意识到他的脊背忽然间开始僵硬圌起来。
他努力不去回想那些他曾经闭口不谈甚至再也没想过的事情，而那个时候他几乎只有那梦中的孩子那么大，很多事情他并不懂，他只知道他看到了一些他不应该看到的，在这间地下室的门外，他偷偷地扒在门框上，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悄悄地走进，不停地提醒着自己他刚刚分明地听到了那扇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同时祈祷着那只是他的错觉，而他什么也不会发现。实际上，没有那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就已经让他相当庆幸了。
然后他发现他错了。
他推开门，看到那个孩子努力地往墙角蜷缩着，头深深地低垂着，下巴几乎可以碰到胸膛，而那个孩子栗色的短发就像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地，被天花板上白炽灯照射圌出一条一条的光带。他闭上眼睛，将曾经儿时见到的情景努力地吞咽回去，而那些画面好像狡猾的妖精从他大脑的裂缝中一点一点渗入，飘忽到他眼前。
他看到眼前有一片黑暗，地下室一角的一盏台灯努力地想要照亮整个房间却徒劳无功，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他确定那不是他爸爸的声音的人给了他一个背影，挡住了正躺在角落里的一具身体。
那时候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让别人在这间地下室里干一些不仅是让人接受不了的甚至是非法的事情，现在他也不全明白，但当他慢慢地开始接触爸爸留给他的事业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人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遗余力。
有时候他庆幸自己有一双几乎墨黑色的眼睛，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别人讲看不出他眼中的表情。而这双黑色的眼睛正被眼前那个男孩执着地发光的发丝照亮着。
“嘿。”他不知道该从什么说起，只是简单地让自己发出声音好让另一个人知道他在这里，并且他想跟他说话。
当他确定自己得到的只有沉默之后，他又清了清嗓子。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爸爸的那些帮手将男孩弄到这里的。
他曾经看到过的不止这些，而有时候他相信这间相当大的地下室还有另一个出口，让那些人可以神不知鬼不晓地把该带的人带到这儿。有一次他看到地下室一侧的餐桌旁坐着一个人，而父亲的秘书正在对面质问着什么，看上去就像是会议室外的商业谈判，还有一次他直接撞见两个人对另一个人圌拳打脚踢，而那天是他们中学的校庆日，他兴冲冲地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然后他发现了这个。
爸爸曾经对他的家人说，这间地下室未经允许都不能进入，因为这是他的另一个地下的办公室。当然，Michael也突然明白，‘地下的’指的就是字面上的含义。
“说句话，”他有些焦急地催促着，从少年垂下的乱发之间能看到他紧锁的双眉，“说句话。”
少年抬起头，一双栗色的瞳孔突然变得惊人的透明，他几乎能看清那里面自己的影子，而这更给他一种正在自己对自己说话的感觉，于是他继续催促着，甚至轻声地叫着那人的名字，但是男孩只是皱着眉头认真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干裂的双唇勉强闭合在一起，一只手无意识地拉扯着他衬衣的边缘。
Johnny。Johnny。
他轻声呼喊着，希望能摆脱少年诡异的目光，或者仅仅是确定他还好。
他当然不好。
心里有个声音说。
正在这么想着，当他第四次问出来“你还好吗”“他们都做了什么”这类的问题的时候，男孩突然动了动。他移开一直停留在那年长一些的男人身上的目光，开始凝视着卫生间的水池，然后继续向下，来到水池前的地面上。
Michael良久地和男孩一起凝视着地面，最终他又抬起头。
“到底怎么了？Johnny？你这样我很担心……”他抬起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突起的尖尖的肩胛骨在他的手掌心搁得生疼。然而毫无征兆地，Johnny猛地退开，甩开他肩膀上的手，又一次退到了浴室离他最远的一角，低下头，仿佛要把自己融入进墙角里。
他闭上双眼叹了口气，却无法阻止心中沉甸甸的痛感和越来越强烈的担忧。他强迫着自己走上前，每走一步都轻声地安慰着那蜷缩在墙角里仿佛受惊的野兽一般的少年。
一切都会好的，Johnny。
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实际上，他自己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Johnny似乎比他更加怀疑。
于是他看着那个男孩闭上了双眼，在双眸闭合之前，他清楚地看到男孩眼中之前一直没有的绝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