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开始下雪。金在中打开雨刷器,看清眼前的路。又到了下雪天,金在中把新买的兰博基尼停在路边。按下车窗,看着外面暗下的天色,还有被路灯照亮的雪花。
他的生活,很丰富。他有一间全首尔排得上名的律师行。他是业界律师公认犀利而难缠的对手,更因为最近这一年,他接的案子雇主都是大型财团,打的案子也都以冷血无情著称,于是一些拜金谋利,手段极端的质疑声接踵而至。
金在中对那些不屑一顾,他每宗案子接的都很认真,看过之后觉得可以打赢就一定竭尽全力的无死角去拼,要分得清情与法,法律是他最有力的武器,他觉得有时间跟精力去反驳那些质疑,不如用心把每宗案子都打赢,用赢来说话,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他很有钱,每宗案子下来,那些大财团给他的钱都足够他买下他想买的产业,他喜欢买车买奢侈品来享受生活,他对自己很好,可是很多东西,用过了,就有一点点倦,一点点厌。
也因为这样的身份,他的身边总是不乏一些名媛淑女,有时候他也乐得去相处看看,但是时间长了,也依然有点倦,有点烦。
他并不是没有长性跟耐心,而是他的全部的心思跟耐性在三年前,被一个人戛然而止的带走了。
所以,这三年来,无论工作得多么光鲜亮丽,生活得再多姿多彩,他也总是感觉到浅浅的寂寞。
像在这样的雪天,这样的路灯下。
开门下车,看了看眼前灯光明亮的商场,在中走了进去。也没有想买什么,没有什么目的,就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商场里,慢慢的走着,与那些嬉笑购物的人,格格不入。
记忆里,好像刚上大学的时候,约了个女生平安夜来这里看电影,结果因为那女生对果汁爆米花电影场次位置的挑剔,让在中没了耐心,散场的时候,人很多很多,在中只觉得心烦想尽快出去透透气,身后还有那女生的抱怨,说为什么不牵着她,在中眉头一皱,向后手一伸,扯着她快速的挤了出去。
迈着大步走了很远,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跟得上,出了商场的大门,天很冷,金在中忽然觉得握在手里的手每根指头都很温暖,心也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转身说道
“现在清静了,回去……”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身后那个男生笑弯了眼睛,晃晃自己的手掌,然后温和的问他
“你想带我去哪?私奔吗?”
金在中在那个瞬间脸红得通透,这样的乌龙发生在金在中身上,而对象还是个男生!平时言语犀利毒舌的他,却在那年的平安夜,那样的冬天,面对这样一个笑暖了他心的男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样笑弯了眼睛的笑容,在记忆里深刻的烙印,这么多年,总是时而泛起在心头。忽然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会对着某一个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从商场的超市,买了简单的食材,在中想做个泡菜锅吃,很久没有做东西给自己吃了,他不想一个人去高档餐厅点一客牛排优雅的吃完,今天的他只想穿了家居服在家舒服的吃点东西。
走出商场的时候,街上人已经不是很多了,抱着东西走到拐角,只觉得有人拿着东西向自己冲过来,慌忙的一闪,那人的棍子就越过自己的耳畔,在中险些没有站稳,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在中皱着眉看那人摔在地上,是前几天那案子受伤老人的儿子,好像叫朴植勋。只见朴植勋从地上爬起,抓过棍子又向在中袭来,还大喊着
“我打死你这个黑心的律师!我爸妈受的伤要你双倍的还回来!”
侧身闪过他的攻击,在中一把抓住他拿棍子的手腕,一个用力朴植勋发出痛苦的喊叫声,然后在中制住他攻击过来的另一只手,腿上一个用力,把他踢倒在地。每个星期去健身房健身,还学习一些简单的搏击,是在中解压的一种方式。他可不会轻易就被这些人给伤到。看着那人倒地不起,金在中只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可那朴植勋却不放弃,爬起来,又再次冲了上来。
在中的耐心似乎耗尽,弯腰闪过攻击,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对着脸狠狠就是一拳,趁他后仰倒地,在中又补了一脚。看那人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谩骂。虽然街上人不多,可还是有些人围了过来,全部都关注着在中跟地上的朴植勋。
在中的神情十分平静,他平淡的说
“你这种丢下年迈的父母做钉子户,自己出去逍遥,却在索要赔偿的时候才出现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认真的从地上捡起散落的东西,蹲在朴植勋旁边的时候,沉沉的说
“凭你今天袭击我这一件事,我就能告到你坐牢,可我不想那么做,因为医院里,还躺着需要你照顾的老人。”
抱着东西站起身,在中抬步就走,看了看四周驻足观看的行人,在中的眼神冷了几分。那些人,没人帮地上的人,没人指责地上的人,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并不是太过于苛责激愤,而是过于冷漠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