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在月色里隐隐有些发青,唇边含着一丝血迹,混合着一丝笑容。 易邪居然在笑。 他一边笑一边咳嗽:“龙腾,你终于杀了我,不过我也杀了不少人啊——让我算算,我杀了多少人呢?568个,或者是601个?”他侧头凝神思考,竟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总共杀了782个人!”龙腾沉声道,“每个人都只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才被杀,你甚至没有抢他们的钱。”“对啊,”易邪得意道,“杀人的快乐,岂是金钱所能比拟的?”他又是一阵咳嗽,吐出几团血块。 那孩子听得十分愤怒:世上还有比易邪更加邪恶、更加没有人性的人么? “爸爸。杀了他,他没有人性!”孩子对父亲叫到。 龙腾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孩子的叫声。 他低垂的眼中,有一些发亮的小东西掉出来,一滴一滴,闪烁银光。 那孩子看了很久才明白,那亮闪闪的小东西,竟然是眼泪。 是他父亲的眼泪。 他英勇的父亲啊,怎么会为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流下珍贵的眼泪? “你猜后来怎样?”朋友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反而给我提了这么个问题。 “你说怎样便怎样,故事是你编的,结果由你而定。”我说。 “是么?”他叹了口气,“你不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我喝了口茶:“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父亲,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邪恶的人——竟然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杀那么多人。”朋友沉默了许久,一壶茶快要喝光,他开口道;“我再给你讲个故事。”以下是他的第二个故事。 在易邪还没有出现以前,方梓男还活着。那时候龙腾还不是**,他和方梓男两人一起在上大学。 龙腾的理想是做个医生,而方梓男想终生研究佛学。 “佛学?你是不是看破红尘了?”龙腾嘲笑他。 方梓男摇头一笑:“实际上,我对佛学一窍不通,只是有一句话感动了我。”“什么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过那句话后不久,易邪就出现了。 那也是在一个有月亮夜的晚,方梓男和龙腾两个人在校外散步到很晚,慢慢往校园内走来。走到街道拐弯处,路灯突然一黑。幸好月光很明亮,没有路灯也能将路面看得很清楚。两人正要继续走,就听得角落里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你们过来!”两人四处望望,周围并没有别人。他们仔细看那个角落里,那里隐约坐着一个黑影。 “是叫我们吗?”龙腾问道。 “是的,过来!”那声音十分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龙腾和方梓男对望一眼,两人都身材高大健壮,想来一个老人,即便怀有恶意,凭他们两人也足够应付了,便慢慢走了过去。 果然是个老人。那老人见他们走近,抖抖索索地点燃一支蜡烛。蜡烛光照着他脸上堆叠的皱纹,他用浑浊的眼光看了看两人,低声道:“要发生大事情了,你们知道么?”“是个算命的,走罢。”龙腾低声对方梓男道。方梓男点点头,两人便准备离开。 “你们不信?”那老人阴郁地笑道,“年轻人总是这么没耐心,再等五分钟,好么?”“再等五分钟会有凤凰飞来么?”龙腾不耐烦道,但还是站住了。 过了五分钟,连方梓男也有些不耐烦,准备转身离去时,猛然听见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 “来了!”那老人兴奋地道。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老人的目光却显出极其忧虑的神情:“还是避不过么?”“你在说什么啊?”龙腾问道。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一样东西,从北边的天空中急速飞来。那是一朵云状的闪光物,发出耀目的金光,金光中隐约有两个人影在打斗,那金铁交鸣之声便是从金光中传来。 “那是什么?”方梓男道。两人看得目瞪口呆,“莫非是外星人?”“外星人?哼哼,”那老人冷笑一声,“那是地狱使者和邪灵。”“这老头疯了。”龙腾对方梓男耳语,方梓男点头表示赞同。 “我没有疯,”那老人厉声道,“你们连自己亲眼看见的也不相信么”这倒是有道理,那团金光越来越淡,金光中的两个人清晰可辩,在空中激战正酣。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两人飞在空中已经是很怪异的事情了,更何况那两人打斗用的兵器都很古怪,看来仿佛是古代的刀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用那种东西打斗么? 那老人缓缓道:“邪灵是天下间邪恶的源头,它从地狱里逃跑了。地狱使者的任务,就是将邪灵捕捉回去。但是邪灵很强大,地狱使者多半会失败。”“失败了会怎样?”方梓男问道。金光更加黯淡,打斗愈加激烈,空中飞下了几点红色的血,显然是有谁受伤。 “如果失败了,”老人忧虑地看着空中打斗的双方,“地狱使者固然会死,邪灵的恶毒也会散布到人间每一个角落。”“那会怎样?”龙腾问,他还是不太相信所谓地狱使者和邪灵的话。 老人冷笑一声:“到那时,天下再无一个好人,人间充满罪恶——人间就是地狱!”“是吗?”龙腾反问,“邪灵以前从来没逃跑过么?为何人间到现在还没有变成地狱?”“邪灵以前逃跑过很多次,人间的罪恶会催生地狱的邪灵,”老人梦呓般道,“但是,邪灵的罪也并非不可化解,只要有一人肯做出牺牲,邪灵的罪将不会降临到世人头上。”空中,身着金色战甲的地狱使者肩上和臂上已经受了伤,他身体虽然摇摇欲坠,却仍旧在奋力拼杀。他每一次出剑,都必然在邪灵身上留下一道创口。 “金甲使者,下来歇息一会好么?”老人提高声音道。他的声音本来嘶哑难听,这么一喊,却浑厚绵长,中气十足,目光也一扫浑浊之色,变得炯炯有神。 “他支持不了多久了。”老人叹了口气。 “你说谁?邪灵吗?”方梓男问道。 老人摇摇头:“我说的是金甲使者。这孩子剑术虽然精湛,吃亏在心地太过仁厚,对战之时总怕敌人受伤,不能尽展所长。唉!两位既然在此出现,也是机缘巧合,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两位不要拒绝。”说完他将身一低,竟然跪倒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