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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发】《夏花似锦》直播与包养女的两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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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回家后,我把行李放下,跟黄子淇招呼一声就去卧室躺下。一路上想的太多,都没怎么休息过,现在感觉太困了。虽然是偷着去看的夏小花,但天底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黄子淇还是察觉了。原因是夏小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问我是否安全回家,被她给看见了。她将我从床上拉起来,跟我大吵一架,吵完后,各自坐一边,谁也不理谁。过了好久,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没想到呀,你居然还特意跑去跟她见面。” 我仍旧不理她。 “我还打算着,等过年咱俩出国旅游呢,现在可好了,我决定去法国了,这样你也有机会再去看看她。” “你有完没完,过年我哪也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不去呢。”她逼视着我。到了这个份上,有些事情应该可以跟她说了,但我却累的开不了口。很多回忆堆积而来,无论说什么,过去的,都只能是回忆,变不了的。黄子淇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的飞机起飞,那种像是整颗心都被挖走抛到空中、找也找不到的感觉,她没有体会过。黄子淇的眼睛里一点点涌出泪来,她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像座雕像,过了一会儿,唇边泛起个苦笑,突然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李锦城,你真以为我是傻瓜吗?”然后拉开大门,飞快的冲了出去。我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沿着马路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淇淇!”我想去拉她,她条件反射似地往旁边一闪。在柔和的路灯光下,她的脸色惨白,挂着几行泪水,眼光直直的盯着我。 “淇淇,我们回家吧。”我走近一步,拉住她的手臂,她用力甩开,又用力的摇摇头。


136楼2012-01-2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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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 我被她的眼光镇住了,不敢啃声。路灯将我们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阵寒风吹来,黄子淇伸手把大衣裹紧一点,低下头望着地上和树叶交织在一起的影子,突然又抬起头,紧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锦城,你以为,你真以为,没了你,我就没法过了吗?”她深锁的眉头下面一双眼睛里满是泪光,话里的哭腔背后却透着一种坚韧,声音不响,可一个个字都像冰珠样不由分说地砸到我心中,一颗又一颗,堆在一起。话说完,她从容了一点,又用原先那种坚定的眼光移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猜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我叹口气,静静地回看她。我心里知道黄子淇还是有很多地方很好的,婚后,她把样样都做的很好,这点我心里都明白。见我没回答,她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以为只有你能那样吗?”她一咬嘴唇,“我要是愿意,我要是真的愿意,难道就没有机会吗?”她最后一句话说的重重的。她凝视着我,我也凝视这她。 “那你怎么不去啊?”这一句话突然从我喉头冲出,里面夹带着一丝近似悲壮的愤怒。她的脸上的乌云猛地被一道闪电劈开,她把手捂到嘴巴,“哇”地放生大哭起来,然后边哭边用力推了我一把,嘴里念着,“李锦城,你这个混蛋。” 我一个踉跄,没站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摔的我吃疼。她突然愣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抱歉的冲我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咱们回家吧。” 她这次没有拒绝,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晚上躺在床上时,她的抽泣声又从羽绒被那端传过来,越来越响。她在抽泣声的间隔中抱住我,“老公,你不许离开我。” 她把我抱得紧紧的,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几乎让我喘不过起来。


    137楼2012-01-2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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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 很快到了第二年夏天,夏小花突然打电话回来,说有空的话,会回国来玩。 “什么时候?” “还没决定呢,得看情况。” “那行,如果决定了,提前跟我说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说,“去年那次送你走,雾太大,我都没看见你到底坐的是哪架飞机。“有点像自言自语。 “小花。“我叫她。 “恩?” “前年,我送你出国,”不知怎的,一个积压在回忆深处,几乎被遗忘的问题猛然从唇齿间蹦了出来,“你过安检的时候,停了一小会,你站在那儿没动,然后接着往前走,我问你,你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我问完后,又觉得这样问的很唐突,那么短的一个瞬间,她或许早就忘记了。她沉默许久,然后轻轻笑了,“我那时啊,我是在想,”声调很温柔,“我是在想,回头看看,你要是还站在那儿,就往回跑,管它三七二十一,把你抢过来算数,那么,你就归我了。后来再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我觉得,你肯定还站在那儿。” 我的眼睛湿了,好久没敢开口,她也没说话。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却是那样的惆怅。临挂电话前,她问我,“你以后不大会来法国了吧?”声调又恢复了平静。我顿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应该不大会了。” “那你保重。”她说。 “你也保重。” 放下电话后,我突然清楚,她明白我不会再去法国,我也明白她不会再回来。我们把自己的青涩写进了对方的年轮。时间会过去,很多事会过去,慢慢结成琥珀,那里头,凝藏着生命永远的痛。终于明白,有些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138楼2012-01-2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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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 眨眼又到了十一月,这一月是夏小花的生日,我都会禁不住想起她。想想这几年来,第一个十一月,是我包养她的开始;第二个十一月,我陪着她一起过;第三个十一月,她去了法国;第四个十一月,我去法国见了她。那么,这一年的十一月,又将会是如何?我没法想象。跟黄子淇结婚两年多来,有太多太多的起起伏伏,现在终于归于平静,也考虑要个孩子了。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她时,她兴奋的不住点头,然后开始计划着“造人工程”。但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某天,我在公司里,突然秘书送来一封信。我心里还想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寄信。可拿起一看,信封上的字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个粗手大脚,却写的端端正正,四平八稳,寄信人一栏署名“王浩”。我开始拆信,但对方或许为了防止邮寄途中被撕破,把信封四边上都仔仔细细用胶带纸贴牢,一下还撕不开。我找出剪刀,把信封剪开,抽出信纸。 “李锦城先生台鉴”,对方这么开头。我顺着那些粗手大脚、端端正正的字往下念,从某一句开始,我的心跳突然停住,眼前粗黑的大字跳起霹雳舞,捏着信纸的手发颤,信纸悠悠地飘下去,覆在皮鞋上。我想去捡,人却完全僵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过了好一会儿,知觉又恢复了,五脏六腑却像开了锅,一颗心在那上面跳个不停,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飞出来。
        


        139楼2012-01-24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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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9. 我记得十号那天,我的眼皮跳的很厉害。会是偶然,还是注定的感应?有人说,一个人离开世界,灵魂会收集从前的脚印。陆地有海洋分隔,天空却是相连的。会不会是,她的灵魂在即将离去之时,从世界那一头千里迢迢而来,在我的眼皮上踩下最后一个脚印?那天我眼皮跳了很久,她是不是有点舍不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车回的家。丈母娘在厨房里做晚饭,黄子淇如同解放一般在客厅里看电视。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夏小花问我,“你什么时候再到法国来?“ 我怎么,就没有去呢?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保重“,我说”你也保重“。她叫我保重,她自己怎么弄成了那样?我躺在卧室的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伸手往床头柜上一挥,将上面的台灯猛地挥到地上,重重的发出一声闷响。黄子淇突然推门进来,看着地上的台灯,再看看床上一副眼泪迷蒙的我,惊讶地张开了嘴,“你怎么了?” 我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她,无力地说,“她死了。” “她?” “夏小花死了。” 我没去吃晚饭,一直躺在床上。卧室门虚掩着,隐隐能听得见客厅那边饭桌上丈母娘在和黄子淇说话。 “哎哟,怎么会这样?”丈母娘很震惊的声音,“多大年纪?” “比锦城小好几岁,应该……二十五吧。” 二十四,我在心里说。丈母娘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晚上,黄子淇进来,她打开灯,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说不饿。 “还是吃点吧。”她的脸色微微有点生硬。我摇摇头。


          141楼2012-01-24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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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 十个小时的飞行后,当那个叫王浩的男子举着写着我名字的牌子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走到他身前,跟他说我是李锦城。他仔细的打量一下我,确认无误后,说了声“Hi”。这次又是这样,好半天,我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半哑的“Hi”。王浩说请我吃饭,先填饱肚子后,再去公墓。我拒绝了,因为我心里始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开着车带我去了拉雪兹神父公墓。将我带到夏小花的墓前。我终于看见了她的墓碑。很宽的白色碑石,上面有她的名字,王浩,以及她的父母。没有我。过若干年,或许没有人会记得,我曾经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除了我自己。我的眼泪像千万条江河往回倒流,慢慢地,把心淹成大海。我多希望,从那封信开始到现在,全是小花同我开的又一个玩笑。然而,站在这里,再也不能不信,都是真的。面前几尺的地下,就是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因为它让所有的距离,都没有意义了。无论离得再远或是再近,都没有意义了。到现在才明白,女人的眼泪是用来博得怜爱,而男人的眼泪,是用来惩罚自己。王浩说,“要不,你待久一点,我等下再来接你。” 我点点头。我一遍遍轻抚着夏小花碑上的那张照片,从额头、眉毛、脸颊、嘴唇,到下巴,她只是对我微笑。 “我来看你了。”我说。我的手指停在相片里她圆溜溜的鼻子上,她一样的微笑。 “我来看你了。“我又说。她还是微笑。


            143楼2012-01-24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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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2. 公墓是个奇怪的地方,来的人个个悲痛欲绝,墓碑上的人却多半是一张微笑的脸,让人忍不住想,会不会,他们真是去了一个比人世更好的地方? “喂。”我在她的碑旁边坐下,轻轻的说,仿佛那一边的她是睡着了,我想把她叫醒跟她说话,又有点舍不得,就像拿回在机场见面,她依偎在我胸前,闭着双眼做梦一样的情景。有种说法,上天会还给每个人在母亲肚子里的时间,如果怀足九个月出生,那就是九个月,人死后,那段时间内,灵魂还留在世上,一切的回忆都存在,看得见周围的一切,但其他人看不见他们。那段时间过去,上天就拿走灵魂前世的回忆,送他们去投胎。因为回忆往往轻的太沉重,不该带走,所以没有人记得自己的前世。我猛地抬起头,伸手去抓眼球的空气,什么也没抓到。我又抓了几次,还是空的。我回身靠在碑上,默默地在心里说,“小花,那你就打我一下吧,就打脑门上。”然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周围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我睁开眼睛,额头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是不是在生气?” 还是没有回应。我额头一直没有感觉。但是,我却对这种想法越发着迷。如果是真的,那么,她还记得我,知道我来了,应该会感到高兴吧。也许,此刻她就站在我面前,望着我,只是我看不见。她故意不听话,是在怪我。我突然明白外公去世后,外婆对着旧照片说话的心情。因为已经是在没有别的可以期望,才寄托于那些无谓的想法。无论是否荒诞,的确像落水人面前的稻草,最起码,给让悲伤灭顶的心一点点慰藉。有,总比没有好。


              144楼2012-01-2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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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 我跟她讲了这些年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得意以及烦恼。我告诉她,最近我真的有打算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像她一般。我也问她一些问题,很多很多,但都没有答案。我讲了整整一个下午,自己都没想到能滔滔不绝讲出这么多,还觉得只是个开头。那些话像是积聚已久,从心里汨汨流出,想也不用想。太阳偏西,我问她,“原谅我,好不好?” 依然寂静。又过了好久,我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正面是数字,反面是莲花。 “数字是原谅,莲花是不原谅,怎么样?” 我用手弹起硬币,它在天上滴溜溜转了无数个圈,掉在脚边,是莲花。我捡起硬币楞了一会儿,看了看墓碑上照片里小花的脸,舔舔嘴唇,“咱们三局两胜吧。” 我又扔了一次,这回我把掉下来的硬币压在手心,翻开,是数字。最后一次,我颤着手把硬币弹上天,那片薄薄的金属落到手上时,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又是数字。我唇边慢慢浮起一个凄楚的微笑。以后两天,我除了去夏小花的墓地,就是由王浩带着满处乱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是得回去。临走前,我去墓地跟夏小花道别,突然又想起茑萝花项链的事。王浩告诉我,说她去世时脖子上都戴着那条项链,所以就合葬了。我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至少,这让我最后的一点不舍,给深深的埋了进去。我不敢留着关于夏小花的任何一件物品,我怕我会忍不住的去想她,越想,就越内疚,越想,就越刺痛。


                145楼2012-01-2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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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4. 王浩开车将我送到机场,登机前,他跟我说,以后有空就常来看看她吧,别让她寂寞。其实,我跟王浩什么也不用交流,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清楚一件事,只是谁也不愿捅破。坐在飞机上,我想着,再过几个月,夏小花就可以抹去记忆,投胎转世,她会变成一个新的生命,掉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要是个富有安定的家庭。那样的话,过十年,二十年,即便当街走过,她也不会认得我,我也不会认得她。她青春的眼眸不会为对面的老者停留片刻。舷窗外的星光在我眼里莹莹盘旋起来。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一元硬币。那天要她原谅,第一次扔硬币的时候,是莲花,我哀求她,第二次,第三次就变成了人像。会不会,她的确很生我的气,但终究还是不忍心。我犯过那么多错,她从没有要我请求原谅。那个从没要我请求原谅的人离去了,变得成最严酷的责罚。我望着舷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凝上的一滴水珠。那是雨?是雾?或者,是眼泪?会不会,此刻她就在外面,隔着玻璃窗,同样凝望着我,只是我看不见。我要睡一觉。离降落还有八个小时,可以做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梦。据说,灵魂可以钻进人的梦里,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今夜,我真相祈求小花再到我的梦里来。我相信,一定能在梦境消失之前,告诉她那一句整整五年都没来得及说的话。 (全文完)


                  146楼2012-01-24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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