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有时候，时间太短促，都来不及告别。而我只是学会让自己经历，却还没有学会面对。我究竟该不该相信长久的东西。
我不知。我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我走到一条小巷那里，那头有两个男子正在交谈。
灯光很暗，我只是看到一个人的脸，还有一个人的背影。我本无从关心这个，正想继续走，那男子却转身向后面张望了一下。
我们相视的瞬间，彼此都很惊讶。
“宋钟基——”我不由地喊出声来。一点没想到他还在首尔，因为昨天和朴敏英通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他们一家准备今日起身回釜山老家过年去了。
而当他看到我，除了惊讶，竟然还有莫名恐惧。我只见他从那个男人的手中一下又夺过了什么，说我不卖了。
我没看清楚是什么。
【为什么不卖啊？价钱不都说好了吗？】
【不卖就是不卖了。走了。】
那男人似乎很恼，岔岔地说着首尔话，【算活拉倒，你不卖我找别人去。你自己小心点！】
“宋钟基，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回家了吗？”
他似乎很慌张，就是那种被别人抓住了把柄的那种。我看他慌里慌张地手也没处放，只是把刚拿过来的东西想往衣袋里装。
“没什么，顺圭，是这样的，我朋友找我办点事情，我办好了就回去。敏英她们先回去了，我过两天也回去了。”他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和我说话。
“恩。是这样啊？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是后面的火车。”
他点头，“恩…再说再说。我还有事情…顺圭，我先走了。”
我只是恩了一声。
他还没走两步，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接，却从衣服口袋里掉出了一包东西。
外边是报纸包着的，但因坠落，一下散开了。借着灯光，我看的很清楚，那里面是一包白色的东西。


我知道啦 亲
只是这个真的是长 长 长

“走，快走！”智妍拉着我向大街上跑去。“我们走大道！安全！ ”
我只觉得是被她拖着在跑。她跑得好快。我不由地看了看她的侧面，冷静的表情，和刚才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后面一直有脚步声跟着，我们没有回头。
前面的路越来越宽，直到我们再也跑不动了，蹲在商场的门口喘气。
“朴智妍，你究竟是什么人？”平静下来，我问她。
“我还要问你，李顺圭，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她从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上了，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好端端的，那几个人干吗抓你？ ”
“我不想说。”
“是吗？”她转过了身，“看着我，我也不想说。”
我不说话了。
夜一下好静，虽然眼前依旧有车来车往，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对话。

90。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我的头还是很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凭感觉我是坐在水泥地上，而我的手还被绑着。我努力地动了动，但是我无法挣扎。
我的内心是恐惧的。
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瞬间我就想到了死亡，想到了李民浩。虽然，我知道生命的离去也许就在一瞬间。但是我没想到危险会来的这么快。慢慢的，在这片黑暗的屋子里，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上方有一点光透进来。可是依旧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
我只有一动不动地坐着。我的脑子里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允儿。想起了宋钟基，黄美英他们。
当我想到允儿的时候，我的心突然一痛，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回去。当她回去的时候，如果发现我不在家，她一定会十分担心我的。而我，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声告别，也许就要离开她了。
生命真是残酷，也真是脆弱的。我是活着的，可此刻，我竟然无法操纵自己。惟有等待。我在恐惧之中胡乱地想着，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面似乎有了脚步声。门打开了，灯亮了起来。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我顿时觉得很刺眼，无法接受，只好闭起了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大的仓库里，旁边都堆满了麻袋。
而我的面前，站着的是几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你们为什么绑架我？”我问他们。但是没有人回答我的话。
“为什么绑架我？”我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说话。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比死亡而难受的感觉，那就是面前的他们和活死人一样地站着，冷冷地看着我。
而我此刻感觉到自己的无助。我活着，但呼吸却困难。仓库里弥漫着那种混沌的味道。
门又开了。
我的头还还是低着。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客人的？还是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我说怎么都还站着啊？快松绑。 】
我抬起了头，是一个30几岁胖乎乎的男人，头发都掉一半，脸上油亮亮的，像是从油锅里浸泡出来的。
【是金哥。】有人走过来，给我的手解开了。
我站了起来，他还是那么笑着，盯着我看。但是我知道，这张脸上的笑意绝不是善意的。
有人给他端来了椅子，他在我的面前坐下，翘起了腿，还有人给他点烟。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绑架你？？啊哈哈，我们不是要绑架你，不要怕。真的，你不要怕。我会放你回去的。”
“我咬住了嘴唇。那为什么要抓我？”
他突然停止了笑，“好，明人不做暗事。我们请你到这里来，也只是想要回我们的东西。只要你交出来，我马上放你走！ ”
“什么东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那种白色的东西，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知道吗？”他走到了我面前，给我做着笔划。
“不知道。”我把眼睛看向别处。虽然我不再说话，但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了。
“哎，我说你这个小孩，看上去挺聪明的，还真是不懂事！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甩起手，我的左脸就挨了一个巴掌。“海洛因，知道吗？”
顿时，我闻到嘴角里有血腥的味道。
“说！你们把东西藏哪了？那个叫宋钟基的小子在哪？”他用手抓起了我的下巴。


“我哪知道，要找东西你们自己去找！宋钟基在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我倔强地扭过了头。心里冷冷的，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有多么危险，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说的始终不能说。
“要能找到宋钟基那小子我还用来问你啊？不说是吧，不说你信不信我把你丢进长江里去喂鱼？”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两个人架住了我的胳膊。
这时候，一直在门边的一个男子突然上来，悄悄地对那个胖子说了一番话。
“什么？”他的脸变了下。将信将疑地问，“你能确信是真的？"
那人还在他的耳边说着话。
“就算是郑小姐的人，可破了规矩，我照样不饶！你们给我看好她，知道吗？记得，要是让她跑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呸！”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扔在了地上，走了。其他的男人也都走了。
灯又灭了。门又锁上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在黑暗中沉默。没有任何声音。我把头，搁在膝盖上。蜷缩在角落里。
我一直坐在地上，冰冷冰冷的。就这样睡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直到我听到门那边又有了声音。门打开了。我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
我还是固执地保持着自己的那个姿势 顺圭。
突然有人喊我。熟悉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是她——郑秀妍。
我看着她走了过来。
她走到了我的跟前，看了我一会，然后，她蹲了下来。
我还是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她。
直到我感觉到她伸出了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轻柔地对我说，“顺圭，和我走吧。”


91.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了身，跟着她走。
门外站着一些人，包括昨天见到的那个胖子，看到郑秀妍出来的时候，他们都站着一动不动。
天刚蒙蒙亮。外面很空旷，这一片几乎没有什么建筑，只是单独的几个仓库，还有很多的集装箱。
我抬头，看到了那边的江，突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汝矣岛码头。江风很大，地上全是碎纸片，被风吹得单薄地在空中打转。
郑秀妍支起了大衣的领子。她的眼神很阴沉，却一直沉默着看着他们，不说话。直到他们都低下头。
一会她出声了，“金一和，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向来不过问，但我没想到这次你的胆子那么大，我的人你也敢抓。”
“恩，是。对不起，郑小姐这个我是知道的。兄弟们不懂事，真是对不起，绝对不会有下次的。”
他笑着，一边走在前面引路，“车在这边，郑小姐您这边请。”
她一声不吭地向前走。那些人在后面跟着走。我们走过了一段很泥烂的路。没有人说话。
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了。
有人为了我们打开了车门。我们上了车。
车门关上了，那个胖子还在车窗外面不停地说着，“郑小姐，您走好。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您走好。”
开车。
郑秀妍看也没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对前面的司机说话。车开了。
车里很温暖。
她就坐在我一旁，我没有看她，也没有和她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
附近都没有人，我看着那些飞向后面的尘土，还有肆意飞舞的碎纸片，突然感觉到这是一个黑暗的地方，如果没有如果，我的生命也就如这薄如蝉翼的纸片被风拉掣着转瞬而去了。
车子在一些大的集装箱里穿梭，直到我们又走在了街道上。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并且带着那种疲倦的表情。
风很大，我看到路边的梧桐树枝被吹动的四处摇摆，而此刻人们都在寒冷中奔走。
到了首尔的跌铁站那里，才依稀看到有摆早摊的人，路边的阿婆在喊着，挺好挺香的茶叶蛋啊，6毛一个。
挺好挺香的茶叶蛋啊，6毛一个。寒
风里，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也有点微弱。只是依旧一声高一声低地在喊着。
我突然不想再看了，于是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车背上。
看不到外面，感觉着车一直在城市里穿梭，车开得很快，我不知道去向。


92.
那一天的早上下着寒冷的雨。
我紧跟在允儿的后面，心里也在追逐着一些未知的事物。
“允儿，别走。听我说。”
她还是要走。直到我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她却别过了脸。
“我不想听。我都看到了！！”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那种无法言语的痛。
我很明白允儿此刻的心情，可是我还是不想说，我不想允儿再为我昨夜的事而担忧。
我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脸，她不看我，我却看得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雨一直在下。
我们彼此都沉默着。
我很冷。雨落到我们的身上。我的心里升起那种寒冷，我感觉到我的疲惫，身体里都空空的。
许久。
“顺圭，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去你家里找你，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不在，也联系不到你。你知道我是多么担心你吗？可是，我今天终于知道了，我的眼睛告诉我，原来我这一个晚上的所有的等待和担心都是多余的！”
“小允，不是，不是你看到的。”
“不是吗，顺圭？”她摇摇头，“她早上送你回来，你还要我相信什么？”她的眼睛里慢慢地渗出了泪水。
我站在她的对面，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些情节和片断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闪烁，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在潜意识里，我是想把事情全部告诉允儿的。
只是我没有解释。
我始终活在我认为的是非判断中。告诉她我的生活的突变吗？让她和我一起背负起这些未知的事情吗？
我终究是个孤独的人，在最失意的时候，在最绝望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自己独自承受。
她看着我，轻声地叹息，也许，我们都是无法给彼此未来的人。
她的话一下扎进了我的神经。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还是拉着她的手。
“你回去吧。我们都好好想想。”她终于转身，想要离去。
我还是拉着她，“小允！”我的声音还在恳求她。
“我累了。”她却慢慢地从我的手里抽出了她的手，眼神里全是那种落寂的表情。
我看着她走，渐渐地远去。感觉这一切都该被湮没了。
也许，我们都是无法给彼此未来的人。
我的脑子里又响起允儿的声音。
在那一刻，我突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往回走。
昏昏沉沉。步伐疏离。
我的眼前一直浮现允儿离开时候的眼神。她离去的背影。
我慢慢地上了楼，拿出钥匙，打开门，郑秀妍站在客厅里看着我。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一丝愧疚，感到自己的失败。
原来，只有我是错的。
我试图对她笑，却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终于，我听到自己的身体在地板上发出了厚重的声音。

93.
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火车上，一路颠簸，在空旷的田野上穿行，荒凉的树木一排排从窗口呼啸而过。
回家，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
我梦到周围的人都在说笑，脸上带着那种回家的欣喜。
自己感觉好累，于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直在睡觉，紧闭着眼睛。
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醒了，抬起了头，竟是允儿。
她正站着笑盈盈地看着我。
允儿，我开心地笑起来，是你吗？你怎么来了？突然又发现刚才周围满车厢的乘客都已经不见了。整节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人。
允儿笑着说，顺圭，是我。我来了。
允儿，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你和我一起回家好吗？我带你去见我的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回去过春节，好吗？我拉过允儿的手，我们坐在了一起。
好啊。顺圭，我们一起回家。
夜里11点的时候，我突然醒来。
一眼看到身边的郑秀妍。
她睡着了。脸伏在我的枕头边。呼吸均匀，很安静。
我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十分干涩。动了一下，想要爬起来喝水。却很吃力。
她醒了。
“顺圭，你醒了吗？”她伸出手抚摸我的脸。
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很凉，而我的脸滚烫并且呼吸堵塞。
我发不出声音。努力挣扎了半天，才说出我要喝水。
“我去给你倒。”她端来水杯。
我把一杯的水都喝完了。问她，“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顺圭。”郑秀妍又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还是很烫。“我去给你拿药片给你吃。 ”
她把药片取来，递给我。我乖乖地把药片吞了，她又帮我把被子盖好，压得严严实实的。她在我身边的床沿坐下，“昨天你家人来电话，我接的。我已经告诉他们了，说你错过了火车。等你好一点，给他们再回个电话。”她静静地对我说话。
“恩。”我点点头。“秀妍，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我问。
“今天已经是元宵节了。顺圭，你睡了一天。”
“哦，”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天没再吭声，突然我又问她，“秀妍，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今天是元宵节，我们都开心点，恩？ ”
我点点头。内心一下变得很脆弱，眼泪流了下来。然后，我又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忍着不想哭。
她替我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顺圭，如果心里很痛，就哭出来。”
我还是闭着眼睛，虽然感觉到睫毛在颤抖，泪水还是忍不住要流出来。
她抱住了我的肩膀，亲吻我的额头。
我听到她说，“顺圭，我爱你。”


94.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我对郑秀妍说，你回去吧，大过节的，你回去陪陪家人。我没事的。
“那我走了。你自己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别乱跑了，我晚上再来看你。”她看我退了烧，收拾了一下，也就先回家了。
“恩，我知道。”我给父母，允儿，还有宋钟基，黄美英他们一些人分别打了电话。
向我爸妈报了平安，并且问候他们节日快乐。
黄美英听说我还在首尔，说着再怎么过几天就要过来。还让我备好酒席。
只是，允儿和宋钟基都无法联系到。
我又打分别打给他们的家人。才知道允儿已经去了济州岛。而宋钟基，姐姐说他节前两天还打电话回来的，说是在首尔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回来过；
放下电话，我很沉重。不是在身体上，而是在心理上。
虽然我得到了答案，可是全都是一些未知道的。
我就像在棋盘上的棋手，已经下了第一步，而下一步只能由对方来走。吃完了饭，然后继续又蒙头睡觉。
整个人都很懒散，提不起精神，感觉也做不成什么事情。就是很挫败一样。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到后来怎么也睡不着了，还是不想出来。将被子牢牢地蒙在头上。直到我的被子都已经翻了个盖我都不知道。
“喂，顺圭。还睡着呢？”好象又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有人喊我，拍了下我的被子。
我把头探出去，是郑秀妍。“是你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快啊？都一整天了，你看你窗帘还没拉，天都已经黑了。”她把大衣脱掉了，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帮我打开窗户。
然后坐在了我身边，“怎么脸还那么红啊？”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烧了。来，快起来吧。”她把我的被子往下拉了一段。
我却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下。然后拽住被子。不说话，只看着她。
“怎么了？还不想起啊。快点起，去洗了澡，我带你去吃饭。 ”
“不是。你出去下。我要换身衣服。”
她笑了，“不会吧，你还怕被我看吗？”她还是坐着一动不动。“那你换吧。我出去等你。”
她拍拍手，站起了身。
我一直等到她把门带上了才起床。她出去了。外面的电视开了。
我换好了衣服，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澡。
因为有热气的蒸腾，感觉好了许多。等我擦完头发出来了，看到她还在看电视。见我出来了，眼睛盯我看了一会，小脸还粉扑扑的嘛。
总算感觉好多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肩膀，又扭了扭胳膊，想活动下筋骨，却被阳台上刚刚吹进的一股冷风吹得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哈哈哈，她看着我大笑起来，“顺圭啊，你就是一个小病猫。”
注解：我不知道元宵节要干嘛。。。是长假吗？


95.
吃完了饭，我们出来，郑秀妍开了车，刚要发动，我说，我不想回去。
她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恩？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啊。而且你一定知道的。她笑了笑，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不能琢磨的表情。车又开动了，穿过人群，在夜色中向前驶去。
而我只是看着外面。虽然未知去处，但是我并不想多问。因为我只是不想回去，我不想面对那独自安静的环境。整个房间里只有我的味道。
顺圭，不要又挂着你的那张脸好不好。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和我说话，然后她打开音乐，车子里顿时响起欢快的音乐。
没有啊。我的手靠在窗上，一边敲打着玻璃窗，一边跟着哼起来。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我是在假装我的热情。车子在建康路停下。外面一片灯火辉煌。人山人海。那边还响着欢快的锣鼓的声音。
好多好多的人，车子都开不进去。
你是要带我来东大门？
是啊。过节的时候这里很热闹的，你还没在首尔过过节吧？
恩，今年第一次。我看了看外面，人好多啊。黑压压的一片。秀妍，我们进的去吗？
开车当然进不去的。不过我们可以走进去。说着，她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了。看着我半天没动，好下车了，她朝我大笑，怎么还坐着啊？顺圭，别老傻乎乎的。
恩。我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我有傻乎乎的吗？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正看着前面的那一波波的人潮心有余悸的时候，她却一下拉住了我的手。走，我带你过去。
过马路的时候，她的手轻轻地牵着我。
我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暖。
我很少主动去拉别人过马路，我只是习惯着别人去做这些事情。很久没有人陪我走在这拥挤的大街上，汽车的鸣笛声不断，也在凑着这份节日的热闹。
今年的节日是我一个人，她不要我寂寞，所以她带我来看最繁华的夜景。
我们随着人潮慢慢地向前走。
街边有一家老字号的店在卖热气腾腾的臭豆腐。
她问我，喜不喜欢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然后我们等了很久，终于买到了两小碗。是用牙签叉着吃的，味道很诱人，但很烫。
我们站在街边吃，对着那许许多多的人群。我吃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对着她笑，说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秀妍，我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出来吃臭豆腐！我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在吃着。一会，她拿出纸巾，轻轻地在压在我的脸上，顺圭，你看看你，吃的到处都是酱了。
我本来还在笑的，突然我不笑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抬起脸的时候，正好对上我的眼睛。她问我，在想什么？
没有。我自己来吧，我接过她手里的纸巾，然后转过身，指着前面不远的景物，秀妍，那里好漂亮，我们去那里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