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穿着厚重的毛衣穿过走廊已是凌晨一点。
现在正值冬季最冷的时期,才刚温过的牛奶表面已经浮上了细碎的冰。窗外像是充斥着浮力的海洋,斑点状的白色物体慢慢悠悠打着旋儿下沉。
她第三次拿起手中的牛奶走向微波炉。
手指以弯曲的姿态贴在冰冷的玻璃杯外侧,寒气一瞬便随毛孔进入血液,在身体各个部位游走。
毛利兰打了个冷颤。然后如大脑神经反射又似是解脱般飞快把杯子扔进了微波炉,玻璃杯与微波炉底面产生巨大的振动,声音撕裂开周围空气,所有静谧气氛瞬间涅灭。有白色的黏滑液体顺着玻璃杯的隙缝漏了出来,一圈又一圈向外扩展铺撒了整个微波炉底面。
又一个杯子碎了。
毛利兰抽搐着嘴角看着这个夜晚弄碎的第三个玻璃杯子,这样下去迟早要破产啊。
大龄女青年不满地哼了一声撅起嘴巴继续回房打字。
玻璃杯哐当一声顺着牛奶以及重力因素摔落在地上,溅起斑驳的碎末。空气中牛奶的分子在不断挥发,甜腻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屋子。牛奶一点点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响。
对面即为毛利小五郎的房间。
透过微掩的门有丝缕交织而成的光躲在门外一角,炙烤着满是毛球的地毯。只是屋子里却只剩下两张黑白的笑得恣意的清秀的脸,依稀可辨是高中的毛利小五郎及妃英里。
他们都是死在一种传染性和致命性极强的上呼吸道疾病。
所以在他们患病时毛利兰没有办法亲自照顾父母,只能靠在透明的玻璃与父母通过唇语交流。
她亲眼看着双亲被病魔一点一滴剥夺掉生命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在家中的阴暗角落默默红了眼圈抹着眼泪。
甚至因为怕尸体带传染性连尸骨未寒就火化。最后给毛利兰的就只剩下寒冷刺骨的骨灰瓶。
它那么冰冷你却无法抗拒生生想把它融入体内,渴望以此来获得最后一丝温暖济慰。
只是年岁却生生碾过你卑微而悲伤的渴求。
你看你看,我们都以为像毛利兰那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最后一定是幸福美满的过余生,可是年岁却从不遵循着我们的期望。
它蛮横地在别人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却不准愈合,最后变成连触碰都撕扯着全身肌肉还带着粘稠恶心的液体流出的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