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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已经有三天了,徐浩还是宠着我的。
他和左溢的刻意纵容,让我很容易在当天晚上偷溜出医院把他带走。
白天一直在强迫自己睡下,以积攒体力晚上行动。
当晚,搬尸的行动进展顺利的可怕,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一定是一场演给我的戏。
无所谓了,就当我是不懂好了,就当我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所有人说我是疯子也无妨。
我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床上,房间里淡蓝色壁纸让我安心下来。
我把卧室的门反锁,除了医生定期的检查时间不让任何人进来。
卧室里的大床很软,身子陷进去很舒服,我把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有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整个屋子里蔓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来到这个空间,仿佛突然就让我能静下心来。
我抱着他去了卧室的卫生间,抱着他站在花洒下。
冰凉的水会让他很舒服的吧,我呢,没关系。
寒冷会让我的头脑清醒一些。
所以,我们一起吧。珍惜能在一起的时间。
我仔细的替他擦拭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轻柔的避开伤口和敏感地区,就像在擦拭一件工艺品。
我的爱人,现在就只属于我,属于我的珍藏。
我开始有这种错觉,那么美好的眉眼从今往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存在在我的生活,存在在我的记忆。
重点是只有我,只有我能和他分享。
我把他的身体擦干,每一个角落用柔软的毛巾抚过他白皙的皮肤。
尸僵褪尽的身体很柔软,柔若无骨。
他像一只腻人的小兽瘫软在我的怀里,我用身体支撑着他的重量,有些吃力,却舍不得放开。
人死后,头发会竖直的垂下,润湿之后软趴趴的贴在耳边,显得很乖巧。
我的头发被水打湿,水滴正顺着发丝流进了被包的严实的脑袋,伤口沾了水有微微的刺痛。
肯定会留疤吧,这样一次次愈合又一次次撑裂,拆线之后一定会很狰狞。
亲爱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样想着,我轻轻的伸出一只手刮过他的鼻尖。
从他模糊的面容我还是看出了他曾经有多英俊,多迷人。
看,我的爱人,有多优秀。
何其有幸,我们曾经相爱,至今相爱。
我用白的亮眼的浴巾把他包裹起来,然后抱到床上。
我的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熟睡的他,掀开被子,我把他小心的放进柔软的被窝。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浑身赤裸,红着脸找了浴巾匆匆围上下身。
皮肤上的水份随着屋子里的空气蒸发,毛孔立起来冻的直哆嗦,我缩成一团滚进被窝里。
下意识的抱紧了身旁的他,他是那么安静又那么冰冷。
抱着他的我更加的冷,寒意从身上一直传到心底。
我早该清楚的意识到,一切都不同了,他再也没有办法温暖我,而我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温暖他。
意识到事实的我却依旧不肯放手,死死的抱着他,倔强的想要证明即使渺茫,
温热的我总有一天也会融化冰冷的他。
我的体温透过皮肤一点点传到他的身上,然后我意识到我错的有多离谱。
温度让他的皮肤开始起皱,这是腐烂的前兆。
我怎么会傻到,怎么会傻到忘记潮湿和温暖都是加快腐烂的条件。
我抱着他坐起来,轻轻的吻他,只是吻他。
亲爱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试图接受我。
应该改变的是我,我要学会适应。
我跳下床,疯狂的把空调调到了一个诡异的温度。
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很多,我打着冷颤的在包里疯狂的寻找。
一个小喷壶。那是我从解剖室里偷出来的。
我把他抱在怀里,喷嘴里喷出的水雾散发出的刺鼻味道遮了屋子里原本舒心的柠檬味。
福尔马林。
以后,它就是属于你我的味道。
而零度,便是属于你我的温度。
亲爱的,你不用改变。
我来,我选择的,我会去承受。
我抱着他昏昏沉沉的睡去,是睡去,还是昏倒?
我也记不清了。
总之,亲爱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