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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明里赶你暗里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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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都不紧张?”
  “如果我紧张了,你会放过我儿子吗?”
  “当然不会!”
  “那我又何必紧张。”
  黑暗中的人似是更加难以理解,也很不服气。
  “你……以为你救得了你儿子?”
  “我没有想过要救我儿子。”
  “咦?那你……”
  “不过我也有点意外要给你。”
  “……是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吗?”


1楼2011-12-25 21:37回复

    楔子
      这是一场非常非常有趣的婚礼。
      大家都在笑,宾客在笑,伴郎伴娘在笑,花童在笑,捧戒指和执烛儿童在笑,唱诗班在笑,神父在笑,并肩站在神坛前那两位白领带西装的大男人也在笑。
      大家都在笑。
      “让我们低头祷告。天父上帝,你是天地万物的创造主。你创造世人也眷顾世人,我们仰赖你的大能保守。求?赐于我们洁净的新、正直的灵不让私欲拦阻我们认识?的旨意,也不让软弱拦阻我们顺从你的旨意……”
      在冗长的婚礼宣告及祷告、诵读经文中,大家依然不断窃笑不已。
      然后,终于来到交换誓约之前的祷告--
      “让我们低头祷告:爱我们的上帝,你创造男人,也创造女人,让他们彼此相爱、相属、彼此扶持。当他们在立下婚姻的承诺时,愿你的圣灵与这位男人、这位女人同在,从今时直到永远。奉我主耶稣基督的名祷告。阿门。I
      接著--
      “我现在请问:谁愿意祝福这位女人嫁给这位男人?”
      众宾客们齐声回答,“我们愿意!”笑声比回答声更大。
      “请问:谁愿意祝福这位男人娶这位女人?”
      众宾客们再回答,“我们愿意!”有人笑得回答不出来了。
      神父掩嘴咳了好几下才得以继续。
      “那么……麦尼?查士敦,培迪?于,你们愿意……”


    2楼2011-12-25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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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个温文尔雅的高瘦中年人出现在电梯门口时,头一个瞧见他的阿曼达便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正在低语讨论调查结果的麦尼等四人闻声跟著看过去,也不约而同地发出高低不同的四声“啊”!
        如果有人说要看看典型的绅士派英国人,那个中年人绝对当之无愧,可是他偏偏是个东方人,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容貌与培迪起码有八分相似,尔雅斯文、风度翩翩,不同的是中年人的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在成熟稳重中更有一股深沉内敛的优雅气质,宛如高贵古老的贵族似的。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带著同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同时迎向前去--要被骂、被刮、被扁成肉泥肉酱都无所谓,总之大家都一起来,这就叫做有难同当。
        “于先生?”
        于司谶露出温和的笑。“麦尼先生?”大红胡子,这家伙就是他未来的“媳妇”……还是“女婿”吗?嗯!是个豪爽的人,他欣赏,不过……
        两人分别伸出手相握,蓦地,于司谶若有似无地扬了一下右眉,眼底倏忽掠过一抹恍悟之色,唇畔的笑意也跟著加深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小子会……嗯,实在很有趣!
        “幸会,幸会。”有意无意地,于司谶的左手亦搭上对方的肩头按了按--仿佛在安抚对方不安的心,之后才放开麦尼的手,转向罗特四人。“这四位是?”
        “我的得力属下,阿曼达、约瑟巴、道南与罗特。”
        “四位好。”以同样的方式分别与四人握手致意之后,于司谶即主动切入正题。“请问我儿子的情况如何?”
        “老实说,很不好,他伤得很严重,特别是他的头部……”麦尼迟疑了下。“医生并没有把握他还能不能清醒过来,就算清醒过来,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点也没有人敢确定。”
        “是吗?”于司谶蹙眉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可以让我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事实上,现在只有亲人可以进入加护病房探望他。”
        五分钟后,加护病房内,于司谶神情肃穆地伫立在病床边,怜惜的双眸深深凝住病床上昏迷的儿子,手断了,脚断了,肋骨也断了--幸好脖子没断,全身上下又是绷带又是石膏,脸上亦鼻青眼肿、伤痕累累,活像被砸烂的夏威夷披萨,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五官容貌,是那样狼狈,那样凄惨得令他禁不住心痛。
        这个小儿子向来是他最疼爱的呀!
        好一会儿后,他才徐徐伸出右手轻放在于培勋的手臂上,又是片刻过去,他始又好笑又好气地收回手。
        好奸诈呀!小弟,居然用这种方法逼迫他来帮忙!
        不过……
        为了她的安全,儿子竟然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得不认输了。
        “好吧!儿子,爸爸就帮你这一回吧!”他低低呢喃。“不过,虽然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能立刻让他就逮,因为他必须再杀四十七个人。如果我没有‘看见’就算了,可是一旦被我‘看见’了,我就不能阻止他,这点你应该能了解,对吧!儿子?所以……”怜惜的手轻轻抚过于培勋头上的绷带。
        “只好委屈你再昏迷一段时间啰!”
        同一时刻,加护病房外,麦尼、罗特与阿曼达三人焦急地来来回回,听冷漠的医生作那种凡人听不懂的专业化解释,总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确实,偏偏他们不是亲属,不能进去探视,所以于司谶一走出加护病房,立刻被他们团团包围住。
        “怎样?他的情况怎样?”
        于司谶淡淡一笑。“就外表而言,确实很惨。”
        闻言,麦尼三人睑都绿了。
        “对不起,我承诺过会保护他的,可是……”
        “我相信这不能怪你,我儿子有时候的确相当乱来。”于司谶拍拍他的肩。“对了,他的女友呢?怎么没有……咦?你们怎么了?”
        他原是好意想转移话题,免得这三个人被儿子害得愧疚过度,也跑去让车子撞撞看是不是也会那么惨,不料才说到“女友”这两个字,他们三人的脸色立刻竞相由绿转黑。
        “对……对不起,”阿曼达苦笑。“我以为培迪受伤之后,那个凶手就不会再去找他的女友了,所以就没有再继续保护她。没想到当培迪手术结束,我打算去通知他的女友时,却找不到他的女友了。听说她是和朋友出去旅行,可能要度完这个黄金周假期之后才会回来。”
        呃……他好像“看”得还不够多。
        “这样,那……啊!对了,另外两位呢?”这个问题应该够安全了吧?
        “道南和一位线人有约,约瑟巴要去为另一件疑似相同凶手的案子搜证。”
        “是吗?唔……”看来现在正是时候。“那么我们去喝杯茶,好吗?”
        片刻后,在医院餐厅里,伯爵茶一送来,麦尼便直截了当地问于司谶,“你想知道培迪为什么会遭遇到这种事,对吗?”


      5楼2011-12-25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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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虽然他早就知道所有该知道的事,但如果他打算要引导他们去追缉凶手,又不想让他们知道儿子的能力是从他这边遗传过去的,那么他就必须非常谨慎小心。
          让他们从头叙述一切,他再提出疑问给他们自己去思考、去求证,这应该是最安全的作法。
          “我想……”麦尼迟疑地看著于司谶。“培迪的能力,于先生应该清楚吧?”
          “我很清楚。”比他还清楚。
          闻言,麦尼立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那我就比较好说明了。那个……事情是从去年八月开始的……”
          冗长的叙述终于在喝第三壶茶时来到尾声。
          “……老实说,我确实很疑惑培迪为什么会碰上这件事,是他……呃,‘看’不见了吗?”
          “我想这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于司谶轻轻道,喝了一口茶,放下。“对了,刚刚听你的叙述,我有点疑问,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
          “当然,请尽管问。”
          “谢谢,那么……”于司谶略一思索。“首先,凶手为什么能够那样详尽地得知你们所有的想法和计画呢?还有,人不是万能的,无论做任何事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凶手怎么可能犯下这么多案子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除非……”
          “除非什么?”麦尼本能地脱口问。
          嘴角撩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笑,“除非他不小心遗留在现场的线索后来及时被调换,甚至直接被销毁了。”于司谶小心翼翼地暗示对方。
          麦尼微微一愕。“线索被调换或销毁?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只是提出我个人的疑问与猜测而已。”于司谶垂眸盯住茶杯里的褐色涟漪。“另外,你们认为是自己人,却一直找不到完全合乎条件的可疑人物,是否忽略了某些事……”
          “什么事?”
          “譬如最不可疑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人,也许凶手……”于司谶徐徐抬眸,“就在你身边,而且是你最信任的人。”深沉的眼神透过眼镜片凝住麦尼。“这是个盲点,很多人都会犯这个错误,也许你们往这方面去稍微思考一下会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最不可疑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人?
          凶手……就在他们身边?而且是他们最信任的人?
          麦尼眉心蹙拢,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游移在脑海中的某个症结。
          见状,于司谶悄悄起身。“我想再去陪陪我儿子,先告辞了。”这种时候最好让他们自行去思考即可。
          待于司谶离去后,阿曼达首先嘟囔。
          “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明明是外行人……”
          “不,他说的没错,”罗特也在深思。“有些盲点的确需要旁观者来点醒。”
          “可是他刚刚说的我们都早就想到啦!”阿曼达反驳。“凶手为什么那么清楚我们的想法?因为他装了窃听器嘛!至于收集回来的线索--如果确如他所说的真有什么可用的线索,也都是放在门禁严密的证物室里,那儿可不像麦尼的办公室那样容易进出,要销毁谈何容易,除非是……”
          说到这里,仿佛琴弦崩断似的,她骤然噤声,脑海中忽地浮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凶手就在你身边!
          阿曼达猛然抬眼,麦尼与罗特也恰好朝她看过来,她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跟他们一样怪异。
          “‘他’……”吞了口口水,“只有‘他’才能轻易毁掉线索而不受人怀疑。”她小心翼翼地说。
          罗特慢之又慢地颔首同意。“‘他’也非常清楚我们所有的想法和计画。”
          “而且……”麦尼低眸望著糖罐,语声生涩。“‘他’不但是黑发绿眸,也是最不可疑的人,还是我们最信任的人。”
          “可是窃听器……”阿曼达勉强想要替“他”辩驳。
          “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不至于怀疑到自己人身上。”
          “那……那……”阿曼达拚命动脑筋。“我们和他又有什么怨?”
          “你……”麦尼缓缓拉高视线,与阿曼达痛苦挣扎的目光交会。“真的想不出来吗?”
          阿曼达张了张嘴,哑然片刻后始颓然阖上。“就为了那件事吗?”
          麦尼轻轻叹息。“对我们来讲也许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或许对他而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别忘了他弟弟在死的前一天恰好被我们选进重罪组。”


        6楼2011-12-25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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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是英国人啊!”
            “可是我长得跟我妈妈一模一样。”
            “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你不是东方人。”李亚梅嘟囔。
            桑念竹纳罕地瞟她一眼。“那有差吗?”
            “是没差啦!不过……”李亚梅似乎仍有些困惑地盯著桑念竹不住上下打量。“啊,对喔!难怪你的皮肤比东方人白。”
            桑念竹笑了。“我是比我妈妈白。”
            “而且你的眼睛也有点绿绿的。”
            桑念竹骤然失笑。“胡说,我父亲的眼睛是银蓝色的。”
            “咦?是吗?”李亚梅耸耸肩,再好奇地问:“那请问你家究竟是什么样的贵族家庭,为什么那么跩?”
            “其实我家也不真是什么名门世家,或者拥有什么高贵血统,而是……”桑念竹想了一下。“有些人就是喜欢把别人踩在脚底下来抬高自己的身分,但事实上,他们与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这样说你懂吗?”
            李亚梅哈哈一笑。“我懂,我懂,我老爸就是那样!”
            取出袋底的最后一样物品后,桑念竹随即将空旅行袋放到地上,然后在李亚梅身旁坐下。
            “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们那样看不起妈妈,我也不会刻意选读法律系,”她习惯性地轻轻叹息。“其实我自己都很难想像自己成为大律师的模样,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那种情景吧!”
            毫无预警地,李亚梅突然往她头上K了一记。
            “啊!”桑念竹苦著脸拚命揉脑袋。“干嘛呀,好痛耶!”
            “谁叫你这么没志气!”李亚梅怒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前途是自己闯出来的,只要你有心去做,什么事做不成功?”
            小嘴不由得委屈地噘高了,“但是……但是这世上就是有些事无论如何努力也办不到的嘛!”桑念竹嗫嚅道。
            “你还说!”
            拳头一举,李亚梅又想K过去,桑念竹一见赶紧狼狈地跳开。
            “可是……可是人家又没说错……”
            “你又说!”咧出一副白雪公主后母的凶狠表情,拳头不握了,十指尖尖朝桑念竹伸过去,李亚梅嘿嘿冷笑著。“看我怎么整你!”
            “咦?啊,不要……救命啊!”
            桑念竹又笑又尖叫著在房里到处乱窜,李亚梅挥舞著十指在后头威胁要呵她痒呵到她自己脱光衣服,绕了十几圈,床下跳到床上,床上又跳到床下,再跳就要跳到窗外去了,想想实在不安全,桑念竹连忙拉开门仓皇逃出去。
            “救命啊!不要啦……”
            在楼上走廊绕来绕去又逃了半天,桑念竹怎么逃都逃不开,只好继续往楼下亡命天涯,谁知才跑到楼梯一半,桑念竹却突然一个紧急煞车停住脚,李亚梅险些一头将她撞下楼去。
            “你干什……咦?”
            侧对楼梯的公寓大门是打开的,住在一楼的阿文半转身好像正准备上楼叫人,而站在门外的女人正是那个说等了于培勋好久,又说要住到他家去“照顾”他的女人。
            太可恶了,居然找上门来了!
            李亚梅即刻想冲下去对那女人吐槽一下,没想到那女人却先行亮出警徽证件。
            “我是苏格兰警场阿曼达督察,”仰望著楼梯上的桑念竹,阿曼达肃然道。“桑小姐,麻烦你立刻和我走一趟好吗?至于什么事,途中我会告诉你……”
          


          12楼2011-12-25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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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老爸,你儿子这么可怜,你居然要小竹来呵我痒!”
              刚拆掉石膏的于培勋靠在床头,脸上的肿胀起码已经消褪九成以上,不过仍有些红红蓝蓝的东西残留下来,看上去好像小丑的妆没有擦干净似的,他一边恨恨地咒骂,一边试著要支使自己的左手和右脚,可是它们好像不太听话。
              “见鬼,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手脚啊?”
              “勋,你还没拆线,先不要动得太厉害吧!”桑念竹担忧地低劝。
              “不要动得太厉害?”于培勋自嘲地哈哈两声。“等我能动了,你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稳坐病床边的椅子上,于司谶摇摇头。“小弟,你实在很嚣张喔!”
              “哼哼,老爸,你才没良心呢!”他指的是呵痒的事。
              “你好诈!”于司谶指的是儿子设计老爸来帮忙的事。
              “学你的啰!”
              “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来?”
              “我看见了嘛!”于培勋挤了挤眼。“再说,宝贝儿子出事了,就算老爸你不想管,老妈也不可能不理,对吧?”
              “这件事我可不敢让你妈妈知道。”于司谶喃喃道。“我怕世纪大洪水会再度爆发,世界末日会因为你而提早降临。”
              “我知道。”于培勋仍在龇牙咧嘴地忙著驱动手臂。“那你怎么跟老妈说?”
              “我告诉她老总找我有事。”
              “大哥呢?”
              “我也没让他知道,他那张嘴并不怎么牢靠。”
              “是吗?”于培勋贼笑著突然抓住于司谶的手臂,五秒后即放下。“老爸,我真同情你。”
              “呃?”
              于司谶甫始一愣,于培勋已经转开话题了。
              “老爸,那家伙……不会再来找我了?”
              “只要你不再去惹他。”于司谶淡淡道。“你都看见了?”
              于培勋朝桑念竹瞄去一眼。“我自己看不见他,可是我看得见老爸你看见的,这样就够了,你知道,他对老爸你是完全没有戒心的。”再耸耸肩。“不然我怎么敢冒这种险。”
              一旁,桑念竹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为于培勋擦拭拆除石膏的地方--上面还沾著好多白白的石膏屑,一边满脸困惑地来回看他们父子俩,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对话。
              “就算你看见了也不一定必然会发生,”于司谶若无其事地说。“譬如此刻,我们的对话也已经改变了。”
              “就是说咩!”于培勋嘟嘟囔囔,“老爸你第一句话明明是要告诉你可怜的儿子我说我安全了说,结果却变成:小鬼,你终于睡饱了!”不满地哼了哼。“差太多了吧?”
              见他一副孩子气的恼怒模样,于司谶不禁莞尔。
              “好了,既然你没事了,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
              “我知道,我知道,”于培勋暧昧地挤眉弄眼。“想念老妈,对吧?”
              “别胡扯!”于司谶哭笑不得地怒斥。“他就快回来了,所以我得赶紧离开,否则……”
              “咦?你是说那个红胡子他……”于培勋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卸下石膏不久的手脚。“这样他还不肯放过我?我都差点死翘翘了耶!”
              “在他尚未抓到人之前,他都不会死心的。”镜片后的瞳眸隐隐透出警告的光芒。“所以,小弟,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再去惹翻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了,明白吗?”
              “知道了啦!不过……”于培勋又瞄了桑念竹一眼。“其实老爸你也不必那么急著要回去嘛!只要我们都不去‘看’就行了呀!”
              于司谶也瞥了桑念竹一下,似笑非笑地推了推眼镜。“怎么?还是不确定?既然你都愿意为念竹冒这种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险,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擦拭的手骤然停住,桑念竹那双似水般明眸忽地漾起一阵涟漪,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擦拭的工作,只不过这回她的动作徐缓了许多,还有点漫不经心,仿佛有其他事分去了她的心神--譬如专注于聆听并了解他们的对话之类的事。
              见状,于培勋忙道:“你别胡说,老爸!”还拚命向老爸使眼色。
              可是于司谶突然心血来潮,临时超意要摘下眼镜来擦拭镜片--很抱歉,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胡说吗?”他慢吞吞地抹一抹,举到眼前来看看够不够干净,再继续擦,并慢条斯理地说:“难道你不是因为那个杀人魔计画抓念竹来逼你自投罗网,左思右想之下,为了保证念竹的安全,你只好设法甩掉保护你的警方人员,主动现身让那个杀人魔有机会对你下手,让他把你撞得……”
              这些事本来应该要由于培勋主动告诉他之后他才会知道,但因为他预先“看”过了,现在正好可以利用来整整儿子--谁叫儿于这么奸诈,竟敢使计使到老爸身上来。
              也只有他们这对父子能做这种不可思议兼幼稚可笑的事。
              “鬼……鬼扯!”还没听完,于培勋便气急败坏地打断于司谶的多嘴,“你少鬼扯了,老爸,我最怕死了,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边焦急地偷觑桑念竹,边断然否认老爸说的话。“绝对不可能!”
              “哦!那又该如何解释你为何要甩掉保护你的人呢?”
              “嗄?呃,那个……就是……”于培勋猛抓杂乱的头发,拚命揽眉苦思。“是……啊!对了,那个威廉一天到晚跟著我,很烦耶!所以我想甩开他一下下,呼吸一点自由的空气嘛!”
              “你不是说你最怕死的吗?”


            15楼2011-12-25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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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于司谶搭上回台飞机的当天下午,麦尼便回来了。
                一段时间没见麦尼,他的个头似乎更ㄎㄨㄞˇ,大胡子更红了,风尘仆仆满脸倦乏,一见即可知他是回伦敦后便直接赶到医院里来。
                约瑟巴即是杀人狂魔以及培迪的受伤,这两件事大概是他这辈子心中最大的憾事,特别是当医生告诉他于培勋很有可能永远不会醒转过来时,当时他便决定一旦抓到约瑟巴之后,他便要提出辞职以示负责。
                因此,当他接到通知说培迪已然清醒后,虽然被约瑟巴逃到爱尔兰令他万分沮丧,但这个消息立刻又让他打起精神来,兴奋地一路赶回伦敦,想亲眼证实培迪确然没事。
                没有想到--
                “培迪!你醒了吗?你真的醒了吗?”
                忘了医院里禁止喧哗的禁忌,他一路喊进培迪的病房里,一见到正在用午餐的培迪,马上层开眼笑地咧开大嘴。“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咦?爱丽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爱丽丝吧?”
                瞪住床右边的桑念竹,麦尼惊讶得以为自己看错人了,眼角忽又见人影晃动,再往左边看去,更是错愕不已。
                “你……贝丝?”
                “麦尼叔叔。”桑念竹笑得乖巧又文静。
                “嗨!麦尼,好久不见了。”特别护士贝丝笑得妩媚动人。
                “爱丽丝就是我的女朋友,还有……”于培勋挤眉弄眼笑得最是顽皮。“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不久就会碰上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吗?”
                麦尼张著大嘴,傻住了。现在究竟是怎样?
                培迪真的醒了,很好,值得嘉奖。可是……
                爱丽丝就是培迪的女友?
                这个……且慢,先让他消化一下……
                .
                好,再来,贝丝,他的第一个女人,那一回他并没有看错,她居然是培迪的特别护士,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见鬼,好像真的就是这么巧,好吧!那……
                咦?慢著,好像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啊!
                “贝丝,你不会正好有个女儿吧?”麦尼脱口问。
                贝丝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麦尼的脸色开始发绿,“那她……”咽了口唾沫,“她不会也正好是……”他几乎快挤不出话来了。“是我的女儿吧?”
                闻言,贝丝不由得惊诧地瞪大了眼,两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一声不吭,于培勋在一旁边用餐边看戏,比看电视更下饭,桑念竹茫然不知所以,而跟在麦尼后面的阿曼达、罗特和道南则表情一个比一个精采--麦尼有女儿了?
                好半天后,贝丝终于慢慢收起惊讶的表情,神情若定地点了点头。
                “是。”
                蹬蹬蹬,麦尼连退三大步,如果不是道南在后面挡住他,搞不好他还会一路退到医院外面去。而后面那三个人,自然比他更错愕。
                “不敢相信,麦尼竟然有女儿!”
                上天真是无眼,这样的海盗红胡子居然也能有女儿?
                不会跟他长得一个样吧?
              亲眼证实过于培勋果然没事之后,有三个人立即开溜。
                罗特溜回家去看老婆孩子,道南溜去向未婚妻报到,而阿曼达,自然是溜到亲亲未婚夫那儿去卿卿我我了。随后,桑念竹也和贝丝一块儿去准备下午茶,虽然于培勋还不能进太腻胃的食物,但喝喝茶还是可以的。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于培勋一脸兴致盎然地打量麦尼一副也想跟大家一起开溜的模样,不禁窃笑不已。
                “你这种反应好像不太对吧?”
                麦尼横过来一眼。“不关你的事!”
                “有个女儿不好吗?”
                “我说,”麦尼恨恨地咬牙切齿。“不、关、你、的、事!”
                于培勋故作天真地眨巴著眼。“太震惊了,仍然无法相信,嗯?”
                麦尼瞪眼。“培迪!”
                “唉!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于培勋幸灾乐祸地笑咧了嘴。
                “培迪,我警告你--”
                忽地拍了一下大腿,“哦哦哦!我知道了,以为我在唬你,不相信我,所以现在才会被雷劈到?”于培勋装模作样地指住麦尼。
                “培迪!!”
                “不是吗?啊!那是……担心你女儿跟你长一个样?唔,那的确是很恐怖。”
                “培迪!!!”
                “咦?又不对吗?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回一定没错,是……喂喂喂!你想干嘛?约瑟巴没撞死我,你想亲手K死我?”
                拳头定在半空中好半晌后才慢慢收回去,“你这家伙,小心我叫爱丽丝跟你分手!”麦尼想咬一口回去。


              17楼2011-12-2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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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嗄?哦!”桑念竹习惯性地顺从他的要求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下集。“还有啊!医生明明说现在还不可以做复健的,可是你老是偷偷在楼梯那边爬上爬下,以为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要骂到什么时候呢?
                  于培勋暗忖,依然笑咪咪的,眼角却偷瞄向炉台那边,上头熬著一锅要作汤底的鸡汤,还有另一锅波兰猎人炖肉,以及已炖了约三十分钟左右的勃贝地红酒鸡,再过十分钟就得加入蘑菇再继续炖煮,那时候……她应该骂完了吧?
                  “……所以说,你必须等它完全愈合了再行动比较好,毕竟同一条腿同时折了大小腿是非常严重的状况,若是不小心,以后说下定你都会跛脚……”
                  伤脑筋!
                  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骂过人,现在好不容易有勇气开骂,结果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呢?其实若真是那样也是无所谓啦!不过……
                  不晓得她肯不肯让他去放一下蘑菇,再回来让她骂?
                  “……如果你觉得不动一动不好,我可以帮你按摩久一点嘛!不要硬是要勉强自己动,这样会……”
                  真糟糕,看样子她会没完没了到世界末日来临,那也无妨,不过至少得让他这餐吃饱了再来迎接末日吧?
                  “小竹,请暂停一下好吗?”
                  “……因此我才会……呃?”
                  “麻烦你,把那碗蘑菇放一半进那锅红酒鸡里头好吗?”
                  温驯本性依旧,桑念竹不假思索地立刻乖乖的按照他的话做,回过头来正待重新开炮……
                  “还有,那些菜要洗,再麻烦你把马铃薯、红萝卜和南瓜拿到这边来给我切,谢谢。”
                  桑念竹又照做了,然后,于培勋在餐桌这边哆哆哆切红萝卜,桑念竹则在洗涤台那边洗菜兼唠叨。
                  “……总之,医生的话你不听不行,否则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就像我妈妈,原本她的身体是很好的,可是有一回感冒了,父亲要她去看医生,她却坚持说不喜欢,结果后来……”
                  “小竹,请再等一下,那个术烦你开中火烧热一大匙橄榄油,再将那个腌好的鱼排放下去煎煮,每面煎约四分钟,一边煎一边浇淋腌汁……”
                  “……中国人都说要坐月子的嘛!可是那时候妈妈也不听爸爸的劝,还说要减肥,因此后来也……”
                  “小竹,不好意思,再稍微停一下,这个,麻烦你放到烤箱里去烤。”
                  “……没事老是偏头痛,这就是……”
                  “小竹,请继续没关系,不过这个请你顺便放到冰箱上层的冷冻库去。”
                  “……特别是下雨天前,妈妈的腰老是……”
                  “小竹……”
                  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很滑稽的场面,一个乖乖俯首听训的男人,却不断提出各种工作要女人去完成;一个叨叨絮絮骂个不停的女人,却乖乖顺从男人所有的“命令”。
                  就像一对标准的老夫老妻。
                  终于,一餐丰盛的菜肴在非常热闹的情况下完成了,波兰猎人炖肉、勃艮地红酒鸡、橙汁鱼排、焗三色蔬菜、南瓜汤和抹茶奶冻,光是看著就足以令人泄下满地口水。
                  拄著拐杖,于培勋在桑念竹的扶持下来到餐厅坐定,而桑念竹则一边摆餐具,一边嘴巴仍然动个不停。
                  直到她也坐下之后,于培勋才握住她的柔荑,温温柔柔地告诉她,“小竹,你想再骂多一点也没关系,不过先吃饱了再继续好吗?”
                  桑念竹立刻变得比哑巴更沉默,好半天后--
                  “我……我很烦对不对?”她垂著眼,扭绞著手指头嗫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喜欢看到你那么辛苦,每次每次都让我看了心里好难过……”说著说著,她的眼眶湿了。“我真的好希望能早点看到你好起来……”
                  好吧,他认输!


                21楼2011-12-2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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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当桑念竹进入期末检定阶段时,于培勋也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
                    每日,他都会在桑念竹出门到校上课之后,再请泰德开车送他去医院做复健,在桑念竹回家之前又先行赶回去,以免桑念竹在看他做复健时,又要掉上一湖泪水汪汪了。
                    由于他一直很积极努力的在做复健,所以不过半个多月后,他已经可以拄著拐杖走得很稳了,虽然仍然跛得很厉害,而且不能走太久,也无法加快速度,跳高赛跑更是不可能的事,但起码他可以自行走动,不必再像个年老体衰的老公公一样让人搀扶了。
                    瞄了一下手表,“到大学去。”于培勋说。
                    “咦?为什么?”泰德问,但仍按照他的要求转动方向盘。
                    “今天是小竹二年级的最后一天课,我想去接她,而且……”于培勋拍拍自己的右大腿。“刚刚医生说的话,麻烦你告诉小竹。”
                    泰德更纳闷了。“为什么要由我来告诉她?”
                    “因为别人说的她才会相信,不然她每次都说我是在安慰她。”
                    “哦~~”泰德恍然大悟。“你一定常常骗她……喂喂喂,我现在是在开车,不是在睡觉,拜托不要用拐杖打我呀!你想再出一次车祸吗?”
                    “那你就不要说那种欠扁的话!”
                    泰德耸耸肩。“要我说,那我就全都说了哟!”
                    “随你。”
                    迅速瞥他一眼,泰德忽地浮起暧昧的笑。“什么时候要跟她结婚呀?”
                    一听见这个问题,于培勋马上就蹙起了眉宇,沉默片刻后始低语,“不知道。”
                    “唉?”泰德又惊讶地丢去一眼。“怎么这么说?你对她这么好,难道不是打算和她结婚吗?”如果说他是在玩弄女人,这种玩弄方式也未免太辛苦又危险了一点吧?
                    “我是要和她结婚,但……”于培勋郁卒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
                    自得知麦尼竟然是桑念竹的叔叔,而告诉他这件事的老爸,眼神语气又是那样戏谑的那一刻起,他就猜想到这点对于他会预见那场怪异的婚礼有相当重要的关联性了,可是……
                    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去思索各种可能性,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导致竟然是麦尼和他行婚礼?
                    不过,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也永远不可能“爱”上麦尼!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又是为什么他会直觉一定要等到桑念竹怀孕之后,才是向她提出结婚请求的时机?
                    每一时、每一刻他都在思索这些问题,可怜他脑袋都快想破了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火大的想干脆把麦尼抓来问个究竟,事后又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冲动,不然肯定会先被麦尼揍一拳再说,而他也得乖乖被揍。
                    以前他可以不鸟麦尼,甚至欺负麦尼,但现在,就算上天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再对桑念竹的叔叔如同以往那般没大没小了。
                    再者,麦尼现在跟本不在伦敦,他的上司与爱尔兰方面沟通了好一阵子之后,对方好不容易终于同意让这边的人过去“协助调查”,于是麦尼便迫不及待地赶到爱尔兰去追缉约瑟巴了--不抓到约瑟巴,一辈子他都不会安心。
                    “快到了,要到大门还是侧门?”
                    “侧门吧!听说她最近都走侧门。”
                    “……OK,到了。”
                    于培勋又看了一下手表。“唔,时间还没到,我下去等她好了。”
                    “且慢!”泰德及时一把抓住他。“你还要等多久?”
                    “半个钟头左右。”
                    “那你就给我好好坐著等,老总要是知道我把你扔在这儿不管,我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泰德咕哝。“何况我要是真的走了,请问你怎么回去?”
                    于培勋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走路回去?”
                    泰德长叹。“算我拜托你,你还是坐著等吧!”
                    “好吧!那我先去买两罐啤酒。”
                    他是故意的吗?
                    “我去!”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顺便买两个甜甜圈和威尔斯饼。”
                    不,他是早有预谋的!


                  23楼2011-12-2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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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两人就要当场吵起来了,桑念竹连忙插进去打圆场。“勋,我知道你很想跟人家喊喊价,可是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喝下午茶好下好?”
                      “这样啊!那……”于培勋颇为惋惜地再看目录最后一眼,而后毅然阖上。“好吧!听说这儿棕榈中庭的下午茶很不错,我们去喝喝看如何?”
                      “好。”哪里都好,只要能让他们脱离战场,去上个厕所也行。
                      不料,当他们t行人起身要离去时,那几个特殊大人物之中,有几个竟然脸色大变地也跟著起身抗议。
                      “我们都还没标到耶!”
                      桑念竹、李亚梅,康纳尔等人闻言俱皆一愣,不晓得他们在跟谁抗议,更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抗议,他们有没有标到关其他人什么事?正狐疑问,却听得于培勋开口回答他们。
                      “没办法,我的亲亲女友饿了,我们要到棕榈中庭喝下午茶了。”
                      “不公平,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啊?”于培勋想了一下,“只好这样啰!”说著,他翻开目录,撕下他想要的商品页一一交给他们。“哪!你的、你的、你的,你……OK,这样可以了吧?”
                      “这件晚礼服才多少钱,不够!”还是有人抗议。
                      于培勋受不了地叹了口气,翻开目录又找了会儿,再撕下一张交给抗议的人。
                      “这样够了吧?”
                      那几个大人物这才满意的坐回去,而于培勋也若无其事地把手臂搭上桑念竹的肩,无视四周--包括桑念竹在内--一双双惊异狐疑的目光,神情自若地拄著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出会场。
                      这倒轻松,顶多再一个钟头,待场内拍卖结束后,紧接著就可以进行场外交易了。
                      不知道这回他又可以“赚”到多少呢?
                    “请问你们有订位吗?”
                      订位?!
                      喝个下午茶也要订位?
                      请问这里是皇宫还是白宫?
                      “我忘了,”康纳尔懊恼地低语。“这里必须在好几个星期前订位,否则是没有桌位的,所以我从来不到这里喝下午茶,太麻烦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好了。”李亚梅提议。
                      “不行,”于培勋马上予以否决。“一定要在这儿!”
                      “可是我们没有订位呀!”
                      于培勋考虑了会儿,决定牺牲两枚硬币小小贿赂一下侍者说不定有用。
                      “真的没有空位吗?我知道你们l定有留下几张特别桌位以备不时之需,我可以多给你两英镑小费,只要你能……”
                      “哦!拜托,大厨师,你真的很丢脸耶!”
                      李亚梅简直想直接把他丢出饭店外,更别提康纳尔和他的朋友有多难堪,就连桑念竹都有点不好意思,至于那位一本正经的侍者,眼底一闪而逝的轻蔑已足以说明他对于培勋的看法。
                      “很抱歉,先生,如果没有订位……”
                      “有!”
                      于培勋等人讶然转首,但见泰德急匆匆赶来,后头还紧随著波扎那王子的侍从。
                      “波扎那王子要把桌位让给他们!”
                      侍者惊愕地愣住了,波扎那王子的侍从严肃地颔首。
                      “如果王子殿下的桌位不够,查德国王陛下也愿意让出他的桌位。”
                      于培勋眨了眨眼,笑了。“他们倒聪明。”
                      话才刚说完,又见会场内追出几位特别助理或护卫之类的人。
                      “我们总裁交代,于先生的花费挂在他帐上。”
                      “我们酋长大人命令,绝对不可以怠慢于先生,否则小心脑袋!”
                      “我们将军吩咐,请于先生务必……”
                      十分钟后,于培勋等人已被安置在中庭里最舒适,景观最迷人的座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还有最高级的红茶,但只有于培勋与泰德能够轻松愉快地地享受这一切,其他人俱是一脸迷惘地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你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泰德闲来无事随口问问。
                      “要是每一件事我都刻意去预先知道,这种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
                      “所以如非必要,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也尽量避免去知道。”
                      “唔,我想偶尔丢一下脸对你多少是有点好处的。”
                      这种对话他们更不懂,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情况更使他们有如坠入五里雾之中。
                      在于培勋和泰德之间,他们刻意空了一个座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直至波扎那王子出现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也更困惑了。


                    31楼2011-12-25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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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总之,他都是咎由自取的。”
                        “可是……”桑念竹更是纳罕。“你怎么会知道?”
                        于培勋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是啊!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喃喃嘟囔,蓦而双眸一亮。“啊!热茶来了,忙了好一会儿,还真是饿了呢!”
                        兴致匆匆地为大家斟满茶,再放下茶壶一瞧,一双双火眼金睛依然瞪住他看,没有人动手,包括平常最爱糗他的李亚梅--她的舌头大概被猫吃掉了,于培勋无奈地吁了口气,不再理会他们,迳自大吃起来了。
                        “奇怪的人,说要喝下午茶,却没有半个人动手,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34楼2011-12-25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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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伦敦的夏天与台湾最大的不同在于白昼时间特别长,约从清晨五、六点开始直至晚上九、十点都是光亮亮的,而且明明艳阳高照,气温却只有二十度左右,也就是说,伦敦的太阳是名副其实的中看不中用。
                          “啊!”
                          一声惊呼,桑念竹甫下床便又被扯回床上去,仰眸一瞧,于培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呢!
                          “你不是放假了,需要这么早起床吗?还是你又要打工了?”
                          “不能说放假了就不需要吃早餐了呀!我是无所谓,可是你……”
                          “我的脚有点酸痛,帮我按摩一下。”
                          “哦!”
                          这真是最有效的催人上床方法,瞧,桑念竹不又乖乖的爬回他身边去窝进他怀里了,软软的小手轻重有致地在他的大腿上按摩,偶尔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她马上就面红耳赤起来了。
                          半眯著眼,于培勋有趣地欣赏她嫣红的脸蛋。“小竹。”
                          “嗯?”
                          “你不是想问我昨天的事,怎么回来后反而不问了?”
                          桑念竹温柔地笑。“我昨天问你,你并没有回答我,我想大概是你有不方便明说的顾虑,那我最好不要再问了。”
                          “你不介意?”
                          “我妈妈很爱父亲,但是她也有很多事不愿意让父亲知道,譬如奶奶欺负她的事,因为她不想让父亲替她担心。所以我能了解,对亲爱的人有所隐瞒并不一定是恶意,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对被隐瞒的人来讲,这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这表示对方是那么爱你,宁愿自己独吞痛苦,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于培勋惊讶的凝视她片刻,继而轻轻喟叹。
                          “天哪,世上怎会有像你这般美好的女孩子呢!”
                          嘴角忽而可怜兮兮地下垂形成一个下弯弧,“可是我很笨耶!”桑念竹嗫嚅道。
                          抚挲著她纤细的背,于培勋沉思半晌。
                          “你非作大律师不可吗?或者你只是单纯的想替你母亲出一口气而已?”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桑念竹很意外地停下按摩的手,瞅了他一眼,而后陷入深思中,过了大半天后,她才迟疑地开口了。
                          “我想……都有吧!”她不是很肯定地说,“起初我的确只是想为妈妈出一口气,但是后来……后来……啊,对了!”终于抓到了重点症结。“我每旁听一次审判,作大律师的想法就越加肯定一次,我想作那种专门替没有钱又没有地位势力的弱小族群辩护的大律师,为他们摆脱原就不该属于他们的罪名,或者为他们讨回原该属于他们的公道。”
                          “好志气,可是你……适合吗?”这是婉转的说法,最正确的说词应该是:她真有办法坐上大律师的宝座吗?
                          “也许我不适合,也许我成为大律师的机会很渺茫,可是如果我连试也不试试看,那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于培勋俯眸深深凝视她片刻。
                          “好吧!你真想作大律师就努力去作吧!到时候真有问题,我会帮你的。”
                          “呃?”
                          “没什么,我是说,作大律师的问题还有几年才会碰上,当前的问题先设法解决再说。”
                          “当前的问题?”
                          “两个老女人的问题。”
                          两个势利又顽固的老女人的问题。
                          不过,这种事光靠两片嘴皮子一开一阖说是很容易啦!真的要下手去替人家解决“家庭纠纷”可就不是件简单的任务了,何况是那么错综复杂的问题,牵扯上的不只单纯的亲情,还有男女关系、种族问题、权势地位和财富,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
                          除非……


                        35楼2011-12-25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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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温暖的早晨--其实也不早了,都将近十点了,总之,于培勋睡到这时刻才起床--因为前一晚“忙”到很晚才睡,拄著拐杖下楼来到厨房里,自背后亲了亲在炉台前忙碌的桑念竹,然后在早餐桌旁坐下,泰晤士报和红茶早已热腾腾的为他准备好了。
                            摊开报纸来,他问:“你今天要陪我去医院吗?”其实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就知道答案,不过无聊顺口问一下罢了。
                            “当然要啊!”
                            桑念竹回身把荷包蛋、熏肉和香肠放在于培勋面前,再拿了一篮面包卷搁在餐桌中央,然后端来自己的早餐坐下,开始又加牛奶又加蜂蜜地精调细搅她的红茶。片刻后,她喝了一口,旋即露出满意的微笑。
                            “之后想去哪里走走吗?”
                            “你今天不是要做复健?”于培勋又躲在报纸后头,桑念竹瞧不见他,只好盯著报纸反问。“不会很累吗?”
                            “哪里会累,轻松得很。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去哪里的话,我们就去逛逛哈洛德吧!”
                            “哈洛德?你不是又要替我买衣服了吧?”
                            “对啊!夏季折扣开始很久啰!”也就是说,瞧著桑念竹那一身重复再重复的衣裳,他忍耐很久了。
                            小嘴又噘高了,可是于培勋没看见,因为他一直躲在报纸后面。
                            “才不要,你一买起我的衣服来就跟著魔一样,没完没了!”
                            “可是你的夏季服装很少啊!”
                            “好,那我买多少件,你也得买多少件!”
                            “我的衣服够了。”
                            “我不管,你……天哪!”
                            桑念竹蓦地惊呼一声劈手夺过去报纸,躲在报纸后面偷喝罐装咖啡的于培勋吓得心脏瞬间停电三秒钟,幸好桑念竹光顾著看报纸,没注意到他手里的咖啡罐,赶紧三两口喝光,再把空罐藏到背后,准备另找时间毁尸灭迹。
                            “什么事?你看到什么了?”
                            “我哥哥……杀人……”
                            “……你说什么?!”
                            “我哥哥……”桑念竹抬起苍白的脸,嗓音抖颤。“他杀了人!”
                            心脏再次停电三秒钟--多来几次他一定会死翘翘,这回换于培勋劈手抢过来报纸。
                            “哪里?”
                            “这里。”颤抖的手指点在社会版的头条新闻上。
                            “库得?查士敦……库得?查士敦就是你哥哥?”
                            “嗯!”
                            “我看看……唔,是前天……昨天才被发现……喝醉……见鬼,他然一口气杀了两个女人!”
                            “勋,怎……怎么办?”桑念竹无助地瞅住他。
                            “什么怎么办?他杀了人,当然要……”说到这里,声音没了,面对桑念竹那张哭兮兮的脸,于培勋实在说不下去,虽然他最想做的就是幸灾乐祸的大笑三声,再大骂三声活该。“呃,他们不是对你很不好吗?”
                            “他终究是我哥哥嘛!”桑念竹嗫嚅道。
                            “你真是太善良了!”于培勋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那我们先去看看他再说吧!”放下报纸,起身。
                            “可是你还没吃早餐耶!”不管怎么样,哥哥很重要,但是于培勋更重要。
                            “早餐随时都可以吃,这件事比较急。”于培勋拄著拐杖走向餐厅。“你先去换件衣服吧!”但奇怪的是,应该比谁都心急的桑念竹却毫无动静,他不禁讶异地回眸一瞧,心脏顿时又停电了三秒钟--他真的会死翘翘。
                            桑念竹两只蒙蒙眼正瞪住那支刚刚藏在他屁股后面的咖啡空罐。
                            “再想一想……”于培勋赶紧拐回去,屁股又压上那支空罐,并陪上谄媚的笑脸。“我还是先吃完早餐再去吧!”
                            这一顿早餐,他乖乖的喝下所有她为他倾倒的红茶。


                          36楼2011-12-25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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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律师的人碰上什么状况最尴尬?
                              当他自己也被人家告的时候。
                              特别是牵扯上严重的谋杀罪,足以被检察宫提起公诉的案件,这种时候,他不只要担心自己的律师生涯会从此宣告game over,一个弄不好还得进监牢去尝尝被捅屁股的滋味,不仅身败名裂又“失身”,一辈子就这么玩完了也说不定。
                              人走的路,没有一条是全然平稳无波的,一失足,便成千古恨,真是至理名言啊!
                              尤其库得?查士敦又不是什么好男人,并不是说他为人不正或是个无能之辈,事实上,他的脑筋灵活、口才犀利,是个相当有天分的律师,但他的**却超乎寻常的强烈,强烈到只要稍微好看一点的女人他就想上--包括女客户,这种人自然很容易招惹祸事上身,而且就算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所以他会缠上这种麻烦,老实说,一点也不奇怪。
                              谋杀是重罪,找上苏格兰警场(伦敦**厅)准没错,但因为案情重大,除了律师之外,嫌犯禁止会面,偏偏又没人敢接这件案子为库得辩护,因此当于培勋陪同桑念竹到达拘留所时,正巧碰上两个老女人在那边和拘留所的**比谁嗓门大。
                              “为什么我们不能见他?我们是他的祖母和母亲啊!”
                              “对不起,两位夫人,上面交代,在检察官正式提起公诉之前,库得?查士敦是禁止会面的要犯。”
                              “什么要犯,他一定是冤枉的,只是还没查清楚而已!”
                              “对不起,这是法官直接批示下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你们高级督察麦尼的侄儿吗?”
                              “知道,而且麦尼长官还特地从爱尔兰打长途电话来吩咐,不用顾虑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么?他太无情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请别如此批评麦尼长官,他是一位很公正的督察。”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们如此说话,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
                              “不管两位是谁都一样,不准会面就是不准会面!”
                              “你,你太过……”
                              “慢著,母亲,您瞧!”
                              白发苍苍的老女人顺著媳妇的视线望过去,赫然发现她们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竟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你来干什么?”查士敦老夫人愤怒的扯高嗓门。“来看戏的吗?”
                              眼见查士敦老夫人张牙又舞爪,仿佛随时可以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的样子,桑念竹不禁畏怯地退了一步,将半边身子藏到于培勋身后,并忘形地抓紧了于培勋的左手臂--显然一时忘了那条手臂曾经受过重伤犹在做复健,抓得于培勋龇牙咧嘴,又不敢甩开她,甚至连叫停都不敢,只好拚命抽气。
                              老天,没想到她纤纤细细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不,不是的,祖母,我……”
                              “住嘴,你没资格叫我祖母!”查士敦老夫人倨傲地抬高下巴。“叫我老夫人!”
                              “对……对不起,老夫人。”桑念竹更畏缩了。“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哥……不,看看查士敦少爷。”
                              查士敦老夫人轻蔑地哼了哼。“不用你看,你也看不到!”
                              终于忍不住了--因为桑念竹越抓越紧,搞不好他的手臂会再断一次也说不定,于培勋不落痕迹地把她的手扯下来,并将她拥入怀里,再转对拘留所的员警客气地询问。
                              “请问库得?查士敦确实不能会面吗?”
                              “不行!”
                              “那再请教,负责这件案子的是哪位警官呢?”
                              “罗特督察。”
                              “哦!谢谢。”
                              “哼!”
                              于培勋得到的待遇也没好多少,很明显的对方也是位妄自尊大的种族歧视者,于是他把手杖交给桑念竹,掏出手机来按下罗特的手机号码,然后……
                              “哈啰,罗特?我是培迪……什么事?”他冷笑著与员警惊愕的目光相对。
                              “我要你马上给我滚过来……为什么?因为大爷我高兴……少啰唆,你到底过不过来……很好,我在拘留所……你才被关呢!少废话,过来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罗特和阿曼达匆匆忙忙赶到。
                              “培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要见库得?查士敦!”于培勋开门见山地说。
                              罗特一听,那张脸马上拉得比长颈鹿的脖子还长。“为什么?”
                              朝身边的桑念竹瞥去一眼,“你说呢?”于培勋反问。
                              “哦……”罗特犹豫了。“可是库得禁止会面的命令是自大法官的办公室直接发布下来的,我实在很难……呃,你知道。”


                            37楼2011-12-25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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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跟大法官又有什么关系?”
                                “死者之一是安毕大法官的女儿。”
                                于培勋怔了怔。“哇,那他这次麻烦可大了!”
                                “可不是吗?”
                                这么一来,于培勋也不得不为罗特考虑一下他的立场了。
                                “好吧!那我跟你交换。”
                                “交换什么?”
                                举出一根手指头,“一次帮忙交换一次帮忙,如何?”于培勋眨著眼诱惑他。
                                不用说,罗符立刻上钩了!跟于培勋贬不眨眼完全无关,“什么忙都可以?”他兴奋地问。
                                “没错。”
                                “OK!”转个头,罗特马上命令员警,“叫人把库得带到侦讯室去!”
                                “可是,罗特督察,库得是……”
                                “我要侦讯他,不可以吗?”
                                负责的警官都不能侦讯,还有谁能?
                                员警不敢再吭声,马上抓起电话叫人提嫌犯,罗特也领著于培勋与桑念竹往侦讯室去。
                                “等等,两位夫人,你们不可以进去!”
                                于培勋没听到,罗特装作没听到,但桑念竹听得一清二楚,硬是扯住了于培勋。
                                “勋?”
                                于培勋叹气。“罗特?”
                                罗特回眸瞟了一下,随即向那个员警挥挥手,那两个老女人立刻跟上来,却仍旧是一脸傲慢的表情,于培勋看了就有气,如果不是看在桑念竹的面子上,真想甩过去一巴掌。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们向他低头!
                              第一次见到未来的大舅子,于培勋很不能接受,因为库得是个很典型的褐发蓝眼的英国人,就如同麦尼是个很典型的苏格兰人--跟他母亲一样,查士敦老夫人和查士敦夫人也是两个很典型的英国女人,他们所有人都是标准的“白种人”。
                                可是桑念竹明明是个很典型的中国人--黄种人呀!
                                “你怎么了?”桑念竹关心地问。“脚痛吗?”
                                “不,我只是很难相信他们……”于培勋喃喃道。“真的是你的亲人吗?真正的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爸爸不是他们领养的中国人?或者……”
                                “勋!”桑念竹嗔怪地横他一眼。“我只是长得很像我妈妈而已嘛!”
                                “幸好!”
                                “勋!”见他无意识地拚命按摩自己的手臂,桑念竹忙换手帮他按摩。“手痛吗?”
                                “有点。”担心她问得更多,于培勋忙用下巴指指库得那边。“你听!”
                                “呃?”桑念竹尚未及将视线移过去,老夫人惊人的尖叫声已先行直射过来刺进她耳膜里。
                                “什么?你不记得了?你怎么会不记得了?”
                                “我……”库得低垂著脑袋,懊恼地猛抓头发。“我喝醉了嘛!”
                                “你这笨蛋!”老夫人狂吼。“我一直警告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不要玩那么多女人,你不听,现在闯出祸来了吧?如果是平常的女人还好,可是你杀的是安毕大法官的女儿,这……这……连肯接你案子的律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啊!”
                                “我也不想呀!”库得更懊悔。“我也不想的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培勋歪过脑袋去问抱胸倚在墙上的罗特。“没有挽回的余地?”
                                罗特摇摇头。“我看是难啰……”
                                人证物证俱全,因为喝醉了,所以他自己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更糟糕的是死者其中之一是安毕大法官的女儿,这下子可真是天注定要亡,他就非亡不可了!
                                “他是喝醉酒,不能判错手伤人致死吗?”
                                “可以是可以,但判多久依然是由法官决定,你说法官会轻判还是重判?”
                                这种问题毋需回答,用脚趾头想一下就知道了。
                                于培勋叹息地瞥向桑念竹。“小竹,你是决定要作个真正能维护正义的大律师的人,这种情况你应该能了解吧?”
                                桑念竹默默看他一眼,点点头,再垂下脑袋继续为他按摩。
                                是的,她了解,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能保持沉默,在心中为哥哥难过。
                                于培勋心疼地为她拭去无言的泪水,再望向那一头,查士敦夫人也在掉眼泪,查士敦老夫人更是噙著红眼眶继续大骂不已,库得抱著脑袋呜呜咽咽。
                                是的,大家都明白库得逃不过这一劫了。


                              38楼2011-12-25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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