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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灵】征服者的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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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了口气,南丝猛然转身,呻吟。
威廉双臂环胸恰恰好挡在帐篷口,幸好,他在内衫外多加了一件白棉布衬衫,整整齐齐的,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恐怖」。
但南丝还是暗暗咽了好几口唾沫,他实在该死的吸引人!
「麻……麻烦你,把另一个箱子也还给我。」
威廉颔首。「还你可以,但有条件。」
这种回答不是她要的好不好!
暗暗叫苦,「什么条件?」南丝硬着头皮问。
「再多留一个月。」
再次呻吟。「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
威廉没有回答,他用行动解释给她看。
长臂猝探,在南丝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之前,娇躯即已落入他怀中,他深深凝住她,闪亮的灰眸中带着直率的欲望,然后,温暖无比的嘴有力地覆上她的唇,带着一丝强硬的男性气息。
南丝一时茫然得不知道要反抗,直至他把舌头探进她唇里,她才惊呼一声试图要推开他。
但那双强悍得惊人的健臂将她紧锁在他怀里令她动弹不得,近乎粗鲁的唇瓣有效地压住她的嘴让她无法出声求救,大手压在她的臀部迫使她不得不放弃提脚踢他的意图,最后,她只好瞪大眼呜呜呜,聊胜于无地表示抗议。
然而不过片刻后,她便逐渐遗忘了反抗,遗忘了所有的问题,兀自陶醉在他热情的亲吻中,最后,她终于忘了自己是谁,生物本能接管身体,人性理智被踢到一旁去呜咽,使她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娇躯贴向他,两条藕臂也不知道何时爬上他的颈项反把他拉向她,并悄悄吐出愉悦的低吟。
当他放开她时,她犹一脸迷醉地差点跌到地上去。
「一个月?」
「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帐篷让给你。那么,你休息吧!」
「呃?」
直到威廉出去好半天后,南丝才猛然回过神来。「耶?」她立刻拔腿要追出去抗议,但尚未走出帐篷便又沮丧地停下来。
不答应行吗?
只要他不把行李还给她,她也回不去呀!
啧,没想到堂堂威廉大公爵竟然这么赖皮,居然用这种手段来逼她!
不过……
她无意识地捂着略显红肿的唇瓣,一想到适才那个令她浑然忘我的热吻,耳根不由自主的又烫了起来。
老实说,这并不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是不小心给她的博士班男同学——另一个十五岁的天才偷了去,当时她才十三岁,唯一的印象是:他的午餐一定有吃大蒜香肠。
之后也还有过其它两、三个人,但始终没有一个能够让她品尝到人家所谓欲望与激情的滋味,甚至一丁点美妙的感觉都没有,所以每一次都是亲吻过后就分手,非常干脆,直到刚才……
不对、不对、不对,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现在该担心的是——
他为什么要她留下来,为什么要……吻她?
喜欢她,所以要她留下来?
还是想要她,所以只要她留一个月?
是这样吗?
……
到底是怎样?


21楼2011-12-23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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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契斯特对刚进帐篷里来的威廉暧昧的挤眉弄眼。「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是……」威廉蹙眉低头看自己。
    「什么?」契斯特困惑地随着他的视线往下望,旋即失声爆笑。「我劝你最好去找军妓解决一下,否则就放弃明天和她共骑的打算。」
    威廉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自己,片刻后——
    「你出去!」
    「嗄?」竟然叫他出去?这是他和欧多的帐篷耶!
    「我自己解决!」
    闻言,契斯特不由得再次狂笑起来,威廉脸色一沉,旋即一脚把他踹出去,唰一下将帐篷门帘拉下来。
    老天,他竟然要自己解决!
    趴在守卫脚前又狂笑了好一会儿后,契斯特才慢慢收起笑声爬起来,然后,在走向赫里德与罗勃的帐篷途中,眉头悄悄打了个结。
    看来威廉比他所以为的更重视那个女人,这下子可麻烦了。
    他到底打算把那个女人放在哪里?
    取代梅蒂放在他身边?
    梅蒂的父亲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放在床上作情妇?
    她肯吗?
    


    22楼2011-12-23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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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由于哈罗德逃得不知所踪,所以威廉决定下一步要攻占温切斯特,那儿是古老撒克逊王国的首都,即使英格兰首都已改为伦敦,但温切斯特仍未失去作为英格兰中心地区的荣誉。
      于是诺曼军继续往西行,一面寻找哈罗德,一面扫荡那些不愿发誓效忠,一意与他们敌对的撒克逊人。
      「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到温切斯特?」
      「再过两天就到了。」
      「然后呢?如果攻下温切斯特之后还找不到哈罗德呢?」
      「那么我就先行到伦敦去加冕为英格兰王,再继续往北征讨。」
      南丝沉默了好久,威廉以为她没意见,没想到她又突然开口。
      「你还是在温切斯特加冕吧!」根据历史记载,尽管征服者威廉王已经在伦敦的西敏寺举行过加冕仪式,后来还是不得不在温切斯特再举行一次,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在温切斯特举行加冕仪式省事一点。
      「为什么?」威廉奇怪地问。
      「因为我这么建议!」南丝没好气地说。
      威廉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这样可以讨好她留下来的话,他可以在温切斯特加冕一次,然后再到伦敦加冕一次。
      「你什么时候要再教我射箭?」
      「你还想学?」
      「废话,不想干嘛问你!」
      「那就……」威廉略一思索。「今晚扎营用过餐之后。」
      半个多月里来,由于威廉的坚持,南丝不得不与他共骑,白天占领他的大腿,夜里占领他的帐篷,偶尔心血来潮他会主动教她射射箭,有战事时,起初她都自愿陪同后军一起守帐篷,但几次以后,她发现根本没有人敢偷他们的帐篷,于是又忍不住跑去观战。
      不是想看战争场面,而是想看威廉打仗的英姿。
      说到威廉,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明明长得该死的好看,偏偏不爱笑,那天听到的大笑声好像是绝响一样再也不曾出现过,即使是在作战,也总是端着一张冷静得教人抓狂的表情,是生气或高兴仅能由他的眼色深浅变化来判断,但若是他把愤怒的心情直接流露于外时,大家最好赶紧跳上马逃之夭夭,稍慢一点只好十八年后再来叙旧了。
      而且他虽然很体贴,抱她上下马的时候动作也很温柔,却老是当她是手下士兵一样说话,有时候听了真是让人不爽。
      但他打起仗来实在是酷到不行,威风凛凛、所向无敌,绝对是会让她迷恋的典型,名副其实的征服者,甚至比她期待的更完美,如果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必定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敢,也不能。
      倘若可以的话,她真想把他带回家去作纪念品,但不必经过任何考虑她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这种英雄豪杰只有在这种混乱的黑暗时代才会这么出色,就像她这种聪明过头的女人只有在她的先进时代才能成为天才,如果对换过来,他们都只会是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为什么叹气?」
      南丝抬眸,因为仰头看他很累,干脆躺在他的臂弯里。「你为什么要侵略英格兰?」他的臂长胸阔,躺起来就好像睡在摇篮里一样,安全又温暖,舒服得很,睡午觉正合适。
      「这不是侵略,而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因为她的措辞,威廉的眼色悄然加深,很明显地表示出他的不悦。「由于无子,我表兄爱德华曾应许我为英格兰王位继承人,当时哈罗德也同意奉我为王。两年前,哈罗德海难时也是我救了他,没想到爱德华一死,他马上翻脸不认人,所以我才决定用武力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你本来就对英格兰王位有野心,不是吗?」她又问,同时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去抚摸他的唇瓣。
      威廉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王国。」
      


      23楼2011-12-23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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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南丝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你到底把我的行李藏到哪里去了?」
        灰眸忽地升起浓雾,如同过去半个多月里的每一天一样,只要她一问这句话,威廉就会俯首占据她柔软的唇瓣,吻得她天昏地暗、七荤八素,有时候还会忘形地死命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结束亲吻。
        打从第一回开始,她就迷上了他的亲吻。
        不过,南丝绝不会承认是因为如此才故意一天问他十几二十回,也不会承认他灰眸里的银色星光教她着迷,更不会承认他的男性气味使她无法克制自己,他的诱惑力令她几乎难以抗拒——几乎,但再过一段日子就难讲了。
        不,绝不会,她绝不会承认这些,打死也不承认!
        事实上,她是期待多问几次以后,说不定哪一次他会不小心说溜了嘴。
        对,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你不应该吻我的。」他的唇一离开她,她马上提出严正抗议,显然忘了刚刚吻到后来是她死命抓住他不让他离开的。
        「为什么?」
        「你总是会让我忘了自己是谁,」她懊恼地低低咕哝。「或许有一天,我会真的忘了回家的路。」
        灰眸掠过一丝笑意,威廉顺口问:「你家在哪里?」
        「……另外一个世界。」
        「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南丝沉默了好一阵子都不再出声,当她再度开口时,话题已经转开了。
        「你为什么要扣留另一个箱子,不扣留放衣服的箱子?」
        威廉深深地凝视她一眼,决定不逼她,他多的是耐心。
        「因为放衣服的箱子我可以打开,另外一个箱子……」他直视前方。「我打不开。」
        打不开的箱子一定比较重要,不是吗?
        「你们看,那个和诺曼人在一起的女人,听说她是女巫!」
        「果然长得和我们不太一样。」
        「因为她,我们的军队才会打输!」
        「那么我们只要烧死她就可以打赢了?」
        窃窃私语声彷佛一大群没头蜜蜂般硬钻进耳里,害她耳朵嗡嗡嗡地直发痒,这是自从和威廉同行以来,南丝第N次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指控,真是令人抓狂,明明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打赢,怎么可以栽赃到无辜人身上?
        她还帮过他们呢!
        军队大剌剌地穿越过小小的撒克逊村庄,南丝四下张望,两旁尽是无知的愚蠢村民,男的穿及膝的外袍和长裤,女的穿过膝的长裙,畏惧的表情下隐藏着鄙夷的视线,她大概可以猜想得出在他们眼里的她是怎么一回事。
        异国风貌的五官,黑发黑眼的小女子,窝在高大的诺曼底大公怀抱里,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卫在两臂中,这副模样正好印证了谣言——她是专门来帮助诺曼人打胜他们的女巫。
        真是天知道!
        不过……唉!这也难怪,只会养猪养羊,连把铁剑也耍不动的村民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说说闲话看看能不能气死敌人也好。
        「耶稣上帝,瞧他们那么亲热,真是不知羞耻!」
        「希望他们不会停在这里过夜,我可不想让那个女巫留下来玷污了我们这个村庄。」
        「我想不会,我们这个村庄太小了,容纳不下他们那么多人。」
        「何况现在也还早,尚不到扎营过夜的时候……」
        听到这里,南丝无所谓地耸耸肩,威廉却遽然高举右臂,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欧多急驰到他身边。


        25楼2011-12-23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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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
          「扎营。」
          南丝讶异地咦了一声,欧多却毫不意外,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策转缰绳离去,不一会儿,赫里德与罗勃各率领一半军队在村庄前后扎营,欧多领着两小队人马留在威廉身边,契斯特跑去找村长要求他提供一间最好的屋子和一顿最好的晚餐。
          南丝可以清楚瞧见那些撒克逊村民们脸色一片花花绿绿,看上去好不可怜。
          「你是故意的?」
          威廉不吭声,南丝白眼一翻。
          他是故意的!
          村里最好的一栋房子是一间人畜合住的长屋,右边是安置牲口的畜舍,隔着墙壁另一边是住宅,一家人睡在一起,没有隔间,没有烟囱,屋顶是未加修整的茅草,墙壁是涂过泥的木头,窄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张木榻、一张凳子和一张桌子之外别无其它,连便壶也没有,要方便还得摸黑到外面去脱裤子。
          说到脱裤子,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时代的女人在两腿之间除了自然皮毛以外,竟然什么也没有!
          裙子再长又有什么用,跌一跤就穿帮了!
          更恶心的是,厕纸在十八世纪才出现,猜猜这时代的人是用什么擦屁屁的吧!
          算了,内衣裤、卫生纸和卫生棉她都可以自备,而且今夜,它将是只属于南丝一个人的住处。
          最重要的是,这夜村民送来的晚餐更是她两个多月来用过最好的一餐,刚烘焙好的面包,干酪、牛奶麦粥和蔬菜汤,还有熟透的酪梨淋上香甜的蜂蜜,每吃一口她都要阖眼细细品尝一番,暗暗感动流眼泪。
          新鲜的,呜呜,热呼呼的,呜呜呜,没有沙子也没有小石头,呜呜呜呜,还有番红花的香味,呜呜呜呜呜,好感动,呜呜呜呜呜呜……
          虽说仍然是相当简单的一餐,味道也实在是不怎么样,却是由女人细心制作出来,干干净净又热呼呼的餐食,比起军队里的男厨师粗手粗脚,随随便便煮熟即可的餐食绝对要强上千百倍。
          唯一的缺憾是有威廉在一旁共同进餐,她不敢拿出刀叉来用,只好陪他一起用手抓。
          今天就当她是印度人好了。
          「太好吃了!」
          推开空盘子,南丝大声证叹,威廉倒没什么特别反应,也许他在诺曼底吃的都是这种既干净又温热的餐食,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南丝心想,但既然在战场上,餐食再如何差劲也无法抱怨,他不是那种好享受的将军。
          「你有没有考虑?」
          「嗄?」
          「考虑留下来?」
          一听到这种问题,南丝立刻起身回避,「有啦、有啦!」嘴里随口应付两句,再提出问题来堵住他的嘴,免得他继续追问下去。「你到底把我的行李藏到哪里去了?」但是他没有回答,正觉得奇怪,背部没来由的突然冒起鸡皮疙瘩来,她本能地回身察看,蓦而惊喘。「上帝!」
          威廉几乎贴在她身上,他那么大的个子,走路居然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你……你想干什么?」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我想……」他徐徐倾下身来,眸底银芒格外灿烂。「让你认真一点考虑。」
          「呃?」
          半晌后,当他离去时,南丝的唇瓣已红肿得发烫,而且由于两条腿发软而瘫坐在床上站不起来。
          考虑?
          当她脑子里装满了浆糊的时候,到底要她考虑什么?


          26楼2011-12-23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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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南丝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冒险,简直是找死嘛!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说呢?」
            她说?
            哪里没有,随便说就有好几个,而且保证成功,不过……
            「不能先叫人弄条绳子过去系好,你们再拉着绳子渡河不就成了?」
            欧多翻翻白眼。「你以为我们没有想到过吗?穿着锁子甲就没办法潜水,没办法潜水一定很快就会被发觉,就算平安渡过河,穿着锁子甲爬墙也快不了,可能刚开始爬就会被城墙上丢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南丝无言以对。
            「行不通的。」
            「那……决定了?」南丝呐呐道。
            「再过两天如果没有想到其它办法的话,可能就这么决定了。」
            「不能放弃这座城堡吗?」
            「当大家都认定哈罗德在这座城堡里的情况下?」欧多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可能!」
            南丝咬着下唇沉吟片刻,突然跳起来,顺手抓起斗篷跑出去,欧多愣了一下,也跟着跳起来追在后面,守在门外的殷德也莫名其妙的跟着跑。
            「咦?你还没吃完,要到哪里去?」
            「找威廉!」
            「找他做什么?」
            「叫他不要干这种蠢事!」
            他以高傲而尊贵的风范屹立于高岗上,双手扠在腰上,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睥睨着高岗下的城堡,灰眸里闪耀着坚毅的银芒,不容人怀疑他夺下城堡的决心。
            由于城堡攻防战往往是决定一个地区性战役胜负的关键,所以这种战争经常是十分惨烈的,对这点他早已有所觉悟,不过他仍希望能以最少的牺牲来得到最大的胜利,当然,这并不容易,所以他才会迟疑至今。
            攻城槌和挖坑道后燃烧油的方法都不适用,石弩炮(抛石机)是可以一试,但太耗时……
            「威……威廉……」
            回眸,瞧见把自己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缩成一团的南丝,威廉立刻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用斗篷裹住。
            「你跑来做什么?」
            「我……我有话要说嘛!」
            见她抖得不象话,威廉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帐篷里再说。」
            片刻后,在威廉的帐篷里,南丝端着一杯肉汤慢慢啜饮着。
            「是不是快下雪了?」
            「这里不太可能下雪。」
            南丝耸耸肩。「威廉,你们已经决定要趁夜偷袭了吗?」
            威廉挑了一下眉,然后在她对面的木箱上坐下。「欧多告诉你的?」
            「对。」南丝不耐烦地说。「快说,决定了吗?」
            「还没有。」
            「太好了!」南丝松了一大口气。「总之,不准你去做那种蠢事!」
            威廉灰眸深沉地注视她片刻。
            「你不是说你只是个旁观者吗?」
            「嗄?」南丝先是愣了一下,「啊!」但在了解他说的话之后,双颊即悄悄升起一抹尴尬之色。「这个嘛……咳咳,我也不是想要插手啦!只是……只是……唉唉唉!所以我说我不应该和你们走在一块儿的嘛!」她沮丧地咕哝。
            「既然是旁观者,你只要看着就好,不要再干涉我们的决定。」威廉的语气并不会让人觉得他生气,但依然带着命令的口吻。
            南丝张了张嘴,随又阖上,叹了口气。「我知道。」
            「好了,如果你怕冷的话,就回木屋里去,」威廉起身。「我要去听取罗勃的探查报告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南丝怎么也撇不开不安的感觉,可是又知道他说的没错,既然她只是旁观者,就不应该干涉他们的决定。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随即决定找点事来做,免得继续胡思乱想。
            找什么事做呢?
            啊,对了!
            黄昏过后未久,威廉和四位忠心家臣在帐篷里继续研究是否有更妥当的攻城方式,而士兵也送来了他们的晚餐,但他们才吃了几口,门帘一掀,殷德又捧着另一个托盘进来,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也跟着弥漫至整个帐篷内。
            「大人,这是南丝小姐要我送过来的,」殷德的眼睛和嘴角都在流口水,看上去很诡异,「她说她做太多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分一半给大人您尝尝。」说着,他不甚情愿的把托盘放到威廉面前。
            「老天!」大家齐声惊叹,不约而同地加入殷德的行列一起流口水。
            托盘上有四个盘子、一个陶碗和一杯汤,第一盘上面放了三个白白胖胖的螺丝卷面包:另一盘是半只油亮金黄的烤鸡,令人吃惊的是烤鸡里还塞满了栗子、面包丁、洋葱和腌肉等;第三盘是香脆的酪梨干酪派,最后一盘是厚厚一迭煎饼,上面淋满了姜汁蜂蜜。


            31楼2011-12-23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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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明明是旁观者,为什么一点旁观者的自觉都没有呢?
              总之,因为恼怒威廉吃光了她精心制作的晚餐,翌日当她又做了一个美味的牛肉派时,决定要个人藏起来独享,绝不给任何人知道,为了贿赂殷德和守卫闭紧嘴巴,她还一人给了他们一块。
              错误的做法,因为诺曼人只忠诚于他们的公爵大人。
              噙着微笑,南丝自浴桶里出来,双眸始终盯住桌上剩下大半块的牛肉派,回想起午餐享用牛肉派时的满足,微笑加深,嘴里的口水又泛滥起来。
              擦干了身子,她继续穿内裤戴胸罩,眼睛依然盯住牛肉派不放,稍早时,她强忍着一口气吃光的欲望,就等着待会儿可以再慢慢享受一次,现在,只等她穿上衣服再把头发擦干之后就可以……
              房门突然砰一声打开,威廉高大的身影又冷不防地闯进来。
              「南丝,听说你又——」
              声音突然消失,威廉猛然睁大了眼睛,灰色的瞳眸中猝地燃起两把火,然后,灼热的视线恍若被催眠般地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下滑。南丝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怎么又撞进来了,门外的殷德和守卫是摆着好看的吗?
              话说回来,大概也没有人胆敢阻挡公爵大人的「大驾光临」,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是什么?」他的两眼盯在某个部位上,声音非常沙哑。
              「呃……」咽了口唾沫,「胸罩和……内裤。」她的声音也变调了。
              风好冷,他的目光会烫人,而她的呼吸梗在喉间,虽然她很想尖叫、想躲起来、想跳回浴桶里、想拿衣服来遮住自己,但她却始终一动不动,因为他的眼神彷佛有宽力一般,盯得她全然无法动弹。
              「看不出有什么用处,但是……」这样比赤裸更撩人,彷佛在诱惑他去把那两条遮住重点部位的布条扯下来!
              「呃……很、很冷……」
              「……」
              门关上了。
              但他依然在屋里。
              饥渴地盯住她。
              饥渴?
              「你……要吃……牛肉派吗?在……在桌上……」
              「我想……先吃你。」
              这种暧昧的回答并没有骇到南丝,相反的,一阵感官骚动窜过她的小腹,引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
              哦~~好吧!「吃」过她之后,说不定他就肯放她走了。
              那么,他要用甜言蜜语诱惑她了吗?
              「你是处女吗?」
              「……是。」
              「你放心,我的经验很丰富,不会让你承受太多痛楚。」
              这算什么甜言蜜语?
              


              33楼2011-12-23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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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虽然身在十一世纪,但南丝毕竟是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男女互相吸引,最后吸引上床去解决衍生出来的饥渴,这是很正常的事,人嘛!基本上就是动物,再怎么进化,本质依然是动物,她是科学家,对这点了解得很。
                即使如此,这也是男与女两人之间的事,干他人屁事?
                「你……干嘛这样看我?」
                在她看来,契斯特的眼神就好像刚在电影院里看完三级片出来的猥亵男。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他瞄一下威廉。「这两天威廉都不在他的帐篷里睡,他是跑到哪里去了呢?」
                他……知道了?
                猛一下掐住威廉的脖子,「你告诉他的?」南丝恶狠狠地问。
                威廉先瞪一眼让契斯特夹着尾巴躲开,再回答她,「没有。」
                「那他怎么会知道?」
                「如他所说,我不在帐篷里睡。」
                「很好!」南丝愤然地丢开他。「以后请你回你自己的帐篷里睡!」
                威廉又瞪去一眼,契斯特躲得更远。
                「南丝……」
                「别叫我,我……咦?」南丝忽地定住眼,讶异地望着岗下城堡。「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
                城墙上,有人射出一只箭到护城河旁的地上,箭上依稀绑着什么东西,看守在护城河四周的诺曼士兵立刻取箭送来岗上交给公爵,原来箭上绑着一张羊皮卷,威廉马上打开来看。
                「什么?什么?上面说什么?」赫里德急问。
                威廉把羊皮卷交给他,他只瞥一眼就没好气地扔给欧多,他不识字。
                「上面说……」欧多看着羊皮卷。「他们决定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但希望我们能让他们先把无辜的老弱妇孺送出来。」
                「很正常嘛!」南丝脱口道。「战争不伤及无辜,这点你们应该会同意吧?」
                没有人同意,威廉依然注定城堡一动也不动,其它人面面相顾,欲言又止,南丝狐疑地来回打量他们。
                「有什么不对?」
                「这……」欧多犹豫地瞥一下威廉。「老实说,现在还不到他们抱这种必死决心的时候,所以他们会这么做必定有诡计,我们不能不防。」
                「防什么?」南丝不以为然地瞪过眼去。「防那些举不起刀剑的弱小者拿面包扁你吗?」
                「扁?」
                「打扁你!」南丝不耐烦地解释,然后扬起轻蔑的目光。「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脆弱,居然承受不起面包的攻击!」
                欧多白眼一翻。「话不能这么说……」
                「不然要怎么说?」南丝愈说愈是冒火。「说你们生性残虐,就是喜欢多宰几个人玩玩?」
                「南丝,你这样说就太过分!」欧多抗议地大声道。「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不了解战争不只打打杀杀而已,还有许多阴谋诡计,这点我们能谅解,但你总得尊重一下我们有经验的人的判断……」
                「什么判断?」南丝气势汹汹的双手扠腰。「判断这场战争你们连老弱妇孺都不能放过吗?你害怕若是放过他们,会被他们找到机会踢死你,或者是吐口水淹死你?」
                听她愈讲愈离谱,脾气好好的欧多也不禁火气上涌。「你这个女人……」
                威廉蓦然横出右臂,恰恰好挡在欧多前方,后者立即噤声。
                「放他们出来。」
                欧多一惊。「可是他们……」
                威廉徐徐侧过眼去。「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欧多咬了咬牙,「听你的!」而后,先恨恨地瞪南丝一眼,再转身离开去下命令。
                「对嘛!」南丝眉开眼笑地点头嘉奖。「这才像个气度恢弘的领导者嘛!」
                威廉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继续望住城堡,其它两人没有吭声,但眼神不善,契斯特则悄悄来到威廉身边。
                


                34楼2011-12-23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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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这样真的妥当吗?」他低问。
                  「我已经决定了。」威廉的语气平静但坚决。
                  「我知道,可是那些人出来之后……」
                  「派人看紧他们!」
                  契斯特沉默一下。「但他们的目的若是要刺杀你呢?」这是最有可能的意图。
                  「那么他们会发现,我正等着他们!」
                  「这……不太好吧?」
                  威廉淡灰色的眼突然蒙上一层浓雾。「你担心我应付不了?」
                  契斯特欲言又止地迟疑一下。「不是。」
                  「不是就好。」
                  「我担心别的。」
                  「你担心什么?」
                  契斯特迅速瞟南丝一眼。「她只是个女人,威廉。」
                  深沉的眼徐徐眯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咽了口唾沫,契斯特硬起头皮说:「喜欢女人原是无可厚非的事,我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女人,但是,威廉,我们不会迷上她们,更不会让她们牵着鼻子走,特别是……呃!」
                  这是头一回,赫里德眼见契斯待的脖子被威廉掐住,而且还提起来晃着两只脚无法着地,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和罗勃都有听到契斯特与威廉说了些什么,而那些正是他和罗勃想劝威廉但劝不出口的话。
                  「威廉,不要这样,他是好意啊!」
                  「威廉,快放开他,他没办法呼吸了!」
                  但是威廉太过愤怒,契斯特竟敢说他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这是最严重的侮辱,即使他们是好友,即使契斯特是他最忠心的家臣,他也无法轻易饶恕。
                  「威廉,快放手!」
                  「威廉……」
                  就在一团乱时,岗下突然传来南丝的大叫。
                  「你们在干什么呀?还不快下来,他们要出来了!」
                  无情的铁手终于松开,威廉匆匆离去,契斯特坐在地上拚命喘气。
                  「完了,他真的迷上她了!」
                  「看吧!我就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丝得意洋洋地看着最后一个老人佝偻着踏上泥土,吊桥随即升上去。
                  威廉仰眸望着城墙上,没有出声,果然,又是另一支箭射至他脚前不远处,如果射程足够的话,他相信他们会直接把箭射到他身上,虽然普通箭射不穿锁子甲,但可以瞄准他的头部,因为他一向不戴头盔。
                  「这回他们又想要求什么?」
                  威廉把羊皮卷递给欧多,欧多看完再传给契斯特,契斯特又传给罗勃,罗勃再传给……
                  「别给我,我看不懂!」赫里德忙道。「告诉我!」
                  「伤兵。」罗勃说的非常简洁。
                  「他们要把伤兵送出来?」南丝想了一下。「这种要求也很正常,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可以查证出来的人确实无法行动再让他们过来嘛!」
                  欧多两眼一瞪,正待驳斥回去,却被威廉抢先一步。
                  「命令下去!」
                  「大哥……」
                  「去!」
                  「……是。」
                  所有的伤兵都是躺在板车上让马拉出来的,而且身上都有非常明显的重伤,即便是由于威廉的「命令」而不得不站远一点的南丝都看得出来。
                  不过当最后一辆板车驶过吊桥,而吊桥也开始往上升之后,南丝便忘了威廉交代她要离远一点的命令,急步尾随在威廉后面,想跟上去看看诺曼士兵有没有好好照顾这些伤兵。
                  在这时,契斯特和殷德正在最前方指挥士兵安排城堡里送出来的人,欧多和契斯特在伤兵队伍两旁监视,罗勃仍留在护城河边监视城堡是否有乘机攻击的迹象,威廉则跟在队伍最后面押阵并监视,南丝尾随在威廉后面。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南丝愈来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是……
                  对了,躺在最后面那辆板车上的三个断腿伤兵的姿势都很奇怪,但,哪里奇怪呢?
                  啊,他们都把断腿对准了她!
                  咦?把断腿对准她?他们想干嘛?
                  


                  35楼2011-12-23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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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疑惑间,又见威廉猛然回首,一见她就在他后面几步远处跟着,脸色遽然大变,立刻横跨一大步挡住她,旋即像是被什么撞到似的退后一步,站稳,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抽出巨剑怒气冲天地大步走向板车。
                    南丝一惊,忙赶上去挡在他前面。「等等,威廉,你想干什么?他们……天哪!」她失声惊呼,两眼骇异地盯在他身上。「你你你……」
                    「让开!」威廉愤怒的咆哮。
                    「可是你……」
                    「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不是啊!」南丝惶急地指着他身上。「我是说你……」
                    「他们要杀你!」威廉声色俱厉的指控。
                    所以他又失控了。
                    不为他自己。
                    是为她。
                    「我知道、我知道,但……」
                    「我非杀了他们不可!」威廉怒吼。
                    其它人闻声赶来,见状,个个惊恐万分。
                    「老天,威廉你……」
                    「住口!」威廉断喝。「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南丝见势不对,猜想威廉必定是又失去自制,生气失控的人绝对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颐着他,于是她硬吞下恐慌的心情,勉强扯出半嘴笑。
                    「没错、没错,他们是该死,你当然必须杀了他们,不杀不行,但是,不一定要现在杀吧?」她尽量放柔声音好言安抚。「可不可以先让我处理过你的伤再随便你杀?」
                    威廉低眸看了一下自己。「这只是小伤。」
                    「当然、当然,那只是小伤,谁都看得出来嘛!不出三天就会好得连伤口都看不见了。」南丝夸张的附和他。「可是,不处理的话,永远都好不了。」
                    「我有过比这更重的伤。」威廉挺起胸脯表现自己的英武勇猛。
                    「是是是,说不定你脑袋都掉过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呢?」南丝叹着气。「可是我看着会难过嘛!你希望我难过吗?」说着,她想装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给他看,没想到眼眶却真的蒙眬起来。
                    威廉拧眉注视她片刻,终于妥协了。
                    「好吧!」收回巨剑,他伸手粗鲁地抹去她的泪水,「不要哭,我会让你先处理我的伤,这样可以了吧?」忽又皱眉,「不必扶我,我自己走!」他愤怒地推开契斯特的手。
                    南丝只好跟着收回自己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不时担忧地瞄一下他的身体,一面哭笑不得地听他一路下命令,一路自己大步走向她的木屋,威风凛凛、气概万千,真教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受伤。
                    「赫里德,把那三个家伙关起来!」
                    「是是是!」
                    「契斯特,看守那些老幼妇孺和伤兵的士兵加倍!」
                    「好好好!」
                    「罗勃,盯紧城堡!」
                    「知道!」
                    「欧多,指挥权暂时交给你!」
                    「……」呻吟。
                    直到精神奕奕彷佛无事人般的家伙一踏进木屋里,毫无预警地突然倒下去,这下子大家终于能确定他是真的受伤,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快!快把他抬上床,折掉箭尾脱下锁子甲!」
                    「我去叫医生!」契斯特慌乱地说。
                    「不,不要让那些庸医来帮他治疗!」南丝狂吼。
                    「无论谁来都没用,」欧多绝望而哀伤地注视着威廉。「只要是战场上的老兵,谁都知道腹部的伤只有死路一条,没救了!」
                    「有救!」南丝尖叫。「我会让他有救!我……我可以!欧多,你……快去把威廉藏起来的另一个箱子拿来给我,我的药都在里头!」
                    「你?」欧多怀疑地打量她。
                    「对,我!」南丝用尽全力愤怒地吼叫回去,她的坚定可以让他对她产生信心,另一方面,也是为她自己打气。「我可以救他,但是如果你还拖拖拉拉的,谁也救不了他了!」
                    欧多犹豫一下,随即转身跑走。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愿意跟魔鬼打交道!
                    「我看看,我必须先看看!」待欧多一离去,南丝便嘀咕着先抓出放衣服的箱子打开,并拿出所有的衣服,在其它人惊叹的目光下将箱底拉起来,取出藏在里面的银色扁平箱子放到桌子上掀开,随手按了几下,上面居然跑出字和图来。
                    「嗯……我看看,外伤……外伤……」
                    「上帝,那是什么?」赫里德喃喃道。
                    「那是字吗?我看不懂!」契斯特狐疑地咕哝。


                    36楼2011-12-23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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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的方法不像你这么精细,也不像你使用这么多小工具,更没有替伤者输血,所以治疗尚未结束,那位伤者的血就已经流光了。」
                      猛然回身,「那你还相信我,任由我剖开威廉的肚子?」南丝不敢置信地问。
                      「你有替威廉输血不是吗?」
                      天哪,真单纯!
                      又翻了一下白眼,南丝把医药箱牧好,再度回到床边,蹙眉沉吟片刻。
                      「他的血压还是很低,最好能再找两个人来输血给他。」
                      「我……」
                      「你不行,」才听他开口说了一个字,南丝即刻拒绝。「前天输过血的人都不行。」
                      闻言,欧多马上跳起来出去找人,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过他找来的三个人只有一个可以,另两个血型都不合,于是他又出去找了另外三个,幸好后来这回有两个人可以。
                      当他们输过血之后,威廉的血压已几近于正常,这时,天也亮了。
                      「我就知道你们没睡,来,吃早餐吧!」契斯特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木屋里来。
                      「我不饿。」南丝兴趣缺缺地说。
                      「起码喝点肉汤吧!」契斯特温言劝道。「从前天到现在你几乎什么都没吃,为了威廉,你必须保持体力不是吗?」
                      南丝迟疑一下。「好吧!」
                      待南丝端去肉汤之后,契斯特看着威廉,问:「他怎样?」
                      「现在还不能确定。」南丝坦承道。
                      「我倒觉得情况不错,威廉的身体一向健壮,看他现在的情况,我认为他应该可以捱过去。」不知为何,契斯特反倒比南丝更有信心。「你知道,我看过太多腹部受伤的人,他们可不像他现在这么安稳。」
                      「对!对!」欧多猛点头附和。「他们都很痛苦,辗转呻吟到死为止!而威廉,虽然昨天他也同样痛苦,但今天他看起来好多了,不是吗?」
                      I这个……不予置评,但……
                      「痛苦到死?」南丝听得打了个寒颤。「为何不替他们注射**?」
                      「注射?」
                      「就是那个……」南丝比着打针的样子。「用针把药打进身体内。」
                      「啊!」契斯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把药打进威廉的身体内,这倒是第一次见到,我还纳闷你干嘛一直用针戳他呢!」
                      南丝强忍住不翻白眼。「对,那叫注射。」
                      「那**又是什么?」
                      「是……」南丝顿了一下。「罂粟。」
                      契斯特点点头。「战争的时候药草常常不够用。」
                      可是他们还是喜欢打仗。
                      南丝不说话了,但契斯特仍有许多问题不问不爽。
                      「你实在很厉害,居然能够把我们的血输给他。」
                      「对,听都没听过,我相信那些修士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用草药替人治疗疾病。」欧多又拚命附和。「这样一来,就不怕受伤的人失血过多而死了。」
                      「为什么赫里德的血不行?」契斯特直问。「你知道,他一直很沮丧,以为他的血有毒。」
                      南丝想笑。「不是他的血有毒,是血型不符。」
                      「血型?」
                      南丝想了一下。「这个太复杂了,我很难解释,你们只要知道不是随便任何人都可以输血给任何人就行了。」
                      契斯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还有,昨天你使用的工具看起来小小的不甚起眼,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的锋利,那是专门治疗用的吗?」
                      「当然,治疗当然有治疗专用的工具啊!」南丝漫不经心地说。
                      欧多与契斯特相对一眼。
                      「契斯特,你还记得吧?那位佛罗伦萨的修士,他是用什么工具来做那种治疗的?」
                      「当然记得,一把切肉刀。」
                      噗一声肉汤喷了一地,「切……切肉刀?」南丝呛咳着,不可思议地重复。
                      「对,屠夫用的切肉刀。」欧多颔首,很礼貌的闪开一边拂去被喷到的汤汁。
                      「他全部的工具就是一把切肉刀和一块布,切肉刀剖开肚子,布是用来擦血的。」
                      南丝差点昏倒。「他到底剖开肚子来干什么?」
                      「他说要看看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器官受伤需要缝补。」
                      「用……用什么缝?」
                      「缝衣服的针线啊!」
                      南丝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片刻,然后摇摇头,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却又不能不听下去,甚至还必须打起精神继续和他们闲聊五四三,因为她和他们一样,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熬过等待的时间,不然他们肯定会抓狂。
                      特别是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那是为了静心专注于治疗威廉,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慌乱,否则威廉就真的没救了。
                      然而每当她孤独一人陪在威廉身边时,恐惧就会开始侵蚀她的冷静,削弱她的意志力与精神,使她愈来愈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对,愈来愈没有信心,愈来愈沮丧,然后她会开始发抖,想到如果她没有救活他,她该怎么办?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害怕、担忧呀!
                      


                      38楼2011-12-23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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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她终于崩溃了。
                        不,不对,她是抓狂了!
                        威廉受伤后第四天,南丝终于抓狂了,起因是赫里德一句无心的话。
                        这天,威廉的高烧很明显的降温下来,南丝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因为抗生素即将告罄了。然后,晚一些时,不知为何,契斯特四人突然集体挤进她的木屋里来,四个庞大的身躯几乎把小木屋给塞满了。
                        「威廉的情况如何?」
                        「他的烧开始退了,」南丝绽出疲惫的笑容,把敷在威廉额头上的布拿下来交给殷德。「我想明后天应该就会完全退烧。」
                        契斯特四人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他没事了?」
                        「有可能,但还不能太放心,」南丝谨慎地说。「仍然有可能出现感染或并发症。」
                        「并发症?」契斯特重复那个令人满头雾水的名词。
                        南丝张了张嘴,阖上,决定简化解释。
                        「总之,他的情况是好转了,但还不能完全放心。」
                        契斯特四人相顾一眼。「那么,我们可以移动他吗?」
                        「当然不行!」南丝断然道,继而疑惑地来回看他们四人。「为什么要移动他?」
                        契斯特迟疑一下,然后毅然道:「好吧!我想让你知道确实的状况应该比较好,我们审问过那三个动手的撒克逊人,他们承认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虽然哈罗德的命令是要他们对威廉下手,但撒克逊士兵们都以为你才是罪魁祸首,他们认定是你使用巫术来帮助威廉……」
                        南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接过来殷德重新弄湿的布巾放到威廉额头上。
                        「他们怎么肯吐露实情?」
                        「那个……」契斯特咳了咳。「我们威胁他们,如果不说实话,我们就要开始一个个处决那些老人们,若是他们还不说,就继续处决小孩子……」
                        南丝抬手摆出阻止的姿势。「够了,然后呢?」
                        「他们猜想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应该会即刻退兵,可是我们没有退兵,也没有进攻,这可能是你受伤了但没有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等十天,十天后若是我们仍毫无动静,他们会以为你虽然没有死,起码也是重伤不能动弹,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必担心你又使出什么巫术了。」
                        南丝挑高眉毛。「哈罗德也这么认为?」
                        「不,他当然知道你不是女巫,但根据伦敦的施鲁斯传过来的消息,约克的赫里沃德和谢华已率领一千三百名撒克逊士兵赶来,哈罗德估计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他打算届时来个里外夹攻,我们诺曼军必然抵挡不了。」
                        「真的抵挡不了吗?」
                        「如果没有威廉领军的话,或许真的抵挡不了。」契斯特苦笑。「你知道,威廉的存在与否,对士气影响非常大。」
                        「那……」南丝踌躇一下。「就退兵嘛!」
                        契斯特摇头。「退兵更糟,哈罗德一定会猜到是威廉出了什么事,我们一退兵,他会立刻领兵追上来……」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究竟要怎样嘛?」
                        契斯特叹了口气。「我们不能退兵,所以才打算先把威廉送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还不适宜移动他呀!」南丝懊恼地忿忿道。「真该死,那个哈罗德,耍小人使诡计不够,还要赶尽杀绝!」
                        「没错,那个哈罗德真该死!」赫里德突然打岔进来,愤慨地附和。「可是另一个家伙更该死,也不晓得哪个混蛋警告他非杀了威廉不可……」
                        「什么?竟有那种混蛋?」南丝愤慨地冲口而出,「居然要哈罗德非杀了威廉不可,否则这场战争……」嘴巴还张着,声音却突然不见了,恼火的表情也在瞬间僵成一种怪异的角度,好像话说一半才想到自己应该是个哑巴。
                        「永远不算结束!」赫里德毫无所觉地接下去说完。「没错,那家伙就是这么说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
                        用力捂住赫里德的嘴,契斯特对南丝露出尴尬的笑。
                        「总……总之,我们必须先把威廉送离开这里,真的不行吗?」
                        慢慢阖上嘴,南丝垂下脑袋,犹豫地从睫毛下偷瞄他一下,再考虑半天后,终于咽了口唾沫,呐呐地承认道:「是……是我。」
                        契斯特愣了一下。「呃?」是她?是她什么?
                        「是我……是我告诉哈罗德非杀了威廉不可的。」南丝愧疚地低喃。
                        他早就知道是她,但是……
                        「那个,咳咳,不重要……」
                        「不,你不明白,这一切都要怪我,」南丝垂首歉疚下安地拚命扭绞双手。「真的,都怪我……」
                        「没这回事,」契斯特忙道。「是威廉自己决定要到英格兰来的,不……」
                        「不是,我是说,」南丝抬眸,决心把一切都坦诚说出来。「如果不是我去找哈罗德告诉他关于你们的事,他……」
                        「那个已经过去了,提它干什么呢?」契斯特挥挥手。「现在重要的……」
                        「不能这么说,」南丝急道。「如果不是我……」
                        「我了解、我了解,过去的事提也没用,你不必……」
                        「不,你不了解,真的是我……」
                        「不重要,南丝,那个不重要,」契斯特不耐烦地又摆摆手,没注意到南丝的表情不对了。「此刻应该讨论的是目前的状况,我们必须先把威廉……」


                        40楼2011-12-23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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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的不重要!」南丝突然拉高声音尖叫起来,张牙舞爪地吓了那四人一大跳,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
                          「南……南丝?」
                          瞪住他们,南丝眼神阴骛地来回看他们。
                          「我知道,你们嘴里不说,其实心里都在怪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契斯特连忙摇头否认。「南丝,你别想太多……」
                          「谁想太多?」契斯特一否认,南丝立刻又拔尖嗓门大吼起来。「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打赢这场战争了,如果不是我,威廉也不会受伤,你们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契斯特有点慌张了。「这……这……你不要太激动啊!南丝,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哪里不对了?
                          「狗屎!」
                          契斯特一愣。「狗屎?」
                          南丝又突然阴下脸来,「说不定你们也认为我是女巫?」她阴森森地说,看上去真的有点像女巫。「说不定你们正想把我绑起来烧了?」
                          契斯特啼笑皆非。「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
                          「好?」
                          「既然你们也认为我是女巫……」
                          「没有,南丝,我们真的没有……」
                          「……那我就女巫给你们看!」南丝咬牙切齿的低吼,根本没听见契斯特的辩解。
                          「嗄?」
                          一把扫落桌上的杂物,「欧多,去找铁匠,跟他们要硝石;罗勃,去找你们的医生要硫磺,愈多愈好,快去!」南丝咆哮着又拿出计算机来放在桌上打开。「至于炭……我们自己做!赫里德,去采麻桔梗!」
                          契斯特不知所措地看着欧多、罗勃和赫里德匆匆忙忙跑出去。
                          「南丝;你……你想做什么?」
                          「我?」南丝眯着眼,哼哼哼笑得像个女巫。「我要在他们攻出来之前先攻进去!」
                          两天后,南丝非常仔细地检查过威廉的状况,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他的烧完全退了,伤口正在复元当中,一切都正常,我想他随时可能会醒过来,欧多,如果他醒来的话,立刻让他吃下这些药丸,还有,千万不要让他乱动,不然伤口的缝线会裂开,知道吗?」
                          一切交代妥当,她转向殷德,「殷德,把剩下的硫磺和硝石拿回去还给医生和铁匠,免得他们需要。」再朝契斯特看过去。「东西都搬过去了?」
                          「都搬过去了,可是,你究竟想要如何?」
                          南丝又露出那种阴森诡怖的女巫笑容,看得契斯特三人心里直发毛。
                          「跟我来就知道了。」
                          片刻后,他们来到城堡前,数百名诺曼士兵已摆好阵势,最前面是执鸢形盾结成一排的诺曼士兵,可以有效的抵御自城墙上飞来的弓箭射击,接下来是摆置妥当的弩弓,后面则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的诺曼骑兵和执斧士兵。
                          南丝满意的点点头,眺望灰白色的城堡,压在城堡上的阴郁天空彷佛在预告着城堡悲惨的命运。「好,现在可以叫阵了!」双手扠腰——学威廉的,她傲慢地下达命令,感觉客串大将军的滋味还满令人兴奋的。
                          「叫阵?」
                          「就是叫他们投降,不然我们要攻过去了呀!」不是这样吗?
                          契斯特掩唇咳了咳,「呃,当然。」然后朝赫里德使去一个眼色。
                          赫里德当即朝城堡射出一支箭,得到的回报是一篷箭雨,执鸢形盾的诺曼士兵反应迅速地举起鸢形盾挡去那一篷箭雨。
                          契斯待两手一摊。「好了,叫过阵了,接下来呢?」
                          好吧!是他们自找的。
                          南丝当即指指吊桥旁的城墙。「叫弩手射那里。」
                          「城墙?」契斯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你以为那是木墙吗?错了,小姐,那是石墙,箭矢一碰上就变断箭,连片灰也不会掉下来。就算是木墙,射墙又有什么用?」
                          「你又以为箭头上包的是什么?」南丝反问。
                          契斯特怔了怔。「是什么?」
                          「射出去不就知道了!」南丝不耐烦地说。
                          她实在应该先警告他们一下的。
                          「好吧!就先射一轮过去看看。弩手准备……射!」
                          威廉终于清醒了。


                          41楼2011-12-23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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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与其说威廉是自己醒过来的,不如说他是被吵醒的,被一阵天摇地动的轰雷声吵醒的。
                            扰人清梦由来最可恶!
                            「天哪,打雷吗?」欧多转头望向门口,讶异地喃喃自语。
                            「那是……什么声音?」
                            「咦?」欧多愕然回头,见大哥睁大一双疑惑的眼望着他,不由得惊喜地大叫,「大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南丝终于可以安……」才说到这儿,又是另一声轰然大响,他不禁又转回去瞪住门口,因为这回的「雷声」更剧烈。「这如果是打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天要塌了吗?」
                            「天杀的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威廉更是大皱其眉。
                            又一声。
                            愈来愈不像是打雷,打雷不会连地面也跟着震动。
                            再一声。
                            天谴?
                            威廉与欧多相对瞪眼。
                            「那是什么?」
                            「……也许是打……」
                            「别告诉我那是打雷。」
                            「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欧多苦笑。「老实说,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威廉眯了眯眼,随即试图要起身。「扶我起来。」
                            欧多忙按住他。「不行,大哥,南丝说你还不能起来。」
                            威廉瞪眼。「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欧多犹豫一下,然后硬起头皮说:「听她的,因为是她负责替你疗伤的。」
                            「她?」威廉惊讶得一时忘记起身的意图。「南丝?」
                            「对,就是她,告诉你,大哥,她真的很厉害!」一提到这,欧多马上眉飞色舞起来。「你还记得佛罗伦萨那个修士吗?她做的跟那个修士一样,可是她做得很精细,简直就像女人在刺绣似的,而且她还帮你输血,就是把我们的血输给你,所以你才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她又为你打针,就是把药用针注射进你的身体内,因此虽然你一直昏迷不醒无法喝药也不要紧。契斯特说就算大哥你不想留她下来,他也得想办法把她留下来,因为她的医术实在太厉害了!」
                            威廉默然片刻。
                            「那么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不知道,」欧多无奈地说。「我们担心哈罗德会趁你受伤时联同赫里沃德、谢华夹攻我们,所以打算先行把你送走,可是南丝坚持还不能移动你,但把你留在这里实在很危险,因此她才决定要先去把城堡攻占下来,免除被夹攻的威胁。」
                            「她要攻下城堡?」威廉吃惊地道。「她要如何攻下城堡?」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她做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然后就和契斯特他们一起去进攻了。」
                            听到这里,威廉再也忍不住,「扶我起来!」他再度尝试要起身下床。
                            「不行啊!大哥,南丝……呃!」话至中途蓦然噎住,卡在喉咙上下不得。
                            「你不要以为我现在就奈何不了你,」单手狠狠地勒住欧多的脖子,威廉冷冷地说。「扶我起来!」
                            不愧是诺曼底征服者,昏迷多日醒来居然还能掐得欧多没有办法出声,张着嘴眼睛快凸出来了,只好拚命点头,威廉这才放开手,让欧多扶他起身、下床。
                            「大哥,至少穿件衣服套上长裤吧!现在你身上除了绷带之外,什么也没有,而且外面很冷,你最好也把靴子穿上,还有斗篷……」
                            「欧多……」
                            「大哥?」
                            「闭嘴!」
                            就在欧多扶着威廉踏出木屋的同时,城堡前,阵阵轰炮声中,只有南丝一人神情自若地继续指挥弩手攻击,其它人全都目瞪口呆,一副惊骇欲绝的模样,有人被惊吓的马摔下来,有人骇得武器掉了,还有人摆出随时准备落跑的姿势。
                            「哼哼哼,这就是你们惹火我的下场!」
                            契斯特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相觑一眼,立刻产生共同的默契。
                            大家最好不要惹火她!


                            42楼2011-12-23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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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同时转眼朝城堡方向望去,心头又是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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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技术娴熟的弓箭手一分钟之内可射出十二支箭,而使用旋转装置上箭的弩手在相同时间内只能发射两支箭,但这也已足够了,只要集中攻击,再坚固的石墙也抵挡不了。
                              「现在,目标,内堡墙……」南丝继续沉着嗓音像个大将军一样下命令,威风凛凛,气概十足。「射!」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轰炮响,远远看去彷佛整座城堡都在摇动,堡里堡外的人同样吓得心惊胆战,堡内的人怕被塌进去的城墙压死,堡外的人也怕被爆飞出来的碎石砸死。
                              但这一回,只一轮箭过,契斯特便蓦然喊停。
                              「够了!」
                              「为什么?城墙尚未破呀!」
                              「瞧,」契斯特遥指城堡主塔楼上。「他们投降了!」
                              「耶?」南丝忙眺眼望去,见塔楼上果然有人在挥舞着白旗,但是她还不信。「会不会使诈?」对方记录不良,不能怪她怀疑。
                              「也有可能,但机会不大。」
                              「你确定?」南丝眯起眼。「若是他们又打算派人出来伤害威廉,你负责?」
                              契斯特窒了窒。「我……我是不敢保证,但……但……不然怎么办?」
                              「继续攻击到他们无法反抗为止!」南丝毫不犹豫地说。
                              「要如何才算是他们无法反抗?」
                              「叫哈罗德亲自出来投降!」
                              「好,那我现在就叫他们……」
                              「不,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南丝奇怪地重复。「这还用得着问吗?内城墙都还没有破,他们就急着投降,这不是很不合情理吗?所以说,一定有诈!」
                              契斯特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小姐,用不着攻破,现在已经够他们受了。瞧瞧……」他指向自己这边的士兵。「连我们自己人都快吓死了,想想那些城堡里的人有何感受吧!」
                              「有什么好怕的?」南丝纳闷地环顾四周。「又不是轰在我们这边,最多声音大一点而已,你们诺曼人怎么这么胆小。」
                              「胆小?」契斯特啼笑皆非。「小姐,或许在你的国家里这是屡见不鲜的事,但我们是头一回见识这种场面啊!我猜在城堡里的人必定以为天要塌下来了,不投降才怪。」
                              南丝认真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这回我绝不会再上他们的当了,总之,一定要攻破他们的内城墙,到时候再让他们投降也还来得及。」说着,她转向弩手举高手臂。「来,准备……」
                              「停停停!」契斯特气急败坏地压下她的手臂。「小姐,先看看他们要如何投降不行吗?」
                              「不行!」南丝断然道,又举起手臂。「准……」
                              「不准!」契斯特再度压下她的手。「小姐,如果是威廉的话,他也会在这时候喊停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南丝不以为然地第三度举起手。「来……」
                              「不来!」契斯特也第三度压下她的手。「我跟他这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
                              「但你毕竟不是他!」
                              「我够了解他了!」
                              「你不是他!」
                              「现在由我代替他!」
                              「此刻是我在攻城!」
                              「但士兵听命于我!」
                              「士兵是听从我的命令射箭!」
                              「我让他们听你的,他们才听你的!」
                              「才怪,是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愈说愈大声,横眉竖目的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一旁的罗勃、赫里德和士兵们不禁面面相觎,敌人都要投降了,他们怎么反而在这里大吵起来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骤然听闻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穿插进来,罗勃与赫里德同样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转过头去,惊喜万分地发现果然是他们期待的人,嘴一张正想好好表现一下他们的欢喜,但说话的人抢先举起手来阻止他们出声。
                              因为那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家伙不但看也不看一眼说话的人,而且同声一气地吼过去,「闭嘴!」
                              再继续吵。
                              


                              43楼2011-12-23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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