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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灵】只疼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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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乎有三炷香时间,两人应该都睡熟了,黑暗中却又传出翠袖的声音。
“夫君,你在想什么?”
“你怎地知道我在想事儿?”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嘛!”
黑暗中,又静默片刻,他翻身将她揽入怀里,这回她没有抗拒。
“倘若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你会如何?”
“……夫君是在说蓝姊姊,还是玉公子?”
“我谁也没说,是在问你。”
“……我想我会像夫君当初追著我一样,也跟在你身边,期待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我。”
“跟一辈子吗?”
“不,倘若有一天夫君喜欢上别的女人而成了亲,那我当然不能再跟下去。”
“你还是可以做我的妾嘛!”
“可是如果我继续跟在夫君身边,夫君的妻子一定不开心,她不开心,夫君也会不开心,我不希望夫君不开心呀!”
黑暗中,再度沉默了,翠袖几乎快睡著了,方才又传出金日的声音。
“翠袖,你真是个好女人!”
“谢谢,不过……请问你在摸什么?”
“我在找‘入口’。”
“入口?”
“就是那个可以直达你的肚子里的入口,我想进去看看这回住在你肚子里的娃娃究竟是男的或女的?”
“看不见的啦!”
“为什么?”
“里面太暗了嘛,不然你要拿蜡烛进去吗?”
“……”
广州城内,由大东门到西门的惠爱街是贯穿东西的主要干道,而这条街道也恰好将广州城分为两个部分:北城的衙门官邸和南城的商业区,汪海布庄就在南城的大市街上,一家生意鼎盛的绸布庄。
由于早就收到书信通知,马车一到达就有人出来招呼,可笑的是,汪夫人竟然闹著不肯下马车。
那马车送给你好了!
连半个宇也懒得跟她罗唆,金日闷不吭声,迳自赶著另一辆马车离开,何伦泰也爬上铁保后面,两人同乘一骑跟著马车走,玉弘明自然是跟著汪映蓝,至于那个弘昱,不必管他,再远他也会自己跟上来。
很快的,马车出了西门,越过西关来到荔枝湾畔的别苑,那儿早就有人来大肆整理过,他们只要决定住哪座厢房就可以了。
“我要住最靠近湖边的厢房!”翠袖兴奋的大叫。
“甭想下去游水!”先警告再说。
“人家是想乘舟钓鱼啦!”
“想都别想!”
“……倍儿小气!”
两天后,趁著翠袖睡午觉,金日一个人偷偷溜到北城去,他想见一个人。
光孝寺座落于广州北城,是岭南年代最古、影响最深广、规模最宏大的寺院,自从昙摩耶舍在此建寺讲学以来,先后有许多名僧来此传教,自是佛名远播,香火鼎盛。
文天豪说过会在光孝寺等他。
岂料他在寺里来回踱了大半天,大雄宝殿、鼓楼、铁塔全都逛遍了,没见到想见的人,却碰上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金公子。”
“胡大夫?”金日吃惊的看著趋向他而来的瘦老头子。“你……你不是回江南去了?”



43楼2011-12-22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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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夫笑嘻嘻地对金日施了个大礼。“算命先生说小老儿到这儿来才是好,所以我就在这儿开了家医馆,果然,不上半年小老儿就发了,如今,说到胡家医馆,广州城内可说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那可恭喜你啦!”
    “是金公子的成全。”胡大夫笑得阖下拢嘴。
    “那有空上我那儿帮翠袖看看,”金日顺口道。“她……”
    “小老儿知道,夫人身怀六甲了。”
    金日怔了一下,“你怎会知道?她……啊!”恍然大悟。“是那个算命先生告诉你的?”
    胡大夫点头。“算命先生要小老儿在这里等金公子。”
    眉头挑了一下,“怎么著,他要你在这儿等我?”金日大眼儿眯了。“难不成他摆谱儿不肯见我?”
    “不不不,”胡大夫慌忙摇手,“是算命先生说金公子不宜知道太多,否则金公子就走不上该走的路。不过算命先生也交代了几句要转告金公子,只是……”他面显为难的犹豫一下。“得见著夫人之后才能说。”
    见他神神秘秘的,金日不禁好奇起来,于是立刻带胡大夫回到别苑,想快快知道算命先生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而别苑里,翠袖竟也好像在等他似的,早已睡醒起床,穿戴好在喝鸡汤了。
    “金公子,算命先生要小老儿转告您的只有一句话……”胡大夫笑嘻嘻的指住翠袖的肚子。“既然有缘,走了也会回来,该你的就是你的!”
    闻言,金日不由困惑的皱起眉头。
    谁跟谁有缘?谁走了会回来?又是什么东西该是他的?这该死的老家伙到底在说的什么天机?
    愈想愈不明白,他正想破口大骂,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双眸暴凸,眼睁睁瞪住胡大夫手指的地方——翠袖的大肚子,呼吸开始不太顺畅,猛咽口水,想说话却几乎挤不出声音来。
    “你……你是说‘他’……”他结结巴巴的话都打结了。“‘他’会回来?”
    胡大夫笑意更深。“不,‘他’已经回来了,等著要睁眼给您看,哭给您听,笑给您开心呢!”
    砰一下,金日跌坐到椅子上,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听见了?”
    “听见了,所以回来了!”
    “天!”金日呻吟了,却是笑的呻吟。“我的孩子!”
    被指住大肚子的翠袖原是一边喝汤一边来回看他们,十分认真的倾听,却怎么也听不懂,直至此刻,见夫婿竟然红了眼,不禁有点吃惊,赶紧放下汤碗过去安慰夫婿。
    “夫君,你怎么……啊!”
    当著胡大夫的面,金日竟然一把将翠袖扯入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一面继续激动的抚摸她的肚子。
    “回来了!‘他’回来了!”该他的就是他的!
    “夫君,你到底怎么了?”顾不得害羞,翠袖关心的端详他,实在不解他为何如此激动?
    金日双目湿润地凝视她片刻,忽地层颜一笑。
    “我是很高兴,以后不必再苦苦压抑怀念的心情了!”
    翠袖歪著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歉然道:“对不起,我听不懂。”
    金日豁然大笑,“你不需要懂,老婆,你只要小心自个儿的身子就行了!”话落,他起身将翠袖放在座位上,走开两步。“胡大夫,还不快来帮夫人把把脉!”
    “是,金公子。”
    胡大夫谨慎地为翠袖把脉,金日徐徐踱到厅外檐下,背手仰望澄蓝的天,全身充满著豁然开朗的轻松感。
    老天可真是爱开玩笑啊!
    


    44楼2011-12-22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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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
      “既然没问题了,那我们去用晚膳吧,我快饿死了!”
      于是,大家一起起身,岂料却有两个人站下起来,因为……
      “咦?大嫂睡著了?”双儿不可思议地低呼。“不敢相信,她都不担心吗?”
      不知何时,翠袖竟然歪在金日的肩头上睡著了,嘴角还冒口水泡泡,可见她睡得有多沉醉。
      “我想她是不担心。”满儿怜爱的抚挲翠袖的脸儿。
      “为什么?”
      “因为她相信你大哥。”


      51楼2011-12-22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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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日再瞪她一眼,翠袖又尴尬的缩回去。
        “对……对不起。”
        金日又静默片刻。
        “皇上说……”
        “说什么?”厅里所有人同声一致问,有那么几分紧张的味道。
        “既然我已晋封为世子,那么……”金日的目光徐徐移向弘曧、弘昶。“弘曧和弘昶是不是应该搬出王府了?”
        顿时,厅里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出声。
        很好,乾隆已经挑明了讲,看是要顾兄弟还是顾老婆,随便他挑,总之,他只能二择一,别想大包大揽。
        难不成非得低头不可了?
        


        57楼2011-12-22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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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韶州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大小河流密布,农田多,又是人员货物通行入粤的要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种地方要找个好地点躲人并不容易。
          除非有熟悉当地的人帮忙。
          “再睡会儿吧!”翠袖苦劝床上那个不听话的坏小孩。
          “不,叫香月、香萍把他们两个抱来,我要跟他们玩儿。”金日则一意要尽情发挥坏小孩的威力,任性到底。
          “他们都会走路了,你还下不了床,怎么跟他们玩?”
          这里是山里的一座农舍,原屋主改行当商贩去了,袁士弼便买下了农舍和周围一大片地好让他们藏身,而他们也已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金日的身子也开始好转了,只是离痊愈尚有一段时间,这种事也是急不得的。
          “那我下床!”
          “夫君,虽然嫁夫从夫,但我娘也会说这种事不应该从!”
          眼见翠袖好像真的生气了,金日赶紧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凑过去。
          “好好好,你别挫火儿嘛,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我把孩子带来这里玩给你看好不好?”
          他一退让,她也马上退让了。
          “好,当然好!”
          片刻后,香月带来两个孩子,旋即又转出去洗衣服,两个孩子一进来,马上摇铃鼓、甩布娃娃的互相追逐起来了,天知道那有什么好玩的,但他们就是玩得好不开心。
          翠袖和金日一起坐在床上看,心里又满足又得意。但一会儿后,金日不经意瞥见翠袖在偷偷抹眼泪,忙伸手揽她过来。
          “哭什么?”
          “我没有哭。”
          “好,重来。你眼泪巴叉的是为啥?”
          “我……我想到额娘最疼咏佩……”翠袖嗫嚅道。
          金日轻轻叹气,然后认真考虑半晌。
          “你想留下来么?”
          翠袖怔了一下,仰眸看他。“留下来?”
          金日点头。“对,留下来,在这里。”
          翠袖怔愣地望着他,好像在思考他那句话的意思,跟着脑袋一歪,她也认真地思量起来了,又攒眉又咬唇的好半天,好不容易终于得出结论。
          “不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留在这里,这辈子都没事最好,但若是有了万一,所有人都会被我们连累,那我宁愿现在先忍一忍,时间久了自然会习惯,就算相隔再遥远,我们心里彼此都记得对方就够了。”
          金日深深凝住她,满含歉意。“对不起,嫁给我真是苦了你!”
          “你又来这么说了!”她反倒笑了。“就算再苦,但代价是能跟你厮守在一起,这个苦就很甜,我喜欢吃这种苦。”
          金日叹息。“我会补偿你的。”
          “为什么要说补偿呢?是我心甘情愿的呀!”
          “但是你并不明白将来会吃到什么样的苦。”
          “我是不明白,可是……”她将脸颊紧紧贴住他胸膛上曾受过刀伤的部位。“再怎么苦,也比不上当初你为我吃的苦那样的苦、那样的危险,我又该如何补偿你呢?”
          金日沉默一下,马上又说:“当时我不省人事,毫无意识,并不是心甘情愿那么做,所以不算!”
          居然耍赖。
          翠袖失笑。“我这句话说过不知多少次了,但我还是要说,夫君,你真的很像小孩子耶!”
          小嘴儿又噘高了。“你管我!”老回答。
          “好嘛、好嘛,不管你,不过……咦?”话不说了,翠袖咯咯笑个不停。“你看,夫君,你看!”
          金日疑惑地转眸望去,也笑了。
          只见胖嘟嘟的小小子竟然挂在椅子横杠上睡着了,而泼辣的小丫头则枕着布娃娃睡在椅子底下,就像两只小猫咪一样,可爱极了。
          “现在,你可以睡了吧!”
          “没问题!”
          


          64楼2011-12-22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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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广州十三行街,有一处充满异国风情建筑的区域,那是专供洋人经商、居住的地区,街上来往的多半是高个子、高轮廓、高鼻子的洋人,穿的是衬衫、长裤和高腰直筒女装,最特别的是他们的眼睛头发有各种不同的颜色,简直像是万花筒,难怪第一次见到洋人的汉人都会看得目不转睛。
            不是他们太好看,而是太奇异。
            此刻,乞巧节刚过,在紧邻洋人区的一家客栈厢房里,金日正在对老婆和下人一个个“逼问口供”。
            “翠袖,你真的不会后悔?”
            “不会!”
            “但是……”金日俯眼十分严肃的盯住她。“你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你呢?”翠袖反问。
            “我也不能。”
            “那我就不用再回来了。”
            “你会想念家人的。”金日提醒她,她是最顾念家人的。
            “我当然会,”翠袖很爽快的承认。“但舞袖和青枫也有个儿子了,袁家已有后,我知道额娘也会帮我照看我爹娘,所以我不必再为娘家担心了,况且……”
            她勇敢的笑了一下。“我已经痛痛快快的哭过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哭了,我会忍耐,有一天我会习惯,然后就没事了。你也知道,姑娘家一旦嫁出门,如果路途太远,也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回娘家,这是女人家注定的命运,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也会很辛苦。”金日再警告她。
            “我们都会很辛苦,”一句话就把所有人全拉下水。“但我也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辛苦也是甜的,我喜欢这种辛苦。”
            “真不后侮?”
            “绝不!”
            金日叹息,环臂圈住她,“谢谢。”他呢喃着倾身吻了她一下,而后转身,面对那四个誓死跟随的奴婢侍卫,“铁保、何伦泰、香萍、香月,”他一个个点名过去。“你们确定要随我去?”
            “是,爷!”同声一致。
            “不后悔?”
            “不后悔!”异口同辞。
            “何伦泰,我们再也不能回来了,你阿玛呢?”金日盯住何伦泰问。
            “爷,奴才有弟弟,”何伦泰十分平静地说。“阿玛也说奴才应该跟着爷。”
            金日点点头,转向铁保。“你阿玛呢?”
            “爷,奴才也有弟弟,”铁保更是一派无所谓。“阿玛也说倘若奴才不跟着爷,他会亲手打断奴才的两条腿、一双胳臂,再扭掉奴才的脑袋!”
            金日呆了呆,“哇,塔布有那么狠?”惊叹,再望向香萍。“香萍,你……”
            “爷,老实说,原本奴婢是很犹豫的,”香萍坦承道。“但胡大夫告诉我,说那位很灵的算命先生预言奴婢跟爷您去会比留在这儿好上一百倍,所以奴婢就决定要跟爷您去了。”
            金日失笑,“那我就不用再多说了。”目光移向旁边。“香月,你呢?”
            香月没回话,只红着脸偷偷觑了一下何伦泰,旋即羞赧的垂下脑袋,金日顿时恍悟。
            “好好好,你也没问题。”
            “本来就没人有问题的嘛!”有人在他后面小声咕哝。
            金日回眸,后面的人吐了一下舌头,天南地北到处看——不是她,他摇摇头,再问最后一次,“真不后侮?”
            “不后悔!”没有一丝迟疑。
            金日绽开欣慰的笑。“何伦泰,大箱行李呢?”
            “回爷,已先送上船了。”
            “铁保,什么时辰开船?”
            “不到一个时辰了,爷。”
            “好,那咱们走吧!”语毕,率先定出门。
            后面几个人抱孩子的抱孩子,拎包袱的拎包袱,紧跟出去,没有人犹豫,没有人后悔,所有人都早已下定了决心。
            这是最后一步了!
            远远的,金日便瞧见文天豪提着行李在光孝寺门前等他,模样很悠闲,看样子也没有等多久。
            “在等我?”
            “当然,等你十多年了,金公子。”
            金日莞尔,“好,那走吧!”转身要走。
            “请稍候,金公子!”文天豪硬拉住他的脚步。
            金日困惑的回头。“候什么?”
            文天豪唇畔噙着一抹神秘的笑。“倘若还有时问的话,金公子不妨写封信函给令尊。”


            66楼2011-12-22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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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信给我阿玛?”金日错愕的覆述道。“写什么?”
              “写……”
              写什么文天豪是凑在金日的耳边说的,只见金日愈听愈是骇异,最后还震惊的大叫起来。
              “你在说啥玄天二地的?”
              “我说的是实话,金公子。你要不信就算了。”文天豪无所谓地道。“还有,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令堂知道。”
              “为何?”
              “这件事得顺其自然。”
              “自然?”金日嘲讽地撇了一下嘴角。“这整件事本就不自然,你还想要求谁自然?”
              文天豪哈哈笑。“对我而言,再自然不过了!”
              金日翻了翻白眼,“算了,总是已走到这地步了,还能说什么?好了,走吧,时间不多了,还得写信托人送回京呢!”
              说到这里,他看一下来路,再望向文天豪,眼底忽地浮现一抹顽皮的神色。
              “我想……”他嘿嘿一笑,握住文天豪的手臂。“还是我带你走比较快吧!”
              声落,两人已如鹏鸟鹭鹰般凌空飞起,在文天豪的失声惊叫中有如闪电般射向远处,遥遥的,继续传来文天豪的惊叫。
              “金公子,这个才叫不自然!”
              船,呜着笛声,远行了。
              金日几人在船舷边靠成一排,紧盯住愈来愈远去的陆地,目光中充满眷恋与哀伤。
              虽然已下定决心,终究是舍不得呀!
              突然,有人拍拍金日的肩,他回头,是文天豪,令人吃惊的是,文天豪竟已剪断发辫,而且还把剪刀递给他。
              “你必须剪断过去的一切!”
              剪断过去的一切?
              金日瞪住剪刀好半天,霍然抢过剪刀来,喀嚓一下剪掉自己的发辫,又盯住躺在手掌上的发辫好半晌之后,又是一个毫无预警的动作,他猛然回身扬手将发辫丢入大海。
              断了,过去的一切都断了,他再也不能回头了!
              


              67楼2011-12-22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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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楼2011-12-23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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